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转过脸看他,笑眯眯道:“等我学成了天天给陛下送。”
他倒是不知愁,但萧景元很怀疑他是装作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捏了捏玉春的脸直白道:“我是说,我想眠眠了。”
玉春眼神躲闪,红着脸道:“想什么……天天晚上要见的。”
又道:“今日陛下回来得早。”
萧景元道:“今日是元宵,总要让大臣们回去过节的。”
“何况今晚城中没有宵禁,灯会热闹,眠眠可要陪我出去走一走?”萧景元那会儿已经让周瑛去准备两人外出要穿的便服,“上回七夕的灯会已经食言,如今新年元宵,总不能再让眠眠空盼一场。”
玉春听到萧景元要同自己出宫时眼睛瞬间亮了,“现在就出去吗?”
萧景元好笑地道:“总要先换身衣服。”
玉春高高兴兴地点点头,进了内殿同萧景元隔着一扇屏风各换了衣裳,周瑛一口气抱了好几套过来,玉春在他这段时日的不懈努力下终于长了那么一点点肉,周总管便美其名曰皇后还在长身体,又让尚宫局给玉春做了八九套。
都是出挑又显眼的颜色,玉春穿了件藕荷色银丝暗纹的袍子,他皮肤太白,这颜色衬得他更小了些,好在萧景元今天挑得衣裳也并不沉闷,月白色销金云纹长袍外罩了件暗玉紫蒲纹鹤氅,和他站在一块正相衬。
衣裳精致但并不显得过于华贵,走在街市上也算不上太招摇,玉春那双绿眼睛倒是让不少人多看了几眼,但近来上京城内外族人多了不少,百姓们也没有往别处想,只当他也是个来游玩的普通外族人。
两人到街市上先找了个元宵铺子,要了六个圆滚滚的大元宝,一人三个匀着吃了。这元宝一个要有平日汤圆的四五个大,咬开之后溢出来的是有些烫嘴的芝麻白糖,店家裹着猪油一块调的馅,香而不腻又十足顶饱,分量沉到用筷子夹起来都稍显费劲。
这铺子就支在路边,今日人多,又临时搭了个棚起来,不少百姓站着边吃边聊,也算是借着元宝求个愿景,都盼着这一年圆圆满满,来财来福。
玉春捧着碗把最后一口吃完,只听见路另一侧忽然热闹起来,同萧景元再一抬头望去,城内灯火渐次亮起,星星点点绵延成片,整个上京灼灼生辉,月明如昼。
桥边有个卖花灯的小贩,小摊不大,却围了里里外外的人,玉春好奇地凑过去,才发现那小贩支了个高高的杆子立在一旁,上头挂着一盏玉兔琉璃彩穗灯,不少人出了高价要买,小贩却说这灯只猜中了全部灯谜就送,决计不卖。
每只灯笼下各缀着一张灯谜,三五好友围在一旁商议着答案,玉春拽了拽萧景元的手道:“夫君会猜灯谜吗?”
这会儿倒真是自觉,开口就唤夫君,萧景元朝他看了一眼,有意逗他,“眠眠说什么?”
玉春踮着脚,贴在他耳边乖乖讨好道:“我说,夫君这么厉害,一定能将那盏灯赢回来。”
此话一出,萧景元哪里还有不从的道理,走上前去从第一个字谜挨个开始解,开头几个倒是简单,都是什么“无头无尾一亩田”、“出一半有何不可”这类猜单个字的,而后是猜些成语地名之类的,再到后面,就更生僻了。
玉春对着那一句“寒冬腊月纸糊窗”看了半天,小声道:“这是要猜什么?”
到这里基本没剩什么人在猜,看热闹的倒是不少,老板往他俩瞅一眼,不紧不慢地给出了个提示,“药材。”
玉春跟萧景元嘀咕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道:“防风?”
