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会议室，阳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木桌上，映出一道道光斑。老师站在前面，清了清嗓子，对着一群坐得歪七扭八的学生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位是姜检察官和程警官，大家有什么事情请尽可能告诉这两位警察。”她指了指姜明钰和旁边的程渡，语气平稳却透着点疲惫。
程渡点点头，扫了眼教室，低声道：“大家配合一下，问完就走。”她身旁的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她低声道：“程警官，林静的事我们也很震惊，学校会全力配合。”
教务主任站在她旁边，推了推眼镜，低声道：“学生们的情绪还不稳定，问的时候注意点。”
程渡嗯了一声，翻开笔记本，点了个名字：“宁繁，出来一下。”
教室里一阵低语，宁繁起身，手腕上的纱布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程渡走过来，低声道：“宁繁，进来。”
她推开旁边的空教室门，示意她坐下。姜明钰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看着，校长和教务主任跟在后面，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宁繁坐下：“那天晚上，我用姜瑜的手机给林静发了消息，想问她跟姜家的恩怨。她见到姜瑜后情绪失控，拿了刀，我挡了一下，手被划了，没什么大事。”
程渡：“为什么用姜瑜的手机？你俩跟林静什么关系？”她的笔尖停在纸上，眼神锐利地扫过来。
宁繁目光沉静：“我跟姜瑜是同学，林静跟姜家有恩怨，我听过传言，想问清楚。”
“姜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姜明钰忽然问。
“没关系。”宁繁语气平静，“但我和姜瑜是一组的。”
程渡皱了皱眉：“什么组？”
“学习小组。”宁繁淡淡道，“学校安排的。”
程渡低头看了眼记录本，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你说林静见到姜瑜后情绪失控，她具体说了什么？”
“她说了很多。”宁繁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但主要是质问姜家为什么害她。”
程渡目光微微一凝：“害她？具体指什么？”
“我不知道。”宁繁看着她，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她当时情绪太激动，我没能问出更多。”
“你确定？”姜明钰盯着她的眼睛，“林静没有威胁过你们？”
“她没有。”宁繁的语气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她只是很激动，一直在说姜家对不起她。”
“她有没有说具体的事情？”
“没有。”
姜明钰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程渡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随后抬眼看着她：“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天晚上受伤的是你？”
宁繁神色未变，缓缓道：“她拿刀的时候，我站在姜瑜前面。”
“所以你主动挡了？”
宁繁微微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渡，反问：“不然呢？”
程渡盯着她的眼神，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可宁繁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眼底深处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空气里沉默蔓延。
校长和教务主任在一旁坐立不安，额角沁出细汗。校长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姜检察官，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学校的教学秩序，我们也希望尽快处理，但——”
“但什么？”姜明钰忽然抬眼，锐利的目光直射过去，校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声音一顿。
她盯着校方的两人，眼神凌厉，语气平静却带着逼迫感：“但你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对吧？”
校长讪讪笑了笑，目光却没有多大变化。
程渡轻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来，继续问宁繁：“你跟林静之前有过什么矛盾吗？”
“没有。”
“她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过关于视频的事情？”
宁繁微微一顿，眼神不动声色地掠过程渡的脸，随即摇头：“没有。”
程渡盯着她的表情，指尖轻轻敲着桌面：“那她为什么会失控？”
宁繁：“可能是情绪不好吧。”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宁繁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程渡皱了皱眉，想再问些什么，但姜明钰忽然出声：“行了，就先这样。”
程渡转头看她，微微皱眉：“你确定？”
姜明钰却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宁繁一眼，随后低头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合上本子：“你可以回去了。”
宁繁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时，看到姜瑜站在外面，明显一直在等她。
“怎么样？”姜瑜低声问。
“没事。”宁繁轻声道。
姜瑜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追问：“她们问你视频的事了吗？”
“问了。”
“那你怎么说的？”
宁繁顿了一下，淡淡道：“我说，没有。”
姜瑜怔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声骂道：“……狗东西。”
“嗯？”
“你怎么每次都能面不改色撒谎啊？”姜瑜压低声音，气得牙痒痒，“万一林静说漏嘴怎么办？”
“她不会的。”宁繁语气笃定。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姜瑜穷追猛打。
“那天晚上我跟她说过了，如果她不说视频的事儿，你会原谅她让她回来上学。”
“谁说要原谅她了！！”姜瑜尖叫，“她敢拿刀吓唬我！我要让她读不下去书！”
“嘘——”宁繁拉住她，示意小声点，“那你直接跟警察说林静手里有我俩做爱的视频，王佳音拍的，看她们要问到什么时候。”
“……”
姜瑜没话说了。
宁繁低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去吧，按你知道的说就行。”
“别碰我——”
姜瑜伸手要打她，忽然察觉到一道莫名的视线，她望过去，正对上姜明钰的眼睛，她吓了一跳，小时候就怕这个姑姑怕得不行，虽然姜明钰并没有很严格或是怎样，她就是不爱被姜明钰盯着。
程渡的声音从教室里传来：“姜瑜，该你了。”
门“啪”地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