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跟来。”
裴朝心里清楚，无论自己走到哪，尸王也能追着气味找到自己的踪迹，但这个城市他们已经生活了好几个月。
有其他异能者他们早就发现了。
如果是裴朝自己可能还跟尸王有拼抗的心思，但他不想带着他们一起送死，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去有异能者踪迹的地方。
天上已经撒下通告，幸运的话拖到各地异能者奔赴而来，才更有胜算。
接下来他们要观察梁野几天，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弊处才能考虑更大胆的尝试，大力提着个水瓶不停的让梁野喝。
“你多喝水啊梁哥，说不准你这皮肤就是缺水了，多喝水明天就能变回来。”
梁野一把搂过于大力的肩膀把他按倒在腿上，在对方挣扎的时候捧着脸贴自己肚子上。
“你听听我肚子里什么声音，我现在不是尸体了，喝多水还得停车上厕所。”
于大力觉得还真有道理，就不再唠叨了，一抬眼仰看着梁野又出现了种诡异的别扭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梁哥已经恢复了。
但他们之间好像跟原来不太一样了。
既不像变异之前，又不像变成丧尸之后，他自己好像还是显得很幼稚，却总会得到耐心的解释。
另一边的杨婷默默朝车门那边挪了挪，副驾驶的裴朝再次笑出了声，见方乐言斜眼看自己就抓住对方的手按在了自己头顶上。
偷偷给方乐言传递了加了料的信息。
方乐言嗖的把手给缩回去，又提了一档，越野在空旷的郊外公路跑出了八十迈。
第
114章
特殊丧尸
他们从别墅区出发时已经快中午了，到了下午四五点就提前把车开下公路停在了河岸边。
这条河贯穿附近几个城市，河水目前还算干净，不过为了保险他们并没有碰河水。
只要车上饮用水还够用，裴朝说河底下可能有腐烂的丧尸在游泳。
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要黑了，远处的村庄房子拥挤丧尸群也密集，夜晚遭遇袭击又容易跑散。
外面虽然看起来没有建筑里安全，但丧尸数量不多，万一被追上还有机会反应。
郁闷的是在天黑之前又来了一拨幸存者，估计也是远远看见了他们的车，下意识觉得有其他人的地方扎堆过夜还安全些。
就把车也停在了距离他们十几米外的地方。
人还不少，两辆车，八个人。
方乐言皱眉看着那群人下了车果然朝自己这边看，立刻就想远离却被裴朝拉住，并且揽着肩膀在原地坐的踏踏实实。
“趁着天黑我们应该离这些人远点。”
不论是防备别人会不会起歹心，就算对方真的没有恶意，方乐言也担心万一尸王追过来平白连累了别人。
裴朝悄摸摸把手往方乐言衣领里伸，很无所谓的解释道。
“他们是从前面那村子里逃出来的，好不容易跑出来没劲儿再想别的。”
“村子连着的公路被车祸堵死了，我们今天还必须在这儿过夜了。”
方乐言都差点忘了裴朝能听见人类心声这茬，他看了看几步外正往这边瞅的于大力，攥住裴朝往下探的拨弄的手。
“啧！要点脸！”
于大力那眼瞪的跟铜铃似的，半张着嘴这还是头回看见裴哥占队长便宜！
那是裴朝啊！那可是冷冰冰不爱搭理人的裴朝啊！
正看的入迷呢视线就被一只手挡住了，大力扭回头看梁野就想被逮着做贼了似的，蠢笨蠢笨的给自己找补。
“啊我刚才走神了！裴哥说河里有丧尸游泳……你说半夜能不能有尸体爬出来啊……”
很好，很浪漫。
该说不说虽然方乐言他们下意识都想远离别人，但是在黑暗中听见不远处的说话声，却还是被出奇的慰藉道。
仿佛寂静中的伤怀被喧闹打破，就像所有人都并没有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别墅区的大火散发着浓厚的焦味，尸王在另一边的高层楼顶远远看着蔓延了在半空的黑烟，活动了几下生涩的骨骼关节。
“……嗬嗬……躲不掉……”
他并没有从楼顶跃下，而是缓慢的走下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循着气味停在了一户紧闭的门前。
“……嗬嗬……食物……”
“砰————！”
