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军被同事一顿挤兑,说又说不过,一直被骂又不甘心,于是他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姜菱,昨天那个女同志找小宋有什么事啊?”
除了想要岔开话题,也是好奇心作祟,“你俩昨晚没有因为那个女知青打起来吧。”
看姜菱眼下一团青黑,以为她昨晚跟宋观书因为那人打了起来,所以没睡好。
办公室内,也只有陆建军一个不怀好意的,其余同事还是挺关心她的。
除了彼此共事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大家有感情,也因为作为女同志,更能够感同身受。
李春娇:绝对不可能打起来,打起来就不是那个样子了。
姜菱言简意赅说,“来找宋观书借钱的。”
这真是个让人非常讨厌的群体,哪怕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光是听听,就忍不住皱起眉。
谁还没有经历过,被半生不熟的人借钱的经历。
不借不好看,借了又担心不能还。
“借多少啊,你们借了吗?”
“我们的日子也不宽裕,不是不想借,实在是没钱。”
这话不夸张,是真的没钱。
宋观书的钱都投进了厂子里,产生的收益还要进行再生产,姜菱包圆了家里的大部分开支。
也不知徐友兰是怎么想的,会觉得他们有钱。
“对啊,你们家日子不好过,厂里经常拖欠工资,小宋现在又没有收入。”
“千万别借钱。”老唐用自己的亲身案例警示年轻人,“我大姨姐十年前跟我媳妇借过五十块钱,那时候的五十块啊,我媳妇跟她要,你才她怎么说的?她不承认了,她说没有跟我们借过钱,我们说她借钱,有借条还是有证人,都没有就是讹人。”
“她是我媳妇亲姐姐,借钱的时候怎么可能跟她要欠条,结果就让她抓到了这个漏洞,愣是说没有借钱,还跟亲戚邻居说我们想钱想疯了。可把我媳妇气的呦,再不跟她来往了。”
过日子谁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儿呢,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
好容易熬到下班,姜菱冲回家找宋观书算账。
她回家的时候正赶上最后一道菜出锅,宋观书腰间围着围裙,“你回来了,洗手吃饭。”
回家就能吃上热饭热菜,肚子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不能就这么原谅他,为了遮挡,她戴了一整天的围巾。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姜菱瞪他。
她的耳后,遮挡了一天的红痕重见天日。
白嫩的耳后,牙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点点红痕。
“抱歉。”他眸色渐深,喉结上下滚动。
宋观书低下头,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你如果很在意,就咬回来吧。”
第65章
软的
姜菱一把推开了他的脸,
狠狠拒绝,“不用!”
他似乎对于被拒绝,
并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后退了两步,“那,快吃饭吧。”
昨天发生那种事,再面对他时,姜菱有些尴尬,饭桌上异常安静,不像平常,姜菱会跟他说上班发生的趣事。
习惯了吃饭时跟姜菱聊天,他很不习惯如今的安静饭桌。
宋观书主动问道,“财务科今天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姜菱进行了一番认真思考,然后如实回答,
“没有。”
往常不是这样子的,就算办公室没有发生什么趣事,
她也会把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说给他听,
而不是冷冰冰地回答没有。
宋观书笑得很勉强,
他问,“我是个很无聊的人吧,觉得跟我聊天相处乏味无趣。”
“不是啊。”姜菱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从财务科跳到了他身上。
财务科白天没有发生有意思的事情,
为什么会觉得他无聊,这两者似乎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家里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就连细小的灰尘都不复存在。
如果不是房间里还有一些生活物件,
陌生人进来以后要以为这个屋子没有人居住。
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有犯罪嫌疑人过来打扫了一遍。
她看见还插在杯子里的半根糖葫芦,
冰糖融化,就只剩下了几粒不新鲜的山楂,光是看着就很酸,姜菱皱眉许久,也没能下嘴。
宋观书十分善解人意说道,“不喜欢吃,就丢掉吧。”
姜菱有点纠结,“扔掉太浪费了。”
“吃到了不喜欢的东西,才是浪费。”他说,“你这个不叫浪费。”
他伸出手,要帮忙解决掉剩下的几粒山楂。
姜菱以为他要帮忙扔掉,这样也好,不是她亲手扔的,姜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负罪感。
然而,他没有要扔掉剩下的半根糖葫芦,而是咬了一颗山楂下来。
“不是.......”那是她吃过的。
姜菱要阻止已经晚了,那山楂已经被他咽了进去。
她再提醒已经没有意义了。
宋观书似是不懂她为何突然叫她,茫然抬眼看她,姜菱摆摆手,“没事,你继续吃吧。”
最后没有浪费粮食就行。
看他吃完最后几颗小山楂,姜菱咽了下口中生出的酸水,“要是喜欢吃的话,下次不要只买一根了,买两根,咱们一人一根。”
“还是买一根吧,你吃不完一整根,剩下的就浪费了。”
随他吧,反正不管买一根还是两根,她都能吃上,这就够了。
白天的时候,宋观书把两人的被罩拆下换上了干净的,换下的脏被罩被他洗干净后挂在了院子里晾晒。
有个单独的院子不管干什么都特别方便,突然拆洗被罩也不会吸引过多的注意力。
两人都刻意没有再提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那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就连徐友兰,姜菱都没有再提。
按照她的性格,遇见有人做了这种事情,她肯定每天都要骂她一顿解恨。
梦醒了,就过去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躺在被窝里,即便已经换了新的被罩,姜菱却总感觉有一股子味道。
