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吃。”
陈麦冬把烧饼放她嘴边,她狠狠咬了一口,嚼完咽下,“为什么我喝粥,你吃牛肉?”
陈麦冬回微波炉给她拿热烧饼,“这是奶奶早上做的,我吃的是昨天剩的。”
“你早上回奶奶那了?”
“嗯。”陈麦冬应声。
俩人吃完,陈麦冬给她洗了水果,然后拉开落地窗,“下雪了。”
庄洁过去看,雪已经落厚了。
“后半夜就开始飘了。”陈麦冬推开窗,趴在护栏往下看,“一个小孩儿也没。”
往常下雪,会有一群群地小孩追逐嬉闹,打雪仗。
“好清静。茫茫只见白。”庄洁接了句。
陈麦冬关上窗,抱她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庄洁被他的胡茬子扎到,脸一热,问他,“怎么不刮胡子?”
“这不是胡子,这只是刚冒出的胡茬。”陈麦冬摸摸说:“一点不扎。”
“你皮粗。”
“是没你细嫩。”陈麦冬一语双关地接了句。
庄洁不理他。
陈麦冬枕上她大腿,手揉着她残肢端,“疼不疼?”
“不疼。”
“我一掌都能裹住。”
“你手大。”
“除了手大我还哪大?”
庄洁懒得理他。
“说。”陈麦冬咬他。
“你是狗?”
“我属狗。”陈麦冬仰躺着看她,“宝贝儿。”
“嗯。”庄洁应声。
“吻我。”
庄洁低头吻他。
陈麦冬闭着眼趴她怀里,庄洁捏揉他肩,“有瘀痕了。”
“要夏天还了得,穿着防护服闷死了,再背一桶消毒水,一个小时就中暑了。”
陈麦冬指着一个位置,“用劲。”
庄洁用劲捏,陈麦冬惬意地说:“宝贝儿捏得就是舒服。”
“去你的。”庄洁拍他。
电视里播着疫情,庄洁换了台。
陈麦冬仰躺过来,指指桌上的烟,庄洁给他点上。
陈麦冬抽了口,朝她脸上喷雾。
“你就是欠。”庄洁骂他。
“我们在一起开心吗?”陈麦冬问。
“开心。”
“你幸福吗?”
“你不幸福?”庄洁看他。
“我问你幸福吗?”
“幸福。”庄洁毋庸置疑地回答。
“你将来会忘了我。”陈麦冬描她唇。
“不会忘。”庄洁捏过他烟抽。
“我会忘。”陈麦冬说。
“忘就忘呗。”庄洁心里不是滋味。
“我会娶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生俩孩子,平平淡淡地过好这一生。”陈麦冬说:“一个人太孤独了。困在家里,哪也不能去,要是得了肺炎,拉走烧掉,连个领骨灰……”
“你也是够扯淡的。浪够了,找个接盘侠过日子?”庄洁没好气道:“一个人老实在家,怎么可能得肺炎?除非你跑出去浪了。”
“服了,还温柔贤惠。温柔贤惠的女人早结婚了。”庄洁又酸道。
“我不挑,二婚三婚也行。”陈麦冬说。
庄洁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
第40章
love
“我不挑,二婚三婚也行。”陈麦冬说。
庄洁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
“我只要放条件就能找,大把的。”陈麦冬很自信,“我北京户口,又不差钱,对方要是嫌我工作性质,我改行就行了。”
“庸俗。”庄洁推他,不让他枕自己腿上。
“我本来就庸俗。”陈麦冬坐起来,捏着她下巴亲,随后抽烟,“只要我有心,泡妞一流,做一次就知道了。”
“你恶不恶心?”庄洁看他。
“我怎么恶心了?”陈麦冬痞笑,“我能为你做的,也全都能为别人……”
“你滚。”庄洁翻脸。
陈麦冬没事人一样,继续抽烟。
“你有病是吧?”庄洁回屋穿衣服,准备回家。
陈麦冬倚在门口看她穿,“你都不要我了,还不许我娶媳妇儿?”
