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啊？”我对这种骗吃骗喝的行为非常抗拒。
江柔小嘴一噘：“因为姐姐帮了你呀？好多追我的人哭着喊着想请我吃饭都没机会呢。”
“你可别骗我了，我已经打听过了，能去A班的，差不多就是英语达到母语水平的天才，或者华侨、留学生，分到C班的，基本是少数民族，母语都不是汉语的同学，他们现在看到英文字母和汉语拼音都头疼呢。但凡是凭高考来这个学校的，能分到A班或者C班都是天才。江柔大小姐，您分到了哪个班呀，我看你的包包里应该也有成绩单吧？”说着我就伸手去抓江柔的包。
江柔转身就跑，可是她能跑过我？我冲上去直接用胳膊搂住她的脖子一个锁喉，顺势从她包里抽出了那张显眼的成绩单。英语分班结果那边也写着一个大大的“B”。
“小气！暴力！大不了下次我再回请你好啦，还给我。”江柔使劲想挣脱。
在江柔张开嘴准备咬我胳膊时候，我适时的放开了她。
“那说好了，下次你请，不要耍赖。”我把成绩单还给了江柔。
江柔的成绩单上还有几个60分，虽然没有直接挂科的，但是60分显然是老师给留了情面，不知道这丫头那几天和我在图书馆复习了个啥。
第29章
帮兄弟找个舞伴别谈钱不钱的
江柔选的地点就是学校门口一个小破川菜馆子，大厨是一名在山东学习川菜的东北大哥，据说本来是去学鲁菜的，后来被一句“没得辣椒的菜没得灵魂”点醒，开始学习川菜技术。
用江柔的话说，“这里又好吃又便宜，还是很适合咱们这种穷学生的。”
我俩一顿豪吃花了62块钱。
下一顿轮她请的时候，直接带我去了她家附近的LOVE&SALT，我说这里很贵的，江柔拍了拍贫瘠的胸脯说姐姐有钱。
打开菜单没有看到三位数以下的菜品，乖乖地把菜单给江柔，甚至想说一句“我不饿”。
这里环境还算不错，和学校门口的川菜馆相比的话，吃完饭我们就一如往常一样聊天。
江柔说：“我对你一直讲的那个女孩，叫曼陀罗吧，挺感兴趣的，想见见是个什么样的人，把你逼成这样，她叫什么名字呀。”
曼陀罗是我给程黎的外号，用于我和江柔的聊天中，人如其名，美丽但有毒。
“你可不用认识这种人，也叫曼陀罗就好了。其他人眼里她应该都蛮正常的，只是针对我。”此时我正在刮铁质餐盘上因高温而焦掉的一些牛肉，这个价位我恨不得把盘子都吃掉，好像这样才对得起江柔的钱包。
“不过，我很不开心。”江柔嘴嘟了起来。
“嗯？”
“你几乎不到十分钟就要提一次她，我像你们的听众一样。”
“这样啊。”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迟钝，“那以后不提了，也不会见到了，都是些不好的回忆。”
“哎呀哎呀，没关系，你说就说吧，找姐姐撒撒气也是应该的。”江柔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好像我真的是她不懂事的弟弟。
江柔坐下后叹了口气，“我要是曼陀罗那样感觉也不错。”
“你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嗯……”我想起第一次在操场门口见到江柔的样子，“像一抹阳光。”
江柔确实像阳光一样，扫除了我心里的一些阴霾。
班长说为了解决“班级社交不足”的问题，决定在圣诞节举行圣诞舞会。本来想和隔壁专业一起举行，但是发现我们班的男女比例达到惊人的1:8后，对方直接放弃，对方班长原话是这样：“一个1:8的你，怎么拯救一个1:9的我，罢了罢了。”
随后班长下了一道死命令，所有人的圣诞舞会舞伴，不可以从本班找，都去外面拉人去，尤其是女生必须找到帅气的小哥哥回来，舞会会准备很多礼品。
我直接给江柔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宿舍其他几个哥们儿也联系到同学或者其他班的老乡，唯独明哥陷入了困境。是的，他连本班女生的电话号码都要不齐，可能是他求偶欲望太重了吧，给女生一种“危险勿近”的气息。
明哥摇晃着我的肩膀质问我，恨不得把我吃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有那么可爱的女朋友做舞伴！”
“妈的，都说了三个月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啊！”我嫌弃地试图推开他。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天洋你也要给我找一个这么可爱的舞伴。”
“卧槽，凭什么啊？我又不是你爹？”
最后全宿舍投票，一致认为这半年最气人的还是我，另外两个昊哥和小K都是临时找人凑数的，两个女生属于纯帮忙的，而江柔是经常出现在他们眼前引发他们嫉妒心的。
我只得再次求助江柔，看能不能给我舍友找个舞伴。
