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完澡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出去倒水喝时,周晟安的宵夜恰好出锅。
她吸了吸鼻子,像被钓的鱼顺着鱼饵凑过去:“你煮的什么,好香。”
“乌冬面。”周晟安说,“煮多了。吃吗?”
番茄金枪鱼乌冬面,里面还有橙黄的溏心蛋,撒了海苔和碧绿的小葱花。
看起来卖相相当诱人,要不是亲眼看着他煮的,白清枚甚至怀疑他从日料店叫的外送。
本来没觉得饿,现在也饿了。
但她还记得上次咬到生面的体验,内心摇摆之际,周晟安已经将盛好的两碗面端到餐厅。
“尝尝?”
既然如此,还是再给他个面子,尝一尝吧。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开了挂,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第一次连面都煮不熟的人,第二次下厨就已经惊为天人了。
白清枚面子给多了,吃光了整碗面,她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瘫在椅子上。
周晟安收了她面前的碗,拿回厨房,她脑袋跟着他的方向转。
“你学什么都这么快吗?”
“不算快。”周晟安说。
两个月了,他利用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系统性地研究了一下厨艺,只不过他习惯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有把握才会实践。
白清枚吃得有点撑,没消化睡不好,开始没话找话:“我给你看过我拍的作品吗?”
周晟安有去搜索过她发表的作品,但她问的是“她有没有给他看过”,所以他回答:“没有。”
白清枚来了兴致,回卧室去拿自己的电脑。
但她出来的时候周晟安不在客厅了,她找了一圈,看见他的卧室门半开,抱着电脑就进去了。
第250章
大哥x白清枚:各玩各的周晟安背对房门立在桌前,他的房间像他人一样,是毫无感情色彩的黑白灰色系。
白清枚直接脱了鞋子趴跪坐在床上。
凌晨一点二十分,她毫无顾忌地上了一个男人的床。
周晟安始终记得两年前初次见面那天,她泾渭分明的约法三章。
用通俗简练的语言翻译一下,就是:婚后各玩各的。
会在订婚之前就提出这种要求的女人——甚至是男人,都不多,如果是因为她本身有这样的需求,那一切都说得通。
她的确是个言行洒脱的女孩,爱玩,也玩得起,可以胆大妄为地解他的裤子,也可以在被拒绝后不到十分钟就约到其他男人,玩到凌晨才回家。
周晟安并不打算草率地与她发生关系,尽管他们是已经有婚约的未婚夫妻。
但如果她有需求,在他这里满足不了就要找别人,他更倾向于自己来解决。
白清枚没察觉他的注视,打开电脑里的文件夹:“这些照片我刚修好,还没发表,你是第一个看到的人。”
周晟安走到床畔,坐下来,听她眉飞色舞地告诉他,每一张照片是在哪里拍摄,有过怎样的故事。
她讲起亚马逊雨林里的暗河沼泽和有毒生物,讲起攀登珠峰的艰险与成就感,讲起红海海底同游的海豚、叙利亚的炮火……
那些经历里充满了人类的七情六欲,底色是自由。
她该是追寻诗和远方的格查尔鸟,而非屈就于黄金牢笼的金丝雀。
一说起那些广阔的天地,那些丰富多彩的世界,白清枚就滔滔不绝。
周晟安是一个高水准的倾听者,他偶尔的一两个问题,总能问到要点上,引导着白清枚不知不觉越说越多、越说越深。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了很多话。
她停下来,转头看向周晟安。
“干什么?你想套我话?”
“没有。”周晟安坦诚而从容,“想多了解你一些。”
他深邃的眸落到她脸上,灯光映在里面,如浩瀚沉谧的夜空。
“你不需要了解我。”白清枚觉得没必要,反正都是塑料夫妻,捆绑的是家族利益,“你了解我的家庭就足够了。”
周晟安道:“比起你的家庭,我更想了解你。”
白清枚已经记不清当时是谁先动的嘴,反正也不是很重要,气氛到了,想亲就亲了。
但她记得自己回房间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三点。
她觉得自己指定有点毛病,拉着周晟安看她的摄影作品看到三点。
周晟安恐怕也有点毛病,还真看到三点。
她明天又不用上班。
总之那晚之后,她跟周晟安的聊天频率高了起来,好像多了些话可以聊。
接吻的频率也高了点。
她这个人一直如此,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想什么就做什么,况且跟周晟安接吻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有时话说到一半,她就坐到他腿上去了。
有时早晨打着呵欠醒来,碰上周晟安正要去公司,她就过去勾住他脖子,索个吻。
但也不是每天。看心情。
在接吻这件事上,周晟安从来不拒绝她。
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仗着他纵容,摸过腹肌,还捏过他屁股。
闺蜜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她一针见血地拆穿:“你那是什么求知欲,你明明就是馋人家身子!”
