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着店老板点点头又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了一个纸袋子，“这里面是火锅底料和食材，几位老师今晚拿回去做晚餐吧。”

    这两分钟三个人的眼睛可以说是亮了又亮，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连吃带拿，“真的很感谢您二位，真的是帮大忙了。”

    ［这家书店的老板好像是个究极社恐来着，平时要是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跑去找古着店老板帮忙的。］

    ［怪不得今天早上跑的那么快，结束的时候也没来，估计是不想面对镜头吧。］

    三个人再度向古着店老板道谢又拜托她和书店老板转达谢意后，才提着两个很大的纸袋子慢悠悠的踏着路灯的光往山下走去。

    “小云，小季他能赶得回来吃饭吗？”乔晚意忽然想起了季妄山去处理急事一时半会可能赶不回来，偏过头去问一旁的云镜眠。

    “我不太清楚，我现在去问他一下。”云镜眠刚掏出手机想发消息问一下季妄山。

    谁知他字还没打完，季妄山的消息就先一步发了过来：［我应该赶不上晚餐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云镜眠：....这人不会一直守在直播旁边吧。

    手机那边的季妄山如同云镜眠想的那样，因为怕自己错过什么事情，所以一直把手机刚到一旁放着直播声音并不大。

    再加上他这次过来只是处理一点公司内部的事情不见什么合作伙伴之类的，一心二用一下也没关系。

    工作已经处理到了末尾，季妄山落在电脑屏幕上的目光未动，思绪又飘到安静摆在一旁的药片上。

    他不是不信任云镜眠，只是因为太了解所以知道云镜眠那天和他说只是维生素的时候大概率在说谎。

    只是他不想表现的太强硬让云镜眠反感，这一个多星期他一直想趁云镜眠去洗澡的时候取一片药出来，可云镜眠藏的太好他直到今天才意外拿到。

    根据季妄山过往的经验来看，能让云镜眠下意识说谎的百分之七十都不是好事，以前和他说谎绝对是因为又想和他隐瞒自己的一身新伤。

    微信的提示音响起，季妄山垂眸看去不久前发给医生的消息，对方刚做完一场手术现在才有时间回复：［季先生药我看过了，并不是维生素而是安眠药。］

    季妄山的身形一顿，捏着鼠标的手无意识的一点点攥紧，他早就应该能猜到的，他明明一开始重逢时就注意到了云镜眠眼下的乌青。

    现在是彻底没了再继续工作的心思，季妄山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走，刚开门和生准备抬手敲门的助理撞了个正着。

    助理很快反应了过来，不着痕迹的缓了一口气，“董事长，您上次要查的有关于当年云先生和投资人之间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第65章

    要我如何忘记

    坐在别墅客厅里的云镜眠哪知道自己刻意掩藏的一些事情已经全部被季妄山知晓，还在帮林雪一起看着n市的酒店民宿，制定旅行计划，旅行手册摊了一桌子。

    他们现在的旅行资金还要支付明天在c市的最后一天六个人一起出去玩的钱，余下的也不能花的太大手大脚，毕竟n市是什么情况现在都还不知道。

    云镜眠帮忙帮的很认真，最后算下来都一致觉得还是民宿比较好，要比酒店便宜很多，直接包下一个民宿小院也方便拍摄。

    一路看下来范围锁定在三个价格和环境程度都差不多的民宿上，三个民宿的地理位置不一样，只等最后看哪个地理位置出行更方便一点。

    就在他坐在沙发上扒拉着n市地图看民宿附近的交通的时候，忽然听见别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去一眼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站在门口玄关的季妄山。

    云镜眠本来想开口打个招呼，看清朝着他走近的季妄山的表情时却瞬间怔在了沙发上，他能看得出来现在季妄山的心情非常不好。

    尽管现在季妄山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和其他嘉宾打了招呼，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可云镜眠的心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得跑。

    云镜眠是这么想也是打算这么做的，已经下意识站起了身想先上楼。

    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季妄山心情不好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但一向相信自己直觉的他还是选择了跑为上路。

