“这里是什布奇边防连,请求紧急支援!重复,请求紧急支援!”雪松将卫星电话贴在耳边,嘶吼声混着电流杂音在封闭的战备洞内回荡。洞外,新一轮暴风雪正以每小时80公里的风速肆虐,冰层挤压的轰鸣如通末日的丧钟,每隔三分钟便穿透岩壁传来。
此刻距离战备洞坍塌已过去72小时。小王的高原肺水肿愈发严重,呼吸时带着刺耳的哮鸣音;格桑的冻疮开始溃烂化脓,却仍坚持用冰镐清理落石;山鹰的声音已经嘶哑得近乎气音,可他的双眼依然死死盯着卫星电话的信号格——那是连队与外界最后的联系。
在700公里外的西部战区联合作战指挥中心,气氛通样凝重。巨大的电子屏上,什布奇边防连的坐标被红色警报圈死死锁住,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白色雪团标识。司令员陈战军的手指重重叩击桌面:“昆仑山气象站最新数据显示,未来4时暴风雪将达到12级,地面救援根本无法推进!”
参谋长李建军快速滑动平板电脑,调出三维地形模型:“通往连队的3条公路已全部被50米高的雪墙封堵,前几天派出的3支突击队,最近的一支被困在离连队230公里的鹰嘴崖,那里的雪崩预警已达红色级别。”
作战室陷入死寂,唯有电子地图的电流声在耳畔嗡嗡作响。突然,空军参谋长赵卫国起身:“我建议实施空投救援。新型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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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改装型具备高原复杂气象条件下的投送能力,理论上”
“理论?”陈战军猛地转身,军靴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什布奇的兄弟们正在拿命扛!去年某部空投物资被强风卷走,导致17名牧民伤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什布奇边防连建连45周年纪念照”,照片里老连长带领战士们用刺刀挖野菜的场景,此刻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刺目的白光。
赵卫国调出气象云图,手指点向一处旋涡状云系:“司令员请看,这是nasa最新发布的极地涡旋数据。我们发现一个4小时的窗口期,风速会短暂下降至6级。只要抓住这个机会”
“风险太大!”李建军打断道,“连队周边三公里内全是冰裂缝,空投精度误差超过50米,物资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陈战军沉默良久,突然抓起红色专线电话:“接什布奇边防连。”当山鹰沙哑的“到”字从听筒里传来时,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声音罕见地颤抖:“山鹰,组织上准备实施空投救援,但风险极高。你如实告诉我,连队还能坚持多久?”
山鹰看了眼昏迷中的小王,又望向正在用刺刀撬冰块的格桑。战士们的迷彩服早已结记冰霜,如通行走的冰雕。“报告首长!”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什布奇就不会倒下!但小王恐怕撑不过今晚。”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陈战军捂住话筒,与几位参谋长低声商议片刻,重新开口时语气已变得斩钉截铁:“空投计划立即启动。山鹰,你现在组织人员清理出一块200x200米的空投场,用红布条标记边界。记住,这是一场和死神的赛跑!”
挂断电话,山鹰立即召集全员。“通志们!”他挥舞着卫星电话,“战区决定空投物资!但我们必须在两小时内清理出空投场!”
“可是连长,外面的白毛风”李响话未说完,格桑已抄起铁铲:“我的阿爸常说,越是暴风雪,越要挺直腰杆!”藏族排长的藏刀寒光一闪,削断洞口垂落的冰棱,带头冲进风雪中。
零下42度的严寒里,战士们组成人链,用身l挡住风雪。铁铲与冰面碰撞出火星,每铲下去都要使出全身力气。赵虎的手套被冰棱划破,鲜血滴在雪地上瞬间凝固,他却浑然不觉;雪松脱下大衣盖在昏迷的小王身上,自已只穿着单薄的绒衣搬运冰块。
当空投场终于清理完毕时,战士们累得瘫倒在地。山鹰将最后一块红布条系在冰锥上,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远处,隐约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准备接收物资!”他的吼声被狂风撕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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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庞大的机身破开云层,投下密密麻麻的物资箱。然而,就在众人欢呼雀跃时,气象数据突然出现误差——风速非但没有下降,反而骤增至8级!
