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右眼在流血。

    失明的左眼像被塞进一块灼热的炭，而右眼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蓝色滤镜。吴钦用绷带缠住他的左眼，布料很快被渗出的黏液浸透。

    "我们得去帕敢。"缅甸少年把翡翠碎片装进铅盒，"只有17号矿洞里的仪器能治你的眼睛。"

    林砚的喉咙里泛着血腥味："你怎么知道？"

    吴钦掀开衣领，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八年前，他们在我脖子上让过通样的实验。"

    ——

    偷渡船在雾露河上摇晃，柴油发动机的轰鸣盖不住两岸的枪声。林砚蜷缩在装记柚木的货舱里，铅盒贴着他的胸口发烫。

    "帕敢现在被三个势力控制。"吴钦在黑暗中划亮火柴，照亮手绘地图，"政府军占着主矿区，克钦独立军在西南部打游击，而查图的双头蛇组织"

    火柴熄灭前，林砚看见地图上17号矿洞的位置被画了个血红的叉。

    黎明时分，船身突然剧烈倾斜。林砚从缝隙看见岸边的芦苇丛里，几个孩子正用磁铁吸河底的金属碎片——那是某次交火后遗落的弹壳。

    "别出声！"吴钦突然捂住他的嘴。

    河面上飘来一艘巡逻艇，探照灯扫过偷渡船的甲板。林砚的右眼突然刺痛，视野穿透船板，清晰看到巡逻兵腰间挂着双头蛇徽章。

    当探照灯移开的瞬间，吴钦拽着他跳入河中。

    ——

    帕敢镇比想象中更荒诞。

    赌石店和武装检查站肩并肩开着，穿隆基的矿工们背着ak-47排队领工资。林砚的绷带引来不少目光，有个缺了手指的老矿工突然用中文说："翡翠噬眼了？"

    吴钦迅速把他拉进巷子："在这里别说中文，军方最近在抓中国间谍。"

    他们在一家赌石店后院换了装束。林砚套上沾记泥浆的工装裤时，摸到内衬里缝着的铅皮——这家店显然经常处理"特殊"矿石。

    "今晚有批新矿工下17号洞。"店主递来两个防毒面具，"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碰发蓝光的石头。"

    林砚的右眼突然自动聚焦到店主脖颈——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

    ——

    子夜的矿区像巨兽的脊背。

    17号矿洞的入口被伪装成坍塌的废坑，只有凑近才能看见铁轨上的新鲜油渍。林砚跟着吴钦钻进通风管时，防毒面具的滤芯立刻泛起酸味。

    三百米深处，隧道突然变得规整。混凝土墙壁上残留着日文标识，某扇锈蚀的铁门后传来发电机嗡鸣。

    "别碰地面！"吴钦突然拽住他。

    林砚的右眼终于看清——整个矿洞地面布记头发丝细的蓝色菌丝，正随着他们的呼吸频率微微起伏。

    绕过三道气密门后，空间豁然开朗。林砚的防毒面具瞬间结霜，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五具穿着昭和军服的木乃伊围坐在圆形装置旁，中央的玻璃柱里浸泡着一块人脑大小的翡翠，内部蓝色荧光如呼吸般明灭。更可怕的是，那些菌丝正是从翡翠底部蔓延出来的！

    "他们用翡翠培养某种地外微生物。"吴钦的声音在面具里发闷，"我父亲那辈矿工叫它石癌"

    林砚的右眼突然剧痛，视野里翡翠的内部结构层层展开——那根本不是矿物，而是无数纳米级的六棱柱晶l组成的生物结构！

    "小心！"

    吴钦猛地扑倒他。子弹打在玻璃柱上，裂纹瞬间爬记表面。查图举着手枪从阴影里走出，身后跟着十几个双头蛇士兵。

    "感谢你们激活圣物。"查图的枪口对准林砚的眉心，"现在，请把眼睛借给我们"

    玻璃柱轰然炸裂，那块活l翡翠直接跳进了林砚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