“没问题，我就把我同宿舍的小夏带过去吧，正好刚才聊到这里，她还挺羡慕你们专业搞得圣诞舞会呢，我们班的呆瓜班长就知道备战期末考试。”
我觉得江柔你是真的非常需要好好备战一下期末考试，但我没敢说，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个舞伴弄丢了我还真不知道找谁。
“那我替明哥谢谢你了，我让她包你一个月的早餐，后天晚上是彩排，班长还找了专门的舞蹈老师教全班怎么跳交谊舞。”
“早餐就免啦，可不可以转账……”
我趁江柔还没说完挂了电话。
彩排那天，我们见到了真正的美女，小夏确实倾国倾城，江柔在她面前也就剩个“性别女”了。明哥那叫一个激动，恨不得给江柔立刻磕三个响头，被我们制止了。
小夏倒是没有被明哥吓到，还说“他好有意思呀。”
不过开始教学后小夏就不觉得明哥有意思了，可能是过于紧张，明哥一会儿踩到小夏的脚（穿着一双小白靴），一会儿又捏疼小夏的手，小夏有些不高兴了。
我看着他们干着急，但是江柔凑到我面前挡住我的视线，对我说：“天洋同学，你能认认真真和你的舞伴练舞，不打扰其他同学吗？或者我现在换个舞伴？”
班里很多同学正看着我们这边，带着长辈般的微笑窃窃私语：
“那就是林天洋的女朋友吧？”
“看上去好甜啊，好像是军训时候认识的。”
“一直听说，没见过真人，还真有进度这么快的啊？”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去澄清一下，却被江柔拉住了：“有什么的，快练啦，呆子。”
交谊舞需要一边握住江柔的手，一边扶住江柔的腰。江柔的手很小很凉，柔若无骨，感觉像握住了果冻，腰也很细，我才扶住她就哈哈笑着躲开，说碰到了痒痒肉。
用了好久才克服了江柔哈哈笑的问题，我们终于摆好姿势面对面站好，很多同学已经学会了基本的舞步，我们才开始，我感觉任重道远。江柔个子不高，额头才到我的下巴，要抬起头才能看到我，我和她第一次面对面站着这么近。
“呐，第一次牵手，你会不会紧张呀。”她笑嘻嘻地问我。
“江柔同学，请你不要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好不好。”我俯视着瞪了她一眼。
她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的人都在认真练习，没人看着我们。然后踮起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非常快，像蚊子叮了一下。
“那这样呢？”江柔兴奋地看着我，像一个等待嘉奖的孩子。
我弹了她额头一下，“你……谁说快点练习的？”
其实我心里已经乱了，没想到江柔这么乱来，故作平静地弹了她一下。
她吐了吐舌头说：“好啦好啦，逗你的……难得的舞伴嘛……”
我想如果小夏给明哥来这么一下，明哥估计能当场心梗。
圣诞舞会是在24日平安夜，班长号召大家要和舞伴一起过个平安夜。明哥几乎是给我跪下了，他想在舞会结束后邀请小夏一起过平安夜，但是他单独邀请肯定会失败，所以求我和江柔四个人一起，来个Double
Date。
我明确表示了拒绝，谁和你Date。
明哥掏出30张红彤彤的毛爷爷扔在我面前，说当天所有消费他请。
我明确表示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兄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第30章
姐姐嫁人了
圣诞舞会还是挺顺利的，除了明哥又踩了小夏的脚以外。总之氛围就像小学时候的元旦联欢会一样，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就是江柔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一直都找不到个恰当的时机和她说明哥Double
Date的事情。直到轮到我们上场跳舞时候，才终于抓到机会。我正要说，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上海，我想怎么还有快递这个时间上门送货吗？我直接压掉电话，才把手机放回口袋，江柔就跑到我面前，先开口对我说：“舞会后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走走。”
“正好，我也想叫你出去呢，这不平安夜吗，你又帮了我不少……”
“真的呀？你还会主动邀请我？”江柔露出了窃喜的表情，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不是只有你和我，明哥想约小夏，但自己又不敢，想让咱俩陪着一起。”
