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在我的耳里,格外刺耳。
我也冷了脸:「你想多了,他只是……」
顾珩面色铁青,打断了我的话。
「想多了?你大晚上不回家,和别的男人一起呆到半夜,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消息你也不回,你说这是我想多了?」
「你失联的这段时间去做了什么?」
「苏浅夏,你回答我。」
他越说越是激愤,手背青筋暴起,突然攥着我的手腕,沉声质问着我。
壁灯开了。
我仰头看向他,他薄唇紧抿,眉心紧蹙,眼底蕴着怒意。
「顾珩,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呢?」
我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此刻冷静地看向了他:「我只是你妈领养的、照顾你的保姆。」
「我和什么人玩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立场来管我呢?」
顾珩微微一噎,片刻后又道:
「我妈领养了你,你就是我们家里的一份子。」
「顾家一向看重家风,爱重名声,我管你是怕你辱没了我家门楣。」
他伸手去抢我掌心里的娃娃:「把东西丢了。」
我挣脱开他,将手背到身后:「不要。」
抬头对视时,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片刻的沉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要去扯我的垂耳兔,我紧紧攥着不肯松手。
顾珩气极,忽然道:
「苏浅夏,你要是执意如此,以后就别再住在我家。」
我微微一怔,看向了他。
他神情认真,指着门,重复道:「你今日要是不把这娃娃丢了,现在就从我家出去。」
我一阵恍惚,耳畔突然回响起他几年前的话。
他说:「浅夏,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以后你有自己的家了,再也不用担心居无定所、食不饱腹。」
时移世易,当初说着是我家人的少年,此刻毫不留情地将我赶出门去。
我点了点头:「好。」
其实只要顾珩去我房间看一眼,就会发现我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
早在他回来之间,我就找好房子,打算等录取通知书寄来后就搬出去,如今不过是提早几天而已。
「但是今天晚上我真的很累,烧还没全退,已经一点半了,让我先睡一觉吧。」
「你发烧了?」他忽然敛了全身戾气,伸手想探向我的额头。
我走上扶梯,避开了他的触碰。
「嗯,发烧了,去了一趟卫生院,打了两瓶吊针。回来的时候下了大雨,不好打车,一起输液的女孩让她爸爸送我回来。垂耳兔是小女孩给的。」
「我是缺钱,但我没有傍大款,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顾珩愣在原地,我已经上了二楼。
良久,他哑声解释:「你那么晚没有回来,我是担心所以才口不择言。」
「顾珩。」我低头看向了他:「你在担心什么呢。我输液回血的时候,你在陪别的女生去医院开药。」
「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回家。晚上十点二十下课,你让我走五公里路回家时,也没见你担心过。」
他还要再说,我按下门把手:「我累了,去睡了。」
合上门,躺上床,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他在我的门口徘徊,脚步声有点纷乱。
良久过后,隐约听见他说了句:「你先好好睡一觉,有不舒服的话喊我。」
「我的录取通知书下午刚到,你的应该也快到了。」
「等你好了后,我带你去吃日料,庆祝一起去上海念书。」
我蜷缩在被子里,闭上了眼。
明天我就要搬出去了。
而且,但凡他问我一句高考成绩,或者问我一声录取结果,也会知道我根本没报上海。
可惜,他都没问。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