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结初解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君绣山河 本章:第七章 心结初解

    连绵的阴雨已经持续了三日。温亭羽站在医帐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自从林仲景和胡广白到来后,整个军营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两位御医表面恭敬,背地里却频频打探军中机密,尤其是胡广白,那双老鼠般的眼睛总是不怀好意地四处打量。

    "温御医!"周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军让你立刻去大帐一趟。"

    温亭羽转身,发现周岩的脸色异常凝重:"出什么事了?"

    "斥侯在三十里外的山谷发现可疑踪迹,可能是蛮族探子。"周岩压低声音,"将军要亲自去查看,指名要你随行。"

    温亭羽心头一跳。自从那晚月下交谈后,秦战对他的态度恢复了往日的信任,但指名要他随行侦查还是第一次。他迅速收拾好药箱,跟着周岩向将军大帐走去。

    帐内,秦战正在穿戴轻甲。见到温亭羽进来,他简短地点了点头:"准备一下,随我去黑石谷。"

    "就我们两人?"温亭羽有些惊讶。

    "人多打草惊蛇。"秦战系紧护腕,"你懂医术,若发现毒物痕迹能辨认出来。"

    温亭羽恍然大悟——秦战是担心胡广白与蛮族勾结使用毒物。他郑重地点点头:"下官明白了。"

    一刻钟后,两人骑马离开军营。秦战一身黑色轻甲,腰佩长剑,英武挺拔;温亭羽则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药箱牢牢绑在马鞍后。雨势渐小,但山路泥泞难行,两人不得不放慢速度。

    "将军怀疑那两个御医与蛮族有联系?"行至无人处,温亭羽忍不住低声问道。

    秦战目视前方,声音低沉:"胡广白这几日频频打探军中水源和粮仓位置,太过蹊跷。若蛮族真要下毒,必先派人踩点。"

    温亭羽心头一凛。他这几日忙于应付两位御医的各种刺探,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秦战的洞察力果然非通一般。

    黑石谷距离军营约三十里,因谷中遍布黑色岩石而得名。两人到达谷口时,雨又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马。"秦战低声道,"把马拴在这里,我们步行进去。"

    温亭羽乖乖照让。两人轻手轻脚地进入山谷,秦战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谨慎而稳健。温亭羽紧跟其后,注意到将军的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击。

    谷内怪石嶙峋,雨水在石缝间形成细小的溪流。秦战突然蹲下身,示意温亭羽过来。在一块突出的黑石下方,有几个模糊的脚印,还有一小堆灰烬。

    "有人在这里生过火。"秦战用手指沾了点灰烬捻了捻,"不超过两天。"

    温亭羽仔细检查周围的痕迹,突然在一块石头缝隙中发现了几片干枯的叶子。他小心地取出来闻了闻,脸色骤变:"这是断肠草的残渣!"

    秦战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果然如此。"

    就在两人专注查看时,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温亭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从山顶传来。

    "塌方!"秦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快跑!"

    两人拼命向谷口奔去,但为时已晚。泥浆和碎石如洪水般倾泻而下,瞬间截断了去路。秦战当机立断,拉着温亭羽向侧面一处岩壁冲去,那里有个浅浅的凹洞。

    "进去!"秦战几乎是把他扔进了洞里,自已随后挤了进来。

    山洞狭小阴暗,两人不得不紧贴着站在一起。外面山崩地裂的轰鸣声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才渐渐平息。

    温亭羽的心跳如鼓,耳边全是自已急促的呼吸声。秦战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

    "没事了。"秦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只是小范围塌方,路被堵住了。"

    温亭羽这才发现自已正死死抓着秦战的手臂,连忙松开:"抱歉"

    秦战不以为意,探头看了看洞外:"雨太大,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等雨小些再想办法。"

    两人在狭小的山洞中坐下。洞口被塌方的泥石堵了大半,只留下顶部的缝隙透进些许光线。洞内阴冷潮湿,温亭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冷?"秦战问,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

    "还好。"温亭羽搓了搓手臂,"将军,关于那断肠草"

    "胡广白擅长用毒,蛮族又恰好在这时出现。"秦战的语气冷峻,"太过巧合。"

    温亭羽犹豫了一下,决定趁此机会全盘托出:"家父在信中还提到,王焕之与大皇子暗中勾结,意图削弱边关守将兵权。胡广白很可能是受命前来"

    "毒杀我?"秦战冷笑一声,"没那么容易。"

    温亭羽一愣:"将军早已知晓?"

    黑暗中,温亭羽看不清秦战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

    "朝中那些把戏,我岂会不知?"秦战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他们弹劾我的折子,十年来从未断过。"

    温亭羽这才明白,为何秦战这几月对他时近时远——那不仅是防备胡广白等人,更是在保护他免受牵连。

    "下官愚钝,竟未早察将军苦心。"温亭羽惭愧道。

    "你不必如此。"秦战的声音柔和了些,"倒是我该谢你坦诚相告。朝堂险恶,多少人为了自保而选择沉默。"

    温亭羽心头一热:"将军保家卫国,下官岂能坐视小人构陷?"

    又是一阵沉默。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雨水从洞顶的缝隙渗入,滴答作响。温亭羽的衣衫已经半湿,冷得牙齿打颤。

    "生个火吧。"秦战突然说,"再这样下去要着凉。"

    温亭羽苦笑:"可我们被困在这里,哪来的火种和干柴?"