剧烈的震荡声吓出了门里一声尖叫，门内一对老夫妻惊恐的看见入户门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凸痕，似乎外面有什么怪物在撞击。
男人用力的捂住女人的嘴，盼着门外的东西像以前撞门的普通丧尸一样会逐渐离开。
第三声巨响过后，门锁彻底被砸烂。
客厅里接连几声惨叫，紧接着是皮肉撕咬动静，鲜血顺着地板流淌扩散，引来了附近蹲守的变异丧尸。
枯槁的影子在门口探进来发出低低的嚎叫，被暴怒的丧尸王甩过去的茶几砸飞出去。
“……眼烦的东西……”
都是些废物。
浓重的新鲜血腥味似乎不只吸引了变异丧尸，另一边门内突然响起拍砸的动静，尸王转头看向卧室方向，并没有闻见其他人类味道。
那扇并不算结实的卧室门被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轻微，缓慢。
尸王昏黄的瞳孔微微闪动，里面的动静就消失了。
这夫妻俩竟然养了一只丧尸在家里，而这只丧尸似乎过于安静了，尸王走过去瞥见了桌边放着的全家福。
门开了，一双灰蒙蒙的大眼睛出现在门缝内。
“嗷。”
尸王不满有低级丧尸对自己发出嚎叫，抬脚将卧室门几乎踹碎，门里的小丧尸被惯性拍飞出去磕在床底下。
瘦小的身躯发出可怜的嚎叫。
“嗷嗷。”
然后继续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瞪着灰蒙蒙的眼睛看进来的人，好像看起来不像爸爸。
虽然它也记不住爸爸长什么样子。
但是外面有很香的肉味，小丧尸手脚并用的往外爬，穿着宽松的睡衣显得小小的脊背格外瘦骨嶙峋，但看个子并不是很矮，应该是没足够的血肉补充已经十分消瘦。
但皮肤却没有脱水腐烂，除了毫无血色的发白，竟然还是平滑稚嫩的样子。
这一发现让尸王起了兴趣，竟然又让它发现一只不会腐烂的丧尸。
小丧尸好不容易爬到门口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掐着脖子从地上提起来，手刨脚蹬的动作显得格外迟钝。
那纤细的脖子白的就像一张纸，在尸王宽大的手心里轻轻一捏就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动静，仿佛下一秒就会粉碎。
并没有缺失太多水分的小手在尸王污浊衣服上抓挠。
“噗通！”
小小的影子摔在地上，晕头转向的反应了一会儿又嗅着香味往外爬，身后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小丧尸爬过去吸溜地上的血。
看着它根本分辨不出的趴在父母尸身边上，抱起胳膊啃啃，尸王发出了被取悦到的诡异笑声。
“……嗬嗬……”
但它的牙齿跟身体一样迟钝，似乎是一直被娇养的啃啃啃的像是在闹着玩儿，尸王环顾四周发现客厅角落堆积着不少垃圾袋。
里面似乎装的都是零食包装，另一边的玻璃柜里还有一些零食。
竟然能囤下零食物资，但到现在显然不多了。
随着零食包装爆裂声响起，里面的零食掉落在地上，小丧尸果然会爬过去捡起来吃。
“咯嘣咯嘣”的嚼着薯片仰起沾满血的小脸用灰蒙蒙的眼睛看尸王。
在像爸爸又不像爸爸之间选择了继续捡零食吃，可他才刚抓起一片就被从地上薅了起来带离了这个房子。
那些零食和血腥味都越来越远，小丧尸徒劳的抓挠着。
“嗷嗷。”
“嗷。”
第115
章
确定路线
黑暗笼罩了城市，也在郊外扣上了巨大的幕布。
裴朝跟方乐言坐在越野车附近紧盯来时的方向，顺便观察对面那群人，那伙幸存者也真是心大，不早早回车里休息竟然还自制了鱼竿想在河里钓鱼。
看的于大力一阵难受。
“……裴哥，这河里真有丧尸在游泳吗？”
杨婷像看傻子一样瞟向他，心说你多大了怎么跟记狼外婆似的记得那么清呢！
裴朝翘了翘嘴角，越发觉得像杨婷这种人间清醒的姑娘恐怕不好嫁出去，上哪里去找个更聪明的人。
好在裴朝观察了许久，附近范围内并没有出现精神力波动，现在已经从那群幸存者心声中得知前面路不通。
丧尸不是问题，只是堆积在一起的废旧汽车没法挪动。
“我们明天要尽早找另一条路。”
“梁哥你先跟大力他们休息，我守前半夜，后半夜叫你。”
对于裴朝的安排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意见，当然方乐言是打算跟裴朝一起守夜的就坐着没动，梁野起身刚打算往回走。
