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其他公安连连夸赞:小宋真是好对象。
姜菱偷偷撇撇嘴,这才是宋观书的真实目的。
宋观书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回到家里,隔壁菊香正在门口倒脏水。
见到姜菱顺口问道,“你回娘家了吗,这几天都没看见你?”
姜菱摊手,“遇见了肖副厂长家儿子,非说是我害了他,我去配合调查了,查清楚以后就把我给放了回来。”
菊香惊得张大嘴巴,“肖兵是不是看上你了,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小心一点,避开他。但凡是长得好看的姑娘,肖兵都想沾一沾。”
她啐了一口,“满脑子都是脏东西的腌臜货。”
菊香男人在院子里听见了她的话,赶紧出来捂住她的嘴。
肖兵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厂长的儿子,轮得着咱们说三道四嘛。
虽然在派出所没受罪,总也不如家里舒服。
宋观书烧了一锅开水,让她好好洗个澡。
洗漱完,姜菱就钻进了被窝里。
实在是太困了,头刚挨上了枕头,她就失去了意识。
见她闭上眼睛,宋观书便关上了灯。
姜菱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旁边人半夜起来,她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开门声。
只听到开门声,一直没有听见关门的声音。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感觉到隐约有一道黑影摸上了炕。
姜菱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宋观书?”
那人影沉默两秒,才应道:“是我。”
第35章
他们不是夫妻吗?他跟外人应该不一样的。
姜菱哦了一声,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睡,她侧向了宋观书所在的位置。
宋观书发现了规律,
姜菱喜欢侧睡,入睡前她总是面向墙壁,她睡觉又极其不老实,一晚上数不清会换多少姿势,最后总会变成面向他。
姜菱睡容恬静,嘴巴微微张开呼吸,枕巾的印花在她脸上印上了道红印子。
宋观书的视线从姜菱脸上,移到了门边上的脸盆架上,那上面挂着条喜庆的擦脸毛巾,原本是枕巾,跟她枕头上的是一对,却被姜菱当毛巾用了。
这段时间姜菱已经形成了准时的生物钟,
准点睁眼,虽然睁开眼睛的时候,
人还非常地不清醒。
她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
才爬起来穿衣服,
要去上班。
“我说你身体不舒服,给你请了一周的假,先在家里歇一歇再去上班吧。”
姜菱哦了一声,便重新钻回被窝,
“那我再睡一会,等会要喊我起来吃早饭。”
她又睡了个回笼觉,被宋观书叫起来的时候,
房间内全是豆腐脑的香气。
“好香啊,你出去买豆腐脑了。”
宋观书把豆腐脑端到了炕上,
他下地的时候把被褥叠起来放在角落。
“小心,不要撒到被子上。”
姜菱何曾享受过这种待遇,在被窝里吃早饭,就是上辈子也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能享受到。
但凡有洁癖的人,大多都有轻微的强迫症,宋观书也不例外。
他规律得就像是个假人,固定时间做计划好的事情,不允许计划外的事情发生。
坚持在饭桌上吃饭,不仅是他的强迫症,还因为在炕上吃饭容易弄脏被子。
这很吓人了,姜菱拉住他的手,眼含热泪,“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刚从被窝里出来,她的手很热乎,宋观书没舍得把姜菱的手拍掉,“别胡说。”
宋观书扯出两张报纸垫在她腿上,“你该去买毛巾了。”
姜菱也有这种感觉,她现在只有一条毛巾,还是枕巾充当的。没有能换洗的毛巾,每次洗澡的时候如果顺便洗头,就非常不方便。
她现在的工资都是握在自己手里,两条毛巾还是能买起的。
嘴里有饭,姜菱含糊的应了一声,“喔,找时间去买。”
宋观书已经吃完了早饭,他看着姜菱吃,在她吃完之后,把用完的碗端出去。
姜菱听见厨房内哗啦啦的洗碗声音,意识到宋观书正在刷碗,她赶紧喊道,“你别刷碗,污水碰到伤口就不好了,放着我来刷。”
门外水声不停,姜菱披好衣服下地,他已经把碗刷干净,放进了碗柜里。
姜菱到厨房时,他认真的往手上打香皂。
她殷勤递上毛巾,“辛苦啦。”
宋观书擦干手上的水,姜菱拿出自己擦脸的雪花膏,抠出一坨放在他手背上。
“油脂伤手,这么好看的手要好好保护才是。”
宋观书的手长得那是真好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刚碰过凉水,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粉。
他没有拒绝姜菱的好意,将雪花膏均匀的涂在手背上,十指交叉慢条斯理的涂抹在指缝以及掌心中。
不知为何,姜菱觉得这个动作色气满满。
没有一处漏点,却看起来十分少儿不宜。
姜菱接了一盆水,跑去洗脸。
宋观书问:“今天有事要忙吗?”