“好好的你提这些干什么?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在我最开心的时候,提这些膈应我?”
“我也控制不住。”陈麦冬闷了口烟。
“我本来今天都不想走了,等会喊我弟弟妹妹过来,我们堆雪人打火锅,好好的调节一下被疫情打得七零八碎的情绪,你又给我整这出。”
“昨天你才跟我整了一出,今天又变本加厉?当初是你说心甘情愿当情人的,回头好聚好散……”庄洁说不下去了,穿上外套就走。
陈麦冬挡着门,庄洁推他,他不让。
“你什么意思?”
陈麦冬不作声。
“这段关系要是让你不舒服,或者腻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庄洁从包里摸出烟,“我最烦搞这些破烂事,俩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快乐,不快乐全是扯淡。”
“我也从来没想过分开以后会怎么样,因为还没到那一天。我向来都是一条路尽力走到头,走不下去再换另一条。”
“世事无常,我们根本就掌控不了。我要知道今年爆发疫情,我就去开口罩厂了,绝对不整什么烧鸡。”庄洁一股脑说完,把烟抽完,看他,“让开门吧。”
陈麦冬不让。
“让开。”庄洁又说了一遍。
陈麦冬还是不让。
庄洁抡包就打他,“你就是欠,在人头上拉完屎,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他妈没你厉害!你都把我千刀万剐了,我还要谢你!”陈麦冬喊。
“谁剐你了?”庄洁看他,终于闹明白了,“陈麦冬,你是觉得我不爱你?”
庄洁戳他心口,“我不爱你会让你去我家?我不爱你会半夜跟你跑出来?我不爱你你说跟别人做那些事,我会觉得恶心?我不爱你我看见你眼红,我会心疼?我不爱你我看见你喷消毒液太累,我会去镇委抗议?就你有心是吧?我没有心?”
“我千刀万剐你?你说那些事的时候,看没看见我心如刀绞?”庄洁也掏出心。
陈麦冬抱她,庄洁推他,“滚开。”
“宝贝儿,对不起。”
“滚开。”
陈麦冬吻她,她打他,捶他、骂他,随后攀着他脖子回吻。
陈麦冬如了意,庄洁警告他,“下回再整这出我们绝对散。”
“这是最后一次。”陈麦冬摩挲她眉毛,“快活不快活?”
“嗯。”庄洁应声。
“我的肉体和灵魂你选一样?”
“都要。”
“只能选一样。”
“肉体吧。精神可以磨合。”
“肉体不可以磨合?”
“肉体太难,万一不举呢?”
陈麦冬大笑。
“心情爽了,不找事了?”庄洁服了。
“爽了。”陈麦冬半晌说:“我就是要确认“你爱我”,我不想一头热。”
“哪怕三分都行。”陈麦冬执拗道:“只要你爱我,只要你不转身把我忘了。”
“我不喜欢谈爱,太沉重了。”庄洁说。
“是你把它想的太沉重了,因为你害怕负责。”陈麦冬说:“我爷爷奶奶从不说爱我,但我知道他们爱我。你妈也从不说爱你,但你也知道她爱你。”
“你像一个绝世高手,一个渣女,只想走肾不想走心。”陈麦冬淡淡地说:“我贪心,我什么都要,你的身心我都要。”
庄洁没作声。
“你说爱我,就是你爱我,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如果不说,我会耿耿于怀,会一辈子都在猜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我觉得说“爱”矫情,没必要。”庄洁应了句。
“我不嫌矫情。”陈麦冬说。
“行。”庄洁看他,“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不走心,一听就是敷衍我。”
“事儿精。”庄洁轻骂了句。
“我妈从前经常说爱我,自从我爸养了小三,她说得就少了,偶尔看我的眼神带着怨意。我明白她的怨气,因为自从生下我,她就没去我爸公司了,她每天全心全意地教育我,照顾家庭,最后我爸背叛她了。”
“刚开始我怪她,怪她不联系我,怪她不来看我。后来逐渐习惯了,适应了,也不会经常想起她了。”
“你真能不想吗?”庄洁好奇。
“会想,也就是一闪而已。”陈麦冬弹弹烟灰,“这两年她给我打电话频繁了点,但我们经常冷场,不知道该聊什么。”
“你还是怪她?”