    云镜眠刚迈出一步就被大步走过来的季妄山一把拉住了手腕，他猛地转过头去与季妄山那双疲惫又尽量克制情绪的沉沉眸子对上了眼。

    “小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季妄山握着他手腕的手并没有太使劲，可仍能够把他钳制在原地。

    云镜眠知道这遭是逃不过去了，他思索了几秒还是没想到自己最近做了什么能让季妄山生气的事，瞬间就稍稍卸下了警戒摘下了衣领上的麦，“....那就聊聊吧。”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季妄山一直微微蹙起的眉头才略松了些，和云镜眠一前一后一起上了楼。

    知道他们两个应该是要聊什么私事，张导也没提能不能拍摄，什么事大什么事小他还是分得清的。

    两个人并没有回卧室，而是沉默的上了二楼拉开阳台的门走了进去，此刻起了风，将笼罩在云镜眠心头无端的焦躁吹散了些。

    季妄山此刻站在他身边抓着栏杆的手的指节都在微微泛着白，云镜眠能看得出来季妄山此刻内心的焦灼不定，也没急着开口问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就这样始终安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风吹起云镜眠的长发轻舞，落在季妄山眼里像在赏一朵在夜色中盛放到荼蘼的花。

    “小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睡眠障碍的。”季妄山忽然开了口，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还是顺着风声重重地砸进了云镜眠心中。

    云镜眠脸上本来的笑意瞬间淡了些，他微微偏过头，远方万家灯火给他镀上了一层有些黯淡的光边。

    他并不是什么非常迟钝的人，季妄山已经问出了这种话他就明白对方恐怕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狡辩显然已经没有意义。

    云镜眠其实一直不太想聊起这个话题，他始终觉得说出在你离开后我就再也没睡过一次好觉这种话实在是太过幽怨，甚至有点“卿须怜我”的摇尾祈爱的意味。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长久的沉默让季妄山的一颗心都吊了起来落不到实处，仿佛也随着风晃荡着。

    季妄山终于还是无法忍受心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不安，他走上前一步将靠着栏杆的云镜眠彻底禁锢在自己怀中，强迫他抬眼看着自己。

    他抬起一只手来很轻的抚过云镜眠眼下的乌青，眼底沉沉又明显的是心疼，心中更沉的是后悔和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云镜眠有些出神的看着眼中苦涩情绪浓重到化不开的季妄山，只觉得自己的一整颗心似乎也一点一点被收紧了。

    “快十年了....你离开之后我就没办法再好好睡一觉。”他闭上了眼似乎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将在这件事里的自己全盘托出。

    “一开始还没这么严重只是做的梦太多就算睡醒了也依然很累，后来就彻底睡不着了，一开始借着酒精后面刚开始借着安眠药的那一小段时间倒还能睡完整的一觉。”

    “后面产生了耐药性之后安眠药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不过对我来说有那一点总比没有好。”

    云镜眠低敛着眉眼，他的笑也染上了几分自嘲和落寞，“如果不是闭上眼就会想起曾经那些事那些画面，我恐怕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洒脱的，无根无依的，即使离开了谁都不影响他继续生活下去，结果在季妄山离开后他才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为什么要把我留在原地独自离开呢季妄山？倘若当时....倘若....”云镜眠话说到这里已经红了眼眶，倘若之后的话哽咽着说不出来，偏过头不愿看季妄山倏地落了泪。

    “倘若你当时已经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又为什么答应要和我一起走却又让我独自等了那么久。”

    云镜眠此刻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泪，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将两个人的心淋透，又化作浓稠的血液从心口处的破碎一点点满溢下落。

    再提起在自己心中长久盘旋不落，无法轻易走出的阴影时，云镜眠只余下已经破碎了的低泣，仿佛一支烛火明灭般，下一瞬似乎就要彻底熄灭在季妄山怀中。

    “季妄山你要我怎么再拥有一场好眠，你要我怎么拥有完整的恨亦或者是完整的爱，你要我如何....如何忘记你没来时的那场大雨。”

