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正经事啊,说的你们好像不正经……”
陈麦冬把火机“啪”的一声撂桌上,庄洁看了对桌一眼,捏过陈麦冬手里的烟,边抽边同证券小哥继续聊。
饭桌人明白过来,直打哈哈,“对不住对不住,怪我眼瞎。”
邻座朝陈麦冬搭话,“听说你爸生意做得很大,我们对接的供应商就是你爸的公司。”
“还行。”陈麦冬应了声。
“冬子,别跟你爸强。”有人朝他递根烟,“你知道现在创业有多难,上班又累的跟狗一样,我明年要再闯不出名堂我就回来,回来接我爸的瓷器厂。”
“你跟你爸服个软,先跟他学两年经验,回头再出来发展都行。反正比待在殡仪馆强。”
“要我说也是,跟你爸强什么?公司弄过来再说。”
陈麦冬没接他们话。
庄洁应了句:“人各有志。”
“有啥志?我只知道人穷气短。整天窝在死人堆里干……”
庄洁看他,“会说话吗?”
那人财大气粗,朝她道:“男人说话有女人啥事,不会你教我啊?”
陈麦冬起身,“我教你。”
“咋的,想打是吧!”
一桌人乱劝,庄洁怕他找个事,扭头朝懵逼脸的证券小哥说:“谢了,回头有事吱声。”拉着陈麦冬就出了饭店。
出来庄洁说:“犯得着?”
陈麦冬看她,“聊什么呢?”
“聊正事。”
陈麦冬没理她。
“诶,吃味了。”庄洁凑他脸上。
“别扯淡了。”
庄洁哼哼两声。
“前后楼,离得近,回上海了联系着也方便。”陈麦冬猛抽烟。
“要不留微信干什么?”庄洁将他。
陈麦冬朝前走,庄洁跟他身后,走了一截,庄洁轻碰他,“聊点理财。”
陈麦冬扔了烟头,牵她手,“冷不冷?”
“冷,冻僵了。”
陈麦冬拉开外套拉链,把她手放自己腋下取暖。庄洁看他,“怎么办,发现你好有魅力。”
“扯淡儿。”陈麦冬别开了眼。
“真的。”庄洁抱他腰,“越来越喜欢你了。”
“真的?”陈麦冬看她。
“真的。”庄洁无比诚恳地回答。
“我吃醋了,心里难受。”陈麦冬向她坦白。
“好,我下回顾及你。”
俩人相视一笑,庄洁哼哼两声,“就知道你吃醋了。”
陈麦冬牵她手放自己口袋,边走边说:“我烦他们。”
“我也不待见。”庄洁攀着他一条胳膊,随着他走道:“但我已经适应和习惯,甚至也能融入进去了。我工作环境经常要接触这样的人,甚至更道貌岸然,饭桌上教晚辈做人,饭桌下的手都已经伸到人裙底了。”
“反过来想,像小黄这种爱炫爱晒直接翻脸的算是可爱了,你一眼明白他在干什么。而那些真正大奸大恶的往往不动声色,面上和你谈笑风生,背后的刀子早就捅向你了。”
“他们说,咱们听,价值观不一致不接话就行。”庄洁看前面的小吃街,“没吃饱。”
“吃碗馄炖?”陈麦冬问。
“喝碗羊杂汤吧?”
“行。”陈麦冬领她去喝羊杂汤。
“我想光喝汤不想吃羊杂。”
“我吃羊杂。”
俩人报了饭,回避寒的帐篷里坐下,庄洁问:“明天跟你妈约的几点?”
“约了中午吃饭。”陈麦冬看她,“你陪我去。”
“我不去。”
“我怕没话说。”
“行。”庄洁点头。
“我舅舅是做钢材的。从少管所出来我妈让我跟他学,我没学好,她骂我不争气,然后就懒得管我了。”陈麦冬淡淡地说。
老板上了羊杂汤,庄洁舀了几勺汤,随后把瓦罐推给他。陈麦冬亲了下她嘴角,“有香菜叶。”
“你恶不恶心?”
“不恶心。”
“去你的。”庄洁擦了擦嘴,点了根烟看他吃。
吃完饭出来,陈麦冬摸出片口香糖,庄洁伸手,“我也要。”
俩人嚼着口香糖,原路返回到车上。陈麦冬上车前问:“去新……”
庄洁瞪他,“不去。”
……
“不去就不去。”
“太频繁了。”庄洁警告他。
“哦。”
“送你回新房还是奶奶……”
“你又不在,回新房干什么。”
庄洁掉着头,“你不是说奶奶离不开你,怎么你回新房奶奶……”
“我说去约会,奶奶巴不得我整夜不回来。”陈麦冬把口香糖吐出来。
庄洁等红灯,陈麦冬倾身吻她,把她嘴里口香糖勾过来,顺势也吐在了纸上。
“你恶不恶心?”
