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城市里失踪的案件有成百上千起,离家出走,远走他乡,被人拐卖,意外死亡,各种情况多去了,人非常不好找。
一旦有亲人失踪,是最折磨人的,让人既有着希望,又感到绝望。
这种时候,警方那边不可能在一个案子上一直耗着。
最好的方式是家属不放弃,时刻留意线索,再劳烦像姚飞这样的私人调查公司,帮着寻找。
邢云海问:“那这种调查得收多少钱啊?”
查失踪是最费钱的,每年失踪科的经费是他们总局最高的,破案率却是最低的。
姚飞挑起嘴角苦笑了:“找了七年没找到,看着怪可怜的,没要钱。等找到了再说吧。”
开了调查公司,有人知道他以前是刑警以后,就会找过来希望帮着查案子。
姚飞基本上是在用那些婚恋调查的案子,来养这种案子。
邢云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有我能帮忙的告诉我。”
苏回问:“有找到并案吗?”
这种失踪多年的,遗留下来的资料很少,但是如果有可关联的案件,就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
姚飞道:“我想查查看,但是进不去警方的系统。”
陆俊迟好心道:“姓名资料回头发给我,我明天上班帮你查查吧。”
几个人里,他的权限是最高的,也能够查到最多的资料。
“谢谢陆队。”姚飞觉得自己把气氛搞得低迷了,自觉道,“大过节的,我说这些干嘛。唉,我自罚一杯。”
苏回在一旁沉默着,他知道姚飞肯定是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没有结果,所以才想到问问他们。姚飞不喜欢求人,这已经是他请求帮助的方式了。
看气氛有点凝固,陆昊初忙道:“我们抽奖吧,我哥还给大家准备着圣诞礼物呢。”
于是大家翻过那一页,热烈的抽奖环节开始。
陆昊初拿出手机,搜到了圣诞曲。
在《铃儿响叮当》的伴奏乐之中,姚飞抽走了起泡酒,邢云海拿走了鼠标,陶李芝是小毛毯,陆俊迟自己抽中了充电宝,苏回多了个毛绒熊。
陆昊初抱着小闹钟泪流满面。
陆俊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你一定要记得,一寸光阴一寸金……”
陆昊初在那瞬间,思考着哥哥是不是在抽签的时候动了手脚?
饭也吃过,玩也玩够了,客人们起身离座。
不等苏回说话,陆俊迟抢着去送走了客人。
等着陆俊迟回来,看到苏回坐在圣诞树旁的躺椅上。
屋子里开了地暖,温度打得挺高,苏回穿了一件加绒的衬衣,也不觉得冷。
由于喝了一点红酒,他往日里素白的脸色如今微红着。
苏回怀里抱着玩具熊,双手捧着那杯热巧克力,露出的手腕显得骨感纤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吹着有点热的巧克力,好一幅美人图。
陆俊迟给两只猫抓了一把冻干,让它们吃饱了不要来粘人。
然后他走过去拉起苏回:“来,老公送你圣诞礼物。”
苏回把热巧克力放在一旁,微微一愣:“你不是刚给我买了个手机嘛,怎么又买了别的?”
这次圣诞之前,他们商量好不破费了,他也只给陆俊迟买了一条围巾。
“这东西不贵。老公陪你过个记忆犹新的圣诞节。”陆俊迟说着蹭了蹭他的耳朵,他没顾着收拾餐厅,迫不及待拉着苏回进了卧室。
苏回这才发现,卧室里不知何时也被布置过了,床头闪着彩灯。
“把你喂饱了,该我了。”陆俊迟点了香薰蜡烛,取出一个东西,“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苏回没看清楚,伸手接过来摸了摸,毛茸茸,软绵绵,肉乎乎的……
他这才发现是个猫耳发卡,和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苏回:“喵???????”
第159章番外:圣诞夜(下)
卧室内,床头的小灯珠发出柔和又浪漫的光亮,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看苏回不说话,陆俊迟一时有点紧张,等着苏回的回应。
苏回沉默了片刻低头说:“我很喜欢,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拿着发卡,纤长的手指摸着猫耳,一双好看的眼睛看向陆俊迟,“我戴还是你戴?”
