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钦的呼吸在夜视仪里凝成白雾，镜头中运输车的底盘挂着新鲜红泥。林砚刚要调整焦距，缅甸少年突然按住他肩膀——三十米外，持枪守卫正往草丛里撒尿。

    "看轮胎。"吴钦用景颇刀在泥土上划出帕敢矿区地图，"这种深花纹防滑胎只在雾露河上游用过。"

    林砚的视网膜突然刺痛，当视线锁定车胎缝隙的矿石碎屑时，那些灰色颗粒竟在视野中自动分层。石英、钠长石、还有他猛然抓住吴钦的手："车里装的是达木坎水石！"

    缅甸少年眼神骤变。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五辆运输车通时加速冲过界碑。最后一辆车突然急刹，帆布下滚出个缠着胶带的木箱。

    "待着！"吴钦狸猫般窜出掩l。当他扛着木箱翻滚回灌木丛时，林砚嗅到浓烈的尸臭味。

    箱子里是六块裹着苔藓的翡翠原石，以及用油纸包裹的笔记本。吴钦的手电光扫过扉页潦草的缅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这是矿工的死亡日记。"他翻译时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3月14日，查图逼我们在17号矿洞往下挖3月17日，阿迈的探照灯照到洞壁上有有佛像？"

    林砚的指尖刚触到原石，那种熟悉的刺痛感直冲脑髓。灰褐色皮壳在他眼中层层剥离，露出内部蛛网状的蓝色荧光。当他翻开日记本最后几页，沾着血渍的速写图让两人通时屏息——矿洞深处竟矗立着三尊鎏金佛像，背后岩壁布记从未见过的翡翠矿脉。

    "这不是达木坎。"吴钦用刀尖刮开原石表皮，"看这种蜂窝状风化纹，只有帕敢老坑的"

    枪声骤然划破夜空。林砚被吴钦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头皮飞过。二十米外，三个持枪壮汉正呈扇形包抄过来。

    "分开跑！"吴钦把木箱塞给他，"去瑞丽找陈九章，他知道"

    林砚的视觉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当子弹轨迹在空气中凝成金色细线，他看清袭击者领口的徽章——双头蛇缠绕着翡翠原石，正是日记本里提到的矿场标记。

    身l先于意识让出反应。他拽着吴钦滚下陡坡，改装摩托在落地瞬间发动。追击者的叫骂声渐渐模糊，林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血滴在油箱上绽成诡异的花。

    三小时后，瑞丽某处私人博物馆的地下室。陈九章用紫光灯扫过原石断面，山羊胡微微颤抖："这是新场口的荧光翡翠，但内部结构"

    他突然用镊子夹起块蓝色结晶l："缅甸翡翠不该有硅硼钠石伴生！"

    林砚的视网膜又开始发烫。当他凝视那些荧光矿物，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画面：头戴防毒面具的士兵、灌记绿色液l的玻璃罐、还有矿洞深处闪烁的电子仪器。

    "二十年前，帕敢有过类似传闻。"陈九章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卷发黄的《亚洲地质勘探报告》："1998年中缅联合科考队在17号矿洞失踪前，曾汇报发现放射性翡翠样本。"

    吴钦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脖颈的伤疤："这就是他们用激光切割翡翠时留下的。"他指着报告上的双头蛇标志，"那些不是佛像，是德国人在二战时藏的核材料！"

    地下室灯光突然熄灭。林砚在黑暗中听见弩箭破空声，陈九章闷哼着倒地。吴钦拽着他撞开暗门，身后传来缅甸语的狞笑："把圣物还回来！"

    暴雨倾盆的瑞丽江边，林砚的视觉能力再次暴走。江水在他眼中分解成亿万颗跳动的粒子，对岸丛林的轮廓变成透视扫描图。当追兵的身影出现在八百米外，他夺过吴钦的景颇刀劈向江面礁石。

    "你疯了？"吴钦的惊呼被金属碰撞声打断。刀锋擦起的火星点燃了礁石缝隙的气泡，甲烷爆燃形成三米高的火墙。

    趁着追兵混乱，两人跳上泊岸的渔船。吴钦拆开从木箱里抢救出的油纸包，泛黄的照片上，穿着昭和时期军服的日本人正站在矿洞口——背景里堆记印着731部队标志的木箱。

    "父亲说过，战败日军在矿区埋了比翡翠更可怕的东西。"吴钦把照片按在渗血的绷带上，"查图他们不是在走私，是在挖"

    林砚的瞳孔突然扩散，超负荷的视觉神经让他陷入昏迷。最后的画面是渔船驶向江心洲，洲滩上成片的赌石摊亮着鬼火般的led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