“不恶心。”
到了陈麦冬家路口,他指挥,“拐进去呗。”
“拐进去干什么?里头怪黑。”庄洁明知故问。
“让你拐你就拐。”
“行。”
第35章
没出息货
庄洁拐进去,刚停稳熄火,陈麦冬就吻了过来。庄洁攀着他脖子回吻,一手解着安全带,一条腿跨到副驾驶,坐在了他身上。陈麦冬边吻边往后调座椅,“老子早就想亲你了。”
“老娘也是。”庄洁吻他喉结。
“宝贝儿不行,你再亲我们得去新房……”陈麦冬阻止她。
庄洁啄他唇,“行,克制一点。”说着脸埋在他脖间喘。
陈麦冬听着她的呼吸声,一手轻抚她背,一手探进了她裤子里。
庄洁咬他脖子,“操,折磨人。”
陈麦冬也受不了,“我们去新房,回头我再送你。”
“我上去就不想下来。”庄洁吻他。
“那怎么办?”陈麦冬手用力。
庄洁呻吟出声,伸手去解他裤子。陈麦冬嘴里喊着,“不行不行……”
“我算明白了欲火焚身。”
“我也是。”陈麦冬让她手摸自己。
“走,咱们把车开远点。”庄洁还没从他身上下来,人就接陈麦冬捂了怀里。
“奶奶你干什么?”
陈奶奶见门口停辆车,车座里有人影,她贴着玻璃还没看清,就被孙子的声音唬一跳。
*
连惊带吓,庄洁没了心思。回去的路上给王西夏发微信:片子发一个。
王西夏没回她。
庄洁又随手回:可怜一下大龄女青年吧。人之大欲,操!弄个事都弄不成。
半天王西夏回,不是给片子,而是给她科普什么叫传播淫秽物,严重的,要判刑的。
……
到家又收到王西夏微信: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吧,钟南山去武汉了。
庄洁下车回屋,餐桌上摆着剩菜残羹,庄研窝在沙发上玩平板,何袅袅蹲在垃圾桶旁啃烧甘蔗。
庄洁问:“咱妈呢?”
“吃完饭去厂里了。”说着,大门被电瓶车撞开,接着一阵跺脚声,寥涛推门进来,取下手套站在火炉子旁,“明天有雪,庄研你把保暖裤穿上。”
“哦。”庄研看着平板应了声。
庄洁回着微信,过去踢何袅袅,示意餐桌上的碗筷。何袅袅差点被踢趴那,抬头翻了她一眼,又转向庄研,“哥,轮到你洗碗了。”
“轮?我从来没排过号。”庄研说。
“你几个月回来一次,难道就不该分担点家务?”何袅袅看向庄洁,“是吧,姐?”
庄洁窝沙发里,事不关己地玩手机。
……
“反正我是不洗,整天都是我洗,不像有些人吃白食。”何袅袅继续啃甘蔗。
庄研反应过来,随口就应下,“晚会我洗。”
寥涛懒得搭理他们,收着碗准备自己洗。何袅袅咋呼,“妈、妈你别抢活!我哥说他洗。”
“我不指望你们。”寥涛说。
何袅袅不干了,“我洗的时候你不抢,轮到我哥你就抢,你重男轻女!”
“妈我洗,你先放着吧。”庄研说。
“你看,我哥都说他要洗!”
“谁爱洗洗。”寥涛解着围裙,“老大,你整天就不带好头。”
“我的家庭地位用不着洗碗。”庄洁玩手机。
“姐,钟南山院士去武汉了。”庄研刷着。
“对。”庄洁看他,“让你出门戴口罩不是吓唬你。”
“钟南山是谁?”寥涛给火炉子换着煤。
庄洁头一扭,再不说话。
“妈你都不知道钟南山是谁?”庄研说:“非典时期……”
“我不知道咋了?我整天在村……我记起来了,非典时候的感动中国十大人物。”
“对。”庄洁竖大拇指。
“非典时候我在哪?”何袅袅插嘴。
“你在天上。”
……
“我早就让你学医,跟害你似的。”寥涛说他,“救死扶伤不比画画高尚。”
“钟南山院士是医学世家。”何研说。
“我是农民世家也没见你回来种地呀?”寥涛说他,“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拿家世说事。”
庄洁大笑,“农民世家。”
“不想着怎么改变命运,整天就会掀老底。”
“我就是随口一提。”庄研反驳了句。
“画画也高尚呀,达芬奇和梵高都是画画的。”何袅袅接话。
“啃你的甘蔗吧,还达芬奇。”寥涛说她。随口又问庄洁,今天都哪些同学去探望老师了。
庄洁一面看新闻,一面回寥涛的话,又朝他们再三叮嘱,在街上看见武汉回来的人,远远地绕开。
“行了行了。”寥涛不当回事儿,回卫生间泡脚。
庄研抱着平板上楼。
何袅袅一直盯着他,“你碗没洗!”
“我明儿一早洗。”
何袅袅很生气,鼻子一歪,“反正我是不洗!”
隔天早饭不见庄研,寥涛卷着饼说:“庄研比你们俩谁都强。他五点就把碗洗了,锅也刷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客厅地都拖了。”
“他起这么早?”庄洁问。
“七点就背着画板出门了,说去下溪村写生。”
何袅袅左思右想不服气,“我把碗洗了就不见你夸,庄研隔夜把碗洗了你一个劲夸?那要这样我也隔顿洗,这一顿吃下一顿洗。”
“别找事啊。”寥涛警告她。
“姐我说错了吗?不守规则的人受赞美,守规则的人……”
寥涛懒得听,转身出了屋子。
“你看,咱妈说不过我。”
“让你洗碗你就只洗碗,筷子跟锅是人家的?庄研是全收拾,连地都拖了。”庄洁说着出了屋。
后半夜下了雪,雪不大,地面都盖不住。她回屋拿上手套,骑着电瓶车出去转。经过药店去买口罩,里面人说口罩本来就不多,已经卖完了。
她又沿着麦田去下溪村,天不好,起了层薄薄的雾,看什么都隔着层雾。没骑多远就看见坡上的庄研,她停了车上去,他正全神贯注地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