白清枚想了想:“好吧,我承认我是。你不觉得他挺勾人的嘛?”
闺蜜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个世纪:“你认真的?他看起来正经得好像要上新闻联播。”
“所以才让人想扒开他的衣服啊。”
闺蜜切了声:“新闻联播每天那么些人,怎么没见你想扒开谁的衣服?”
“……”
馋归馋,但白清枚一次没再提过要试试周晟安行不行的事。
因为他仿佛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这种事情吧,剃头挑子一头热,就很没劲。
周晟安对她是很尊重的,每周都会尽可能抽出一天时间来陪她。
去看摄影展、看电影、洞穴探险……甚至是逛街,这些事都是他平时不会做的,白清枚这点情还是领的。
某个突然降雨的下午,一个女性朋友叫她一起吃饭,饭局上还有另外两名男士,其中一个在跟朋友搞暧昧。
另一个一见到白清枚,就两眼一亮,饭桌上殷勤地找她聊天,但没几句就露出跟她爹如出一辙的古典大男子主义,白清枚最厌烦这套,饭都吃得不对胃口了。
那边朋友搞暧昧搞得如火如荼,根本顾不上她,白清枚看着他们腻腻歪歪的也烦,找了个非常随便的借口:“家里孩子该喂奶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拎起包就走了。
自个儿喝喝咖啡,宠物店逗逗狗,坐在游戏厅玩游戏打发时间。
等她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放在一旁的包没了。
找商场调监控,她坐的位置刚好被一台跳舞机挡住,愣是没拍到。
游戏厅的老板像个滚瓜溜圆的大西瓜,没脖子的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看她是个姑娘,态度也横得很。
她跟朋友一起总是时间不定,出门就没带司机,手机和钱包全丢了不说,外面毫无预兆地下起暴雨,连把伞都没有。
白清枚窝了一肚子火,借了服务台的电话打给周晟安,语气里带着被这个见鬼的天气和小偷弄出来的心烦和郁闷:
“我手机掉了,你过来接我。”
电话那端的背景音里有嘈杂的谈笑声,酒杯碰撞的脆响,他大概是在饭局上。
白清枚意识到之后,正想让他派司机来也行,那些声音慢慢降低直至消失,接着是周晟安一贯冷静的嗓音,两个字:
“在哪。”
白清枚问了商场的地址,报给他,但时间太晚了,等周晟安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
商场大门灯光已灭,大门紧闭,他撑着伞在已经关闭的商业街绕了一圈,才在一个侧门找到避雨的人。
白清枚倒霉透顶,刚出来就被一个没礼貌的小屁孩骑车溅了一身泥水,还不道歉。
找了有遮挡的地方避雨,这个见鬼的雨是斜着下的,雨丝淋得她肩膀都湿了,浅色裙子上还有一大片喷溅状的污渍。
繁华的商场打烊之后人去楼空,乌漆嘛黑的,在暴雨中有种荒凉之感。
她有点冷,又无处可躲,感觉今天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直到大雨之中,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出现,穿过重重雨幕大步向她走来。
周晟安把伞塞到她手里,脱下西服外套披到她身上,又把伞接回去,打电话叫司机到附近的出口。
白清枚往前挪了一步,把额头抵到他胸口。
周晟安话音停了半秒,继续讲完电话,手机放回口袋,环住她肩膀。
第251章
大哥x白清枚:有人被勾了魂魄上了车,白清枚脱掉被雨水打湿的鞋子,赤脚踩在地垫上。
宽大西服笼罩住她纤瘦身体,她丧气窝在座椅,周晟安拿出车上的羊绒薄毯,帮她擦拭潮湿的头发。
柔软的羊绒吸收掉水汽,她柔顺的长发被摩擦得凌乱了些,周晟安显然没做过这种事,手法很不熟练,但力度放得轻柔。
白清枚看向他,湿润蓬乱的发丝下,清眸如水。
车厢的空气好似也染上潮意,在两人之间迟缓黏着地浮动。
“你是不是有饭局?”白清枚问,“提前走没关系吗?”
