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又提到乌稷,却云清立马止口。
眼见?却云清低落起来,叶行玉温声道:“却小娘子?介意和我一道吗?我也许久未去瞧过舞龙。”
却云清犹豫一番后,轻轻点头。
*
南阳山山顶,白?宇鹤已经寻见?了祭台。
“果然?,”他眼底满是偏执,“祭仙品,得复生。”
他要金蛊门的门主复活,他要得到那独一无二的蛊术,他要当那江湖第一。
“叶无药来没有?”
阿易不在他身边,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黑衣人,他的脸掩在斗篷之下。
他垂腰恭敬道:“叶长老许是在来的路上。”
白?宇鹤摆摆手,“把那些祭品可都得准备好了。”
“是!”
白?宇鹤又转身嘱托道:“记得让阿易和那几人盯好来路,裴朗玉那一行人一来,就将他们全部捉住,一个都不准放过。”
黑衣人告退,下山去寻阿易,徒留白?宇鹤站在山顶。
他筹备了那么多年,虽然?金蛊门门主尸身已经不在,但是没有关系,他可以?将门主的魂引入自己体内。
就这般想着,白?宇鹤突然?大?笑起来,甚至眼角都溢出眼泪。
到时候再拿裴朗玉的血来养蛊,虽然?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但也能为他的大?计做出奉献。
但是最让白?宇鹤意外的是,二十年前不愿与自己合谋的叶无药,前些日子?不仅从裴朗玉手下救下他,还?愿意与他一起见?证门主的复生。
这让白?宇鹤喜出望外,他们两人就该江湖第一,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
可是啊……
白?宇鹤双眼微眯,这前提是因为叶无药不知道他将他的大?儿子?掳走当蛊人,亦不知他二儿子?的腿也是因他残废。
但他并?不愧疚,如果二十年前叶无药就与他合谋,而?不是隐退江湖,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是叶无药有错在先,是他言而?无信。
*
夜里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黎明昭坐在梳妆台上抹香露,裴朗玉坐在床上瞧她。
“我今日忘给你说件事。”,尽在晋江文学城
黎明昭侧身瞧他,“什?么事?”
“今日桓邰托我让你试探却小娘子?。”
“云清?”黎明昭微微皱眉,“难不成是浮生花?”
“早就知道了?”裴朗玉挑眉,牵扯到额间的伤口,疼得突然?,让他龇牙咧嘴。
黎明昭被他逗笑,“嗯,之前在马车上提到浮生花时,云清神色就不对劲。后来又她时不时与瑛娘提起,很难不怀疑。”
“昭昭真聪明。”
黎明昭乜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裴朗玉很少唤她“昭昭”,大?多时都是“明昭”。
若是唤她“昭昭”,那都是在床·上或者他起坏心眼的时候。
“抹完就该睡觉了。”裴朗玉从床上下来,给黎明昭让出去里面的位置。
黎明昭坐在椅上不动?,歪头瞧他,“你想作甚?”
裴朗玉干脆起身将黎明昭抱到床上,“睡觉。”
“不然?明昭想做什?么?”
他垂头在黎明昭额上落下一吻,“这样吗?”
黎明昭不想理他,闭眼假寐。裴朗玉却越凑越近,唇差一点就要碰上黎明昭。
但他又停下,然?后问道:“昭昭喜欢我亲你还?是白?玉亲你?”
