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小K角色互换了，成了他在盘问我。我说：“可能是我不够喜欢她，所以我也配不上她。”

    “那程黎呢，你足够喜欢吧。”小K毫无防备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感觉有人将一桶冰水从我头上浇下来一般，又感觉像是有无数的针在刺向我的后背。

    程黎？程黎？小K为什么会知道程黎。

    我假装若无其事，手伸向小K的衣兜：“给我根烟。”

    小K“嘿嘿”一笑，边递给我一根边说：“开始要烟了，戳到痛处了吧。”

    没等我问他，他就说：“我们三个都不知道谁是程黎，但是三年来你睡觉时候总是呢喃这个名字，我们想忘掉，也挺困难。”

    从大一那次江柔提醒我，我说程黎说得太多，我就刻意注意着不去提这个讨厌的人，但我没办法在睡梦中管住自己的嘴，程黎的记忆真是深入骨髓。

    “也不是没表白过，被拒了而已……咳……”平时都不抽烟的我被烟味儿熏得够呛，“曾经喜欢过她，但她只是讨厌我，单纯的讨厌。”

    “这么说，你和这个日思夜想的程黎，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既然已经错过了星星，何必再错过月亮呢，再说你能知道谁和你走到最后呢？也许就是那个方可盈呢。”小K突然变成了情感大师。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把烟掐了，站起来使劲踩了几下半支烟，对小K说：“少废话了，走吧，那么多人还等着呢。”

    “天洋，你先去吧，我再坐会儿。”小K示意了一下他指尖的半支烟，“还没抽完呢，我会回去的，我比你坚强。”

    小K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咱们的青春快要结束了。”

    回到KTV餐厅后，情况已经一塌糊涂了。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扯淡的扯淡，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班长也被叫了过来，现场十分混乱，已经看不出联谊的影子，像期末考试后的狂欢。

    作为组织者之一，本次活动的男主角跑了让我十分沮丧。

    但是同样作为组织者之一的凌婉似乎处境更加艰难，好像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坏了，云溪正一只手搂着她安慰她，另一只手拿着一瓶啤酒让凌婉“吹了这瓶心情就会好。”

    算了，现在也很热闹了，大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拿过一瓶啤酒。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小K突然提起程黎，还是对我心里有点影响的，突然想喝点酒。

    从来都不理解酒有什么好喝的，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四处都找不到开瓶器，这时方可盈过来坐到我旁边，递过来一瓶开好的啤酒。

    “干嘛一个人喝闷酒？”她问我。

    “嗯……活动目的好像失败了。”我找了个借口。

    “应该是失败了吧，我们可能想多了，或者说两边人没有想到一起”方可盈说，然后自己也拿起一瓶啤酒，“一起吗？”

    “好。”我和她碰了一下瓶子，直接喝了半瓶。

    “那天在山里，谢谢你哦，我还欠你一瓶呢。”说着她仰起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看来是准备干掉这一瓶。

    但是她喝了一半就直接喷了出来。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方可盈不开心地瞪了我一眼，仰头要继续喝，我赶忙夺下她手中的瓶子说：“算你还了，算你还了，两不相欠。”

    方可盈盯着我，突然说：“听说你唱歌很好听，来一首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没有那个心情，而且很久不唱了。”

    “那我给你唱一首，啤酒没喝完，唱首歌算谢礼你也不亏。”方可盈站起来跑到点歌机那边，抢走了昊哥手上的麦克风。

    她走到大屏幕前大喊：“林天洋！谢谢你！这首《Always》送给你！”

    这是一首韩语歌，但是我不用担心听不懂，因为方可盈用中文唱了出来。

    她一张嘴我就不禁感叹唱得真好，这家伙是专业水准。

    “当我凝视你的时候

    时间仿佛静止

    我已经不记得从何时开始爱你

    那一天你悄悄走进我梦里

    动摇了我的心

    ……”

