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困意袭来,很快睡了过去。
是旁边一起打吊针的女孩把我摇醒的。
她把我喊醒,她的爸爸则走到门外喊来值班医生:
「2号床都回血了,得赶紧换个新瓶。」
我这才发现,输液管里有一半都是我的血。
医生闻声过来,一边帮我换好输液瓶,一边皱眉看着我:
「自己也不注意一点,没发现那瓶输完了吗?」
我抿了抿唇,如实回答:「对不起,我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你家人呢?你都病成这样了,他们不知道陪你吗?」
「我没有家人,我就自己一个人。」
话音落地,突然是一阵死一样的沉寂。
隔壁父女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医生讪讪缄了口。
这次我不敢再睡,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才点开朋友圈,就看见了白若曦新发的动态。
是一张在医院门诊的图和一段文字。
「夜里咳嗽不止,有人冒雨前来陪我看病。幸好没有发烧,让某人白担心一场啦。」
我太熟悉顾珩的身影了,只消一眼,我就认出在门诊处排队缴费的那个人是他。
以前他在春游路上生病,发高烧到四十度也不说。
还是我发现他的异常,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家庭医生来不及赶到春游地,顾母让我先带他去趟医院。
我也是这样忙前忙后,排队缴费,挂号候诊。
顾珩烧得脸色涨红,几乎站立不稳。
却还有精力和我比手语:
「以后要是你病了,我也这样陪你。」
我从小身体素质好,有点头疼脑热几乎都能治愈,没怎么进过医院。
如今进来一趟,却只能在别人的朋友圈里窥见他的身影。
我放下手机,盯着头顶上的输液器放空。
输液的时间很漫长,长到顾珩已经回了家,发现我迟迟未归。
他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我没有接也没有回。
打完两瓶吊针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外面的雨下得更凶了。
隔壁床的女孩十分钟前也拔了针,却一直没走。
此刻突然转过头问我:「姐姐,你住在哪?这么晚了,又是下雨天,很难打到车。」
「我们送你回去吧。」
生怕我会回绝,她从书包里翻出学生证递给我:「这是我的信息,我不是骗子。」
「我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难产走了。我常常因为没有妈妈陪伴而感到难过,但至少我还有爸爸。」
「你一个人长大,一定更苦。你现在还发着烧,我想送一送你,行吗?」
她把学生证和课本、试卷都摆在我的面前,模样太过真挚,令我不忍心拒绝。
我点了点头:「好。」
女孩的爸爸把我送回了家。
我道谢下车之后,女孩不知道和她爸爸说了什么。
她爸爸打开车门,走到我的面前,将掌心里的小娃娃递给了我。
是个抱着的垂耳兔,正咧着嘴甜甜地笑着。
「她说祝你未来的每一天,都和垂耳兔一样开心。」
「加油。」
说完,他带着女儿驱车驶过。
我目送着他们离开,攥紧了手心的娃娃,正准备推开别墅的门。
可门先一步被人从里面打开。
顾珩还没去睡,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我,轻嗤一声:
「苏浅夏,你就这么缺钱吗?」
「缺钱缺到要去傍大款,连四十岁的男人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