“猜对了。”小贩摇了摇最后一个灯笼,哗啦掉出来六张灯谜,玉春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那六张灯谜上分别是“花园正中”、“当头桂魄照星桥”、“一点寒鸦奔夕照,云端斜雁多孤星”、“原本自有心”、“伊人不到亭中”和“无日不和右宴”。
他朝萧景元望了望,却见这人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那无形的尾巴又不由往起翘了点,他就说萧景元很厉害。
“元宵夜,愿君安。”萧景元说了谜底,实在有些禁不住玉春这样热切的视线,转过身从小贩手里接过那盏花灯递给他道:“给眠眠赢回来了。”
又对老板道:“多谢。”
小贩两手抱胸,挑眉道:“不谢。”他看着萧景元有些怀疑地道:“这么能猜,别是之前找了什么灯谜册子提前看过吧?”
萧景元笑了笑却没有接话,牵着玉春从旁人有些艳羡的目光中走了。
那盏琉璃灯当真漂亮,转过桥了玉春还在盯着看,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停在桥心处,看花灯轻晃映在水面的灯影。
铁树银花,鱼龙摇曳,有几个孩童手中举着鱼灯嬉笑着跑过,河面上花灯随着水波缓缓远去,水面轻晃,映出一双依偎的人影。
明月皎皎,星汉迢迢,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作者的话:————--————--————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诗经》
灯谜是在网上找的。
另:萧景元确实有看灯谜大全,还看了不止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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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啦!写完结章有一点卡,来得迟了不好意思!番外会在晚点的后记里提到,谢谢大家看文,啵啵啵啵啵!
后记
这篇文是我正文最长的一篇文嘿嘿。
四个月写完已经远远超出我自己的预期了,因为刚刚入职其实工作还是有一丢丢忙的,但也不想总是当鸽子,而且写东西我自己还蛮开心的,总而言之,很高兴我又写完了一个小故事!
这篇文很难得有个大纲,但是依旧没有细纲,所以在写的时候就会经常卡文,剧情也会出现不少bug,我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但是写的时候真遇上了也不能一直躲,硬着头皮写完也算松了一口气,有缺陷的地方谢谢大家包容!很感谢大家看文
断断续续修改了一些bug,包括灵团的种类从太攀蛇改成了银环蛇,以及过早出现的文帝这个谥号。上来就用谥号当然是不对的,但是我偷懒没有给这个坏蛋起名字……一开始没想到他戏份会这么多。反派人物的刻画是有点过于脸谱化了,不过再写深了我就有点困难,这个脑子真的就是个很一般的脑子。
我写古耽不是很多,上一篇《心火》姜庭知是异族人,这一篇玉春是异族人,两个人又都是绿眼睛,所以写的时候偶尔会联想到一些东西,年上和年下真的各有各的好处嘿嘿嘿。但这篇最先确定的设定就是年上,年上撒娇装可怜是因为年下好骗,而年下撒娇装可怜是因为年上不好骗,萧景元这个坏东西就是典型的前者,比玉春大了七岁看起来温温和和但有时候用起苦肉计真是手到擒来。
写到二十九章结尾的时候在想,如果是年下的话,萧景元会从高台上翻下来扑向玉春,但他作为年上会引导玉春主动朝自己走过来,他永远敞开怀抱等着玉春朝他欢欢喜喜地奔来。
玉春是一个被养得很好很好的小孩。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稳定,在某些时候是萧景元对他有肌肤依赖的,可能他眼泪有点多,但需要他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也可以当,只是他可以不做大人,身边所有人都宠着他许他只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而他同样也不愿意过问世事,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萧景元是一个被自己养大的小孩。
身边诚然有许多真心待他的人,周瑛和宋影青他们也一直看着他长大,但他毕竟是太子,很多事情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玉春没来之前他经常整夜不睡,不过文中写得不多,太苦的东西萧景元自己也不愿意频繁提及,何况现在有了玉春。
再一个是长公主,秦铮这个名字我想了很久,确定之后觉得这个名字真是适合她,这条线没有展开写太多,或许也无须我写太多,天大地大,秦铮哪里都能潇洒。
停在八十二章元宵灯会这里我觉得还蛮适合的,八十二,有了个十,八加二也是十,就是双十,再加上吃的还是元宝,反正就是凑了个圆圆满满的意思好像在胡说八道啊哈哈哈……
但再写下去章节名就不够用了,难以置信眠眠来上京居然吃了这么多东西。
番外的话应该不会低于五个,揣崽是必然有的,之前真的打算正文就怀上的,但总挑不到一个特别合适的时机,于是决定还是放在番外,等过完年开春吧。
再有一个if线,可能还会有个农夫与蛇但童话版,其它的欢迎大家在评论区提!