“我反而更理解她,但情感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陈麦冬想了会儿,说:“她把曾经给我的爱全部切断了,我这十几年也慢慢适应了。她现在突然想弥补想和我亲近,我也渴望,我也想,但我有点无能为力。”
“我明白。”庄洁点头。
“我知道她也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脑海里一闪而已。”陈麦冬自嘲地说了句。
“你爸呢?”
“都一样。”
“我妈从没说过爱我,我也没说过爱她,但我们都知道对方爱自己。”庄洁说。
“我们都不善于表达,尤其在家人面前。我们会对朋友自然地说“爱你”,却很少对家人说“爱你”。”陈麦冬说:“我从前也不说,但现在突然想明白了,只要我爱你我就会毫不保留地说。”
“我见过很多临死前才说“我爱你”的家人和爱人。不懂,为什么爱的时候不说,临死了才说?”
庄洁才不懂,“你经常见?”
陈麦冬掷地有声地说:“对。”
“拉去殡仪馆的不都是遗体?你入殓的时候他们坐起来跟家人告别?”
……
“诶,对哦,好奇怪。”陈麦冬装傻,“我到底是在哪经常见的?”
“让你扯淡。”庄洁轻踹他。
陈麦冬大笑,随后死皮赖脸道:“宝贝儿,我觉得咱俩好适合吵架哦,一吵架就热情似火,如胶似漆……”
“去你的。”庄洁服了,“为了让我说出一句我爱你,你兜了这么大一圈。”
“最后谁受益?”陈麦冬咬着烟问她。
“你给我滚蛋。”庄洁把他撵下床,烟灰落了一床。
陈麦冬抱着被子站一侧,看她撅着屁股扫床,手欠地拍了下,庄洁反身揍他一顿。
陈欠欠去厨房煮泡面,交待她联系庄研何袅袅,等会过来打火锅。庄洁说好心情都被他搅和了,不打。
不打,陈欠欠自己打。
庄洁推开大露台的门,三四十方,不种菜可惜了。她蹲下探雪的厚度,有食指深,可以滚个大雪人。
她转身回厨房,陈麦冬正发楼栋和门牌号给庄研,她扯开他宽松的裤腰,一捧雪拍上他屁股。
陈麦冬发出杀猪叫,立刻抖腿,庄洁一把扯下他裤子,笑瘫在地上。
陈麦冬把雪弄出来,抱着她作势扔雪窝,庄洁笑得泪都出来了,陈麦冬拉着脸吓她,“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庄洁识时务。
陈麦冬抱她回屋,庄洁说:“我想在雪地里躺一会。”
“不行,太冷了。”
庄洁过去厨房翻冰箱,接着给庄研打电话,让他把家里食材拿来点,尤其是冻在冰箱里的酥肉和粉条丸子。半个小时后俩人过来,庄研拎了一大兜食材,说是寥涛早上才买的。
庄洁往他们身上喷消毒液,庄研脱着鞋问:“姐,我穿哪一双?”
“随便,你冬子哥的就行。”说着何袅袅穿着袜子就进屋了,庄洁喊她回来穿拖鞋,她说地板暖和。
陈麦冬从卫生间出来,庄研拎着一双蓝色拖鞋问:“冬子哥,我可以穿这双吗?”
“当然可以。”
“我都说了可以,他非要再问问。”庄洁在厨房说。
那边何袅袅摸摸这,碰碰那,开开抽屉,拉拉柜子,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庄研扯她,不让她乱翻,她老实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