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江明珠也不好再计较：“只是普通胭脂铺里买的，可能是宴席上喝了点桃花酒的缘故。二公子若是想送燕王妃，我建议去天香斋买。那的胭脂最好。”

    “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懂。江二小姐若是想替那奴才求情，也不用送我玉佩，哪天有空陪我去天香斋，选一盒胭脂便好。”

    帮他选胭脂，可比送玉佩合算多了，还能借此去燕王府，和萧晋权打听刺客的事。

    “好。”

    江明珠刚笑着应下，一只黑猫突然从树上跳下，要抓她的脸！

    第33章

    幸亏江明珠反应快，及时避开三步，只是躲过了猫，却也不小心撞进萧晋札的怀里。

    “你没事吧？”萧晋札搂住她的细腰，感受到她身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还要香，不由心旌摇曳。

    江明珠摇头，刚要从他怀中退出，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抱歉，雪宁妹妹把踏雪交给我照顾，我没看好它，没伤着吧？”谢宛芸小跑过来，刚好看见萧晋札把手从江明珠腰上拿开，语气微微变得暧昧，“你们......怎么在这里？”

    “二公子丢了东西，我陪他找。”江明珠解释完，顺便提了一嘴：“不知道谢姑娘有没有见过一块血玉辟邪？”

    谢宛芸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血红色的玉辟邪：“是和这个一样的吗？”

    江明珠一愣，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萧晋札却清楚，这一块并不是自己的。他的玉辟邪还在燕王府，没有带出门。

    他笑盈盈得问：“谢姑娘手中的这块，是我兄长的吧？”

    谢宛芸羞涩道：“确实是萧世子的。”

    只不过玉佩是萧世子送她母亲后，她母亲再转送给她的。但想来他也是这个意思，因为不好直接送她，被人说他们私相授受。

    江明珠活了两辈子都不知萧晋权还有这样一枚玉辟邪。

    而她也不是愚钝之人，自然清楚谢宛芸这是故意拿出来给她看的。

    萧晋札自然也看穿了谢宛芸意图，不禁添一把火：“我母妃得血玉时，命人制作两枚一样的玉辟邪，叫我们日后送给喜欢的姑娘。”

    母妃送玉是真的，但没有让他们送喜欢的姑娘，他这么说，是想让江明珠彻底死心。

    谢宛芸得知玉辟邪竟还有这层意思，耳根顿时通红，慌忙道：“雪宁妹妹也该回来了，我把猫给她送回去。”

    江明珠也趁机和萧晋札告辞，与谢宛芸一同回宴席。

    对谢宛芸方才的小心思，她并不在意。毕竟之前她喜欢萧晋权确实喜欢得人尽皆知。谢宛芸对她戒备心重，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明珠回到宴会时，叶雪宁果然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秦淮林说了什么，她整个人呆坐着，不说话。

    连谢宛芸递过去的猫，她也没心思撸，直接交给身边丫鬟。

    “叶雪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江明珠走上前问。

    叶雪宁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没什么事。”

    江明珠却心里咯噔一下。

    没什么事，都要一惊一乍的人若是说无事，不仅是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只是对方不想说，她也不好勉强，便回到大伯母的身边坐下。

    此时朱氏已经和叶夫人聊得很热切，叶夫人看江明霞的眼神也很满意的样子。

    江明珠看得心急，正愁怎么帮江明霞推掉这亲事，叶雪宁的猫却又从丫鬟手里挣脱，朝着她扑过来。

    这次江明珠有经验，没被吓到，一把抓住它，将它还给抱猫的丫鬟。

    可这只猫也不知怎么的，平时白日里都懒洋洋，今日却格外活跃，瞳孔浑|圆，紧盯着江明珠，挣扎着要往她身上跳。

    “我听说黑猫通灵，尤其这种阴阳眼的，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人群中有人突然开口。

    众人闻言，表情各异。

    第34章

    这明显是说江明珠身上不干净，撞了邪。

    江明珠虽说是重生之人，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干净，连大小寺庙都去过两个了，也没见菩萨发下天谴。

    她看向说话的人，认出是许家四姑娘，和叶雪宁关系要好，便心里有数。

    许四姑娘应该是以为叶雪宁今日心情不好，是因为她的缘故，在为叶雪宁出气。

    江明珠心中郁闷，不由开口：“看不看的见，我不知道。但好心帮忙，没落一句好话，还惹了一身腥的事还是要少做。不然腥味容易招这畜生的麻烦。”

    这畜生明面指的是叶雪宁养的猫，实际讽刺的却是许四姑娘。

    许四姑娘刚要发怒，谢宛芸适时打圆场道：“我闻江二姑娘身上的香包，似乎隐隐有薄荷香。猫对野薄荷最敏|感，应该是闻到这个味道才一直盯着江二姑娘。莫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谢宛芸都开口了，许四姑娘不得不卖她这个面子，便不再纠缠。

    而许四姑娘方才不干净的言论，倒是给了江明珠灵感，让她想到帮三堂妹避开叶家婚事的办法。

    .

