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次没有窗户作挡,她终于清清楚楚看见了一张发热期下的脸。
他?的脸仿佛被新雪搓过。
透出一种不正常的酡红,但又不见热汗。
那股热意?如有实质,压得他?眉间稍蹙,眼皮微垂,半掩在?后的眼珠子不复平时?的透亮,而像是被搅着的水。
混沌、迷离。
他?全身都似乎在?呼吸——急促的气息,起伏的胸膛,微颤的肩颈,还有摇晃到需要借助书桌才?能?勉强站稳的身影。
奚昭不知道这突来的发热期跟那条蛇有没有关系,而是更关心另一事:“你的抑制剂呢?没带在?身上?”
薛无赦微躬着背,摇头:“没……没带。”
腺体愈渐发烫,烫得仿佛在?跳动。渴念积攒又积攒,叫嚣着往外挣。
,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回去拿。”再?走窗子肯定?不行,奚昭转身就要去开卧室的门。
还没走两步,就被薛无赦拉住。
“别……”他?气息越发浊重。
“不开门怎么出去?”
“你闻不见?”薛无赦将身子躬得更低,尽力克制着握着她手的力度。
“什么?”
“信息素。”薛无赦扯开笑,开玩笑般问,“你该不会,一点?儿都闻不见吧?”
天似乎要下雨,空气稠重到拨散不开。
开了空调,但还是闷热到喘不过气。
“闻不到。”奚昭如实说,又问,“你释放了很多吗?”
多?
薛无赦哼笑两声,眼皮沉到抬不起来。
都已经快将他?溺死了,又何止是多?
奚昭虽闻不见信息素,却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在?迅速攀升。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说:“那你就待在?这儿,我去给你拿抑制剂——是放在?床头柜里吧?”
“嗯……”
薛无赦正要应声,却忽然想到什么。
他?没松开手,而是握得更紧。
“你去拿,肯定?要被月郤发现。”
“我走窗户。”
薛无赦摇头。
意?识虽烧得混沌不清,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发热的后颈,在?热切渴望着她的扣咬。
“还有其他?办法。”他?靠近她,脊背躬低时?,脑袋几?乎要靠在?她的肩上,发颤的呼吸泛烫,“标记不就行了?哪怕是临时?标记,也能?压下发热期。”
奚昭懵了。
标记?
她哪会这个啊。
“你别不是烧糊涂了。”她说,“我又不是Alpha,就算把你的脖子咬破了也没法标记啊。”
“你又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薛无赦看着她,脸上带着耍恶作剧时?常有的笑,“而且我听人说,标记很好玩儿的,你肯定?喜欢。”
她肯定?会分化成Alpha。
不然眼下他?怎么会对她生出难以压下的渴望?,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昭:“……”
这还用得着试吗?
她根本就还没分化啊。
用什么标记,拳头吗?
心里还没吐槽完,薛无赦就已垂下手,将她困在?身躯和?桌子之间了。
“昭昭……”像是猫蹭人那般,他?躬低了脑袋,在?她的颈侧来回摩挲,“便只是咬一口——咬得重些也没事,很想……昭昭,想要你的信息素……”
他?这会儿已有些神志不清了,下意?识往外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
夏季果?子的清甜味儿溢满整间卧室,无处不在?地诱惑着她。
但奚昭却丁点?儿都没闻到。
“没有的东西我怎么给啊。”她说,“薛无赦,你先坐那儿,我去拿抑制剂。”
但深陷在?这得不到回应的欲壑中,薛无赦已快撑不住了。
失落和?渴意?一并涌上,他?的情?绪变得大起大落,在?亢奋和?极度痛苦中来回徘徊。时?间一久,他?甚至已没法满足于临时?标记,而是开始渴望更为彻底的标记。
在?他?抬臂拥住她的同时?,奚昭的胳膊擦过了他?后颈的腺体。
“嗯……”腺体上压下尖锐的刺激,更已接近疼痛。薛无赦却闷哼出声,瞳仁因兴奋而扩散些许。
“昭昭,”他?气息不匀,“再?……再?摸一摸,我——”
话?音戛然而止。
奚昭拿起块本来当宵夜的面包,堵住了他?的嘴。
趁他?愣神的空当,她又将他?推到了椅子上,顺手取过根跳绳捆住了他?。
怕他?乱跑,她还特?意?将他?的手反绑了,腿也结结实实地拴缚住。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绑好人后,奚昭大松一气:“你别怪我,要是继续讨着我咬你,等明天你清醒过来,肯定?后悔得想打这儿跳下去。”
薛无赦微怔着眸,眼底已被刺激出淡淡的水色。
他?嘴里一阵乱唔,又因与她拉开了距离,而陷入了恐慌失措的境地中。
“你小声点?儿,免得被月郤发现了。”奚昭想了想,将面包往里一塞,堵得更严实,“我去给你拿抑制剂,很快就回来。”
外面渐飘起了雨丝,她放弃了从窗子走的打算,没声没息地开了门,偷溜出去。
溜进薛无赦的房间也算顺利,一路都没碰着人。
她熟稔地翻开了床头柜,拿起支抑制剂就往外走。转身的瞬间,她却愣在?了那儿。
!
蛇!
就在?靠窗的那面墙下,静悄悄立着条漆黑长蛇。
那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偶尔吐一吐蛇信子。
他?房间里怎么还真有蛇?
