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五一咬牙。
“王大人，草民愿去上香。”
说完，拿起三支香，向湖中走去。
陈阳看着他，心中冷笑。
方才他发动读心术，不光读了赵钱安的毒计，还读了王县丞的想法。
王县丞看似一脸官威，实际上却在开小差，满脑子都是想着快下班——
“这烦人的凿冰冬捕怎么还没完，本官都快冻死了！”
“真想回老家，躺在湖边的老银杏树下，围着炭炉烤红薯！”
所谓的“一湖通三路、湖旁银杏树”，全都是陈阳靠读心术，读出来的。
至于“官路亨通、湖神庇佑、飞黄腾达……”之类的，全都是他编出来的屁话。
再怎么说，陈阳也当过半年主播，就算不会舌灿莲花，也自有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大哥大姐都他能哄得掏钱打赏，古代一个八品县丞，岂有搞不定的道理！
皮五捧着香，战战兢兢地向湖中心走去。
陈阳抬头，目光冰冷的看过去。
不多时，忽然人群中有人尖叫。
“皮五落水了！”
远处的湖心，皮五不慎踩破薄冰，掉进冰冷的水里。
“救，救命啊……”
皮五拼命挣扎，呼救声远远传来。
可奇怪的是，围观的村民们，全都袖手旁观，没有一人愿意下水。
甚至有的村民，还露出快意的表情。
“这皮五，他是罪有应得。”
“害了那么多人，活该。”
眼看皮五落水，王县丞连忙下令，让衙役、乡兵去救皮五。
“快去救人。”
可湖中心有一大片薄冰，稍一靠近便会破碎，几个衙役、乡兵都不会水，不但没救到人，反而差点落进水里。
见村民们都不肯救人，赵钱安急了。
“谁能救皮五上来，我赏钱一千，不，三千！”
重金之下，便有村民蠢蠢欲动。
可就在此时，一个响亮的声音越众而出。
“王大人，草民熟知水性，我去救！”
陈阳大步走出人群。
王县丞正急得火烧眉毛，一看是陈阳，立刻点头。
“好，你速去把皮五救上岸。”
村民们十分意外，谁都想不到，陈阳竟会主动请缨，下水救人。
有没抢到的村民眼红，小声嘀咕。
“陈阳和皮五有仇，他竟会去救仇人。”
“那可是三千钱，是我慢了一步，竟被陈阳这小子抢了先。”
在一阵阵议论声中，陈阳迅速脱掉葛袍，纵身跃入水里。
湖水冷得刺骨。
陈阳奋力挥动双臂，向湖中扑腾的皮五游去。
很快，游到身边。
皮五正拼命的在水中扑腾，一看陈阳过来，慌忙大叫。
“陈阳，你这贼人，使奸计害我落水……咕噜……我饶你不得！”
他已经冻得浑身麻木，奄奄一息，嘴里却还不干不净的骂，“赶紧的……咕噜……我若伤着半根毫毛，我舅舅定会揭了你的皮，将你发配充军、家中女眷卖入青楼。”
“就来。”陈阳瓮声一句，一蹬双腿游到他身旁。
皮五正要伸手，忽然看见陈阳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猛一激凌。
“你……你要做什么……”
陈阳呵呵一笑。
“老子要送你上路！”
说完，在水下抡起双掌，重重劈在皮五的脖颈上。
皮五还来不及反抗，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陈阳看着皮五晕厥，脑袋一仰沉入水里，眼神冷漠。
他曾跟着山中一位厉害老中医，学过多年医术，知道人体的脖子两侧有颈动脉，且十分脆弱，若是大力按压或是按摩过猛，便会导致血流受阻，大脑缺血而昏迷。
皮五在冰水中浸泡多时，血流减缓。
他再用双手猛击，阻断动脉血流，皮五就此昏迷。
方才陈阳下水救人，根本不是为了三千钱的赏金，而是怕别的村民下水，将皮五救上岸，所以他才要抢先！
这舅甥二人狼狈为奸，多次害他，若不除去，便是后患。
湖水骨碌碌灌入皮五的口鼻，冒出一串水泡，然后没了动静。
陈阳又等了几息，这才拖着一动不动的皮五，做出一副吃力的样子，游回岸边。
“哗啦”
陈阳背着皮五上岸，将他放在岸边。
皮五躺在地上，肚子大如鼓，口鼻都流出清水，气息全无。
村民们呼啦一下聚过来。
“皮五喝了一肚子水，救上来也不中了。”
“恶有恶报，湖神把皮五的命收走了。”
赵钱安扑过来，看见没了气息的皮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颤抖着大叫。
“外甥！！”
猛然，他抬起血红的眼睛，狠狠盯着陈阳。
“你，一定是你！是你害了我外甥！”
说完，跳起来就要向陈阳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县丞一声厉斥。
“来人！”
两名衙役冲上前，拦住赵钱安。
王县丞面色不悦，“赵钱安，你外甥自行落水，陈阳冒险下水救人，与他何干？”
赵钱安痛呼，“大人，老朽的外甥，没了……”
“你外甥落入冰湖这么长时间，已经溺水。你不但不感激，反而怪罪于陈阳，是非颠倒，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王县丞厉喝，“更何况，去湖心上香的主意，是你提出来的。”
王县丞骂毕，扭头看了陈阳，见他冻得一个劲打哆嗦，眉头又是一皱。
“你还不快谢过陈阳，人家不顾生死，下水打捞你外甥，赏钱也别忘了给！”
王县丞劈头盖脸几句呵斥，训得赵钱安不敢再出声。
他含恨看了陈阳一眼，强忍悲痛，不得不躬身一揖。
“大人教训得是，老朽……多谢陈小友。”
最后几个字，赵钱安几乎是咬着牙迸出来的，字字句句充满恨意。
家丁捧上赏钱。
陈阳伸手接过，淡淡一笑。
“多谢赵员外。”
此前他说过，若有机会，一定会把皮五拿走的三千钱再拿回来。
现在，他不但拿了回来，而且还收了利息——皮五的一条命。
赵钱安忍住悲痛，吩咐家丁将皮五抬回去，操办后事。
周围的村民们，却有不少人喜上眉梢。
皮五在村中恶事做尽，人人恨得牙痒。
现在他丢了命，村民皆拍手称快。
王县丞把陈阳叫到一旁，面带笑意。
“陈阳，你是这村中的猎户吧？没想到你不光精于渔猎，还勇武过人，实在是难得，县衙如今缺乏人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周围的村民，不由得纷纷向陈阳看来，眼神羡慕。
这小子好运气啊，竟然一举被县丞老爷看中。
陈义挤在人群里，更是看得眼红不已。
自家儿子考了五年童生，年年落第，陈阳游手好闲，竟得了县丞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