    第66章

    等不到一个结局

    云镜眠的质问如同声声泣血，他曾经的所有勇气与执着似乎也随着蜿蜒的泪一点点流尽流干。

    他已经不知道这样了解彼此的他们到底要怎么开口质问或者解释，才能不让已经成为双刃利剑的爱伤到彼此。

    他曾经非常想知道季妄山不告而别的原因，而现在已经质问到这一步已经距离真相近在咫尺，他却突然胆怯力竭起来。

    “我....”季妄山看到云镜眠的泪滴他也忍不住跟着落下泪来，“我一直比谁都想和你一起离开，只是那个时候的我没办法做到了。”

    当年在自称是他亲生父亲派来的人找上门时季妄山是完全不相信的，他母亲从未提起过关于自己还有个父亲的事，所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那个生理父亲应该是死了。

    他不肯和那些人走，也不相信自己还有什么所谓的父亲，不过十几岁的他当然没办法从五六个保镖手里逃脱。

    尽管他再不愿意也还是被迫回到了季家，那个在他眼中和纸醉金迷的食人窟没区别的地方，他也觉得自己那个生理父亲季萧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季妄山刚到季家的那几天一直在尝试逃走，在一次出逃被季萧派人抓回来后，季萧当时什么都没说让人把他锁进了一个屋子里。

    那屋子没有窗户只有卫生间有一盏光很黯淡的小灯，其他地方始终都是漆黑一片。

    把他关进来的时候季萧让佣人在里面放了足够的水和食物，连让季妄山靠佣人送饭猜测时间的机会都没给。

    刚开始的两天季妄山还能模糊的猜一下现在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到后面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起来。

    无法感受时间一点点消磨着季妄山的意志，他靠着墙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已经麻木了的漆黑，他不停的在心里念着云镜眠的名字才不至于彻底崩溃。

    在他已经无比昏沉的时候那时的季妄山忽然感觉自己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雨声，一点一滴敲在他心上如同春雷般乍破他的浑噩。

    等季妄山终于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以后，他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佣人问今天几号。

    在得知日期后他只觉得整颗心都彻底心如死灰，距离他和云镜眠约定一起离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明明是夏日季妄山却在那一瞬觉得如置冰窟，他不敢想云镜眠会有多难过，他也只想逃出这里回到云镜眠身边。

    他不顾佣人的阻拦像是疯了一般的大步往外跑，在马上就要碰到季家别墅的大门时被冲上来的保镖钳制住了胳膊，强行让他跪倒在地。

    那一刻的季妄山顾不得膝盖传来的剧痛，死死的盯着从门外慢悠悠走进来的季萧，眼底是一片猩红的杀意。

    那个时候季萧居高临下满脸笑意的看着不停挣扎的季妄山，下一瞬将自己手中的一沓照片甩在季妄山脸上又散落在地发出一阵轻响。

    季妄山垂眸看清了照片上的人，那个他朝思暮想此刻却已经无法触碰到的珍视之人。

    “你很在乎这人对吧？”季萧迈步踩上了一张飘落到他脚边的照片，“你要是还想让他好好活着就乖乖留在季家。”

    “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孤儿，季家想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轻轻松松。”

    季萧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你当然可以反抗我，不过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代价就要让他来替你付了，你想好了？”

    他想好了，只要能保护好云镜眠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暂时远离他也会这样做，他只想要云镜眠能安稳的往前走。

    至于他，至于他这个失了约的人会这样痛苦都是他的罪有应得。

    “是我不够有能力陪在你身边让你忍受无端的折磨，是我没能赴约让你白等让你失望又让你独自一人这么久....”