“不要紧。”周晟安轻描淡写,丝毫没提今天的饭局事关亨泰的重要项目,除了合作伙伴,还有银监会的官员在场。
白清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要紧,反正没有女人不喜欢自己排在更高的优先级。
她的连衣裙沾了太多雨水,潮答答地贴在身上,是她最讨厌的潮湿感,裙摆也脏兮兮,她一刻都忍受不了。
她整个人缩在周晟安的西服里面,借着大好几号的衣服遮挡,把拉链拉开。
周晟安只看到她在西服下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折腾什么,过了会,将一团湿重的布料丢开,那是她脱掉的裙子。
白清枚把手臂伸进西服的袖子,当外套穿着,又抽了裙子的腰带系到腰上。
这件外套足够她当作西装裙穿。
察觉到身旁的注视,她转过脸,对上周晟安幽邃的目光。
“看什么?”她用理直气壮来掩饰那一点不自然,“裙子湿了,穿着不舒服。”
“嗯。”
周晟安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将折叠起来的羊绒毯搁到一旁。
到公寓,车驶入地下车库,停在电梯入口。
白清枚下车,西服的长度遮到臀下,男士黑色西装的挺括肃然,与那双细白柔软的腿,形成鲜明的视觉反差,极具冲击力的美感。
她跟在周晟安身后走进电梯,站在他旁边,密闭的专用电梯里,他们谁都没说话。
电梯抵达顶层公寓,周晟安打开门,她走进去,门在身后合上。
她回神看周晟安,周晟安也正低下头来看她。
他手从门把上离开,往里走近,四目在黑暗中相对,没开灯的玄关忽然显出一种幽暗的逼仄。
室外的潮气被他们一同带了进来,在静谧的夜晚里升温、发酵。
以往每次接吻,都是白清枚主动,周晟安更像一个容忍小孩无聊玩闹的大人,有着成年人的成熟稳重和泰然自若。
今天是他先低的头。
白清枚后背抵到冷硬的墙壁,身前包围他的气息,沉香乌木的厚重内敛,不动声色的温暖。
她纤细的双臂抬起,环住他脖颈,唇齿厮磨,气息交缠,昏暗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连氧气也告急了。
潮湿而暧昧的吻里,同样被无限放大的还有欲望蓬勃伸展的枝芽。
白清枚不知何时又踢掉了鞋子,身体夹在周晟安的胸膛与墙壁的狭小空间里。
“你看到我的裙子没有?上面有胸垫。”
周晟安不解其意,眸色被夜色染得一片幽深。
“然后呢。”
她很故意,踮脚贴近他耳畔,轻而低的气音告诉他:“我没穿……”
冶艳妖丽的罂粟花于黑夜盛放,有人被勾了魂魄。
白清枚看见周晟安压抑滚动的喉结,他抬起她下颌,再度吻上来的唇里多了强势与破戒的狠劲。
原来这张清心寡欲的脸也是会动情的,克己冷淡的周家长子也会失控。
心脏迸出的血液都带着麻意,流经四肢,周晟安抱起她回卧室,她被压到那张冷色调的大床上。
他抽掉了那条腰带,过于宽松的西服衣襟自动滑开。
黑是黑,白是白,黑的冷硬,白的夺目。
满室旖旎,白清枚看着周晟安从柜子里拿了东西。
卧室备着这东西,看来以前带过女人回来。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点,白清枚还是在心里哼了一声。
比她想象中有趣,但有点疼,她抓住周晟安的手臂,小声说:“我是第一次……”
这话让周晟安的动作短暂地凝滞片刻,想到她的约法三章,她对这种事的轻率态度以及她所表现出来的老练。
他似乎还是不够了解她。
最后他俯低身,拢住她,低哑的嗓音道:“我也是。”
白清枚愣了一下:“不是吧,你这么大年纪还是处男啊?”
疼痛被惊讶取代,她满脸不可思议,怀疑的眼神往他身上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晟安额角跳了跳:“你觉得呢。”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那你家里怎么有小孩嗝屁袋?”白清枚问。
周晟安要思考一下才理解她口中那个新兴词汇,这东西是在上次她晚归,他决定自己为她解决需求之后准备的。
他不打算告诉她,自己那些误会和对她错误的揣测。
但她很聪明:“为我准备的?”
白清枚一副原来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的表情:“你好闷骚啊,还在我面前装矜持。”
周晟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在这种血管偾张的时刻依然能保持极强的自控力。
很快白清枚就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