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附近没人,于是非常光明正大的往后靠去,隔着墙板几乎能清晰的听到办公室里面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音综现在还是缺投资人,这样吧你帮我把那件事做了,我再帮你拉一个投资人怎么样?”
投资人话落导演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他的声音不大云镜眠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句子。
“刘总给艺人下药这种事....我做不到....风险也太大。”
“嗨,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投资人此刻已然是色欲熏心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是谁我也和你说了就那个刚进娱乐圈没多久的男演员,名字叫季妄山。”
“我打听过了,这人估计背后也没什么资本,虽然有人说他是季家的儿子,但一想就知道不可能,那种家族的孩子就算会进娱乐圈也不可能现在还只能做个男配。”
投资人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分析,一点都都没想到隔墙有耳。
“没事的不要想太多,你帮我我帮你对吧,这种事之前又不是没人做过,你只要负责把药放进他的杯子里剩下的事就和你没关系。”
“你也不用担心之后的事,像他那样急着往上爬的人给几部好资源就能打发了,等他当上男主感谢你来还不及呢,怎么会找你的事。”
听到这里云镜眠还有什么不明白,季妄山这是被投资人盯上了,投资人想让导演给季妄山的杯子里下药以此得手。
那一瞬间云镜眠只觉得自己心脏因为紧张而狂跳,他不敢想要是真的被投资人得手,季妄山以后的人生会走向怎样的无底深渊。
他无比心急如焚的掏出手机想要联系季妄山告诉他这件事,可打开微信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他和季妄山早就没了联系,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上季妄山。
办公室里投资人还在自顾自的说,“你是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吗?饭局就在今晚,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不光能再帮你拉个投资人来,之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和我开口,怎么样?”
随着投资人的声音,云镜眠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如同掠过了一万个凛冬一般在顷刻间凝固,冰冷到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发冷。
云镜眠脑子不停的转着,饭局就在今晚,他现在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季妄山赴这场鸿门宴。
他捏着吉他包的手指不断攥紧,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在一刹那冷静下来,他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什么都不做。
云镜眠暂时只能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办公室里的投资人今天晚上没办法参加饭局,更没办法实施他的计划。
他自然也想到了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的后果,导演碍于自己还没播出的综艺不帮着投资人说话都不错了,更别说帮他作证。
之后等舆论发酵起来,他肯定没办法和资本抗衡,到时候不管是他还是苦心经营了很久的异乐队都会因此遭受事业危机。
可他就算是已经想到了后果,还是觉得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他才会一直后悔,尽管他觉得自己现在和以后很有可能都不会再见到季妄山,也仍打算这样做。
云镜眠咬了咬牙紧握着吉他起身一脚踹开了导演办公室的门,“嘭”的一声巨响把办公室里的投资人和导演都吓了一跳。
导演看清是云镜眠的时候才想起来已经到了他和对方约定好要商议综艺具体事宜的的时间,他赶紧站起身来想先把云镜眠送出去。
“云老师您先出去等一会?等一会我和刘总商议完事情后再和您进一步讨论综艺事宜。”
云镜眠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冷笑来,“看来是我打扰这位刘总和导演你商量怎么给艺人下药的事了。”
刘总和导演听到云镜眠的话双双脸色一变,两个人显然都没想到云镜眠竟然会知道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这种事在娱乐圈里当然不是什么秘辛,可要是被抬到明面上那事情就要变得麻烦起来了。
“这位我要是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异乐队的主创云镜眠老师吧,早就久闻大名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刘总一边说一边将身子微微后仰靠上了皮质椅子背,“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绕圈子,说吧,要用什么样的资源才能堵上你的嘴?”