    季妄山说到这里也无比哽咽泪如雨下，即便他已经落泪到无法言语，仍有些执拗的抬起手来一下一下的轻拭着怀中人的眼泪。

    明明是让人开心的重逢和解释误会，两个人却一个哭的比一个狼狈，仿佛要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尽一般。

    也明明是互相依赖的拥抱，可两个人现在同样只能感受到巨大的悲伤，他们共同错过对方的那十年永远是埋在两个人心中的隐痛。

    季妄山并不想把想保护你所以才选择暂时远离说出口，他觉得这样只会让云镜眠徒增悲伤，所以解释时都说的有些挑挑拣拣。

    “季妄山。”云镜眠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抬眸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泛着红眼底氤氲着眼泪闪着微光，“你到现在还不打算完完整整告诉我吗？”

    顷刻间季妄山的呼吸一滞，没想到自己因为不想让云镜眠难过的有所隐瞒会被对方轻易看穿。

    “你以为只有你了解我，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是吗？”云镜眠的目光缓缓下移盯着季妄山的胸口，似乎是要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他的心。

    “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觉得这样做对我来说是一种保护的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先到此为止吧。”

    云镜眠说出到此为止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去了一点，长久以来吊着他的心力也好像在一瞬间消散。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前不知在哪读到的一段话：虽是凡人，爱若爱到大雪满弓刀地步，接下来就是轻声告别了。（注）

    是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道理。

    云镜眠抬手想要把季妄山推开，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手很轻的颤抖着，本来掩藏笑意和温柔的眼睛在此刻已然黯淡下去。

    他曾经有想过要站在原地等季妄山回来，可现在他却忽然有一点想选择放弃了，也在想难道说爱情里根本等不到一个结局。

    到了这种时刻季妄山的眼泪更加汹涌，开口竟是失了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双手死死的抓着栏杆将云镜眠禁锢在原地。

    云镜眠心中燃起一阵无名火，不知道季妄山又不想完整告诉他又不放他走是什么意思，本来已经想抬手给季妄山胳膊上来一巴掌的他抬起头时却怔住了。

    因为意识到他想要离开的季妄山又开始颤抖起来，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用力到已经有血涌出。

    可他却似感觉不到疼一般只顾得上留住云镜眠，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云镜眠看了他的口型许久才看明白季妄山想说什么。

    他想说——爱你，别走，求你。

    第67章

    你都知道了

    现在云镜眠是一点都不相信季妄山一点事没有，可现在要问季妄山到底怎么成这样了季妄山现在的状态肯定也没办法回答。

    本来火大到想给季妄山一巴掌的云镜眠感觉自己心底的火被一盆水浇灭了个彻底，看他这样还能狠下心来把他放在这里不管云镜眠还是做不到。

    云镜眠暗自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对季妄山有点没底线的心软，偏过头去带着认栽的心情很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脱下自己有些长的风衣外套盖在季妄山头顶，衣摆正好到季妄山腰部能遮盖住他的上半身。

    云镜眠到底不想让别人看到季妄山这么狼狈的样子，尽管他现在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季妄山以为他要走，非常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腕嘴张张合合半天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再加上他依然决堤的泪模样看起来格外可怜。

    “行了，现在说不出话来就先别急着开口了我不会唇语看不懂。”云镜眠的语气不太好，做的事却算得上温柔任由季妄山抓着他的手腕没有甩开。

    “先跟我回去，想说什么也回去再说。”

    听到还有机会挽回一下事情的发展，季妄山点头点的很快，好像生怕云镜眠会后悔似的，很乖的握着云镜眠的手腕跟着人往房间走。

    两个人离开阳台路过走廊时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先步入众人目光中的是一看就知道刚哭过的云镜眠，他此刻的眼角眼尾都还泛着红。

    之后才是一手抓着衣服边缘一手握着云镜眠的手腕，而且还被衣服盖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如何，身体还不停颤抖着的的季妄山。

    大家都有点猜不到两个人刚刚到底是聊了些什么才会让他们成现在这副模样，不过其他嘉宾还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就算再好奇也没开口问。

    ［我去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说聊一下吗？怎么聊成这样子了，不会是吵架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我看季妄山身上盖着的是云镜眠的外套，要是吵架了以云镜眠的性格感觉会一个人直接离开。］