    萧晋权在宴席上，和外祖父简单了聊了几句，便知道外祖并不赞同他想推行的改革。

    叶府这些年，通过燕王妃的关系，暗中和峣州商会往来，也赚得是盆满钵满，自然不愿意朝廷下发任何不利于商人的政策。

    他微微叹息，等男席这边散宴了，连忙去了内堂，找表妹给谢宛芸传一句话。

    叶雪宁传话时，并没有避开众人。

    所有女眷都听见萧晋权约谢宛芸在花园碰面，不由挤眉弄眼，纷纷打趣起谢宛芸。当然也有不少人，譬如许四姑娘这样的，一脸同情地看着江明珠。

    这种被人当输家看的滋味，并不好受。

    别说江明珠这辈子就没打算和谢宛芸争，即便是上辈子，她不也争赢了，如愿嫁给萧晋权。甭管强扭的瓜甜不甜，至少头几年确实挺解渴的。

    披着世子妃那层光鲜亮丽的皮，没几个人敢拿这样的眼神看她。

    不蒸馒头争口气。

    江明珠心机地抬起手，理了理鬓发，随着她的广袖滑落，手腕上带着的一只同心镯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江明霞十分有眼色，配合道：“堂姐，你这个手镯真好看。是太子表哥送你的吗？”

    江明珠挑挑眉，更坚定要帮这个堂妹谋一份好亲事，面上羞涩道：“是我给姑母抄佛经，太子表哥送我的谢礼。”

    众人一看，这镯面上雕着四爪螭龙，是太子的规制，若无太子明确示意能用，任何人佩戴都是僭越，不由都羡慕地红了眼。

    谢宛芸看着江明珠被人众星捧月地围观手镯，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太子相貌虽然稍逊萧世子，但身份尊贵无比，江明珠若得太子喜爱，确实不可能再纠缠萧世子。

    虽然她相信萧世子不会喜欢江明珠，可萧世子和江明珠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缘分，让他们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纠缠在一起，她不得不防。

    放下心结后，谢宛芸朝着小花园走去。

    转过云墙，来到小花园，她一眼就看见绛紫色身影。

    萧晋权身后海棠垂丝开得正盛，乱红深处，广袖迎风，腰间缀着错金螭纹玉璜与花枝相击，泠泠如碎玉。

    谢宛芸见了，双颊染霞，轻声道：“萧世子寻我，可是为那封信？”

    第35章

    “正是，不知谢大人看完，可有说什么？”萧晋权语气温和。

    谢宛芸眉目安静，眼波清湛：“我爹托我问一句，自古推行变法者，不说过程艰难，即便成功，日后也易被清算。世子确定要一意孤行？”

    “我只改革，不变法，不会动摇世家贵族的根基。”萧晋权淡淡说。

    可即便只是改革，也依旧会触犯到各地方商会，以及他们背后世家的利益，朝中已经有不少人盯着他。不然他也不用这么麻烦，去女学找谢宛芸传信。

    谢宛芸听他这么说便以为真没什么危险，松了一口气：“我爹说，只要萧世子心中有数，他自会助你一臂之力，明日便进宫，游说圣上批准你的奏折。”

    “谢大人高义。”萧晋权得到确切消息后，刚要走人，却见谢宛芸欲言又止的样子。

    若是旁人这般，憋死也是活该，他必当看不见。

    可谢宛芸着实帮了他不少忙，又一向识大体，他愿意多给几分耐心：“谢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府上二公子也到婚配年纪了，不知燕王妃如何打算？”

    萧晋权挑挑眉，并不觉得谢宛芸对萧晋札有意思才这么问，便道：“谢姑娘何出此言？”

    “刚刚我看二公子和江二姑娘举止亲密，还抱在一起。”谢宛芸觉得自己有些嚼舌根，又改口道，“当然，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毕竟江二姑娘收了太子的镯子，显然是对太子有意。”

    “只是二公子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江二姑娘又生得那般好看。若不提醒，万一他生出情意，怕是日后要伤心。”

    萧晋权只知江明珠在太子和秦淮林之间左右逢源，却不知她何时又勾搭上萧晋札。

    这女人确实是个中高手，把几个男人戏弄于鼓掌，不过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才不会管男女之间的这点破烂事。

    “他自有分寸。”萧晋权离开前淡漠地说。

    谢宛芸闻言，瞬间满面羞红，仿佛听到他言语中的未尽之意——别多管闲事。

    .

    因为女席这边还安排了戏班子唱戏，是以宴会结束的时间要比外院的男席晚很多。

    萧晋札在内堂的垂花门外等候了好一会儿，才接到刚散宴的燕王妃。

    燕王妃一看见儿子等在门口，便皱起眉毛：“你兄长平时话那么少的人，都知道趁着宴会，约谢姑娘见面。你怎么不知道把握机会。这样围着我转，是我指望我给你找媳妇？”

    “母妃，你给我的那东西丢了。”萧晋札直接道。

    燕王妃的眉毛这下彻底打了个死结，冷着脸道：“车上说。”

    上了马车，母子俩面对面坐，气氛显得很沉重。

    萧晋札丢失的是燕王妃给他的香囊，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即便小偷要偷也只会盯着钱袋子才对。

    “母妃放心，即便有人拿去了，也不会发现里面的秘密。”萧晋札宽慰道。

    “但事情太过巧合。你兄长那边正计划推行改革，想要借助皇权，来削弱峣州商会的势力，截断我们的财路。你这边就丢了这么重要的香囊。”燕王妃道，“万一是他动的手脚，香囊里的秘密早晚会被他发现。”

    萧晋札觉得母妃有些多心了：“若是兄长偷的，他在燕王府有的是机会，没必要选在今天。估计是宴会上人太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掉了，被人捡走。”

    “那个宴会上撞了你的小厮，查过没？”

    第36章

    “问过了，他在三表哥身边伺候了三年，应该没问题。”

    正事说完，燕王妃才注意到儿子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味：“你今日不找谢宛芸，见江明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