“没事。”
“家里有一些东西需要添置,如果你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买吗?”他又补充道,“你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去也没关系的。”
既然是家里的东西,那他们两个人都会用到,怎么好意思让宋观书一个人去买。
不说废时废力,还要掏钱呢。
姜菱毫不犹豫应下,“好呀,被关了两天,我也想出去逛逛。”
雪花膏香味浓郁,只靠着熟悉的味道,姜菱能感觉到宋观书就站在她身后。
出发之前,姜菱还从她存钱的小盒子里捏了两张大团结出来。
宋观书瞄见了她掏钱的小动作,唇边的笑容淡了两分。
出了门,正遇见从上房端着盆衣服出来的刘老太,盆里的衣服是老头款式,她给谁洗衣服不言而喻。
“小姜,听说你前些天被关进派出所里了。”
刘老太真是一点没变,故意捡别人不爱她的说。
“确认我是清白的,就把我给放了出来。”姜菱笑意盈盈看她,嘲讽意味很明显,“公安是公正的,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放过坏人。”
刘老太的脸色唰一下变了,端着盆扭头就走。
出了门,姜菱才小声问宋观书,“看来我不在家的这两天,刘老太和孙老头进展飞速啊,咱俩距离被赶出出租屋,无家可归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不会,他俩不会在一起。”
姜菱:“为啥?不是都给洗上了衣服吗?”
宋观书觉得她真是单纯的可爱,他问,“你接受我做饭做家务,难道是你对我有多深的感情?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免费的保姆。”
他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很准确,姜菱心虚的轻咳两声,“没有这回事,我不是那种人。”
不过宋观书这个比喻倒是很贴切,姜菱好像看懂了孙老头的想法。
姜菱的反应坐实了宋观书免费保姆的身份,他脸上却未有不虞神色。
兴平路聚集着许多摊贩,售卖着各种各样的小商品。
不是假期,买东西的人不多。
姜菱在街角看见了个熟人,是陈向阳。
“你不是在......”姜菱手指了另一个方向,是清明那天,三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块人太少了。”陈向阳约莫比前些天更黑了,“我就换了个人多的地方。”
“你这样修自行车,能赚到钱吗?”现在骑自行车的人不少,同样修理自行车的摊位更多。
回城的知青找不到工作,又没有顶班,大多数就会开个修理自行车的小摊。
至于说能赚到多少钱,那也仅限于饿不死。
陈向阳诚恳说道,“我就会修理自行车,再没别的手艺,只能干这个。”
姜菱给他提建议,“你去南边批发些小商品,不管是去农村大集上,还是去车站附近人流量密集的地方,你长了一张巧嘴,应该都能卖出去。”
陈向阳天天出来修自行车,周围全是做小生意的。
来修车的顾客少,他有时候会帮着旁边摊位忙不过来的摊主收钱卖货。
他只看着,就能计算出这人一天的营业额。
看别人赚钱,说不眼红是假的。
陈向阳也想摆摊卖东西,只是他没有本钱。
他从家里出来得太急,带的钱早就花光了,他租房子要花钱,日常生活也要花钱,修理自行车赚到的钱,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姜菱那是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啊。
她说:“你要是本金不够我借给你。”
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从姜菱手里借到钱,她很在意钱财。
在这本书中,她只愿意借钱给佟婉月和陈向阳。
陈向阳再是缺心眼,也不好意思跟才认识两次的人借钱。
“不用了,太麻烦了。”姜菱的好意他心领了,哪怕没有接受她的好意,陈向阳还是很感激,他身无长物,没有能够报答他们的,就问道。“你俩没骑自行车来吗,我帮你们检查一下吧。”
宋观书手臂受伤,两人坐公交车来的这个地方。
“我们没骑自行车出门,自行车好着呢,有空来家里吃饭啊。”
拜别陈向阳,走出很远,姜菱才听见宋观书说,“也没听说主动借钱给我。”
姜菱转过头,上下看了他两遍,总感觉她听错了,宋观书这话什么意思?
