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说,我想和你有交集呢?」他眸里波光半明半暗,「你呢,你愿意吗?」
我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下,不忖度,也不予以歧视。
「好啊。」
几乎可以预测如他这般的人下句会怎样回答——无非是妄自菲薄地推拒,回绝。
「然後你要推开愿意接受你的人吗?」我截住他的话头,笑着问道。
席庸年注视我的目光倏然轻了,他将视线移开,回避我的刻意。
在我的世界里,他就像是倔强少年设定的人物,有着自我坚持,初始不顾及他人感受,只为了自己的道。又像刺蝟般处处防备,内心空洞大敞,可待到有人叩门yu入,他反而将那人挡在门外。现在我就是那个人。
「纸老虎一样,想装腹黑有心机的谦谦君子不成,我一靠近你就退缩了,好不有趣。」我靠着椅背,坐姿放松许多,「既然你向我坦诚你不愿意亏欠别人,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一件关於我的事。」
「我是拿笔写的,最喜欢观察别人,尤其像你这样的,特别让我想把你剖开来研究透彻。」我拿指尖点了点桌,「你的试探、那些小把戏对我都不起作用,你大可以诚实一些,但不要b迫初次认识的人做她不喜欢的事。」
席庸年明显不能适应我一连串直白到近乎曝光的话,他面上似将停的陀螺转速r0u眼可见变慢,略有些不协调的呆滞。良久,他说了句太真心的疑问:「……你有中二病?」
往往是话脱口的一瞬当即让人容易後悔,我想了一想,的确是说多了,却不恼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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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起腮帮子牵强地笑,「或许有点。」当众被称为中二病,多少还是在意的。
「听说适当麻烦别人,会让对方感受到被需要、被认可,更容易拉近关系。」他启了个话头,「富兰克林效应,你听过吗?」
「很经典的一种心理手法,这种小伎俩我也用过。」
「那你真是个有心人。」席庸年瞥了我一眼,迳自拾掇起书包,动作利索不拖泥带水,油然自这场谈话中ch0u身。
第七节的英文课不多时就要结束,任教的老师宽和,留了些时间让我们整理发放的书本与准备放学,一日的心情几乎要以这般不快的情状作结;我不明白哪里刺激到席庸年,他想来便来,自个开了话题,又任x地随时ch0u离,如我所说——我简直是个背景板存在的nv配角,为衬托主角而生,不能依真实想法行事。
我没有再和席庸年说哪怕一句话,但他光是坐在我身侧的座位都足以叫我芒刺在背,我在心中叹口气,实在是对於高中第一天上学而言,这样的开始不够完满,甚至连我追求的风平浪静都因一时置气而亲手推弃。
报时的西敏钟声按时响起,不少同学已拉开木椅走往两侧的门,我无意逗留,正起身要离开。
聂襄芸走近我,「愿雨,你怎麽回去?」
「外面在飘雨,我打算走路回去,你也是步行吗?」
「嗯,虽然是用走的,但因为家里报了补习班,晚点还要上课。」
我啊了一声,「那很辛苦吧……会超前高中的进度,预习之後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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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朝我晃了下腕间的帆布袋,里头装满了补习班的讲义和试卷。「这些是三分之一的量,我房间还有,不过是先带了今天课程的。我原本以为高中课程是国中的进阶而已,没想到课前预习老师就给我们描述高三的艰苦和恐怖,说是如果高一高二不学好,第三年就会爬不起来……」
「这也太可怕了,老师是那种魔鬼教师吗?」我r0u了r0u脸,想软化生着闷气冷下来的表情,「补习班在哪里呀?我替你提一些吧,陪你一起走过去,反正我不着急回家。」
「咦,真的吗?愿雨你……」聂襄芸双眼陡然发亮,她咯咯地笑,花枝乱颤,像是很高兴与我亲近的样子。
不等我说什麽,拐角处传来朗声的叫唤:「聂襄芸!要迟到了,你走不走?」
深蓝se的k腿向上延伸,我见着浅蓝衬衫的下摆、两手交叉的姿态、朝後梳的墨发与一张神se张扬的面庞。聂襄芸拉过我的手,介绍道:「这是俞玦,位置在我附近,算是一起长大的邻居。」
名唤俞玦的少年大步流星走来,很顺手地接过聂襄芸的讲义提袋,他打量了我几眼,颔首招呼。「你好啊。」
「你和她一道去补习班吗?」
俞玦大方承认:「对,开课前还要找个地方先吃饭,否则怕来不及。」
「这家伙就是ai交朋友,但聊得太开心时间观念就会出问题,我妈叫我多照顾她,所以我现在要领走这个走失儿童,省得迟到了还要被双双约谈。」
我不禁笑出来。俞玦的x格我很喜欢,直爽且得t,即便这麽说话也不招人讨厌。
「那我就不跟啦?明天还能再见。」我同两人挥挥手,「拜拜,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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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雨……拜拜。」她恋恋不舍,转头对俞玦大叫,「啊——你这个人真是!那是我上高中的第一个朋友!」
俞玦冷酷回答:「迟到有你好看的。走了!」
全乱成一锅粥了,这一切。不论是席庸年说的「有心人」也好,或者结识聂襄芸、俞玦这对青梅竹马,一时间的波澜都要b我预期的更鲜活而剧烈,这不是我一贯的处世之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变化与混乱,俱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思绪焦灼纷乱。
「祝愿雨。」
我回过头,循声源望去。
席庸年生y别扭地喊住我,「带我走……走出这栋楼。」
愈说愈面无表情:「我迷路了。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