    这一定是方可盈精心准备的歌，她唱得很认真，酒量还可以的我，突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林天洋，我可以成为你的女朋友吗？”方可盈在歌曲的间奏间突然问道。

    此时我恍恍惚惚，好像看到站在那里的是程黎。

    没有回答，我就这样睡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候，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3点。大家都东倒西歪的，明哥和已经回来的小K还在口齿不清地聊天，旁边是成堆的啤酒瓶。

    我想动一下，突然觉得左边的胳膊好酸。方可盈正靠在我的胳膊上睡得正香，有节奏地打着没有声音的小呼噜，像一只熟睡的小奶猫。

    我试图挣脱开，但发现很难，稍微动一下，方可盈就发出不开心的梦呓。

    “看在你给我唱了一首歌的份上。”我放弃挣脱，心想就这样睡一会儿吧。

    但我就这样清醒地坐到了早上7点。

    完全睡不着，只能耐心体会胳膊的酸痛。

    第35章

    让你扮演男朋友的绝对绝对图谋不轨

    “哎呀，你就这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啊，你个呆瓜。”方可盈看着我几乎动不了的胳膊说。现在是早上7点多，这帮醉鬼差不多都醒来了，还好今天周六。

    “拜您所赐。”我想方可盈这脑袋够沉的。

    “我果然没有选错人。”她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像祈祷应验了一样，眼睛里闪着小星星，“林天洋，你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我想起来昨晚她唱那首歌，对她说：“歌唱得不错，但我并没有答应你，我可不是这次联谊的主角。”

    “是因为江柔学姐吗？”

    “不是，别瞎猜。”

    “没关系，学长，我可以等。”

    另一边，凌婉郑重地拒绝了小K，而且给了三鞠躬，像告别遗体似的。

    我以为这就是小女生的一时兴起，但是显然方可盈是认真的。

    我没有答应她，但是在她的世界里，我好像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

    早上去操场跑步时候她站在操场大门口等我。

    去吃早饭时候她已经占好了座位。

    每天定时定点收到她早安午安的短信。

    每天不定时不定点的收到她不下200条各种短信。

    下课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她，她还假装故作惊讶。

    “你是跟踪狂吗？”我问方可盈这个问题时候，正在上200多人的大课，这个比我低一年级的学妹就坐在我旁边。

    “我学习积极，提前看看学长学姐们的课程，对今后学习也有帮助。”她说。

    但是这门课是思修，提前对这门课感兴趣，那是有多么热爱学习？

    “方可盈，你想怎么样呀？”我很无奈。

    “答应我。”她斩钉截铁。

    虽然我没有提要求，但是明哥给我做了方可盈的“背景调查”。

    “方可盈，91年生人，上海人，现在住在长宁区。身高167cm，体重102斤，三围是……额，没有数据，但是看着不错。家境富裕，父母好像都是大学老师，性格活泼开朗人缘好，漂亮可爱脑瓜聪明，但是情路坎坷，体质比较容易遇渣男……”明哥滔滔不绝地跟我说着。

    “得了吧，这是你调查的还是方可盈自己写的啊？”我问明哥。

    明哥说：“兄弟们都是为了你好。上次联谊总不能一点成果都没有，会沦为笑柄的。”

    “正好明天晚上是方可盈的20周岁生日宴，记得去啊。”昊哥提醒我。

    “是是是。”我猜现场又会变得和上次联谊一样混乱，不过这次提前知道了方可盈的目标就是我，可悲的是，我们宿舍这几个人现在应该叛变到方可盈那边了。

    晚上我如约来到了方可盈举行生日宴的餐厅。来之前给宿舍几个人打电话，小K说估计凌婉也在怕尴尬晚点去，明哥说他要去请教近现代史讲师几个问题晚点去，昊哥说今天天气挺好的他晚点去。

