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皇子私下接触北狄使臣,往重了说,是叛国通敌的死罪!”
“你想做什么?”皇帝怒道:“先前泗州水患,朕让你前往赈灾,朝中大臣对你有口皆赞,而后太子离朝五日,你又在做什么?你不盯着朝中的动向,跑去给北狄使臣送什么美人?你再这样下去,朕再怎么偏宠你,太子还是太子!”
皇帝起身走到他面前,面色阴沉,“老三,你当朕不知道你拨的是什么算盘吗?”
“朕当初和北狄和谈,那是因为北狄连年征战元气大伤,大胤尚有与之一战的底气,现在他们休整多年,朝中武将又无可用之人,是你能拿捏得住的?”
萧云华被吓得不轻,一双凤眼里全是恐惧,早没了当初的风流倜傥的样子,畏畏缩缩地道:“儿臣知错。”
皇帝挥袖转身,“滚回去!”
“北狄使臣不日出城,你不要再与他们有任何联系,否则再有下次,朕也保不住你。”
萧云华唯唯诺诺地躬身退去。
皇帝沉沉地喘了一口气,对李瑾道:“朕还是太娇惯他,硬生生养成了个金玉其中败絮其外的草包!”
李瑾替他换了杯热茶,劝慰道:“楚王殿下毕竟年纪还小。”
“已经二十一了。”皇帝叹了口气,“老四过完年也十五岁了,束发礼后就叫他入朝听政。”
李瑾应是,又按皇帝的意思,让太医去看萧云华额头上的伤。
伤口并不大,太医给萧云华将血迹擦干又敷了药,嘱托他这几日不要沾水,萧云华心不在焉,从宫里出来之后脑子里还乱糟糟的。
他觉得很可笑。
御史台参他也就罢了,他的确做了这些事,只可惜北狄使臣心高气傲,压根瞧不上他给出的条件。
萧云华费尽心思接触,到最后那使臣却趾高气扬地说大胤当年给他们的条件换作现在必然不可能同意,如果萧云华真有诚意,那就登上高位后每年多给北狄十五万两银子,或者再送三座城池。
萧云华自然不会同意。
城池哪能拱手送人,他若应了,北狄往后狮子大开口就更加无所顾忌。
***
秦昭云正在府中庭廊下逗鸟,随侍通报说楚王殿下来了,他喂鸟的动作一顿,笑着道:“那就快请进来吧。”
他见到萧云华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大抵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等萧云华将来龙去脉说了,他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
“我的好外甥啊……”秦昭云拍着萧云华垂首时露出的后颈,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折断筋骨一般难以抬起,秦昭云轻声道:“你父皇当年与大胤有一战之力的底气在何?”
“那可不是他自己的底气啊。”
他当真像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辈,循循善诱道:“他有个好哥哥,差一些就要将北狄踏平的好哥哥。”
三月廿六,东宫大婚,天子龙颜大悦,下令与民同乐,上京城内一时热闹非凡,百姓更是将太子迎亲的主路堵得水泄不通,想要看一看这嫁来的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模样。
「②*」“你与皇上当年所做,其实无甚两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差别只是北狄答应了他的求和,而拒绝了你的提议。”
“可你同样也有个好哥哥。”秦昭云面上露出一个鼓励般的笑容,“不是吗?”
萧云华被他一番话说得如醍醐灌顶,站起身恭恭敬敬道:“多谢舅舅提点。”
秦昭云和蔼地笑了,“不要说傻话,你可是我的亲外甥,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待萧云华走了之后秦昭云还是喂鸟,笼子里的鸟因为一点吃食上上下下地直蹿,秦昭云觉得好笑,对身后的随侍道:“当真是子肖其父。”
他无声地对着鸟笼道:“可惜比今上还要蠢。”
是他的亲外甥又能怎么样呢?
说到底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比皇帝更好拿捏的棋子。
今上尚且知晓如今的北狄招惹不得,他倒好,还巴巴儿地凑上去递枕头。
秦昭云放下鸟食,如今朝中武将所剩无几,皇帝当然清楚,毕竟这是他当年登基时一手埋下的祸根。
萧云华从秦府出来,一扫先前的颓废之气,好像连额上的伤都察觉不到痛了。
没走几步路就碰到去接玉春下学的萧景元,太子怀中抱着一只先前灵团待过的长屉子,另一只手牵着太子妃,玉春手里拿着一块山楂蜂蜜卷在吃,时不时和萧景元说几句话。
看起来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
萧云华同他们行礼,“皇兄,皇嫂。”
萧景元道:“在外边不用多礼。”又道:“额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萧云华摸了摸笑着道:“早起时没注意自己摔了一下,正磕在床角处,不过没什么大碍。”
萧景元点点头,“无碍就好,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些伤口,不要沾水。”
玉春没说话,只是看着萧云华额角的伤,总觉得他在撒谎。
玉春对萧云华没什么好感,尽管上次太子纳侧妃的事情上他帮着说了一句话,可那句话在当时并非解围而是打趣,再加上后来又碰见他会见北狄使臣,玉春就更不喜欢他了。
说了没几句话萧景元就牵着他离开,玉春蓦然回头,那双绿眼睛撞进萧云华的视线中,萧云华浑身一怔。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觉得玉春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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