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岸发出了笑声。
佑佑开心的表情立刻变得生气，他露出了像个小野兽一样野蛮的表情，发出了丧尸王的低哼声。
但那带着奶音的哼哼声却不能恐吓住谁。
“你嘲笑我！”
戈岸发誓他真的没打算嘲笑，虽然那个雪人真的难看。
但小鬼已经生气开始要打滚儿了，他只能假装转移话题，手从兜里摸了摸。
摸遍了所有上衣裤子口袋都没找到一根烟。
顿时看向了那个龇牙的小鬼。
“我烟呢？”
佑佑嗖的就把生气的表情收了回去，乖乖巧巧假装没听见去骨碌自己的雪球，戈岸翻了个白眼心说幼稚。
最后只能在旁边折了一根枯树枝叼在嘴里。
“如果你把烟还我，我就给你堆个大的雪人。”
淡淡的一句话，蹲在地上的佑佑立马仰起头瞪大双眼，露出个期盼的笑容。
“真哒？？”
戈岸嘴里的树枝太脏，一股子灰尘味儿，他“呸”一声吐了出去，催促道。
“快点！”
番外
佑佑的心事
佑佑撅着嘴想了一分钟，然后朝戈岸伸出双手。
“抱。”
戈岸结实的右手伸过去一把就将小鬼从地上扯起来，佑佑像个大猴子一样连抓带爬的搂到他身上。
那蹲在雪地里浑身储存的寒气都差点让戈岸打个哆嗦。
还好老哥身体底子好，硬是抱着个冰坨子平稳往回走。
佑佑冰凉的手还故意往他棉服领子里伸，鬼灵精的淘气捣乱，真像个小孩儿一样。
戈岸伸手就打了他一下。
“嗷！我不给你找烟了！”
“那我也不给你堆好看的雪人。”
……
每次精明的小丧尸王总是被戈岸治的服服帖帖，谁让小鬼已经习惯了依赖这个一直在照顾自己的人。
他老老实实的趴在戈岸的肩上，只是闲不住的过了没一会儿就偷偷开始作妖。
把冰凉的鼻尖蹭进戈岸棉服领子里，那像小冰块一样的触感来回蹭着，戈岸这次纵容了他的幼稚行为。
只是在小丧尸龇出小虎牙试图咬他一口的时候，手指狠狠捏了一下对方的屁股。
“嗷！”
佑佑又老实了，他刚才真是大着胆子想咬戈岸一口。
他想把戈岸也变成像自己一样不会老不会死的存在，这样就可以陪伴自己一辈子了。
没有多远他们就走回了住处门口，戈岸把不听话的崽从身上扔下去，从门口拿了一把铁锹去锄雪。
锄了没两下他就停下动作。
看着满脸期盼的小丧尸指使道。
“烟呢？”
佑佑噘着嘴没办法就连蹦带跳的去拿烟了，拿的时候还回头看看对方有没有偷看。
他不想让戈岸抽很多烟，因为抽烟对身体不好。
末世中又没有医疗可以借助，万一得了什么病怎么办，再说戈岸已经三十岁了，佑佑生怕他会变老。
等佑佑攥着一根烟回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一个膝盖高的雪堆成形了，他兴奋的看着那看起来拍的结结实实的雪堆。
围着四周连蹦带跳。
“我要一个大雪人！”
“我要一个更大的雪人！！”
戈岸朝他伸出手。
“给我，返潮了。”
他才不情不愿的把手里的烟交出去，戈岸捏着那根看起来被故意掐断了一截的烟，整个人表情都显出了些难绷。
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点燃。
腾腾烟雾仿佛承载着这个男人半生的经历，戈岸抽烟的时候看起来比平时要沧桑许多，佑佑蹲在一边盯着他看的走神。
戈岸说话算数的给他堆了一个半人高的雪人。
然后捡了两块石子给雪人点了两个眼睛，琢磨半天看着不那么好看的样子，最后深吸了一口嘴里的烟。
摘下来掐灭按在了雪人嘴上。
“好了。”
一个正在抽烟的雪人就在佑佑眼前诞生了，他瞪着大眼歪头看了看，露出了两颗淘气的小虎牙。
“雪人。”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回窜动着，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最后那个小身影猛地窜起来扑到了男人身上。
戈岸抱着又变成了冰块的捣蛋鬼，盯着他低了低眉梢。
“你是觉得我不会感冒吗？”
佑佑那双红色的大眼睛里闪烁起与平时不同的光芒，他伸出冰凉的小手搂住戈岸的脖子，用鼻尖去碰对方的鼻尖。
“你感冒了，我就咬你。”
就在戈岸无语这小东西为什么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咬自己的时候。
那冰凉的小脸突然凑近过来，一片冰冷触碰到他的嘴上，飞快的贴合了一瞬就离开了。
身上抱着的影子嗖的跳了下去，飞快的窜藏到了雪人后面。
戈岸站在原地没动，他盯着那躲藏不住的小影子，沉默没有说什么。
隔着一扇窗的室内，戈山爆发出一声惊叫。
“不是这怎么行——？”
被杨婷薅着衣服拽倒在旁边，捂着嘴狠狠训斥道。
“管好你自己！”
番外
陪着我
“不是……我哥都三十岁了！佑佑才十九！”
戈山瞪着眼感觉自己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他自己都已经二十多了好嘛！
让个小屁孩胡作非为，那他将来还怎么教训小孩儿！
杨婷反倒对此看淡很多，她盯着戈山那副想要冲出去似的样子，反问道。
“那你想怎么办？”
“哥是三十岁了，不是七十岁了。”
“难道你让他从三十岁往后都孤独陪伴着你？当个只会抽烟的老光棍。”
戈山眉头一挑。
“欸？说什么呢！什么老光棍我哥听见了会打死我！”
但是戈山又不得不承认杨婷说的不无道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末世啊，周围除了雪花就是尸体。