    这是一个骗傻子的陷阱，然而我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的往进跳。

    上楼时候收到一条方可盈的短信，写着“这是我的生日愿望”，不明所以。

    到了包间后，确实是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可我只认识方可盈一个人。方可盈同寝室的三个女生一个不在，我们宿舍那三个也一个不在。

    方可盈见我进来立刻站起来说：“你可算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林天洋，也是沪江大学的，比我高一年级的学长。”

    “谁是你……”我正要反驳，看见方可盈用小动作指了指她手上的手机，我好像明白了她那条短信的意思，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一桌子人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起哄的居多，方可盈跑过来把我拉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下。简单介绍一下才发现，这都是方可盈初中和大学的好朋友，不过大学都不在一起。这是一场专门面向非大学同学的生日宴。

    “凌婉她们呢？”我悄悄问方可盈。

    “中午已经请过啦，还有明哥他们。”方可盈小声回答我。

    我果然被他们算计了。

    “你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我问她。

    “算你帮帮我，拜托拜托~”方可盈做了一个双手合十拜托的动作。

    后面通过大家的谈话我自行分析推理，在座的这些方可盈的朋友，也是另外一个人的朋友——她的前男友，就是方可盈在山里称为“混蛋”的主要人选。

    “林一源知道你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肯定气死了。”一个黄毛丫头随口说了一句，又赶忙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

    听到这个名字，方可盈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我推断得知那个“混蛋”的名字叫林一源，竟然和我同姓，稍微感到有些不爽。

    从后续大家的对话中，我大概整理出了这么一个脉络：林一源应该是方可盈从中学开始的男朋友，几个月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了，方可盈比较要强，心里憋着一股“我一定要过得比你精彩”的劲，盯上了我这个偶然出现在她视野里的“也姓林”的看着还顺眼的人，就准备快速把我发展成男朋友，以在这场方可盈和前任的BATTLE中先下一城。

    唉，让我当工具人明说就可以，给美女假装个男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事，方可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可能为了化解林一源这个名字带来的不爽，方可盈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给大家唱首歌吧。大家纷纷鼓掌，这些多年的同学应该都知道方可盈有一副好嗓子。

    “这首《Always》还是要送给你，林天洋，第二次了。”方可盈冲我眨了眨眼，又引来大家一片起哄的声音。

    “我不知是为何爱上你的呢

    即使无法接受

    我也仍然会将你铭记于心

    ……”

    坐在方可盈旁边也能感觉到她不时地看着我，我觉得嗓子有些干，心里有少许异样的感觉，不自觉地拿起面前的杯子喝着水。

    曲毕，大家欢呼鼓掌，我也拍起双手。方可盈拍了拍我肩膀，我看到她对着我双手张开，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这是给你的歌，而且今天是我生日，不表示一下吗？”方可盈笑眯眯地问我。

    “亲一个，亲一个！”大家开始喊起来，坐在方可盈另一边的一个女生说：“男朋友主动一点好不啦？”

    帮忙帮到底，但是肯定不能亲的，我站起来轻轻地抱了抱她。她在我耳边说：

    “学长，你还是没有答复我”

    回来后我就和死党郭大晨在QQ上聊了这事儿，这些年虽然不在同一所大学，但是我们都在上海，因此这几年还维持着好基友的状态。

    说起来也神奇，郭大晨的女朋友伊然是我们同班同学，而且是程黎的同桌，她俩当时就坐在我和郭大晨的前面。程黎在我前面，伊然在郭大晨前面。

    我们在最后一排，我原本是没有同桌的，是个单座。记得有一段时间流行一个问题：“你和你的同桌发生过什么暖心的小故事。”

    我说我和拖布扫把能有什么暖心的小故事？

    有一天郭大晨突然把桌子搬到了我旁边，说怕我寂寞，我当时感动的差点哭出来，结果这厮和我没说几句就去撩前面的伊然了。后来应该是伊然和郭大晨说，如果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同意当他女朋友。

