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当地确实是有效的?”
“对。”
祝律师等他开口阐明目的。陈文港态度很客气:“那还是劳驾你拟份婚前协议吧。”
霍念生走过来,在床面半蹲下来:“有什么为难的吗?”
陈文港摇头,给他一抹温柔的笑意:“没有啊,怎么了?”
霍念生把右手放到他脸上,手心干燥,薄茧摩擦着细腻的皮肤:“你好像不是很期待,从上了飞机就不怎么说话,别人结婚都是高高兴兴的,你怎么像是来私奔的?”
陈文港合上指南,握住他的手:“不,我期待。我已经期待了很多年了。”
霍念生另一只手也摸到他脸上,变成两手轻轻捧着他的面颊。
陈文港用力把他拉起来。
霍念生顺势扑到床上,压到他上方,两手支在他耳畔,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
陈文港眼里都是他的爱人,心脏怦怦直跳,甚至口不择言了他自己也不太在意。他当然期待,怎么会不期待?只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太好、太顺利了,让他不敢高兴过头。
就像一场美梦,太用力了,把梦做到尽头,人就不免要醒了。
曾经所有的痛苦和思念像按了快进键一样飞速播放,夹杂着雪花的画面模糊不清。
陈文港耳朵里鼓噪着血液流淌的声音,他的情绪却割裂般,平静得要命。
霍念生逗他:“满打满算,你认识我才不到一年,期待是期待和谁结婚?”
有一瞬间陈文港几乎什么都不想再瞒他:“趁结婚前告诉你一个秘密。”
霍念生深深地意味深长地看他:“嗯,什么样的秘密?”
陈文港在他耳边告白:“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祝律师笑笑:“是这样没错。为了各种目的,骗你说去结婚,实际上不办手续之类的。”
只怕霍念生实在没什么可骗他的了。
祝律师用钢笔点了点纸面,继续说:“还有,就算这段婚姻在美国生效,在不承认同性婚姻的地方其实还是形同虚设的。你那纸结婚证明,拿回来可能就只自己在家欣赏一下。”
“但在当地确实是有效的?”
“对。”
祝律师等他开口阐明目的。陈文港态度很客气:“那还是劳驾你拟份婚前协议吧。”
祝律师应了,拔开笔帽,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突然想结婚,这是有什么新消息?”
陈文港一怔:“什么?”
祝律师也怔了一下:“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只是话已出口,在陈文港的目光下,他顿了顿,还是说:“只是一点小道消息——你知道霍老先生这半年曾频繁修改遗嘱吗?”
陈文港自然不知。
这一桌都是关系不近的人,彼此也不认识,保持着距离吃吃喝喝,扭头看台上的仪式。
程波和妻子是相亲认识的,条件合适就走到了一起,司仪在台上搞氛围,让他们讲恋爱经历,程波深情地讲了几句,下面一片起哄,司仪又做小游戏:“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程波想了半天,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酸菜红烧肉。”
霍念生嘴角微微上扬:“你还可以祝我们新婚愉快。”
第九十三章、
听到他们来结婚的,服务生恭维两人很般配,以及LA会是个适合他们的美好的地方。
霍念生打开行李箱,往外掏东西。陈文港坐在床头,翻看房间里附带的旅游指南。
拉斯维加斯,坐落在沙漠边缘的巨大的国际都市。它的经济根基是博彩业,但又不仅于此,它是娱乐之都也是结婚之都。拉斯维加斯大道上汇集了大批酒店、赌场和度假村,在这里,人群欢呼,畅饮美酒,奇装异服下露着肉感的胴体,霓虹彩灯于每个狂欢之夜闪烁不休。
方才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入夜,但这座不夜城是不睡觉的。
高耸入云的摩天轮缓缓转动,车辆川流不息,人造灯光永远璀璨,闪闪烁烁,变幻无穷。
这座城市没有孤独,只有盛大无尽的狂欢。她像个美人,身披光和影编织成的幻梦。她的发丝里编着金属和塑料,登上华丽奢靡的舞台,只为让等闲之辈忘却平庸生活中的愁烦。
拉开落地窗,眼里映照出火树银花的时候,陈文港心里才有了一点踏实感。
他没发现霍念生在侧眼看他。
那些灿烂光华的夜景先映在他眸子里,然后才落在霍念生心里,扎根,伸展,锐刺勾着皮肉,淌出心血浇灌,最后开出一朵繁盛的玫瑰来。
霍念生走过来,在床面半蹲下来:“有什么为难的吗?”
陈文港摇头,给他一抹温柔的笑意:“没有啊,怎么了?”
霍念生把右手放到他脸上,手心干燥,薄茧摩擦着细腻的皮肤:“你好像不是很期待,从上了飞机就不怎么说话,别人结婚都是高高兴兴的,你怎么像是来私奔的?”
陈文港合上指南,握住他的手:“不,我期待。我已经期待了很多年了。”
霍念生另一只手也摸到他脸上,变成两手轻轻捧着他的面颊。
陈文港用力把他拉起来。
霍念生顺势扑到床上,压到他上方,两手支在他耳畔,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
陈文港眼里都是他的爱人,心脏怦怦直跳,甚至口不择言了他自己也不太在意。他当然期待,怎么会不期待?只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太好、太顺利了,让他不敢高兴过头。
就像一场美梦,太用力了,把梦做到尽头,人就不免要醒了。
曾经所有的痛苦和思念像按了快进键一样飞速播放,夹杂着雪花的画面模糊不清。
陈文港耳朵里鼓噪着血液流淌的声音,他的情绪却割裂般,平静得要命。
霍念生逗他:“满打满算,你认识我才不到一年,期待是期待和谁结婚?”