新文没有着落,缓缓再说,如果可以的话想要全文存稿,但总之先歇一歇,番外会写得比较慢,不定时掉落。
再次谢谢大家看文,有缘再见!
啵啵啵啵啵!
番外一:眠眠的私人小厨——芸豆卷
二月末的时候,冬眠了三个半月的灵团终于醒了。
玉春午后坐在侧榻边练字时听见那只松木长屉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急忙扔了笔,从外面的水缸里捞出早就给小蛇准备好的口粮,高高兴兴地打开了屉子。
灵团从冬眠中醒来还没什么力气,扁脑袋探出来搭在屉子边上,尾巴动了动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逡巡着将嘴巴张开,一口吞下了一条黄鳝。
蛇身鼓起来一些,缓慢挤压着猎物直至吞食干净,它吐了吐蛇信子,脑袋往玉春手边挪了挪,还是搭在屉子边上不肯挪地方。
玉春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灵团,想得要命,手指在它鳞片上贴了一会儿,小蛇身上冰冰凉凉,尾巴尖一甩一甩勾上他的小指,玉春笑眼弯弯地和灵团嘀嘀咕咕地讲话,另一只手在它脑袋上点了点,小蛇两只黑豆眼看着他,吐着蛇信很亲昵的样子。
萧景元从御书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蹲在床边聚精会神地不知在干什么,离得近了才发现是玉春的宝贝小蛇冬眠醒了,灵团先前也熟悉了他的气味,因而此刻直起身子,慢慢从屉子里朝他游过来。
玉春这才发现萧景元回来了,转过身指了指身后在被褥上游动的小蛇开心地道:“殿下!”
其实早该改口的,萧景元现在已经不是太子,自然不能再以殿下称呼,但玉春叫习惯了,平日在人前多注意些,有时称皇上有时称陛下,萧景元逗他说不如就叫名字,实在不行叫夫君也好,但玉春总觉得叫夫君太腻歪叫名字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又要说他不敬重皇帝,到最后还是叫回了殿下。
总归始终是玉春一个人的太子殿下。
灵团已经游到了玉春手侧,小蛇溜溜达达地盘上他的小臂,隔着好几层衣裳感受不到什么凉意,玉春抬起胳膊将灵团送到萧景元眼前,“等会儿我带灵团出去晒太阳,殿下去吗?”
“好。”萧景元也伸手抚了抚灵团的蛇身,小蛇懒洋洋地不动弹,任他摸。
天气还没完全暖和,但至少阳光落在人身上还有些暖意,萧景元没让人跟着,一手牵着玉春,怀里兜着灵团,在御花园里不紧不慢地闲逛,池塘里不久之前移了荷花过来,是从原先太子府中挪来的,到盛夏时分一池荷叶满目绿意,该很应景。
玉春侧过脸和萧景元说话,绿眼睛亮晶晶的,衣裳穿得依旧很多,脖子里还系着一条厚厚的白色风领,萧景元忽然道:“周瑛让人给眠眠做了虎头帽,怎么不戴?”
玉春脸一红,有些气恼地道:“周总管闲来无事让尚宫局的人做的,那是小孩戴的帽子。”
又道:“殿下刚刚不听我讲话。”
萧景元笑道:“没有,听见眠眠说起春闱的事情,现在就已经替魏家的操心起来了?”
“不是。”玉春倒不担心魏少泽能不能考中,这人本身就聪明,如今更是刻苦,何况他父亲魏青越又严格,要真考不上才稀奇。
他不好意思地道:“只是听说到时候各地举子都会来京城赶考,还有什么诗会之类的,应该很有意思。”
萧景元脚步顿了顿,道:“眠眠是想去玩?”
