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眸,却是?先瞥见?了窗子后面的奚昭。
移回视线后,他?的语气尚且算作平和:“看来?妖管局的规矩没?立到这儿来?,化形粉也能随意往外撒。”
“别啊,讲规矩多无聊。”薛无赦笑眯眯看着?他?,“而且要是?你自个?儿把化形粉吞了,或是?直接变出原形,我和秉舟也不用费什么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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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崖轻笑,似乎没?有因他?俩的恶作剧而生气。
“要是?没?事做,在床上躺一个?暑假也比这有趣。”他?又轻飘飘扫一眼奚昭,似作无意提起,“更何?况是?这天晚风大?的时候。”
“风大??”薛无赦眨了两下眼,手在夜空里来?回地挥,“闷闷热热的,没?感?觉哪儿有风——诶!奚昭,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薛无赦转过头看见?奚昭时,薛秉舟也发?现了她,却是?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好?一会儿,他?才又慢慢吞吞地探出头,隔着?薛无赦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奚昭:“……你冲别人头上撒粉的时候。”
薛无赦哈哈两笑:“又不是?欺负他?,前两天他?还——”
“要没?其他?事——”楼下太崖忽然出声打断,斜挑起笑眼看他?,“就先走了。”
薛无赦看也没?看他?一眼,斜侧过身兴冲冲望着?奚昭:“前些天你去过医院了吧,怎么样?分化期在什么时候?”
奚昭答得含糊:“还没?看结果。”
“好?吧,那还是?得抓紧点儿,免得做不了什么准备——你想过分化结果会是?什么吗?”薛无赦往前倾了点儿,“你要分化成Alpha了,咱俩可?以标记着?玩儿。”
陡然听见?这话,原本一脸木讷的薛秉舟眼眸忽颤,看了他?一眼。
“薛无赦!”奚昭身后的薛知蕴忍无可?忍道,“能不能闭嘴。”
虽没?见?着?她的脸,薛无赦也能想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开个?玩笑嘛。”他?稍躬了身,一手撑脸,“奚昭,要是?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分化,一定得告诉我。”
奚昭认真点头。
她肯定不说。
考虑到分化期前随时可?能出现的头热,她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薛家。
但?刚出门,她就拿出了手机。
犹豫片刻,她终是?点开一个?一片空白的头像。
——薛秉舟,有事想问你,可?以下来?一趟吗?
几乎是?在按下发?送的同时,对面就回了消息。
——我?
——对
——要叫上哥吗?
——不,就你一个?人
这回等了将?近一分钟,她才收着?回复。,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
没?过多久,一旁的院子门就打开了。
奚昭朝那身影招招手:“在这儿。”
薛秉舟快走了两步,又顿了下,放缓步子。
等他?走近了,奚昭才看见?他?的发?丝还有点儿润——应是?刚洗过澡,还没?完全吹干头发?。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就下来?了。”她说,“我又不急。”
“没?事。”薛秉舟稍紧了紧手,问她,“找我做什么?”
“就是?……”奚昭想了想,索性?直言,“想问问你分化期的事。”
薛秉舟怔然:“分化期?”
“对。”奚昭点头。
她身边最合适的咨询对象就是?他?了。
他?和薛无赦是?双生子,无论是?脸还是?声音,都是?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又有不同。
薛无赦是?Omega,他?私下里与她说过,他?的信息素是?水果味儿,还扬言她肯定喜欢。
跟他?不一样,薛秉舟是?Beta。
为了抹除掉这唯一一点不同,他?俩戴了条一模一样的链子,不过薛无赦那条链子的里面嵌了枚小型抑制器。,尽在晋江文学城
薛秉舟:“想问什么?”
奚昭琢磨着?。
许多东西她都提前了解过,但?书?上和亲身体验总归有不同。
于是?她问:“如果分化成Beta,会有什么征兆吗?”
分化日[ABO](3)
薛秉舟怔住,
显然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问起这茬。
但他还是如实应道:“如果分化成?Beta,大概要经历三次间?断性的?发热,症状会逐渐加重。期间需要注射特制抑制剂,
到最后一次发热,才?会正式进入分化期。”
奚昭点点头,
这跟她之前了解到的大差不差。
今天她已经经历了第一次发热,再来两次就会彻底分化了。
“那信息素呢?”她问,“Beta真?的?闻不到信息素么?”
薛秉舟摇头,却又道:“但如果信息素太过浓烈,
可能会闻到一点儿。”
“比如?”
