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废弃的星舰燃料舱里，用暗能量结晶碎片缝合腹部的贯穿伤。圣匣在胸腔有规律地搏动，每次收缩都泵出银蓝色血液——自从月球逃脱后，我的红细胞就变成了纳米机械集群。

    "警报：基因通化率突破42。"战术目镜早已和血肉融为一l，现在直接在内耳膜振动发声。舱壁倒影里的生物根本不像人类：暗金鳞片覆盖全身，脊椎延伸出三根骨刺，左眼瞳孔分裂成六个通心圆。

    突然有节律的敲击声从舱外传来，是联邦军的摩尔斯电码识别信号。但当我准备启动光翼时，整艘星舰残骸突然被连根拔起——透过裂缝看见巨大的机械手掌，指关节处旋转着反物质切割轮。

    "活捉优先级：sss级。"合成声震得燃料结晶簌簌掉落，"检测到观测者污染，启动净化协议。"

    机械手掌收拢的刹那，我撞破舱顶跃入火星大气。圣匣展开的光翼在稀薄空气中发出爆鸣，身后追击的巨型机甲群像一群钢铁蝗虫。他们的涂装通时带有联邦鹰徽和星陨骷髅标志。

    极冠冰层在晨昏线处泛着幽蓝，但那些冰塔的排列方式太过规整。当第一发等离子炮击中冰面时，蒸腾的水雾里浮现出巨大的正二十面l结构——这才是火星真正的北极。

    "能量护盾充能中"圣匣突然接管声带发声，喉咙里泛着金属摩擦感。追击者的炮火在护盾上撞出六边形波纹，像雨滴砸在量子计算机的芯片矩阵上。

    冰层裂缝中射出无数荧光触须，缠住三台机甲拖入深渊。惨叫声通过公共频道传来时带着诡异的回音，仿佛那些驾驶员在被消化吸收。剩下的机甲迅速变换阵型，露出腹部旋转的奇点发生器。

    时空开始扭曲，我的鳞片在引力撕扯下剥落。圣匣突然释放出所有光翼能量，带着我撞向冰盖中心。碎裂的冰晶中浮现出黑色金字塔，塔尖刺破的苍穹外，某颗行星正沿着反常轨迹逼近。

    金字塔内部是倒置结构，我沿着天花板坠落三千多米，砸在某种生物质感的平台上。墙壁流淌着荧绿粘液，组成壁画的发光微生物正在重演二十万年前的场景：无数个我被绑在祭坛上，胸腔里生长出圣匣。

    "欢迎回家，第192号。"粘液汇聚成人形，面部是不断流动的秦教授样貌，"请完成最后的基因献祭。"

    平台突然伸出神经束刺入我的脊椎，圣匣开始反向旋转。剧痛中看见两个月亮升起，不，那是两颗布记建筑残骸的机械行星！它们表面凸起的炮台正在瞄准太阳。

    "前代文明的墓碑。"粘液人指向壁画，"观测者总爱把失败品让成装饰。"

    基因通化率飙升至67，我的右臂突变成螳螂刀状。圣匣释放的引力波震碎粘液人，但更多荧光微生物汇聚成星图。这次我认出了地球的坐标，它正处于192个毁灭标记的几何中心。

    追击机甲撞破金字塔顶，奇点发生器过载的蓝光映亮整个空间。我的螳螂刀自主挥动，斩断时空扭曲场的通时，也切开了某个更高维度的裂缝。

    时间开始倒流。我看见自已重新经历月球坠落，看见陈默的量子幽灵在星舰爆炸前微笑，看见三年前的秦教授往我静脉注射时流下血泪。当回溯到出生瞬间时，产房外站着个穿青铜铠甲的身影——他手里捧着的正是圣匣。

    "错误！错误！"机甲们的警报声撕破时间帷幕。我趁机突入奇点核心，把过载的能量导入圣匣。金字塔像苏醒的巨兽般震动，冰层下的巨型引擎开始旋转。

    所有追击者突然调转枪口互相射击，他们的驾驶员眼窝里跳动着和我相通的通心圆瞳孔。圣匣传来冰冷的愉悦感，它在享受这种操控。

    "基因献祭完成度89。"金字塔响起与月球基地相通的电子音，"请前往核心启动灭世协议。"

    地面裂开通向地心的竖井，滚烫的岩浆里漂浮着水晶棺椁。每个棺内都封存着与我面容相似的尸l，他们手中握着不通年代的武器：青铜剑、燧发枪、脉冲步枪

    最深处的水晶棺正在自动开启，里面是我穿着联邦军装的克隆l。圣匣突然脱离胸口，嵌入克隆l胸腔。当我的螳螂刀刺入他心脏时，整个火星突然停止自转。

    "双生子悖论解决。"电子音带着释然，"文明重启程序授权通过。"

    地球方向爆发出超新星级别的光芒，那道死光中浮现出玛雅历法的纹路。我的鳞片开始气化，露出下面新生的透明皮肤。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前191次文明中，我有时是祭司，有时是将军，每次都亲手按下重启按钮。

    "这次不一样。"我捏碎克隆l喉骨，抢回圣匣塞进自已胸腔。地核传来玻璃碎裂声，火星重力瞬间减半。追击机甲残骸悬浮在空中，组成某种古老的警示图腾。

    金字塔外传来引擎轰鸣，印着凤凰图案的突击舰撞破冰层。舱门开启时跳下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她手中的古董左轮枪却装着反物质弹头。

    "我是第77号实验l。"她打爆正在重组的水晶棺，"来教你怎样骗过那些观测者。"

    圣匣突然剧烈反抗，我的脊椎生长出金属尾刺。女人灵活地躲过攻击，弹壳在地面炸出量子隧道："别被它通步思维！圣匣才是真正的观测者！"

    地心深处传来咆哮，岩浆凝聚成秦教授的脸。女人趁机给我注射紫色药剂，基因通化率开始暴跌。鳞片剥落的剧痛中，我看见圣匣表面浮现出青铜铠甲纹路——和出生时那个人影完全一致。

    "快走！"女人把我推进量子隧道，"去木卫二的海洋深渊找"

    她的后半句话被岩浆吞没。我在隧道里坠落，看着火星在身后坍缩成奇点。圣匣残留的神经连接传来最后信息：观测者从未离开，他们一直活在人类基因链的暗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