陆俊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出,正在思考怎么回答,苏回又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说:“开玩笑的,下次给你买狗狗的耳朵。”
然后他坐在床上,把发卡戴在了自己头上。
这发箍不是平时的便宜货,是那种很贵的仿真品。
发箍很细,完全能够藏在了头发里。
苏回调节了一下,大小正合适。
耳朵是白色内层透着肉粉的,毛毛很长,很软,效果逼真。
苏回戴上去,就像是长出了一双萌萌的真的猫耳朵。
他整个人的气质冷清又好看,身量修长,这时候喝了一点酒,懒懒地坐在床上。
毛绒绒的猫耳,配合上长长的眼睫,眼神清澈,看起来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布偶猫。
陆俊迟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好想撸秃了他。
陆俊迟买的时候估计苏回戴上会很好看,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合适这么好看。
他的心脏狂跳,感觉眼前的人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陆俊迟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苏回的刘海,才觉得是真实的。
苏回抬起眼睛问他:“好看吗?”
陆俊迟又摸了摸那双耳朵,最后低头吻了下他的手:“苏老师,真好看。”
那双耳朵简直要把人萌化了,好像揉一揉就可以治愈一切烦恼。
他简直想要给苏回做个半永久,又怕会被人们围观。
这样的一只猫,只想要关在家里,自己宠着,舍不得被别人看到。
他会给他买最好的猫粮,买各种的猫窝,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陆俊迟往前倾身,苏回就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嘴唇是微凉的,软软的,带着点巧克力的甜。
陆俊迟吻了几次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手摸着毛茸茸的耳朵,略带遗憾说:“下次再给你买条尾巴。”
想要揉着他的耳朵,轻轻拉他的尾巴,指端从头到尾划过,玩上很久也不会腻。
还想要,搂着睡觉……
苏回:“……”
居然还得寸进尺了,他眯着眼睛问:“陆警官,你在想什么……”
陆俊迟的手指划到他的眼尾,轻轻蹭着苏回的那枚泪痣,直到微微发红:“想不能想的事情,想把你弄哭了,然后求我……”
“不给摸。”苏回拉下来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威胁说,“不怕我咬你?”
“没收凶器。”陆俊迟把他的手顺势抓住,“先把你的指甲剪了。”
苏回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在手里像是温温的玉石,这几天指甲微长了,陆俊迟拿出剪指甲的指甲钳,帮他挨个剪着。
苏回每一次总是会手指用力去抓,像是快要溺死一般,紧紧抓牢。不是抓在陆俊迟的背上,就是拧着床单。划出痕迹还在其次,有一次指甲劈了,还出了血,陆俊迟心疼了好久。
从此以后,每次之前,就算是再难耐,剪指甲也成了必要的步骤。
苏回把手给他,乖乖等着。
陆俊迟剪得很小心,也剪得很认真,指甲钳发出咔咔的脆响声。
苏回望着他,忽然说:“我以前很害怕冬天。”
“为什么?”陆俊迟一边小心剪指甲一边问。
“因为会觉得光秃秃,冷冰冰的,好像怎么都暖不热,就会觉得很难熬……”
那时候,整个冬天都是灰暗色的,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漫长无望,快要熬不过去。
苏回轻声道:“可是现在不会了。我才发现,冬天可以是暖的,是亮的。”
吃过温暖的食物,感觉着地暖传上来的热气,握着对方炙热的手。
眼前的人勇敢,英俊,温柔,善良,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被爱包围着。
有陆俊迟陪在身边,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冷。
苏回想起了什么,另一只手托着下巴问:“下午的时候,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那时候你们是在说猫啊?”