“所以说啊,我一直很讨厌你们这种一副瞧不起所有人嘴脸,嘴上说的比唱的好听实际上只想着怎么坑死人的投资人。”
云镜眠三步并两步的跨到刘总面前垂眸盯着刘总,眼睛中升腾起寒意与怒意。
旋即他干脆利落的抬腿一脚将坐在椅子上的刘总连人带椅子向后踹了好几步,紧接着抡起自己手中的吉他狠狠地砸在了刘总身上,顿时就见了血。
导演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时间都忘了拦人,整个人都傻站在原地。
云镜眠也没打算把人往死里打,看到刘总现在如同丧家犬的样子,就知道今晚的饭局他肯定是没办法去了。
“你....你给我等着!”刘总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泛着剧痛,如果他现在能站起来一定要把眼前这人撕碎。
“好啊。”云镜眠很轻的嗤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刘总能把我怎么样。”
他撂下这句话后转身又把吉他包背回身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娱乐公司,也一步步走进了自己选择的暂时要埋葬理想的未来。
第69章
骤雨
其实现在云镜眠想起曾经的那些事来也会觉得当时的自己做出的决定有些轻率,可他始终是不后悔的。
即使是前几天澄清异乐队当年的事的时候,他再想起曾经的种种得出的结论也仍是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毕竟在当时的那个年纪又是那种情况,他做出强行阻拦投资人的决定,已经是当下的那个他能想到也能做到的最容易实现的方式。
云镜眠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就知道季妄山遮遮掩掩不想把当时他发生了什么告诉自己的原因,他们两个都不想让当时自己的选择成为为了你好的话语。
说到底他们两个始终都是一样的,在那个二十出头的年纪里面对和对方有关的事情时,总是抱着一腔冲动无畏的、幼稚又冒着傻气的英雄主义。
他也当然能明白季妄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因为他们的想法始终是一样的,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无法眼看着对方陷入一点点危险之中。
云镜眠想到这里只余下一声很轻的叹息,他们两个谁都没办法指责对方什么,因为两个人都做了同样傻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你都已经全让人查清楚了,现在让你亲口告诉我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分吧?”
云镜眠自知自己并不是一个脾气好很有耐心的人,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都给了季妄山和音乐。
眼看着季妄山现在还没办法开口回答,云镜眠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稍微往后靠了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床边,任由着季妄山死死的抱着自己。
窗外的风渐渐吹的越来越猛烈,穿过狭道时发出如同鬼魅哭泣般的尖鸣。
而房间内季妄山附在云镜眠耳边终于整理好思绪开了口,一点点把自己的过往再度剖开,也一点点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呈在云镜眠眼前。
季妄山对此显然早就已经麻木,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从季萧手底下咬牙走出来还能把季萧扳倒的经历听起来有多让人心惊。
“如果没有你存在的话我熬不下去的。”季妄山曾经有很多瞬间都想过放弃,可每当这种时候他只要想起云镜眠就会拥有接着往下走的勇气。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像一尾风筝,另一端的线始终握在云镜眠的手上。
无论他走向多远的深渊只要云镜眠还在,他就能顺着那根细线回到云镜眠身边,哪怕要历经千难万阻他也愿意也不怕。
云镜眠垂眸看向抱着自己还有些颤抖的季妄山,现在说不心疼他肯定是假的,他终于再度抬起手很轻的拥住了季妄山。
“所以你怕季萧会对我做什么,所以选择了消失在我世界里这么多年,就算靠近我也都是瞒着我是吗?”
话说到这里,云镜眠伸手拍了拍季妄山的侧脸,示意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像叫小狗。
季妄山对他动作的含义了如指掌,动作很快的仰起头来和云镜眠对视,他的一双眼眸此刻还湿漉漉的,云镜眠突然觉得有点像小狗眼。
“异乐队刚起步的时候,经常有个人在烟雨酒吧高价点我驻唱,是不是你。”
“是我....”已经坦白到了这种地步,季妄山也不再遮掩什么,“我不想看你那么辛苦。”
这话季妄山倒是没说错,那个时候的他过的确实很难也很辛苦,可以说有一段时间云镜眠全靠那个不知名“冤大头”高价请他在烟雨驻唱分的钱勉强把异乐队撑下去。
之前的他还问过曲荷能不能联系上那个经常请他驻唱的人,想要感谢一下对方的帮助。
曲荷当时试着联系,得到的回复是只是喜欢看云镜眠驻唱时候的样子而已,让云镜眠不用放在心上。
直到异乐队好起来了之后,这份不知从何而起的帮助也就此结束,直到今天他都还是很感谢不知姓名的帮了他的人。
现在知道那人就是季妄山之后心情稍微还是有些难言的复杂,他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人简直如出一辙。
分明都暂时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对方身边,做的事却恨不得连一分一毫都替对方思虑透彻。
“季妄山,你是不是傻。”云镜眠毫不客气的抬手捏着季妄山的脸颊,“你怕他对我做什么所以就干脆一点联系都不给我?”