    ［不好说，毕竟这两个人对对方看起来似乎都没什么底线，我倒是觉得就算吵架了他们也不会把对方放在一边不管。］

    两个人的麦还在一楼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张导远远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状态也没喊他们两个下来拿。

    畅通无阻回到房间，云镜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先把房间内的摄像机器的线拔了，他们两个需要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来谈这件事。

    ［散了吧朋友们，咱家又拉闸了，这回是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的拉闸程度。］

    云镜眠刚拔下插头，下一瞬一直握着他手腕的季妄山又忽然有了动作，他想再度抱住云镜眠谁知眼前人并没有站稳两个人齐齐往下倒去。

    季妄山赶紧伸手一只手护着云镜眠的背另一只手护着他的脑袋，两个人齐齐坐倒在了床边，还好地上铺着很厚一层地毯这一跤下去也不算疼。

    云镜眠抬眼看着十分手足无措的季妄山，下意识开口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不疼，别露出这种表情。”

    他的安慰让季妄山再度平静下来，俯身很轻的搂住云镜眠的腰，低下头将额头搭在云镜眠的颈窝里，只有很靠近云镜眠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呼吸，闻到他发间的暖香时季妄山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到都能隐隐约约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时发出一阵一阵的轻响。

    “明天....我送你一把吉他好吗？”过了半天终于能说话的季妄山开口时却说了一句颇为没头没尾的话。

    云镜眠怔了一瞬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偏头看向窗外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你都知道了。”

    话音落时他的思绪忽然飘的很远，他从初中的时候就很想买一把吉他，不过一把吉他并不便宜，他就算从自己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生活费里再节省也依旧是遥遥无期。

    所以他经常在一家乐器店外驻足，很安静的站在橱窗外透过玻璃盯着摆放在里面用来展示的吉他。

    后来认识了季妄山之后，站在乐器店外驻足的从他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那个时候的云镜眠并不知道一把放在橱窗里的吉他成为了两个人的梦想。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在升学的那个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季妄山忽然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自己准备了奖励他努力的礼物。

    云镜眠当时听到的时候心里只有意外和感动，自他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礼物，哪怕是在自己生日的时候。

    在季妄山回家取来礼物后更是让云镜眠整个人都傻站在了原地，直到那把吉他被季妄山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呆住了？不是很喜欢这把吉他吗？”那时的季妄山走上前一步含笑着低头看向他的眼睛。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小眠你努力了这么久应该得到的奖励，我妈妈知道了之后也资助我了一点。”

    当时季妄山趁着云镜眠还在愣神抬手很轻的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她说小眠你在音乐上一定能走的很远。”

    后面两个人又说了什么云镜眠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那天烈日炎炎的夏日下他一时间滚烫又疯狂跳动的心脏。

    云镜眠一直知道，自己关于音乐的梦想是从季妄山和季妄山母亲这里为起点出发的，如果没有他们自己的梦想恐怕这一辈子也只能是梦想。

    从各种方面来说季妄山就是他的“根”，只要有季妄山在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会迷路，他永远知道该怎么回到自己的初心，只要能回到季妄山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只可惜后来那把吉他随着他们的曾经一起支离破碎，那些碎片云镜眠也并没有丢还好好的保存着，很多时候连云镜眠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那样天真，那样固执，又那样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不想后果。

    第68章

    即便知道后果

    那一年有个导演邀请异乐队参加一档音综，他没参加过这种很感兴趣，就答应了导演见一面详谈。

    第二天下午他到那家娱乐公司的时候被告知导演正在和投资人商议事情，让他去会客室稍等一会。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算得上是圈里的“前辈”，可他碰到稍微正式的场合时还是要背着季妄山送他的吉他去，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会客室就在导演的办公室旁边，那公司的隔音不怎么样再加上那投资人的嗓门实在是太大，坐在沙发上的云镜眠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办公室里交谈的声音。

    云镜眠本来没有兴趣听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到底聊了些什么，可他忽然听到了季妄山的名字，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