黎明昭不可思议地睁开眼。
“我的意思是,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裴朗玉还?惦记着黎明昭说得喜欢他的皮囊,以?前的他没有伤疤,现在的他有。
况且他还?记得白?玉亲明昭的时候就很……熟练。
不像之前的他,还?把明昭弄疼。
黎明昭不想回答裴朗玉这个幼稚的问题,她翻身背对裴朗玉。
“记得熄灯,裴朗玉。”
随后她感?觉裴朗玉下床,房间重?陷黑暗。温热再度靠上,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算了,反正?你喜欢的都是我。”
黎明昭嘴角微扬,心中暗道,傻子?。
相较于黎明昭和裴朗玉早早熄灯休息,却云清这边还?在一脸兴色地看着舞龙。
“可真厉害。”
“是。”叶行玉瞧着却云清脸上粲然?的笑,随后
铱驊
又温温和和地给她将舞龙的起源和发展。
等舞龙表演完,却云清仍然?兴致勃勃。原本她是推着叶行玉的轮椅,但叶行玉却道不用帮忙,他自己也能做。
今夜的舞龙让却云清压在心上多日的乌云突然?就消散。世间有趣可爱之事数不胜数,少了一个有意思的乌稷,又能如何?,还?有大?把趣事等着她去探索。
“叶郎君,谢谢你。”
这段时间她心情低落,叶行玉一直陪在她身边,想法子?让她开心。他真的和明昭姐姐说的一样,是个温柔坚韧的少年。
“却小娘子?不必道谢,正?巧是我也想来瞧瞧。该是我感?谢却小娘子?不嫌弃我,愿意让我与你一道。”
却云清连忙摆手,脸蛋微红,“哪有这么回事!什?么嫌弃不嫌弃,叶郎君是顶好的人。”
叶行玉微愣,抬眼看向却云清,正?巧与她视线相撞。他也略显羞涩,“那更是感?谢却小娘子?。”
越是往回府的路上走,人烟越是稀少。
偏生这个时候,叶行玉的腿突然?疼痛起来,让他忍不住变了脸色,冷汗从额上沁出。
“叶……郎君,你怎么了?”却云清焦急道,“我去……我去寻温梁。”
“无事。”叶行玉缓缓揉着,“老毛病了,我们回府吧。”
却云清见?叶行玉额上的冷汗不断冒出,知道他一定疼得不行。
她走到叶行玉的身侧蹲下,“叶郎君,我知道怎么揉会舒服一点,我帮你。”
以?前收养她的那个道长也经常腿疼,但他是因为饮太多酒,和叶郎君还?是有点不同。
“不用……”
但还?不等叶行玉出声阻止,却云清已经将手放在他的腿上,“要是太疼,叶郎君记得告知我。”
却云清将毛毯掀开一角,触上叶行玉略显畸形的腿时神色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叶郎君,还?疼吗?”却云清笑着询问叶行玉。
不知道是心中原因还?是却云清手法很好,叶行玉真觉得腿上的疼痛减轻,他面色微红,不自然?道:“不疼了。”
“那我们就回府吧。”,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
叶行玉觉得今晚自己心跳得太过不正?常,几乎下一瞬就要从胸膛中蹦出。
他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想法:
乌稷真是不识好歹。
但他很快就慌张,他怎么能随便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妄下定论。
真的太失礼了……
北鞍房·结果
裴朗玉和往日里一样,
晨间去陪牧懿小坐。
牧懿身子还是?那副模样,但裴朗玉明?显感觉到她精气神瞧着要比前些日子好。不知是?叶行玉寻来的药的原因还是因为两个孩子的陪伴。
“朗玉你应该知道吧,你同?行玉的名字出自中原的古诗‘朗如行玉山’。”
裴朗玉轻轻笑着,
“知道。”
“这句诗还是?你们父亲选的。”牧懿一想到叶无药脸上就?露出温柔的笑,“朗玉,其实你父亲很好,
他?现在只是?有要事缠身,所以不在府上。”
裴朗玉还是?轻轻应声。
“我给你讲讲我和你父亲的故事吧。”
“好。”
牧懿眼中浮现怀念,
“那时啊,
我也是?一名行走江湖的剑客……”
牧懿年少可不是?一副温柔的性子,相反,
她和很多苗疆女子一样,
热烈张狂。
她剑术高超,
能折枝为剑,
一根细细的竹枝在她手下都是?把锋利的武器。
这样的剑术让她不免有些心高气傲,同?时江湖上不少人妒忌她,
明?明?只是?女子身,却胜无数男子。因此,
她遭人暗算,
受伤躲在北鞍房附近的山洞之中。
正?巧那日叶无药上山,
又逢落雨,凑巧进入了?牧懿躲藏的山洞。
“你是?谁!”牧懿肩膀还在不断淌血,但她固执地拿着剑指着叶无药,
“出去!”