连食物都变得极其稀少。
要不是裴朝读懂人心和方乐言回溯大脑记忆的能力，他们现在也不能这么安稳的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
戈山身边已经有了杨婷陪伴。
他不能让哥哥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孤独看着这末世。
“……但是我觉得他们年龄差的太多了……而且……而且佑佑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小丧尸被注射了某种研发的药物，现在连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颜色，他只要吼一声那些暴动的丧尸连动都不敢动。
这怎么能跟戈岸在一起？
杨婷翻了个白眼，在她心里一切皆有可能。
“我也不是普通人，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戈山被怼的哽的抓头发，他早就看见了杨婷手臂上的牙印，后来方乐言也都跟他们解释过传染变异的问题。
但由于戈山本身的异能就免疫丧尸，所以跟杨婷在一起并没有产生什么身体变化。
裴朝觉得保留他的人类机能很难得，就没有打算咬他一口。
戈岸才是真正的普通异能者。
自从佑佑消除了那些红斑印记的毒素之后，他似乎就变回了普通人的样子，对于团队里大部分都是半尸化的体质。
他也装作不在意一样不作讨论。
看来是不想继续变异下去。
杨婷把窗帘拉上了，不让戈山再看外面两影子的互动，他们都应该给彼此独立的隐私空间。
戈岸站在雪地里许久，直到他的脚趾都感觉到了冰冷麻木，才朝着雪人后面那个藏躲的影子开口。
“以后不准咬我。”
佑佑从雪人后面爬出来，明明一双霸主一般的红色眼睛，却显出了几分可怜兮兮。
他小声解释自己总想要咬戈岸的事。
“我咬了你，你就不会生病，不会变老，不会死。”
“我不想让你死。”
“大力哥说你都三十岁了，我怕你长白头发，我怕你长皱纹。”
戈岸有些无奈的听着这简单又奇葩的理由，无从反驳又觉得幼稚至极。
“我是人类，人就是应该生老病死。”
佑佑的嘴撇了撇，他有些不情愿的反驳出了哭音。
“可我不是人类了！我不会生老病死！”
“等你老了等你死了……我还是现在这副样子。”
“你就不能陪我了……”
小丧尸的红色眼眸里出现一点点水雾，但并没有液体流淌下来，他已经丧失了一些正常的身体机能。
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了。
但那副已经像是哭泣的可怜样子，还是让戈岸根本狠不下心再教训。
小家伙已经很可怜了，永远停留在了十九岁。
永远都是这么高，这么瘦弱。
永远都是这副样子。
风雪肆虐中戈岸朝着小小身影伸出手，淡淡开口。
“过来。”
那一小团影子就像个野兽一样扑了过去，紧紧的搂住对方脖子，嘴巴不停的试探凑在戈岸脸颊边想咬他的耳朵。
但没有得到允许还是忍住了。
“你陪着我，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番外
好不好嘛
戈岸在这一刻真的心软了，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拿佑佑跟戈山一样看待的。
它这么小。
这么瘦，这么淘气。
就像他弟弟小时候一样，所以戈岸用了自己少年时都没有的耐心去照顾这个小崽子。
佑佑的命不好。
十多岁就得了罕见病，几乎从记事起就不能再跟别的孩子一样在外面跑跑跳跳，为了活命还主动变成了丧尸。
但他又是幸运的。
方乐言给他献过血，所以才让他在感染了之后还能保留原本人类的模样。
戈岸从他的话语中就能猜出来，佑佑记忆恢复了，不是只恢复了一部分。
它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包括末世最初那暗无天日的藏躲，和没有医疗病痛发作的难受。
还有死在自己面前的父母，将他带走的尸王。
它所经历的一切幸运还是不幸，都藏在那看似单纯的脑袋瓜里，从来不提。
戈岸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他的性格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放在原来社会上就是个街角讨人嫌的痞子。
但他心里已经厌烦这种活法了。
丧尸横行，资源耗尽，到处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这种世界还要活那么久做什么？
如果不是想要多陪伴弟弟，戈岸心里是不觉得活着有多好的，他走神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佑佑在试探着咬他的耳垂。
那种麻酥酥的触感传来害他打了个冷颤。
“我说了不准咬我。”
佑佑被凶的再次放弃了，他盯着戈岸泛红的耳垂暗自磨着牙，想着想着就换了种思路。
“哥哥。”
装的乖的一批。
软萌软萌的搂着戈岸脖子蹭，小声商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