“撞上真?正的?发热期,或是易感期。”薛秉舟稍顿,“不过对Beta而言,
也只能闻到气味而已,不会产生其他影响。”
“要真?是这样,
那还挺好。”
薛秉舟迟疑片刻,问她:“你想分化成?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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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
“为什么?”想起她平时常和薛无赦一块儿玩闹,
薛秉舟抿了下唇,“我以为……你会更想要分化成?Alpha——和知蕴一样。”
他在?最后打了个补丁,奚昭并没听出他的?别意。
“Alpha……”
她的?脑海中逐渐出现道身影。
蜷缩着?倒在?地上,
像困兽一样挣扎着?。脊背起伏、颤抖,薄而利的?刀片被握在?手?中,
摇晃着?对准后颈,
似想要毁去腺体。
还有被她发现后,
那双在?沉沉黑夜中望向她的?眼?睛。
锐利、强势,又压着?虎视眈眈的?欲念。
以及那分明嗅闻不到,
却又确确实实笼罩在?周身的?压抑氛围。
“还是算了。”她不愿多?想,摇头,
“还是Beta比较好。”
又问了些Beta分化的?事?后,奚昭回了家。
到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客厅里还亮如白昼。月楚临坐在?沙发上处理事?,余光瞥见她进门,他摘了眼?镜,将电脑放至一旁。
“昭昭,”他面上带笑,“现在?有空吗?”
奚昭本打算目不斜视地上楼,听见这句只得又停下。
“怎么了?”她问。
“想和你聊一些事?,几分钟就好。”
奚昭犹豫一阵,最终坐在?了离他稍远的?沙发上。
月楚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疏远,问:“之前拿到的?检查报告,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奚昭一怔。
听他这语气,应该是知道她的?检查结果。那份检查报告的?确是他去帮她拿的?,但她以为他没看过。毕竟他虽说也算她半个哥哥,平时却没怎么管过她的?事?。
“也说不上是出问题。”奚昭说,“就是分化期可能会比预估的?时间?提前。”
“吃过药了吗?”
“吃了。”
“分化期提前是常有的?事?,不用太过紧张。”月楚临温声?说,“我买了些特制抑制剂,明天就到。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好么?”
“好。”奚昭答得干涩。
从始至终,她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茶几,没往他那儿瞧一眼?。
月楚临敏锐察觉到她的?回避。
“昭昭……”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早些休息吧,分化也需要消耗不少精力。”
奚昭点头应好,起身就往楼上走。
-
第二天。
奚昭正下楼拿东西,忽听见外面有人按门铃。
她转身出了杂物间?,太阳穴陡然突突跳了两阵。
她缓眨了下眼?。
算着?时间?,今天就该第二次发热了。但直到现在?,她都没感觉到什么异样——除了偶尔有些头晕。
开门后,她对上了一双冷眸。
“蔺岐?”看清那人的?脸,奚昭面露错愕。
蔺岐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人还做过一年同?桌。不过从毕业考结束后到现在?的?一个月里,他俩都没怎么联系过。
“来送东西。”蔺岐递出一样东西,脸上瞧不出情绪,“离校那天不小心收走了你的?笔,抱歉。”
奚昭早已习惯他这副冷淡态度,垂眸看向他手?里的?笔。
正要接,太阳穴却又一阵跳疼。心底陡然涌起股烦意,她说:“一支笔而已,既然拿错了,留着?或者?丢了都行,没必要特意来送的?。”
仅一句话的?时间?,那股昏沉劲儿就又涌了上来。
她低垂下脑袋,眼?睫眨得缓慢。
“是你的?东西,我——”蔺岐顿住,“你不舒服?”
奚昭没大听清,好一会儿才?抬眸扫他一眼?:“啊?”
蔺岐微拧起眉。
“你发烧了。”他意识到什么,“是分化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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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昭慢吞吞点了两下头。
抑制剂。
月楚临早上送过来了,她放在?哪儿来着??
抑制剂……
蓝色瓶子。
房间?抽屉里。
对,抽屉。
“谢谢。”她拿过他手?里的?笔,呼吸渐烫,“今天不太方便,没法留你了。”
说着?,她便要关门。
但就在?门合上的?瞬间?,一只手?抵在?门缝处,制住了她的?动作?。
下一瞬,门从外拉开。
蔺岐的?脸重新出现在?视线内。
他顿了瞬,说了声?“抱歉”后,握住她的?腕。
“是第几次发热?”他问,“抑制剂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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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昭只觉头越来越重,情绪也在?头昏脑涨间?变得焦躁烦闷,恨不得直接揪着?他打两下。
但好在?还没忘他是在?帮她。
她忍着?动手?的?冲动,一一答了,又在?他的?搀扶下上了楼。
吃过药后,她直接趴在?了床上。
蔺岐调好空调的?温度,又去厨房接了杯温水。他做得熟稔,是因?不是头回来她家了——他和太崖认识,好像还是什么亲戚,光是跟着?他就来过几次。
奚昭头烧得不愿动,他便拿了吸管,耐心给她喂水。
但这回显然没上次轻松。
浑身都似过了把火,烧得她心烦意乱,精神?却越发亢奋。随着?心跳加剧,呼吸也越发急促。
蔺岐抿唇坐在?床边。
替她擦拭过额上的?薄汗后,他看向那些用过的?特制抑制剂。与用来压制信息素的?抑制剂不一样,这些药剂仅能帮助缓解分化期的?不适。
但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会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