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多大年龄了,人没事吧?”
“八十三了,人没事儿,平常硬朗得很。”说着手机震动,他收到条微信:赶紧滚蛋,我妈该睡了。
陈麦冬回:门口等你。接着起身告辞。寥涛客气道:“还早着,再坐一会吧?”
“不了廖姨。”
“行,回头常来坐。”寥涛朝庄洁使眼色。
庄洁把他送出大门,张嘴就骂他,“你是个娘们儿?屁股沉,到人家里做客就不走?”
陈麦冬摸出烟,也一心火,蹲在门口说:“我不走。”
“你啥意思?”庄洁明知故问。
“你不懂我啥意思?”
“爷儿,你不是在卫生间里牛逼坏了?这会蹲这装狗啊。”庄洁踹他。
勾践能卧薪尝胆,陈麦冬也能,他仰头看她,“求求你了,去新房吧。”
庄洁得意坏了,哼哼两声,“我能去我就跟你姓,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爷我是女奴吗?”
“我没说你是女奴。”
“一个意思。“
“意思差远了。奴家是女子的自称。”陈麦冬解释。
“到我这就一个意思。”庄洁轻踹他。
陈麦冬原本就蹲着,被她一踹,人就趔趄。但他忍辱负重,任她踹,闷声不吭。
“回见了爷儿,女奴告退了。”庄洁大门一关,扭着屁股回屋。
陈麦冬微信她:你不下来我就冻死。
庄洁秒回:冻死就冻死。
陈麦冬说好话:宝贝儿,你不是想我了?
庄洁回:这会不想。
陈麦冬没再回,找了个显眼的位置蹲着。
庄洁洗漱完,掀窗帘往外看,陈麦冬黑狗似的蹲在路灯下。
庄洁微信他:冻死你。
陈麦冬不回。
庄洁回:冻烂你。
陈麦冬不回。
庄洁想下去打他,但他位置太显眼,不好下手。没一会收到条音频,里面是俩人喘息,呻吟,以及不堪入耳的话。
庄洁听完脸红心跳,难以置信这是俩人的私密话。陈麦冬回她:宝贝儿,下来。
庄洁又听完一遍,骂了他一句。
陈麦冬语音她:我错了宝贝儿,求求你了。都有人在群里出我洋相了。
庄洁看群信息,不知哪个鳖孙手欠,拍了陈麦冬发群里,然后:咋了大兄弟,有啥事想不开?
同时寥涛私信她:我快忍够你们了,要把洋相出尽。
庄洁回陈麦冬:找个黑地等我。
陈麦冬挪了位置,没一会儿,庄洁出来,先是踹了他一脚,随后抱着他坐上摩托,回了新房。
自然免不了一场烈火干柴,略过,不提。事后陈麦冬打开投影,俩人抱在床上,边抽烟边看。
庄洁乖顺地趴在他身上,想睡。陈麦冬不让,说马上就二十四点了,就情人节了。
庄洁不管,就要睡。
陈麦冬不理她,等抽完烟,缓过劲儿,人直接钻了被子里。庄洁被弄醒,先是骂他,随后上了性,手拽着他头发喊宝贝儿。
正上头,陈麦冬钻了出来,红着眼粗喘着气,“睡觉。”
庄洁想翻脸,陈麦冬看她,“自己来。”
庄洁翻坐他身上,大骂他王八蛋。
陈麦冬看她,看她不得其门,看她欲求不满。他唾弃自己心理变态,但他就是爱想着法地折磨她,征服她,要她哭喊,要她求饶。
庄洁彻底筋疲力尽,陈麦冬擦她额头的湿发,问她:“爽么?”
庄洁喘息,还带着颤音,“爽。”
陈麦冬很满意,吻吻她脸,“知道我为什么要极力取悦你?”
“你变态。”
“你不比我更变态?”
“行,咱俩都变态。”
“你将来不会遇上比我更契合的,你只要上床就会想到我。只有我能带给你身体上的快感。”陈麦冬看她。
“你用心竟然这么歹毒!”庄洁回击:“我诅咒你永远找不到契合的,除了我。”
“我诅咒你遇上的男人都早泄。除了我。”
“我诅咒你早泄,除了我。”
“我诅咒你遇上的男人都不举,除了我。”
“我诅咒你不举,除了我。”
“我诅咒你遇上……”陈麦冬懒得说了,伸手够床头的烟。
“怎么不说了?”庄洁看他。
“没劲儿。”陈麦冬点烟。
庄洁不说话,自己也点了根。
陈麦冬开始算
2.14,3.14、4.14、5.14、5.14、7.14。
“干嘛呢?”
“我算日子。”陈麦冬头枕着胳膊,“还有五个月你回上海。”
“别找不痛快啊。”庄洁弹弹烟灰。
“快解放了。”陈麦冬闭着眼说。
“去你的。”庄洁骂他。
陈麦冬哼着歌,没接话。
庄洁看看他,心里不是滋味,“你真盼着解放?”
“嗯哼。”
“滚你的。”庄洁踹他。
“心里不是滋味了?”陈麦冬睁开眼看她。
“不刺我一下你不痛快是吧?”庄洁看他。
陈麦冬笑笑,啃噬着她肩,猛地就咬了口,直到有血腥味,才松了口。
庄洁沾了伤口的血,骂他有病。
陈麦冬把肩伸给她,她不咬,照着他胸口就狠咬,抬头时嘴角也挂血。陈麦冬用力吻她,骂她,说她真狠。
庄洁贴着耳朵问:“你不就喜欢我这样?”
陈麦冬认命,“早晚死你身上。”
庄洁大笑,喝了口床头的酒,随后舔舐他伤口,“疼吗?”