对面突然传来了尖叫。
先是一声男性叫喊，然后就是混乱的人影晃动，紧接着人声鼎沸都在呼喊着什么。
方乐言他们站起身远远朝对面张望，那边只有微弱手电筒的光亮片刻就替换成了车大灯，让他们隔着段距离都被光线刺眯了眼。
但他们谁也没动，就静静的看着那边混乱拉扯甚至有人拿起东西猛凿什么东西。
然后动静消匿了下去。
车大灯依然开着，那边好似结束了场战斗似的各自喘气，裴朝淡淡开口。
“他们说河里的鱼咬人。”
本来梁野他们都蓄势待发的准备应对危险，结果这么一句话给所有人都听懵了，杨婷最先反应过来反问。
“河里的鱼咬人还是飘过来的丧尸咬人？”
于大力紧跟着附和。
“对啊，裴哥你不说水里有丧尸在游泳吗？”
裴朝之所以这么说还真不是开玩笑，他只是察觉到水底深处是有精神力反应，所以就下意识认为肯定是积攒了不少顺流漂过来的丧尸。
现在他无比确定，因为对面那伙人每个心里都在骂街。
野地里的兔子不吃人，因为裴朝前两天还带着梁野逮过，他猜测大概还是因为有丧尸掉进河水里而并不会淹死。
“可能是河里鱼啃食了丧尸的皮肉，导致跨物种感染。”
这种说法目前看来很有道理，于大力刚感叹了裴哥是真聪明，又突然想到什么了似的冷不丁嚎了一嗓子。
“那鱼咬了人会……”
后半句话还没嚎完对面就又是一阵尖叫，刺眼的车灯光线下，在河岸边捂着腿伤的人突然扑窜起来按倒了旁边照顾的人。
二话不说就是张嘴一口。
凄厉的惨叫声几乎要将黑夜割裂，在短短两分钟之内那群人就慌的四散奔逃，谁也反应不过来刚才还好好的队友变异。
没有任何一个人当机立断把已经变异的和被咬人的解决。
方乐言暗道一声。
他可以尽量远离，但在眼前活生生的人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方乐言看了眼裴朝低声嘱咐。
“两个丧尸而已，你别暴露精神力，我去解决。”
方乐言提起旁边的刀就朝对面跑，裴朝没阻止。
别说两个丧尸对于方乐言来说也就是挥挥手的事，就算有什么意外裴朝站在原地也能控制，梁野薅住了也想奔过去的于大力。
“队长两刀就能解决，不去添乱。”
大力莫名感到受到了鄙视，但默默看着方乐言像雄鹰一样冲过去的速度，又自顾自的劝服自己……这不算鄙视。
这是事实。
在对面那群幸存者还在惊惶逃窜着尖叫的时候，已经有个黑影速跑过来跃起两米多高，下落时刀光在车灯晃照下唰唰闪过两道寒芒。
猛扑的丧尸和刚刚变异的另一只就被准确砍断了脖子。
鲜血四溅时那个身影已经奔跃踩到汽车前机盖上，躲开了本来会染在衣服上的血红，两具尸体噗通先后倒地。
周围人还在瞪着惊恐的眼神发傻。
变异的队友人首分离，脑袋还在地上喀嚓喀嚓的咬着牙，方乐言已经跳下车往回走了。
过了十几秒才有个人反应过来追了他几步，着急忙慌的拉住了方乐言的胳膊，远处观望的裴朝眉梢一低，刚才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阴沉下去。
他听见那个人在方乐言转身的一瞬间心里惊叹了句。
好在那人真的只是被方乐言车灯晃照下白的发光的面容给诧异到，紧接着就说了句。
“谢谢！”
方乐言只是点了下头，甩开对方继续往回走根本没打算多说，现在他有些恐人症，生怕再跟什么人牵扯到一起。
往后，他都不想再当谁的队长了。
那个人又跟了几句，看方乐言实在不愿意搭理自己，就又喊了句感谢的话。
“真谢谢你！看来你们异能者都不愿意跟人类交流。”
方乐言的脚步唰的停住了，在那个人诧异的目光中转回身问道。
“你见过其他异能者？”
……
等方乐言再返回越野车附近时已经有了新的目标路线，他打着手电筒拿着一张简陋的纸叫几个人一起看。
“他们上次也被其他异能者救过，这是大概给画的能走的路线图。”
“天亮我们就出发去异能者出现过的城镇，尽量抓紧时间。”
现在已经有通告发布了击杀1号的通缉令，必然还是有异能者要试试的，方乐言他们恐怕是目前为数不多见过1号的人。
只有引起异能者的聚集，才能更有胜算的击杀尸王。
有了正确方向，众人心里那股茫然感都被热切的目标替代，方乐言甚至久违的笑了笑，抬起视线发现于大力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秀儿。”
大力瞪着眼才回神，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