叶无药愣愣地站在原地,后来牧懿才知道,
叶无药被她所惊艳。她满身是?血,脸上也是?污垢,
山洞里一片漆黑,但牧懿的眼睛却亮得出奇,一眼就?吸引了?叶无药。
“小…小娘子,你,我我…我无恶意?。”叶无药紧张得语无伦次,“我…我只是?来避雨。”
牧懿没有放松警惕,她仍然举着剑,哪怕肩上的伤口因此不断涌出鲜血。,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出去便是?,小娘子好生养伤。”
完,叶无药便退到山洞外?,走前还留下治伤的药粉和药丸。
“再之后啊,我和他?就?相爱了?。”牧懿笑着,“朗玉应该也懂,溺于情爱中都想与伴侣日日相伴。”
“于是?我们渐渐隐退江湖,一同?游山玩水。最后才回到北鞍房居住,生下你和行玉。”
裴朗玉犹豫地开口:“您的身体为何……”,尽在晋江文学城
牧懿笑得温温和和,“年少时在江湖的仇人太?多,于是?我被人下了?毒,落下病根。”
似乎想到什么,她的眼神一下变得忧伤,“也因此害得我的朗玉……”
“娘。”裴朗玉出声打?断她。
牧懿一怔,“朗玉,你唤我什么?”
他?又唤第?二次,“娘。”
裴朗玉已经释怀,他?不会再纠结曾经他?是?故意?被遗弃还是?故意?被人掳走。这些天他?都知道,牧懿也好,叶行玉也好,都将他?当?家人。他?不是?弃儿,如今他?不止拥有阿达和明?昭,他?还有阿曼和弟弟。
“好。”牧懿眼里有泪,但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好好。”
裴朗玉又陪着牧懿了?几句话,等到叶行玉端着药碗进来了?,他?才重?新出去。
但是?裴朗玉没有着急回到房间,反而来到了?昨日却云清和叶行玉下棋的湖心亭中。方才听完牧懿给他?讲得事,他?心中隐隐浮现一种猜测,但是?他?又猜不透是?为什么。
他?应该是?被白宇鹤故意?抓走的,所以当?初他?才会对自己自己是?被父母抛弃,二选一中,他?不是?首选。所以他?才会让他?去刺杀行玉,因为他?想看兄弟反目成仇。
可是?为什么?他?与牧懿和叶无药是?有旧仇吗?那日的红衣男子到底又是?谁,他?是?好是?坏。
裴朗玉一时间头疼。
黎明?昭和却云清已经很久没有待在一起,于是?今日一早,却云清便唤着黎明?昭去府外?吃馄饨。
“明?昭姐姐今日不给裴郎君捎一份回去吗?”
黎明?昭想了?想还是?点头,“要的。”
每天他?都是?习惯去瞧了?叶夫人后回来和她一同?用早饭。
而在与云清回房的路上,她看见裴朗玉一个人坐在湖心亭。
“抱歉云清,阿满就?在湖心亭。”
却云清自然明?白,她眨眨眼,“我先回房了?明?昭姐姐。”
目送却云清离开后,黎明?昭转身朝湖心亭走去。
她在裴朗玉的对面坐下,将馄饨放在一旁。
裴朗玉听见声响后转过?头,“明?昭?”
黎明?昭将馄饨递到他?面前,“我刚刚和云清去外?面买的。”
此时一阵夏风拂来,清凉还带着阵阵荷香。
“这里很凉爽,想必夜里更甚。”
裴朗玉没有回应明?昭。
他?心里还想着白宇鹤的事,随意?吃了?几口又放下,口中喃喃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黎明?昭转头细细瞧他?,随后又见桌上摆着棋盘,道:“阿满,陪我下两盘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