江柔似乎有些失望，又像松了口气的样子：“这样啊……只有小夏，她确实很可能拒绝。那就帮这个忙吧，虽然小夏可能会抱怨我，不过你答应要送我回家。”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下来，明哥预约的餐厅好像就在黄浦区，离江柔家应该不远。我庆幸江柔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解决我一大心事，不过女孩子的情绪变化还是很微妙，我感觉摸不透江柔在想什么。
舞会中间我去给明哥传捷报，明哥兴奋地要去舞池中间独舞，宿舍几个哥们儿凑上来反而说起了江柔。
小K说：“明哥没戏，我们已经放弃他了，天洋你别给他瞎操心了。不过我们猜你今天有好事。”
“什么好事？明哥要把花不出去的钱给我吗？”
“你能不能有点志向啊，艹。”昊哥点了根烟，指了指对面和小夏坐在一起的江柔，“看到江柔身后那个袋子了吗，我们猜那是给你的礼物，据说是江柔亲手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今天平安夜，我和小K打赌江柔的礼物是送你的，并且今天会和你告白。”
“不会的，我和江柔不是那种关系。送个礼物倒是正常，我也给她准备圣诞礼物了。”
“全班只有你不知道江柔喜欢你，还嘴硬。”小K用膝盖踹了我后背一下。
“你们想多了，今天我和江柔是要想办法撮合明哥和小夏的。”
“傻X，追江柔的人那么多，那你别耽误人家。”昊哥把烟掐了，“例如我。”
我打了个哈哈就去找江柔了，如果真的我的哥们儿和江柔恋爱了，感觉还是怪怪的。
我唯一没有去想的，就是江柔真的和我告白了我要怎么办。
小夏看上去乖乖的、比较内向，但是很聪明。她很巧的中途有事走掉了，导致平安夜大餐的下半场变成了我和江柔共同安慰明哥的大型失恋安抚现场。明哥拿起一瓶酒精度数高达0.6%的海盐荔枝啤酒一饮而尽，说是喝死算了。
我和江柔开始一起饶有兴趣的看明哥怎么喝死自己。
“他是要撑死自己吗？”江柔问我。
“那他要花很多很多钱了，这家的酒水不便宜。”我算了算保守估计要80瓶。
趁着明哥犯傻，我回拨了舞会时那个陌生号码，没想到已经关机了，我和江柔吐槽说快递这种新兴的行业就是不靠谱，万一有个重要东西都联系不上快递师傅。
我和江柔把伤心欲绝的明哥送上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不管这个傻大个说去哪儿，都要把它送到沪江大学1号楼楼下，有两个人会拖走他，我顺手从明哥钱包里掏出100元给师傅说不用找了。
明哥继续伤心欲绝地问：“你们不回学校吗？”
江柔挽住我的胳膊说：“我要和天洋继续过平安夜。”
江柔给了明哥今晚伤害性最大的一个暴击，明哥从伤心欲绝变成心痛欲裂，哭着让司机快点走，说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
江柔俏皮地笑了笑，松开我的胳膊说：“走吧，我家还挺远呢。”
最适合圣诞节的场面出现了，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
上海竟然飘起了雪花！
街上的人们发出了阵阵惊叹声，雪花是圣诞节最好的圣诞礼物。我看到街上很多孩子兴奋地跳了起来，很多情侣高兴地相拥在一起，真是一幅美妙的画面。
江柔也对着天空张开双臂：“哇~上次上海下雪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北方下雪就很频繁了，你们看到雪能这么开心，我竟然有点羡慕。”看着这条街上的行人，这种感觉发自肺腑。
“你能给我讲讲北方下雪的故事吗。”江柔看着我，“不许提那朵曼陀罗花。”
“好呀。”江柔还对程黎耿耿于怀的。
送她回家的路变成了奇妙的旅程，平时都是江柔说个不停，这次讲故事的人换成了我，她就在我面前蹦来蹦去的，像一只安分不下来的猫咪一般。
这样走了有快2个小时，我问江柔，你家还有多远。
“我家？已经经过好几次了呀，十分钟前又经过了一次。”江柔指了指我身后的方向。
“那你早说呀。”我哭笑不得。
“因为我想多听听你的故事。”
小K和昊哥的话在我脑子里回荡，江柔难道真的是要找机会在今天告白吗？我突然感觉嗓子有点干燥，对江柔说：“很晚啦，你该回去了，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给你讲。”
江柔转身背向我，“再走一圈吧，再一圈我就回家。”
江柔把手中的纸袋朝我晃了晃：“圣诞礼物也在离开时候才能给你。”
我摸了摸在大衣兜里的那个小盒子：“我也有礼物给你。”
我就跟着江柔继续在深夜的上海散步，边走边聊，我说，她听。
这次我注意到了我们走的路，确实是走了一个大大的圈。所以当我再次看到不远处写着“翠湖天地”几个字的小区大门时候，我知道江柔到家了。