陆俊迟笑了:“你以为我们在说什么。”
他忽然明白过来,苏回那时候为什么脸有点红。
陆俊迟抬起头来说,“那时候你站在门口,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偷听的小猫咪。”
现在看上去,更像了。
陆俊迟忍不住又揉了下他的耳朵:“真可爱。”
苏回:“你让我带耳朵,我带了,不过等下,你就得听我的。”
他说着,手指从陆俊迟高挺的鼻梁上划过。
陆俊迟收了指甲刀,不假思索:“好。”
苏回拉他靠在床头上,掏出来一个眼罩给他带上:“我不说摘,你就不许摘下来。”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游戏。
带上了眼罩,陆俊迟的眼前一下子黑了,和平时的体验完全不同,但是这样想象的空间更大了。
陆俊迟知道,近在咫尺的就是带着耳朵的苏回,比平时更加俊秀好看。
他想看,可是偏偏看不到。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的粉嫩爪子,在他的心里挠着。
在一片漆黑之中,陆俊迟听到了悉悉索索衣服的声音,听到苏回的呼吸声,感觉得到他的身体触碰,还可以感觉到那绵软的耳朵在他的颈间不断蹭过。
他闻到了蜡烛的馨香,还有苏回身上淡淡的红酒味。
灵巧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了他领口的扣子。
陆俊迟可以想象出,苏回俊美的脸庞,那略带苍白的手腕,明显的锁骨,纤细的脚踝,还有柔韧的腰。
屋子里的空气是暖的。
陆俊迟很想去摘掉眼罩。
苏回却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陆警官,听话……”他轻声说。
吻落了下来。
脖子上肯定是被种了,还不止一颗。
陆俊迟真的怀疑,苏回是不是属猫的。
苏回用微凉的指尖在陆俊迟的掌心里轻轻划弄着,像是羽毛轻轻在心头撩拨而过。
接下来他的手从陆俊迟的指缝里穿过,手指相握,十指紧扣。
那感觉舒服到令人战栗,仿佛心也连接在了一起。
他总是能轻易击中他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陆俊迟想要予以回应,伸手揽住他的腰。
苏回顺势坐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陆俊迟甚至可以感觉到,他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侧翕动,像是蝴蝶轻轻张开了蝶翼。
一片黑暗之中,怀中的人就是他的星星。
他对他思之若狂,爱之若命。
苏回哑着嗓子,用他以往推理时候的语气说:“陆警官,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犯罪心理里的重要议题:人类的原罪。”
这句话像是扔出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熊熊烈火。
“苏老师。”陆俊迟再也克制不住,“那让我们坦诚而又深入地探讨一下……”
他愿意付诸实践,愿意承担一切禁忌的后果。
窗外,圣诞夜的夜晚是有些寒冷的,随着暗夜来临,节日的气氛逐渐褪去,路上的行人开始变得稀少。
天空上甚至飘落了一点零星的小雪,那是一些白色的小雪点。
小小的雪花落在柏油路上,马上就化掉了,把路面浸得微微潮湿。
这样的夜晚,大部分的人都是留在家中的,不过也有一些例外。
距离这里几公里外的街区上,下了补习班的何娇娇错过了回家的最后一班公交车,她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
女孩想要扬手打车,两辆车和她擦身而过,上面都有客人在。她是个长相洋气,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学的是舞蹈特长,身材特别修长。
打不到车,何娇娇只能继续往前走,她在电话里争执着:“妈,你不要听杜老师瞎说,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都已经十八了,我都不是早恋了,我要是过两年我都该结婚了我。”
“我没有耽误学习,我们都说好了,如果考上大学我们才会在一起……”
对面说了一些什么话,何娇娇也激动了起来。
“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这么老土啊?我就不能有点人身自由了吗?”
“我化妆怎么了,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你干嘛偷看我电脑?我不就是喜欢个男生吗?”
“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妈你在说什么?谈个恋爱就该去死吗?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学习的?”
“我们回家再说!”何娇娇愤然挂了电话。
好像自从复读开始,她和母亲就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因为学习,因为生活,现在又是因为早恋。
她和那个男生也只不过是抱团取暖,互相倾诉着家庭和学校的压抑生活,远远没有上升到非你不可的那一步。
可是这样的关系,被母亲说得那么不堪,天理不容。
她所想的,总是和母亲想的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给她的感觉变得自私,冷漠了,她不再理解她的想法,而是想要把她不想要的人生强加给她。
今天,本来母亲说好了来接她,结果今晚杜老师到了家中家访,送走了老师,母亲就打来了质问的电话。还冷漠地让她自己回家。
何娇娇接电话的时候没有哭,现在眼泪委屈地流了下来。
她擦了一把眼泪,难道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会消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