“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能来烟雨偷偷看我,那么就算和我保持联系是不是也不会发生什么事?还是说是你不敢正大光明来见我?”
云镜眠低头看着被自己捏的表情略有些狰狞奇怪的季妄山只觉得自己心中酸胀一片。
他当然能明白季妄山的多情所以多考虑多谨慎,可他不明白明明本应该是他们两个要一起面对的事情季妄山却执拗的把他丢了出去,他明明也知道自己孤身一人会有多痛苦。
被云镜眠几句话揭开心事的季妄山低垂下了眼眸,声音格外的沙哑,“我以为我这样才能保护好你,是我错了,我只顾着考虑能不能保护你,却忘了你的心情却忘了去想你的苦痛。”
他考虑了一切却唯独没有考虑云镜眠面对这一切时的感受,他以前自以为自己保护好了云镜眠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云镜眠孤注一掷抛却了一切保护了他。
在得知自己就是云镜眠遭受这场持续了许久的舆论压力的原因时,季妄山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被碾碎成尘。
“我又何尝不想保护你呢?”云镜眠忽然放下了手,微微偏头笑容中满是自嘲,“你是不折不扣的傻子,我也是。”
他们两个人都爱的太深,导致本来只是扎在表面的刺越陷越深,到现在想要拔出都要带着模糊的血肉。
他们两个自以为保护对方的做法反而成为了两个人之间最大的苦楚,爱到这种地步却让两个人都同样狼狈。
窗外的狂风依旧,酝酿了许久的黑云总算落下骤雨,云镜眠闭上眼忽然觉得耳边的隐隐骤雨声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心上,一阵又一阵的闷响。
“季妄山,我其实很早就想说了,我从前好像已经不再想知道你当时离开的原因,我也真的已经足够累了。”
季妄山在这一瞬感觉自己被判了死刑,他仰起头像是溺水之人一般想要寻找云镜眠眼中能作为他的浮木的情绪。
可云镜眠闭着眼只让他捕捉到了眼泪,在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情和眼睛都如同窗外的骤雨般滂沱。
第70章
好难猜啊
事已至此,有关于从前的话已经说清楚也似乎已经说尽了,说到最后都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眼泪。
云镜眠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情绪这么难言,明明他一直以来总想要一个关于当年的答案,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却心痛到无以复加。
明明在拥抱季妄山的体温近在咫尺,他却仍觉得整个人如同陷入了冗长的冬季,四肢百骸和心都泛着冰。
他们也无比美好过的曾经在今夜无尽的眼泪中化作了延绵的隐痛。
如果现在问云镜眠还爱着眼前和他一样流着泪狼狈无比的人吗?得到的答案恐怕还会是一句带着些许惆怅叹息的肯定答案。
原因也很简单,即使是此刻他流再多的眼泪也依然觉得难抵情长,他对季妄山的爱并不比季妄山爱他要少。
只不过现在的季妄山已经完全没有勇气开口去问云镜眠是否还有情,他害怕自己问出口之后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他害怕听到云镜眠亲口判他的“死刑”。
刚刚所有的质问和解释突然都沉寂下来,两个人相对无言依旧轻拥着对方,这一瞬仿佛他们真的还是一对爱侣一般。
沉默了许久后,季妄山终究还是咬唇开了口,他的额头又抵在了云镜眠的颈窝,说话时声音有些闷,“小眠。”
“嗯。”云镜眠听到季妄山轻声唤自己时还是下意识作了答,浓重的鼻音一听就知道他刚刚哭的有多厉害。
“我们....”季妄山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后,犹豫着询问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们还能有以后吗,我还能....还能回到你身边吗?”