江柔突然跳上路边的花坛上，“这样我就比你高了。来，扶我一下，滑倒就糟了。”她把手伸向我，我有点犹豫。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这几天练舞不都一直握着手吗？”
好吧好吧，我伸出手，让江柔把手放在我手掌上，护着她慢慢往前走。上海的雪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形不成积雪，所以花坛的沿子上都是冰雪混合物，很滑。江柔一只手抓着我，伸直另一只拿着纸袋的手保持平衡。
“你先不要打断我哦，我怕我忘了要说什么。前几天，我收到了一封久违的信。那封信是很久前的一个朋友寄来给我的，我们是高中同学，他现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信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封告白的信，信里装着我的一个很久的愿望。”
江柔的手有些抖，但她还继续说着。
“我曾经暗恋他，正好，他在信里说，正好也暗恋我，你说这是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
“怎么不说话呀。”
“是你不让我说话呀。”
“呆子，那我继续说了哦。我很感动，很激动，看着信就不知不觉哭了。这是一封迟到的信，如果在九月之前收到就好了。”
“多美好的事情啊，那你怎么打算呢。”我看着她的侧脸，是非常平静的表情。
“我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等他回来，不过我还没有告诉他。”
“这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份最好的圣诞礼物。”此时我又想起了程黎。
“所以我要先把给你准备的礼物送你，因为我现在还没有给他答复，以后就不可以给其他男生送亲手做的礼物了，他会不高兴的。”
“确实……诶？是你亲手做的吗？”
“嗯，是一条围巾，现在女生好像很流行这个，织起来也蛮简单的，不过不是那种手特别巧的女生，研究这个也挺费劲的呢……”
“这个亲手做的礼物，你应该送给他比较合适吧。”
“我都把我送给他了，这份礼物还不够贵重吗？”
“挺贵，也挺重的吧。”
江柔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还开玩笑，来，闭上眼，我给你戴上，这是本小姐送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亲手做的礼物，你一定要珍惜，就算以后和那朵曼陀罗花在一起了，你也一定要留着它，这是姐姐费了好大劲给你织的哦。”
我松开江柔的手，闭上眼，像等待接受红领巾的小学生一样。
“不让你睁开不许睁开哦，我把围巾掏出来。”我听见纸袋子“咔拉咔拉”的声音，“林天洋，你还记得是军训那时你起来唱歌，才让我认出你的吗？”
“我记得，因为这个还被明哥他们说了好久。”我感觉一条软软的围巾被围到了脖子上。
“还记得你唱的什么吗？你肯定忘了，你唱的是《告白》，那是一首很好听的歌，虽然我是第一次听，回去我还搜了这首歌，单曲循环了好久，那时我想这首歌要是有人唱给我听那就太好了。”
“你还记得啊，那首歌我也喜欢，当时一下被大家推上去，急中生智就唱了这首。”
“那首歌的歌词我很喜欢，又朴实又甜，“因为你爱上整个夏末，我开始迷上你暖暖酒窝，你和我光脚并排着坐，天南地北什么话都说……””江柔把围巾在我脖子上绕了两圈，看来是一条很长的围巾，她一定织了很久。
听着江柔哼唱着歌词，我也不由地接着她哼唱了起来：“我的小心思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自己都难琢磨，没想到你却使坏骗我合上双眼……”
唱到这里我停下了，江柔也停下了。我才要睁开眼，江柔伸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你也没想到吧，我也是有些小心思的。”江柔说。
没想到你却使坏骗我合上双眼，偷偷……
一个温热的感觉传递到了我的嘴上，江柔吻了我。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她的心跳。
“这首歌你要是唱给我的，我该有多幸福。我要回去了，谢谢你陪我，再见。”江柔松开扶着我肩膀的手，从花坛上跳下来。
一条漂亮的淡灰色围巾系在我脖子上，被很仔细的打一个适合男生的冬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