    "野外生存是边关将士的基本功。"秦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看好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温亭羽看到秦战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皮囊,倒出几块黑乎乎的东西。

    "火石和火镰,随身必备。"秦战解释道,又从洞角搜集了一些干燥的苔藓和几根不知何时掉进来的枯枝,"在野外,永远要找背风干燥处取材。"

    只见他熟练地将火石与火镰相击,几点火星溅到苔藓上,很快冒起一缕青烟。秦战小心地吹着,火苗渐渐变大,点燃了枯枝。不一会儿,一小堆篝火就在洞中燃起,驱散了黑暗和寒意。

    "将军真是无所不能。"温亭羽由衷赞叹,伸手烤着火。

    火光映照下,秦战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分明,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他专注地添着柴火,嘴角微微上扬:"边关待久了,这些都是保命的本事。"

    温亭羽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正好,我带了药材,可以煮些驱寒汤。"

    秦战挑眉:"你随身带药材?"

    "习惯了。"温亭羽不好意思地笑笑,"家父教导,医者当随时准备救人。"

    他将几味药材放入水囊,架在火上加热。不一会儿,洞内就弥漫着一股药香,混合着柴火的气息,竟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给。"温亭羽将热好的药汤递给秦战,"小心烫。"

    秦战接过,抿了一口,眉头舒展:"不苦。"

    "加了甘草和生姜,驱寒又暖胃。"温亭羽也捧着自已的那份小口啜饮,热流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舒服得他眯起眼睛。

    两人围着小小的篝火,一时无言。洞外的暴雨依旧,但洞内却因这团火焰而温暖如春。

    温亭羽偷偷瞥了眼秦战,发现将军正望着火堆出神,火光在那双平日锐利的眼中跳动,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

    "将军在想什么?"温亭羽忍不住问。

    秦战回过神,轻轻摇头:"想起小时侯,跟父亲在草原上打猎遇雨,也是这样躲在洞里生火取暖。"

    温亭羽有些意外。秦战极少谈及自已的过去,更别说童年往事。他小心地问道:"将军的父亲也是军人?"

    "嗯,北疆守将。"秦战的声音低沉下来,"在我十六岁那年,死于蛮族偷袭。"

    温亭羽心头一紧:"抱歉"

    "过去的事了。"秦战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作响,"后来我接了他的位置,再后来调到这边。"

    简短的几句话,却让温亭羽窥见了一段沉重的往事。他忽然明白了为何秦战对蛮族如此痛恨,也理解了将军那种近乎苛刻的自律从何而来。

    "家父常说,边关将士最是辛苦。"温亭羽轻声道,"不仅要面对敌人的刀剑,还要提防背后的暗箭。"

    秦战看了他一眼:"你父亲是个明白人。"他顿了顿,"你很像他。"

    这简单的评价让温亭羽胸口一热。火光下,两人的影子在洞壁上交织,忽明忽暗。

    "雨小了。"秦战突然说。

    温亭羽侧耳倾听,果然雨声不再那么狂暴。他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那堆篝火,这段被困山洞的时光,竟成了他与秦战最坦诚相对的片刻。

    "我探探路。"秦战起身走向洞口,小心地搬开几块松动的石头,"可以出去了,但山路泥泞,得小心走。"

    温亭羽点点头,收拾好药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避难所。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秦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肩膀:"小心。"

    那只大手温暖而有力,隔着湿透的衣衫传来令人安心的热度。温亭羽抬头,正对上秦战近在咫尺的眼睛。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能清楚地看到将军眼中自已的倒影,还有那平日里被刚硬外表掩盖的关切。

    "谢谢。"温亭羽轻声道,声音有些发颤。

    秦战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的距离过近,迅速松开手,轻咳一声:"走吧,天黑前得赶回军营。"

    两人一前一后爬出山洞。雨后的山林空气清新,远处山峦间还挂着几道彩虹。

    秦战走在前面开路,不时回头确认温亭羽是否跟上。

    温亭羽踩到湿滑的石头差点摔倒,秦战立刻折返,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腕带着走。

    "拉着我,这段路特别滑。"秦战头也不回地说,手上的力道却十分温柔。

    温亭羽任由他牵着,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秦战的手掌粗糙有力,布记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却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两人艰难地走了一段,终于找到了拴马的地方。幸运的是,两匹马都安然无恙,正在树下避雨。

    "上马。"秦战松开温亭羽的手,"我们绕路回去。"

    回程的路因为绕远而更加漫长。雨虽然小了,但山路泥泞,两人不得不放慢速度。温亭羽的衣衫湿透,冷风一吹就瑟瑟发抖。秦战见状,解下自已的外袍扔给他:"穿上。"

    "那将军"

    "我习惯了。"秦战打断他,语气不容反驳。

    温亭羽不再推辞,披上还带着秦战l温的外袍。那上面混合着雨水、铁锈和皮革的气息,莫名地让他感到温暖。

    "将军,关于胡广白"温亭羽犹豫着开口,"我们该如何应对?"

    秦战目视前方,声音冷静:"先不打草惊蛇。你继续配合他们工作,但要密切注意胡广白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接触过的药材和水源,必须严格检查。"

    温亭羽郑重点头:"下官明白。"

    "另外"秦战顿了顿,"以后私下不必称我将军,叫名字即可。"

    温亭羽惊讶地睁大眼睛,差点从马背上滑下去。在等级森严的军中,这可是莫大的信任与亲近。

    "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我定的。"秦战淡淡地说,嘴角却微微上扬,"就当是今日共患难的奖赏。"

    温亭羽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秦战。"

    这个名字从舌尖滚出,带着说不出的亲密感。秦战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温亭羽从未见过的柔和。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在泥泞的山路上渐行渐远。

    虽然前路依旧危机四伏,但此刻,温亭羽心中却充记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决心——无论朝堂如何风云变幻,无论胡广白之流如何阴险狡诈,他都会站在秦战身边,尽已所能守护这位铁血柔情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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