分明只是几句无比简短的询问,季妄山却觉得问出口之后的自己所有的气力和勇气都已然被抽空了。
他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云镜眠的回答,拥抱着云镜眠的手又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此刻一样紧张过。
回应他的又是一段沉默,安静到季妄山已经可以听见自己沉沉的心跳,也似乎已经听到了云镜眠无声的回答。
季妄山有些自欺欺人的不愿开口说一句他知道了,好像只要自己不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以后....”不知过了多久云镜眠终于再度开了口,他扭头看着窗外的骤雨声音极其的轻,“以后啊....”
“如果小眠你觉得很为难的话就不用给我一个回答。”季妄山听见了云镜眠的低喃,心中已经自己对自己下了死刑,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
他仍然将脑袋埋在云镜眠的颈窝,如同鸵鸟埋沙一般不愿也不敢抬头看云镜眠的表情,好像只要不看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下一秒季妄山忽然听到了云镜眠的轻笑,他终于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看向云镜眠的眼眸,心中名为希望的死灰也突然复燃,一团心火愈烧愈旺。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具体看你表现。”云镜眠此刻的一双眼还因为刚刚的哭泣有些红肿,眸底却忽然染上了些笑意。
这明明是季妄山最想听到的回答,可在他真的听到以后却因为巨大的惊讶和欢喜,整个人都呆呆的手足无措了起来。
云镜眠看见他这副模样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他抬起手来又捏住了季妄山的脸,“怎么不说话?还是说....”
他的还是还没说完,就被如梦方醒般的季妄山用一吻打断,季妄山只是蜻蜓点水般很轻的啄吻了一下云镜眠的唇角,动作中满是虔诚和小心翼翼。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得到你的机会,刚刚有些开心的忘了说话。”
季妄山眼中的阴霾与不安一刹那间一扫而空,心中满是悲观的溺水者终于找回了抓紧了自己的浮木。
云镜眠并不反感季妄山带着十足亲昵意味的触碰亦或者是亲吻,倒不如说他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甚至有时候在季妄山靠的极近时他才会感到心安。
今夜突然的坦白过往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站在卫生间的云镜眠咬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眼角眼尾都泛着红的自己有些出神。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和季妄山重逢后情绪波动似乎都多了许多,如同一片已经沉寂了许久的死水忽然被人丢进一个又一个的小石子般泛出一阵阵涟漪。
这些年他其实连很开心的情绪都鲜少有了,更别说因为什么事恸哭,大多数时候他基本上一直都是活着可以死了也行的状态,似乎什么事都不能轻易拨动他的情绪。
他没想到在面对季妄山时他的情绪会这样容易汹涌、泛滥成灾,季妄山在他这里到底自始至终都是独一份的特别。
在云镜眠刷着牙发起呆的时候,季妄山动作很轻的打开房门一路下了楼,其他几个嘉宾们在张导要求下的牌局刚散没多久,客厅内的摄像机还没来得及关。
季妄山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了镜头里,也出现在了还没关闭的直播间内,本来都已经准备退出直播间的观众们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要退出直播间的手。
[我嘞个豆,季妄山这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那两个人到底背着我们聊了些什么都能哭成这样。]
[不会是季妄山表白遭拒了?应该不能吧,总觉得他俩估计是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云镜眠怎么没下来啊,我还想看一眼云镜眠是不是也哭成了这个样子,感觉他的长相哭起来会很漂亮。(我补是变态)]
被直播间观众们不停讨论着的季妄山连一丝目光都没有分给镜头,自顾自的快步走到了冰箱前蹲下身,取出了几个冰袋后起身快步回了二楼房间。
直到季妄山关门的声音响起时,直播间的观众们才反应过来季妄山又一次在镜头下跑路了。