玉春点点头。
萧景元停在一处乱石砌成的小山处不再往前,玉春不解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殿下怎么了?”
他折返回来去拉萧景元的手,却一下被人搂着腰压在了石壁上,萧景元大掌护在他脑后,虽还是笑着,只是说出来的话拈酸带醋,“眠眠要跟谁去玩?”
玉春垂眸,老老实实地道:“还没想好,我自己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
而后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猫儿眼,长睫一颤一颤可怜又哀怨地道:“殿下不会不让我出宫吧?”
萧景元硬生生被他这两句话气笑了,捏着他软乎乎的脸,“玉眠眠,你现在不单出去玩要把我扔下,还会故意戏弄我了?”
玉春的语气愈发无辜,“可是殿下平日里那么忙。”
怀里揣着的灵团慢悠悠探出脑袋,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又被萧景元一把按回了衣服里,玉春熄了声,支支吾吾地让人狠狠亲了两回。
脸红脖子也红,掩在下巴处的风领被萧景元用手指往下掖了掖,露出白皙的下巴,玉春踮着脚,好半晌终于喘上了气。
嘴巴又红又润,唇角还沾着明显的水痕,他抿了抿唇,斜睨了一眼萧景元,一副早有预料你果然就是找借口亲我的样子。
萧景元亲了人,心满意足地道:“再怎么忙,同眠眠出去的几个时辰还是有的,还能顺道体察民情,看一看各地举子的诗词文章。”
玉春将风领往上扯了扯,挡住自己红通通的嘴巴,萧景元还盯着他瞧,像是觉得他刚刚的样子可爱,逗他道:“眠眠再用那语气说些好听的?”
玉春偏过脸不理他,从他怀里把灵团捞出来,装作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景元跟在他身后,他步子迈得大,没多久就再次追上去,握住了玉春的手。
太阳稍微西斜时,玉春回长乐宫吃点心,萧景元则转道去了宣政殿同礼部的几个大臣说了些事情,有些举子远道而来,朝廷对他们的吃穿用度多少要保障一些,再便是会试的三场考试中学舍和考舍的安排。
小厨房里今日给玉春准备的是芸豆卷,里头加了碾得很细的红豆沙,质地软绵细腻,玉春吃了一小碟,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着盘在自己小臂上的灵团不解地道:“你怎么了?”
小蛇自打醒了之后对他就又亲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玉春一开始还以为是它刚刚从冬眠中醒来不太习惯,可这会儿过去好久,以往最爱缠在他腰间的小蛇现在却怎么也不去缠他,只一半蛇身支棱起来,蛇信子“嘶嘶”地吐,脑袋却始终朝着玉春的小腹处探,又想又不能的别扭样。
玉春不明所以,摸着它脑袋上的鳞片用西南的土话不知说了些什么,自己蹙着眉头,“我身上的气味变了?”
小蛇两只黑豆眼,想贴他肚子都快想疯了,最终还是蔫哒哒地往他肩膀上爬,拱进毛绒绒的衣领里不肯动弹。
玉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什么也没感觉出来,又往嘴里塞了块糕点。
萧景元回来的时候,玉春随口提了两句,萧景元闻言却愣了下,继而对宫人吩咐道:“太医院今日是谁当值?”
宫人道:“是宋院判和柳太医。”
萧景元滚烫的掌心隔着贴身衣裳放在玉春小腹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道:“那就都请过来。”
作者的话:————--————--————
玉春对萧景元:殿下这么好,怎么会不放我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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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
番外开始更新啦,但是冬天我的码字速度会降到谷底,最多一周俩番外,多的算掉落。
一群瞎眼没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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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
番外三:两小无嫌猜——红糖冰豆花
今年的万寿节,萧北辰是实打实地给自己放了几天好好休息的。
毕竟旧友重逢,他和玉舒城有时一杯茶就能聊上半天,再加上时璟和曲漱玉也投缘,有时御书房里摆了两盘棋,轮着下两回一天也就过去了。
至于萧景元和玉春,基本上是见不着人影的。
偶尔提到,玉舒城还略有些头疼,“再过几天便要回西南,玉春到时还不知怎么闹腾。”
曲漱玉也有些发愁,“淮之面上不显,心里估计也要舍不得的。”
“只可惜巽城和上京离得太远,不然常常见面也要好些。”
等到离别的时候,两边父母的担忧果然成了真。
玉春赖在萧景元怀里不肯下来,萧景元也抱着玉春不肯撒手。
时璟哄了半晌,玉春心里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何况他也舍不得父母,可就是别扭着不愿意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紧紧搂着萧景元的脖子,哭得满脸泪痕,“太子哥哥……”
萧景元眼睛也红着,护着玉春还往后退了两步,萧北辰又好气又好笑,“淮之,你这是做什么!”