她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
有时候撞见宋观书裸着上半身换衣服,她总会联想到某些禁忌的画面、片段。
冬天干燥,她又睡在热炕头,更加容易上火了。
加之似乎是被她看过了,宋观书如今不太避着她了,姜菱总是不小心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
只能看,啥也不能干。
姜菱十分光荣地上火了。
早上起床,看见宋观书光着上半身去柜子里翻找衣服,倒三角的轮廓,弯腰时更显得背肌明显。
两管鼻血飙出,姜菱赶紧找纸堵住。
宋观书没找到衣服,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他转过头,就看见姜菱正在手忙脚乱地找纸,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还不停地有血从鼻子中滴出。
湿毛巾被拍在了姜菱的后颈上,姜菱被冰的浑身一哆嗦。
鼻腔里的血流得没刚才那么急了,宋观书记得书上说过,举手也是有用的,他给姜菱的后颈的毛巾扶正,扶着她那自然垂在身侧的手举起。
这方法对别人有没有用不知道,对姜菱大概没什么用。
也没有人处理同伴流鼻血的时候不穿上衣啊,很大,再近一点,就要怼到她的脸上了。
刚稍微控制住的鼻血,又不受控制了。
姜菱是个意志坚定的好同志,怎么会轻易被眼前的美色所动摇呢。
她坚决地伸出手同诱惑说不,将眼前的景色推开。
嗯,果然是软的。
宋观书单纯地没有旁的想法,只想姜菱赶紧止住鼻血,猝不及防被推开,他还有些迷茫。
“我……”
姜菱摆摆手,示意不用他帮忙,“没事,我自己就行。”
鼻血渐渐止住了,宋观书找到抹布将地上还有炕上的血擦干净。
“怎么会流鼻血呢?”
姜菱坚决不能承认刚才偷看他了,“晚上的炕太热了。”
宋观书的目光中满是心疼,她流了很多血,“等会去买只鸡给你补一补。”
别补了啊,再补流得更多。
她说,“我觉得我这几天吃两天白菜豆腐就行。”吃点素,冷静冷静。
姜菱最讨厌的菜就是白菜豆腐,在其他邻居入冬前存了许多白菜的时候,宋观书只象征性地买了几棵放在西屋。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菱不喜欢跟他刨明心事,宋观书只能靠猜。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花钱,厂里的效益不错,年前会有一笔分红,以后每月都会有,会越来越多。”
姜菱要怎么跟他解释,这跟钱没关系。
“只是我突然很想吃白菜豆腐,真的。”
姜菱目光诚恳地看向他。
这就更不对劲了,姜菱竟然会想吃白菜豆腐,不过既然她不想说,宋观书没有深问。
“好,那明天煮白菜吃。”
姜菱的衣服上也沾上了血。
宋观书皱着眉,“衣服脱下。”
姜菱捂着衣服,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叹口气,“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是让你把染着血的衣服脱下,总不能穿着这衣服去上班,我一会顺手给洗了。”
“我知道啊。”她的态度很硬气,“我想自己洗。”
宋观书还能不知道她在嘴硬,他解释道:“水凉,冻手。”
“那我就烧一壶热水往里兑。”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加了热水,衣服上的鼻血反而不容易被洗干净。”
有吗?她曾经也是很有经验的,怎么对于他说的这个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骗你。”
是啊宋观书没有必要骗她,总不至于这人爱做家务到要与她抢活儿干的程度吧。
“我要换衣服了。”姜菱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转身。
宋观书按照她的指挥,乖乖转身。
姜菱跟宋观书不同,她每天晚上会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找好,就放在炕头上烘着,这样第二天睁眼后就能穿衣服,不用去找。
衣服在炕头放了一晚上,穿的时候还是暖和的。
宋观书每天早上都要去柜子里翻衣服,姜菱很佩服他不怕冷,早上的房间里并不温暖。
他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子的,生活习惯很好,跟姜菱一样,前一天晚上就找好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姜菱是因为懒,宋观书因为什么,她不知道。
从柜子里刚找出来的衣服,不如在炕上烘了一晚上的暖和,上身惹得姜菱不断喊凉。
在姜菱害得刻意遗忘之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被她抛在脑后,就包括“始作俑者”徐友兰。
她没想到,她和宋观书没去找徐友兰算账,这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徐友兰还惦记着姜菱曾经说过,要帮忙打听她丈夫的事情。
约莫了一下时间,半个月过去,应该已经打听到了。
于是,徐友兰主动找上门来。
她是来办公室找的姜菱,徐友兰怕单枪匹马去了他们家遇害都没人知道,办公室人多安全。
看见这人,姜菱想起她干过的事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距离她上次来办公室找人没过多久,财务科的同事当然不会忘记她,还以为这人又来借钱。
最讨厌这种听不懂话,人家已经拒绝,却一而再再而三上门借钱的人。
“你还有脸来!”
她心想,难道姜菱知道,她想要勾搭宋观书。
宋观书也真是的,怎么这种事都跟家里的媳妇说啊!
“我.......”徐友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道歉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自认为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她只是有那种想法,又没有成功,难道这也算错吗?
越想越理直气壮,“我又没有做什么。”
敢做不敢认,那种事,还当着同事的面,姜菱又不能跟她对峙。
“我就没有见过,脸皮像你一样厚的人。”
她是来打听事儿的,进来之后先被姜菱骂了两句,再好的脾气也要发火。
“不想说就算了,干嘛骂人呢?”徐友兰气哼哼的,“是你要帮我的。”
“你没有跟我说实话,还想叫我给你干活,想什么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