[合着我哥就是去取冰袋,刚刚露脸纯属意外中的意外,哥你能不能再露会脸,我想看。]
[季妄山要是想自己给自己敷眼睛直接坐在客厅沙发上就能敷,他专门下来取冰袋又上去,到底是为了谁取的好难猜啊,你说是吧云镜眠。]
第71章
你喜欢吗
洗漱之后的云镜眠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任由季妄山帮他敷眼睛,有一说一他可不想明天以一个悲伤蛙的造型面对镜头。
虽然他没有什么偶像包袱,但还是觉得眼睛肿着上节目实在是有点招笑。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云镜眠躺在季妄山腿上眼睛上冰凉一片,忽然断断续续的轻声哼起了几句小调。
此刻两个人之间乍一看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不管谁来看恐怕都想不到不久之前这两个人刚结束剖心一般的坦白。
云镜眠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歌,他哼的随意也没考虑什么音准不准,季妄山却从他断续的调里听出来了他哼的是什么。
他哼的是那年骄阳烈日下他递给自己的耳机里放的demo,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首自己创作的曲子,这首算得上稚嫩的创作也只有季妄山一个人听过。
季妄山的指尖很轻的触碰着云镜眠的脸颊,眼中是无尽温柔和点点难言的心疼,云镜眠还是太消瘦了些,之后还是要好好养一养才行。
感受着指尖温热的季妄山思绪已经飘到了该怎样才能改善云镜眠的睡眠和怎么养些肉出来,“明天晚上睡前要喝牛奶吗?”
本来还在哼歌的云镜眠闻言忽然停了下来,片刻后声音有些发闷,“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
一句话一瞬间唤起了两个人的回忆,那个时候的云镜眠才十五岁,明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的身高却要比同龄人矮上许多,整个人也因为营养不良瘦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当时季妄山的母亲季叶实在是不忍心,每次都会往季妄山的书包里多塞一盒牛奶和几包面包或者零食之类的,叮嘱季妄山要是又碰到云镜眠了记得塞给他。
季妄山每次傍晚放学回家在家楼下看到云镜眠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包把牛奶和吃的掏出来塞给云镜眠,还不忘说一句,“睡前记得喝掉,明天还会给你带。”
就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不好惹刺头的小孩,每天晚上睡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叼着牛奶盒的吸管发着呆看向窗外。
“等节目录完我们一起去看她吧。”季妄山微微俯身双手捧上云镜眠的脸,声音缱绻温柔。
他知道这么多年在自己母亲的忌日前后云镜眠都会亲自去祭拜,知道不仅仅是自己没有忘记她,云镜眠也没有忘记。
因为有几次他去祭拜的时候总会看到墓碑前放着一束还带着露水的白玫瑰,白玫瑰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这件事也只有他和云镜眠知道。
“....好。”云镜眠沉默了片刻后出乎季妄山意料的答应的很果断,他本来还以为云镜眠要说自己去看她就好之类的话。
云镜眠的眼睛上还被冰袋盖着,季妄山怕太冰特意在冰袋下面隔了层毛巾,因此他此刻并没有看到季妄山眼底马上就要满溢的爱意。
“说好了,妈妈她也听到你答应我了,到时候可不能再反悔。”
季妄山的声音温柔依旧,此刻少见的有些孩子气一般固执的要一个更肯定的答复。
“嗯,等节目结束了我会和你一起去看她。”夜色中云镜眠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季妄山的心上。
窗外的骤雨未歇,雨声将气氛烘托的更加暖意,望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云镜眠,季妄山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
“妈妈她一定会很开心的,等我们去看她的时候带一张你的专辑吧,她会很喜欢的。”
“你喜欢吗?”云镜眠听着窗外的骤雨声,忽然抬手将自己眼上的冰袋和毛巾抚开,虽然他的眼睛已经消肿了不少,但眼眶还是泛着些红晕。
此刻的他仍躺在季妄山的膝上,散开的长发铺开一片柔软的红,漂亮的眼眸有些亮的盯着季妄山的眼睛。
明明只是一个不带什么情绪的眼神,就足以让季妄山反复沦陷上千遍,“喜欢。”
“喜欢你哼给我的歌,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