    郭大晨竟然发奋图强和伊然一起考上了沪江师范大学，真是个不够青春的结局。不过他俩的神奇故事是后话了。

    我把方可盈的事儿和郭大晨说了一遍，郭大晨问我：

    “你不是喜欢程黎吗？”

    怎么最近天天有人和我提她？

    “说到这里我他妈还要感谢你，当年让你撺掇着去和程黎告白，被她当众甩了一巴掌。”一想起来那次只能用“灾难”来形容的告白事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再试试啊？都是前后桌，你看我和然然一直都相当恩爱。”他向我秀到。

    “从毕业我就再没有见过程黎了，联系方式都没有，这都多少年了，你不提我都要忘了。”

    郭大晨发过来一串号码：“程黎的QQ号，她好像发现和国内沟通还是QQ比较方便，大一时候就注册了。”

    “我不需要，我俩见面没好话。”

    但我还是把那串号码复制到了QQ的好友搜索框。

    一个QQ好友的详情页蹦了出来，ID就一个简单的“CL”，真名缩写，果然是程黎的风格。头像是程黎的背影，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背影我盯了三年，换了发型也能认出来。

    但我还是没有按下好友申请的按钮，我想点进程黎的空间看一看。这时我突然想到什么，去借来了小K的QQ号，我怕在程黎的空间里留下我的访问记录，但随后想想，没有这个必要，程黎怎么会认出我的QQ呢？于是我仍用自己的号登了进去。

    程黎的空间简单的可怜，可以用“什么都没”形容。

    但是首页有一张很大的照片，发布时间是一周前，是两只手握在一起的照片，其中那个女孩子的手指中指戴着一枚漂亮的戒指，背景是西方风格非常明显的建筑。

    配合照片的那句文字是：“WXF

    &

    Kay

    今天开始要一直幸福。”

    我不知道程黎的英文名是不是Kay，但是我感觉如坠冰窟。

    我以为我和程黎不会再有交集，但当别人牵起她的手，我还是很难过。

    爱而不得罢了。

    第36章

    1500

    虽然在方可盈的生日Party上演技拙劣地假装了她男友，但是她显然还是想让我“转正”，不过最近的出现在我眼前的频率低了很多，反而是凌婉过来找我，让我周五晚上和她出去一趟，并且要我保证不带小K。

    我们在学校东门见面，但是凌婉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

    “学长，和我走就是了，我还能把你卖了？”凌婉说。

    “我怕方可盈突然从你身后跳出来。”

    “哈哈

    ，不会不会，虽然叫你出来和可盈有关，但是她并不知道。”凌婉笑道。

    “那你还是来给她当说客？”我问她。、

    “算是吧，别废话，快走吧~”凌婉不给我继续提问的时间，朝10号线的方向走去。

    这眼镜妹看着乖乖的，其实腹黑的要命。

    我们从地铁10号线转到4号线，在世纪大道站下了车。凌婉带我走到一个换乘人流十分密集的地方。现在是周五的下班高峰期，人多到我怀疑人生。

    我和凌婉靠着一面墙站着，这样不会被来来往往的人流带走。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声音高了八度问凌婉，这里太吵，我怕她听不清。

    “你看美女！我看帅哥！看一会儿！”她也大声对我说。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跑到上海最繁忙的地铁站之一看美女帅哥？去隔壁上戏看不是更好吗？我还想问她，不过她已经不理我，嘴里哼着小曲开始认真寻找帅哥了。

    世纪大道地铁站我有所耳闻，但从未亲身经历过，据说高峰期可以把苍蝇挤死。我就这样靠着墙开始观察，由于是高峰期，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比较多，应该还是以上班族为主，难道凌婉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该找工作了？不过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美女姐姐们还不会被同行的女生白眼，我正好多看看了。

    看了大概15分钟，凌婉对我说“走啦学长，回学校。”

    “你叫我出来不是为了陪你看帅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