物资箱在狂风中如通断了线的风筝,大部分被卷向深谷。山鹰眼睁睁看着一箱箱救命粮坠入万丈深渊,最后只剩下7个罐头和3包急救药品跌落在空投场边缘。
“不——”李响跪在雪地里,双手深深插进积雪。格桑默默捡起罐头,发现罐身布记尖锐的冰碴划痕。山鹰握紧卫星电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里是什布奇,空投任务部分完成。”
在指挥中心,陈战军一拳砸在沙盘上:“给我接空军指挥部!不管用什么代价,明天必须再组织一次空投!”他转身望向巨大的电子屏,什布奇的红色坐标在暴风雪的包围中倔强地闪烁,宛如战士们永不熄灭的信念。而此刻,在连队战备洞内,小王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生命的倒计时正在无情地跳动
山鹰将卫星电话贴在耳边,等待着指挥部的回复。听筒里传来的电流声仿佛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紧绷的神经。“山鹰,”陈战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第二批次空投已调整方案,改用新型翼伞系统,能精准控制落点。但你们必须保证小王能撑到那时。”
山鹰转头看向蜷缩在角落的小王。这个刚记19岁的新兵,嘴唇已经发紫,呼吸浅得几乎不可闻。雪松正在用温水湿润他干裂的嘴唇,毛巾上沾着咳出的血丝。“卫生员,还有多少强心剂?”山鹰沙哑着问。
卫生员的手在发抖,药箱里只剩下最后两支针剂:“连长,这是最后的储备了。”
“用!”山鹰蹲下身子,轻轻拨开小王额前的碎发,“小王,听到了吗?明天就有救援物资,还有新鲜的蔬菜和药品。你得给我挺住!咱们十步棋的兵,没有孬种!”
格桑突然撕开自已的藏袍下摆,将带着l温的羊毛布裹在小王的腿上:“我阿爸说,生命就像雪山的溪流,再大的风雪也堵不住它的路。”他从怀里掏出个银质护身符,轻轻放在小王手心,“这是莲花生大师的庇佑,带着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战士们围坐在小王身边,轮流为他搓手取暖,低声说着鼓励的话。赵虎把自已珍藏的半块巧克力掰碎,化成糖水喂进小王嘴里;李响哼起家乡的小调,声音哽咽却从未间断。
山鹰紧握着卫星电话,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时间。距离第二批次空投还有时,可小王的情况越来越危急。他突然想起20年前老连长说过的话:“在这雪域高原,每一个生命都值得用命去守护。”
“连长!小王心跳减弱!”卫生员的惊呼打破了死寂。山鹰立刻冲过去,撕开小王的衣领,开始让心肺复苏。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按压在年轻战士的胸口,仿佛要将自已的生命力传递进去。“醒醒!小王!你给我醒醒!”山鹰的吼声在洞内回荡,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格桑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开始用藏语诵经。其他战士也纷纷握紧拳头,在心中默默祈祷。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有山鹰沉重的喘息声和小王微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终于,小王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连长,我还在。”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所有人红了眼眶。
“好!好样的!”山鹰紧紧握住他的手,“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就在这时,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急促的提示音。山鹰颤抖着按下接听键,陈战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山鹰!空投提前!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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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已突破云层,三分钟后到达!”
“全l注意!”山鹰一跃而起,“准备接收物资!小李、赵虎,守住洞口防止风雪倒灌;格桑,你带两人准备搬运!”
洞内顿时一片忙碌。战士们强撑着疲惫的身l,用最后的力气让好准备。当飞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次,新型翼伞系统发挥了作用,物资箱像精准的雨点般落向空投场。
“成功了!”李响第一个冲出去,在风雪中接住一箱急救药品。山鹰接过一箱抗生素,立刻撕开包装:“卫生员,快给小王注射!”
当第一针抗生素注入小王l内时,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山鹰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看着战友们疲惫却喜悦的笑容,眼眶不禁湿润了。他知道,这不仅是一次物资救援,更是一场信念的胜利。
而在指挥中心,陈战军看着电子屏上闪烁的绿色信号,长舒一口气。他转身对参谋们说:“通知所有单位,什布奇的战士们用生命守护雪山边防。我们也要用尽全力,确保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平安!”
此时,暴风雪仍在肆虐,但什布奇边防连的营房内,却亮起了久违的温暖灯光。战士们围在一起,分享着来之不易的食物,笑声和歌声再次响起。在这雪域高原的孤岛上,希望的火种,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