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撕扯着七月的日头,青石板路上蒸腾的暑气裹着药香,将”沐春堂“的旧木招牌熏得发亮。
苏沐沐攥着半旧的粗布裙摆,蹲在门槛前数第三十七片梧桐叶落地时,终于听见了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
来人身着墨绿暗纹锦袍,腰间羊脂玉佩在树荫里泛着温润的光。
苏沐沐指尖掐了掐掌心,喉间骤然溢出带颤的哭腔:”哎呦——“话音未落,陶制药罐己”啪嗒“摔在对方脚边,深褐色的药汁浸透青石板,几粒枸杞滚进砖缝,倒像是谁落了满地的泪。”
求公子行行好,“她膝头抵着碎瓷片向前蹭,补丁摞补丁的袖口扫起尘埃,”这是给祖母抓的安神药,她昨夜咳得睡不着,好不容易凑了钱……“话到尾音突然哽住,指尖捏住对方绣着缠枝纹的靴筒,仰头时眼尾还沾着碎发,”您瞧这药渣里还有黄芪,是我跑了三条街才寻到的……“陆辰垂眸望着脚边的姑娘。
她梳着极简单的椎髻,靛青头巾褪到脑后,露出沾着药渍的鹅蛋脸。
睫毛上凝着颗将落未落的泪珠,可唇角却在低头时轻轻翘了半寸——像只偷腥得逞的小狐狸,偏要装成濒死的白兔。
他指尖摩挲着袖中玉扳指,忽然想起今早暗卫报的街闻:西市有个穿补丁衣裳的丫头,专挑面善的富商演”药罐碎地“的戏码,月余竟攒了五两银子。
此刻她膝头己被碎瓷划破,渗出的血珠染红粗布,却仍攥着他的靴子不放,倒比话本里的戏子还要卖命三分。”
松手。
“陆辰声音冷得像檐角新结的冰棱,腰间荷包却”当啷“坠下锭足金。
金锭滚进药渍里,映得苏沐沐眼底泛起细碎的光。
她忙不迭松手去捡,指尖触到金子时却故意抖了抖,仿佛被烫着般缩回手:”这么多银子,民女怎么敢收……“”拿着。
“陆辰转身时袍角扫过她发顶,羊脂玉佩在腰间晃出半道弧线。
他原以为这丫头会像寻常骗子般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