但是目的为何,这是个送命题,回答不好容易得罪人。
姜菱选取了最不容易出错的一个回答公式,“拜托,他哪能跟你比啊。”
宋观书刚刚翘起唇角,就听姜菱又说,“他没有你有钱,我甚至需要被你扶贫。”
虽然姜菱没有说什么话,可这心里莫名觉得很不爽。
姜菱兀自不觉,继续说道,“我刚才算了一下,我那点钱,借给他可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他要是来咱家借钱的话,可能......”
她的声音中带上了两分赧然,“可能需要你来支援一下,我会让他写借条的,他肯定会还钱。”
姜菱信誓旦旦保证道,“他要是不还,我就替他还。”
宋观书话里带上了两分他和姜菱都没有觉察出的酸味,“才见过他几次,就愿意主动借钱。”
这要怎样解释呢,姜菱于是说道,“我觉得他有点像,我异父异母的亲弟弟,有一种亲人的感觉,你能懂吗?”
其实是,姜菱每次看见她,想起原著中他的尸体长眠于冰冷的江水之下,觉得他可怜,忍不住心生怜悯。
宋观书微笑,“我是孤儿,不懂。”
这一不小心说错话,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姜菱身手自己的嘴巴,怪它没有把门的。
“我只知道,你连他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却愿意借钱给他,他带着钱远走他乡,即便手里拿着借条,也再也找不到他。”
宋观书很快想到了陈向阳卷钱跑路的后续,他会成为姜菱的债主。
这样想来,这种情况倒也不是很差。
他突兀的说,“好,我可以支援你借钱。”
想起网上看过的一个段子,非常符合当下这个场景。姜菱笑了,她跟宋观书说,“我想起了一个书上看过的笑话,朋友找你借钱,不借会失去朋友。借了会失去朋友和钱。”
宋观书顿时莞尔。
经过卖小物件的摊子,上面挂着毛巾,宋观书停下步子,“你不是想要买毛巾?”
摊主见到顾客,卖力的吹嘘。
“想买毛巾吗,客人您真有品味。您看看这都是从南方来的新货,好看着呢。”
她拿出几条款式不一样的毛巾,有的是格子、有的带着花纹......都非常有时代特色。
姜菱在白毛巾上摸了两下,确认是纯棉的,她说:“我要三条。”
“三条白毛巾,收您一块五。”
宋观书递钱的手比她更快,摊主看见小两口都要付钱,觉得有意思,她只收了宋观书的钱,笑着跟姜菱说,“女同志的钱留着买雪花膏新衣裳。”
在街上逛了一圈,姜菱只需要毛巾,宋观书买了些家里要用到的日用品。
这人付钱速度太快,姜菱揣着两张大团结出门,又把钱原样带回了家。
回家以后,姜菱立刻用新毛巾换掉了充当毛巾的花枕巾。
宋观书正在归置出去一圈买到的东西,突然来了一句,“我没有枕巾。”
姜菱手里刚好拿着从毛巾岗位上光荣退居二线的枕巾,她低头看看枕巾,又抬头看看宋观书。
她干笑两声,“这枕巾是我用过的,我如果没有用过,肯定给你。”
宋观书可是有洁癖的,别提多嫌弃被别人碰过的东西,姜菱说,“下次找机会出去,给你买条枕巾。”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低头继续收拾东西,姜菱摸不透他的态度。
在家歇了两天,姜菱就回去上班了。
她一连请了几天假,办公室少了个干活的人,同事们没有不高兴。
看见她回来,纷纷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当初宋观书来给姜菱请假的时候,用了是她身体不舒服的理由。
厂里生产的产品库存积压,不少工人都经常请假。请假不会扣工资,那为什么不请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