“小世子总要回家的,你这样护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做什么。”
玉春已经哭得缩成了一团,他这些天同萧景元彻底玩到一块去了,吃住同行,而萧景元也习惯有这么个小跟屁虫在自己后面“太子哥哥”一声声叫着,现在乍要分开,跟心里头空了一块似的。
时璟和玉舒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从哪里哄起。
玉春哭得抽抽搭搭,鼻子都是红的,萧景元一边自己擦眼泪一边给他擦眼泪,在他耳边轻声哄道:“你舍不得爹爹和娘亲,是不是?”
玉春点点头。
萧景元又道:“你舍得我?”
玉春闻言赶忙抱紧他,摇着头道:“舍不得……”
“那你留在上京,留一个月,一个月过后我送你回巽城,然后我再在巽城住一个月,好不好?”
其实终要离别,只是期限拉长些许,然而玉春的脑袋瓜此刻已经要哭懵了,听到自己能留在这里,而萧景元还要同自己回家已经喜不自胜,顶着哭花了的一张脸朝时璟和玉舒城两人挥挥手。
时璟:“……?”
玉舒城:“眠眠你不要爹爹了吗?”
萧北辰眉头微蹙,“淮之,你不会是拿什么东西骗小世子了吧?”
曲漱玉是几人里唯一剩点理智的,拉着萧北辰的手道:“听听淮之和小世子是怎么打算的再说。”
于是玉春顺理成章在东宫里住下来。
萧景元身为太子,每日功课上不得懈怠,而玉春才刚刚开蒙,他又不愿意一个人整日待在宫里,便干脆跟着萧景元一起去国子学念书。
因为个子很小,所以坐在最前头。
当着司业的面打瞌睡。
其实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认真听的,通识课上的内容下了学萧景元会带着他再读一遍,临睡前偶尔还会抽查,背上了有奖励,背不上没惩罚。
下午就跟着一起去学骑射。
他手里拿着萧景元给他的木头弓箭,上面被打磨得很光滑,不会有扎到手的风险。
萧景元蹲下身教他怎么搭弓,“这个还是父皇当初给我做的,不用很大力气就能拉开,小心些,慢慢用力便好。”
玉春磕磕绊绊地开弓,箭射出去的时候并没飞出去太远,但他还是高兴地跳了起来,蹦跶半天才消停,道:“太子哥哥,我是不是也很厉害?”
“是。”萧景元真心实意地道:“眠眠很厉害。”
申时过一半,曲漱玉给他们送了份红糖冰豆花过来。
微风轻拂着吹开夏日的燥热,萧景元和玉春并排坐在一块,慢悠悠地吃完了一份冰冰凉凉的豆花。
***
从上京去巽城,脚程再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萧北辰和曲漱玉放心不下,来回安置打点了好几拨人手暗中跟着,并未对外透露太子离京的消息。
天刚亮,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从一家客栈门前出发,马蹄哒哒朝城外驶去。
西南的夏季相较于大胤而言,要更加的潮湿漫长。
萧景元入乡随俗,换上了时璟一早给他准备的西南当地的服饰,同玉春一样是紫色,脖子里圈着一个大大的长命锁,时璟心血来潮给他也编了两根小辫,拍拍手心满意足地道:“真是随了你母亲的眼睛,多标致呀。”
玉春急哄哄地拉着萧景元去自己屋里,翻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