奚昭也没动,屏息凝神地盯着它。
就在?她思忖着该怎么处理这条蛇的时?候,它却陡然转身,顺着墙爬出了窗外。
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雨夜中。
走了?
奚昭眼也不眨地盯着窗子。
等了片刻,她快速上前锁住窗,这才?离开。
回到卧室时?,薛无赦却已摔倒在?地,脑袋紧靠着垂在?床边的被单,失神摩挲着。
奚昭费劲儿将他?扶起来,取出抑制剂。
但在?扎下抑制剂的前一瞬,身后忽传来阵声响——
有人开了窗。
夜里的冷风吹至背上,奚昭下意?识回身看去。
却望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窗台上,太崖半蹲在?那儿,一手掀开窗帘,垂落的发丝滴下点?点?雨滴。
“这么晚了,还没睡么?”他?移过视线,看向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薛无赦,眼尾微挑,却瞧不出多少笑意?,“看来我来得不巧。”
奚昭:“……你听我解释。”
分化日[ABO](7)
“解释?”太崖重复着她的话。
“对——不对。”奚昭突然反应过来,
“该你先解释吧,深更半夜的跑人窗户上蹲着做什么?”
“有?事?从这儿经过,闻到了一些……气味。”
太崖转而?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薛无赦,
这房间中充斥着一股甜到让人腻烦的水果味儿,使他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他发情了?”
他用词直白而?尖利,
听起?来像是薛无赦犯了什么不容饶恕的大错。
“对。”奚昭说,“听他说被什么蛇给咬了,估计是受毒素刺激。”
刚才在他卧室里?碰见的那条黑蛇脑袋是三角形,多半有?毒。
太崖松开窗帘,
悄无声息地进了卧室。
他没走近,远远儿地看了薛无赦两眼,说:“没什么大碍,
不过要再堵着他的嘴,只?怕发热期还没过,
人就窒死了。”
奚昭这才发现薛无赦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喘不上气?。
“月郤就在隔壁,
我?怕他弄出声响。”她卡着他的下巴,随后取出那块面包。
薛无赦急促喘了两口气?,抬起?双被水色洇透的眼睛望着她。
他已有?些神志不清了,
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她的名?字,又拿脸颊蹭着她的手。他应是想要信息素,
但又讨不着,
直到面颊被指节刮出红印子,
也没见他减轻多少力度。
“怎么跟狗一样?”奚昭再不磨蹭,取出支抑制剂就往他肩上一扎。
针刚扎下去,
她便看见薛无赦的瞳孔倏地扩散开,身体也近乎痉挛地抽搐一阵。
太崖看在眼中,
却?笑:“你这是打抑制剂,还是给他捅刀子?”
奚昭实话实说:“我?也没打过。”
但她每回看月郤打抑制剂,都跟扎刀子一样使劲儿戳,她还以为都这样呢。
打了抑制剂,薛无赦缓眨了两下眼,没两秒就昏死过去。
“怎么晕了?”奚昭及时扶住他,免得他摔倒在地。
“假性发热,打抑制剂跟强制麻醉的效果差不多。”太崖慢声细语地解释,“少说要睡上一天。”
这房间里?的信息素太浓。
像是烂熟的水果,除了过分的甜香,还被催生出近似发酵的淡淡酒味。
应是长?时间发热,却?没得到应有?的安抚所致,他猜测。
按理说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有?着天然的引诱力,但现在他却?只?觉得这味道有?些令人作?呕。
太过恶心。
余光瞥见他始终站在窗边,走也不走,动也不动,奚昭忍不住说:“你站那儿做什么?”
“他身上的信息素……”太崖原想直说,但到底挑了个委婉点儿的说法,“让人不喜。”
“但也不能让他在这儿睡一天。”奚昭想了想,忽看向他,“还是得把?他拖回去,你说是吧?”
太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让他帮着把?人送回去。
不等他说话,门?外却?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敲门?——
,尽在晋江文学城
“绥绥,没睡吧?到吃药的时间了。”月郤在外道。
奚昭飞速解开捆在薛无赦身上的跳绳,压着声说:“快,走窗户。”
她倒不怕被月郤知道这事?儿——他和薛无赦虽然时常吵吵闹闹,其实关系还算不错。
但月郤是个藏不住事?的,薛无赦他爸又管得严,平时就不少训斥他。要是被他爸知道他发热了还四?处乱跑,指不定得挨什么罚。
太崖却?没动,反而?倚靠在了墙上。
“就算他的人能走,这房间里?的信息素却?走不了。”
奚昭动作?一顿:“味道很浓吗?”
太崖抬了眼扫向卧室门?口:“他只?要推开条缝就能闻见。”
,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落,月郤又敲了两下门?:“绥绥?”
“就来!我?穿衣服。”奚昭指了指旁边的衣柜,“那你帮帮忙,先把?人塞柜子里?。”
这会儿把?人送回去也不妥,毕竟他身上的信息素还没完全消散。
她又拿起?香水瓶冲着半空连喷了五六下,再问:“有?用吗?”
香水喷得太多,已有?些呛人了,但太崖却?觉这气?味比那甜腻腻的信息素要好上许多。
“勉强压得住。”他走近,一把?攥住了薛无赦的后衣领。,尽在晋江文学城
分化日[ABO](8)
奚昭又喷了不少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