陈麦冬也喝了口,随后舔他伤口,“疼吗?”
“还行。”庄洁拍他屁股,“宝贝儿,我想看你跳舞。”
陈麦冬起身,准备穿睡衣,庄洁单手撑着脑袋,扯掉他衣服。
“行,原来宝贝儿好这口。”陈麦冬说得意味深长。
庄洁大笑,伸手拉开五斗柜,找出大象鼻子扔给他,“算你送我的情人节礼物。”
“操!”
俩人闹闹,看看电影,天降破晓才睡。
中午庄洁被饿醒,太饿了,伸手推陈麦冬,让他起床煮饭。陈麦冬翻个身,困得不行。
庄洁打算自己弄吃的,陈麦冬抱住她,说两分钟就起床。庄洁看他脸,怜惜地说:“看把我们冬子给累的。”
“是啊,只有累坏的牛,哪有耕坏的田。”
“去你的。”庄洁大笑。
“你看你,精神抖擞。你再看看我……”
“行,睡吧,我给你弄吃的。”庄洁说。
“我去……”
“我去。”庄洁穿衣服。
“行。”陈麦冬继续睡觉。
庄洁勉强弄了个三明治,冲了一杯蛋白粉,站在落地窗前边吃边朝外看,外面大太阳。吃完回卧室,陈麦冬正趴着酣睡,她坐过去看了会儿,摸摸他脸,笑了笑,去大露台上晒太阳。
看了会新闻,王西夏微信她:你不是急要口罩?
庄洁问:你有?
王西夏回:我就弄了四五盒。
庄洁回:行。我重庆的朋友托我要。
王西夏回:哪都缺。药店买不来只能各自想渠道,年轻人还好说,老年人就难过。前天我爸养老院问我有没有,我从那谁手里抢了几盒出来。
庄洁问:你爸怎么样?
王西夏回:祸害遗千年,他好着呢。
庄洁回:我在陈麦冬家。随手自拍了张发过去。
王西夏阴阳怪气:哎哟,懒得理你们。
庄洁哼哼两声:让你感受一下我曾经的心情。
王西夏骂她:去你的。
庄洁回:今儿情人节。
王西夏回:滚。
庄洁回:天气可真好呀!等宝贝儿醒了给我洗头。
王西夏发了几个呕吐的表情,随后语音:看你那小鳖样儿。
庄洁大笑。
王西夏回:怎么回事儿,好想流泪。
庄洁问:不至于吧?
王西夏回:太感动了,看你们幸福我就好开心。昨天晒太阳,我问我堂哥幸不幸福,我堂哥就看着我一直笑,随后就红了脸,什么也没说。
接着又回:有时候对人性对爱情对亲情对什么都很绝望,身边一个个都一地鸡毛。但看到我堂哥,该怎么说呢,忽然对未来有了一点期待。
庄洁回:所以多晒晒太阳,不能老盯着阴沟。
王西夏回:估计三月也难开学了。
庄洁回:天塌了算了。
俩人聊着,陈麦冬伸着懒腰过来,顺势坐她腿上。庄洁推他,“滚蛋去,重死了。”
陈麦冬坐摇椅上,抱她坐自己腿上,打了个哈欠,脸贴着她背不作声。
“饿不饿?”
陈麦冬点点头。
“我给你留了牛肉。”
陈麦冬点点头。
“怎么了?”庄洁摸他脸。
“感觉身体被掏空。”
“去你的。”庄洁笑他,“快点刷牙洗脸,我给你煎肉,你晚会帮我洗头。”
“不洗,我就想你臭着。”陈麦冬耍懒。
庄洁推他头,“快点。”
陈麦冬被太阳刺眯着眼,庄洁吻他,“快点,我今天不回家了。”
陈麦冬精神头大振,“早说。”
庄洁用力捏他脸,简直无语了。
陈麦冬看她,“情人节快乐。”
庄洁笑,“行,情人节快乐。”
第45章
家人
庄洁在陈麦冬家待了两天,俩人吃吃睡睡,晒晒太阳看看电影。
第三天头上,寥涛打电话过来,庄洁先狗腿了一番,随后应道:“好了好了,下午就回。”挂了电话朝他说:“我妈已经怒了。”
陈麦冬咬了下她脖子,抱着她继续看电影,电影是台湾片《赛德克·巴莱》,剧情是由台湾雾社事件延伸改编。赛德克族不满日本人的长期暴政,起义失败,女人集体上吊自杀,男人战死的战死,自杀的自杀,族长莫那·鲁道也自杀,这场起义几近灭族。
“从莫那·鲁道起义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失败,会被灭族,但他还是决定起义。”庄洁说:“他这不是一时冲动,是考虑过一切后果才做出的决定。”
“如果我是莫那·鲁道,我也起义,哪怕被灭族。我宁可骄傲地死去,也不要被凌辱,被践踏,毫无尊严地活着。”
陈麦冬看她,庄洁说:“人活着就该有信仰和所谓的尊严,尽管这些东西很虚,但这是一个人的骄傲。”
“这种事只会发生在那个时代。”陈麦冬说。
“对,如果我们用当代的价值观和文明观去看这部电影,我们就不会理解明知道起义会失败,塞德克族为什么还要起义。”
“你只是觉得你会,但其实你不会,我们所有人都不会。”陈麦冬说。
庄洁一愣,随后认真想,“你说得对,我们只是希望自己会,但其实并不会。”
“我刚搜了,赛德克·巴莱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真正的人”。”陈麦冬说。
“我认真想了,以我现在的性格,我应该会同日本人周旋,同他们虚与委蛇,会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好。”庄洁说。
“当狗腿子?”陈麦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