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吧。”我按住他,“令爱很快回来。”
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柳家,何德何能……”
窗外夕阳如火,我想起百年前那个雨夜。
柳家先祖将刚遭遇完破格提升境界,遭遇天降雷霆刑法的我背回家,用祖传的秘药救了我的命。
这是柳家的缘。
那时我就知道,这一脉香火,我护定了。
“老祖宗。”柳清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换了一身素白旗袍,发间只簪一朵白海棠。
虽然消瘦,眼神却比初见时明亮许多。
“都处理好了?”我问。
她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锦盒:“在楚家地下室找到的。”
盒中是一堆金块,依稀能看出曾经的神像轮廓。
我拿起一块,在掌心轻轻摩挲。
“对不起,”柳清霜声音哽咽,“祖传之物,我们没有守护好。”
“无妨。”我将金块放回,“本就是送给你们家的。”
她突然跪下:“求老祖宗留下。”
我扶起她时,发现她手腕上还留着拍卖那天的淤青。
“我要飞升了。”我说。
柳清霜的眼泪砸在地板上,像极了小时候那个抱着我大腿哭的小女孩。
“不过,”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这是我的信物。柳家有难时,摔碎它。”
她双手接过,珍而重之地贴在胸前。
三个月后,江城法院。
我用人间的手段,替柳清霜讨回公道。
“被告楚庭闻,犯商业诈骗、故意伤害等十二项罪名,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法官的法槌重重落下。
旁听席上,柳清霜静静地看着昔日未婚夫被法警拖走。
她脖子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那是拍卖会上自己用瓷片划伤的。
我走到她身边,“满意吗?”
她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上面是年幼的她被楚庭闻举在肩头,背景是柳家开满海棠的庭院。
“我十岁就喜欢他。”她将照片撕成碎片,“却不知道他那时候,就已经在偷拍我爸的保险柜。”
走出法院时,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马路对面,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翻垃圾桶。
她抬头看见我们,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是白媛媛。
“那九十八个人玩腻了就把她卖给了地下赌场。”墨影低声道,“她的下身已经烂了,子宫被活生生剖离,现在还有最后一口气。”
柳清霜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疤痕,我递给她一块绣着海棠的手帕。
“都结束了。”她说。
飞升前夜,柳家祠堂张灯结彩。
新铸的金身神像在烛火中熠熠生辉,柳文铭带着全族行三跪九叩大礼。
唯有柳清霜站在廊下,手里攥着我给的玉牌。
“老祖宗真要走了?”她仰头望着星空。
我弹指在她眉心一点,百年记忆如潮水涌入——那个在战乱中背我回家的柳家先祖,正是她的上一世。
“原来如此……”她泪流满面。
黎明时分,我化作流光冲天而起。
整个江城的海棠在一瞬间绽放,人们纷纷驻足惊叹。
而在无人注意的监狱,楚庭闻蜷缩在角落:“都是白媛媛的错,都怪那个贱人!清霜,我是爱你的,我不是故意的……”
与此同时,城郊精神病院的隔离病房里,白媛媛对着空气不停鞠躬:“柳姐姐我错了……我把庭闻还给你……”
窗外,一片海棠花瓣飘落在铁栏杆上,又很快被风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