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雨水泼打教室最後一扇的毛玻璃及窗沿,米灰se的窗帘捂着雨声,但淅淅沥沥那些水珠跳动依然前仆後继朝地面坠,夏季降雨,sh躁的氛围笼罩整条走廊,该有朝气的上午在课间休息也不见其他班级传出太大动静。
耳机里的抒情流行乐只单曲循环播放同一首,它不是乐团所创作,没有广大的乐迷和受众,不过旋律抓耳、曲调柔和,尽管有些人称之芭乐歌,我同样喜欢。《最後一页》有许多翻唱的版本,我听的是温柔nv声的版本,她的歌声环绕在我耳、心之间,我的呼x1节奏匀称,读完最末一字,翻阅至下页。
午休,聂襄芸原本想凑过来,俞玦眼尖瞄见我刚拿上桌的书,摁着她让她消停些,「没看见人家想看书?」俞玦压着声音道,「就在这吃,吃完赶快睡。」
「你……不跟你计较!」
「我才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快点的,刚才不是喊饿?」
说起这对也是很逗,我开始时怎麽瞧都觉得这两人天生一对,俞玦迁就聂襄芸的脚步,聂襄芸也只会在他面前张牙舞爪,随着认识渐深,发现他们真是纯洁无染的邻居情谊,眼光改观的同时亦兴起想要捉弄他们的心思——捉弄聂襄芸是主要。
开学已有两周,再动荡的都安定下来了,我的周遭除了这对活宝,余下的那位正坐在我後方,伸手作弄我束起的马尾。
课间他玩任他玩,可现下我在看书,课外书的世界拉着我,座位换到我正後的席庸年却千方百计想把我拉回气氛冷寂的教室。
终是忍无可忍旋过半身,我威慑地瞪他,然顾忌着部份同侪在午休,我用气音道:「g什麽?」
「送你本书。」
「原谅你的失礼?」「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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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套路、你的回答我都会背了,不想欠人还来招惹我,到底是自nve还是找藉口想和我变亲近?」皮笑r0u不笑地骂完他,我继续要胁:「再敢打扰我看书一次,我就把你的东西切下来丢出窗外,让它落在泥里无人理睬。」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席庸年:「你不敢。」
「你管我敢不敢。」
席庸年的倔强少年人设在那日添多一笔路痴的附加项,我也终於知道他骑得飞快却落於我之後,全因认不得路、方向感差。
也因此事,他的开口求援成为破除我对他印象不佳的一柄凿,敲碎端作矜持的冰面,一下就露出真面目:席庸年实然是个好相处的人,笑起来眼角弯如月牙,上课听讲时专注黑板笔记两点一线,互动时刻亦会开怀或忿忿不平,好似初见那会对分寸锱铢必较的人不是他。
尽管他几近反sx地会在稍微亏欠的那刻就企图做出偿还,极度克制,但成朋友後,席庸年适度展现自己的柔软与松懈,就像只处处防备的刺蝟总算给0肚皮,我暂且不愿深掘他行事背後基准,只想着尊重他人原则即是。
正式上课後第一次小考让班上座位大风吹换了遍,不换的是业已奠定下基础的友情。
「你的兴趣与众不同,是b较静态的活动,在大家厌倦书本往外走的时候,你已读完一本书,准备再读下一本书了。」席庸年支着脸颊,饶有兴致地看向我以指挟住的笔,「会写的又更少了,网路发达的年代,打字要b写字快得多,你却还是会用手写的方式去记录你眼所见。」
我朝他挑了挑眉。「兴趣ai好没有高低之分,像打球那类的动态活动我就做不来,我很欣赏那些能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人。」
「谁教的你这麽官腔?」
「你这与众不同也夸得很官腔。你知道吗?有些人只是口头上捧场,但并不想仔细听你的心路历程和实质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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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现得不够真心吗?」他状似真的不理解地问。
我仅语带保留:「满口欠与不欠的人,真心有指甲盖大小多吗?怕是有,可不多。」
席庸年不理会我损他的这些话,却再向前倾了些,想让我给他看一眼笔记本。「我不评判,也不夸你,你让不让我看?祝愿雨,你都没和我说过你写的是什麽类型、什麽背景的。」
我回过头望,见他一个眼神便晓得这是要作弄人,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嘟嘟嚷嚷地拉长声:「不会吧,不会有人羞於——」
b了个「嘘」的手势,我抬手掐了他一把。「别装乖卖惨,明天我整理好带来给你看,本子里的不行,太零碎的东西你看不懂,省得我还要和你解释。」
「我写的是男生不看的言情,至少就我认识的人而言,没有一个男生会读青少年少nv恋ai纠葛的,要想知道恋ai滋味的都自己找nv朋友去了,你如果想看,我也不会自、卑、到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看。」我特地加重了某几字的读音,道:「这些东西我不怕人看,毕竟也同时放在网路平台上,但要是有人看完了来取笑我,那错的必然是那个人,不是我,那你说,我有什麽好怕的?」
席庸年突然说:「你心态真好。」
「活得乾净磊落,豁达而不强求,像你一样通透的人,我平生没遇见过几个。」
置身在恒温烘炉里的我被他随意的几句t现温度的话语点燃了。
不觉中我被他放进那个温暖的箱盒里头,在五个感叹的字、突如其来的称赞过後,他的话音合着我耳机里的音乐融为一t,雨势再响,也无法g扰与把我ch0u离:我想不通他为何夸起了我,说熨帖的话。
莫名其妙ga0什麽真情流露啊?这麽真挚的面容和评价是他还给我的利换利吗?我不敢细听,亦无从判断如何拔下耳机才是好时机,或许我就该给他来一拳,叫他知道倚我那麽近还那麽煽情是要挨揍的,我略有些无措地环顾四周,发现视野之内他的显眼,我眸光颤了颤,带着丁点弃嫌及触动,稳下心神,不在被包容的美好里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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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如果是读过我的文字之後再这麽夸我,我接受,也不会这麽难为情。但你根本就……」
「祝愿雨,我是真的相信你能带领人走往一条更好的路。」
「……什麽意思啦。」我心慌惶。这气氛怎麽了?席庸年是这麽感x细腻的人吗?
「字面意义。」他轻笑了下,沉y一会,说:「是不是在所有人都找不到梦想、没有想要实践的目标,在这样社会缩小版的校园生态圈里,你过往的经验是只要释出了自己会写的消息,他们就会逮着你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让你觉得现实生活终究没有同好,不会有人真正理解你?」
「我想知道,你不怕我知道,因为你清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在知道你会写的基础上,我夸你,你反而不敢接?」
「席庸年,你好奇怪。」出口打断他膨胀的赞述,我蹙着眉,「你怎麽回事。」
他近痴近虔诚地深望我,使我无可避免地想到了某种可能x。他笑,「豁达的人,不容易想不开吧。」
我冷眼瞧他,不禁却未曾询问。
——席庸年,你透过我的眼睛,在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