有一瞬间陈文港几乎什么都不想再瞒他:“趁结婚前告诉你一个秘密。”
霍念生深深地意味深长地看他:“嗯,什么样的秘密?”
陈文港在他耳边告白:“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祝律师笑笑:“是这样没错。为了各种目的,骗你说去结婚,实际上不办手续之类的。”
只怕霍念生实在没什么可骗他的了。
祝律师用钢笔点了点纸面,继续说:“还有,就算这段婚姻在美国生效,在不承认同性婚姻的地方其实还是形同虚设的。你那纸结婚证明,拿回来可能就只自己在家欣赏一下。”
“但在当地确实是有效的?”
“对。”
祝律师等他开口阐明目的。陈文港态度很客气:“那还是劳驾你拟份婚前协议吧。”
祝律师应了,拔开笔帽,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突然想结婚,这是有什么新消息?”
陈文港一怔:“什么?”
祝律师也怔了一下:“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只是话已出口,在陈文港的目光下,他顿了顿,还是说:“只是一点小道消息——你知道霍老先生这半年曾频繁修改遗嘱吗?”
陈文港自然不知。
这一桌都是关系不近的人,彼此也不认识,保持着距离吃吃喝喝,扭头看台上的仪式。
程波和妻子是相亲认识的,条件合适就走到了一起,司仪在台上搞氛围,让他们讲恋爱经历,程波深情地讲了几句,下面一片起哄,司仪又做小游戏:“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程波想了半天,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酸菜红烧肉。”
底下哄笑,新娘子作势要打他:“你才爱吃红烧肉!”
司仪调侃:“看来新郎不知道,减肥是每个女人的毕生事业,尤其是新娘子,为了穿上这身洁白的婚纱,怎么能碰红烧肉这种东西呢?”
下面亲友更加热闹,插科打诨,陈文港笑了笑,回过头没再看台上。
过一会儿,新娘去后面换了身行头和妆面,新郎新娘下台挨桌敬酒。
敬到陈文港这桌的时候,一桌人纷纷起身,新娘子眼前一亮,捂着嘴巴笑:“哎呀程子,原来你还有这么标致的同学,怎么不早说,咱们伴娘妹妹都单着呢,给她们介绍介绍呀。”
程波撇嘴,捏她屁股:“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去夸别的男人,眼里还有没有夫纲了?”
晚上回了家,行李箱还在地上摊着,陈文港最后检查了一遍物品,合上箱子。
这两天霍念生都在霍宅过夜,陈文港独眠,不用留灯,半夜时分有人上了床。
霍念生促狭,说要带陈文港去他平时自己不会玩的地方。
于是先去了赌场,陈文港看霍念生换了筹码,上桌摸了两把。他把手搭在对方肩上,安静在旁边围观。霍念生小赢了两把,见好就收,把剩下的筹码给他:“拿去输吧。”
陈文港笑着摇头:“不要。你不要总想着教我学坏。”
霍念生微笑起来,又带他去酒吧喝酒,把叠成一角的小费塞给服务生。
那张纸币面值一百美元,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霍念生今天散了一天的财,给谁小费都出手阔绰,服务生眼前一亮,不多时又端了杯鸡尾酒过来,说是有人请的。
陈文港顺着看去,对面坐了个金发帅哥,直白热辣地盯着霍念生看。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霍念生拉进怀里,一阵热吻,陈文港搂着霍念生的脖子,晕头转向。霍念生轻浮地向对面摇摇头,露出左手。对方遗憾地回过头去。
“你给那么多小费干什么?”
“反正不是我的。”霍念生把玩他的手指。
“那是谁的?”陈文港坐在他腿上。
“刚刚在赌场赢的。到这种地方,玩一玩试试手气可以,都输了反而好。赢的钱不能留着买东西,省得往后你只要看到它,就会想到赌钱的快感。散给别人就当做善事了。”
陈文港伏在他颈间:“好,明白了。”
又过两周,霍恺山寿辰近在咫尺。
Amanda联系陈文港,说帮他置办的贺礼准备好了,挑了一樽玉观音,江彩的另算。
他说可以,道过谢收了线,紧跟着又收到霍振飞的电话。
霍振飞再次请陈文港去茶楼喝茶。
两人落座,他给陈文港斟茶:“其实以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这么折腾,我们还是跟医生花了很大力气沟通,才申请把他接回家来。御水湾毕竟是他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我们希望让他好好地、完整地过完这个生日。就算告别,也要郑重一点。”
陈文港乜他一眼:“现在他们是怎么改变想法的?”
霍振飞说:“与其说想法变了,更多是出于妥协。毕竟念生那个性格……”
“如果一个人实在劣迹斑斑,你们本来对他也没什么期待,那就无所谓了吧。”陈文港理解,“现在他能稍微收一点心算不错了,就算找个男人过日子,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霍振飞很客气:“别误会,我个人对你是没什么意见的。有些方面你确实很识大体,比如你跟江彩的关系处得很好,她只信任你,甚至现在在家里都乖了很多。这是你的功劳。”
陈文港望着窗外,茶楼底下车水马龙。
“反正不是我的。”霍念生把玩他的手指。
“那是谁的?”陈文港坐在他腿上。
“刚刚在赌场赢的。到这种地方,玩一玩试试手气可以,都输了反而好。赢的钱不能留着买东西,省得往后你只要看到它,就会想到赌钱的快感。散给别人就当做善事了。”
陈文港伏在他颈间:“好,明白了。”
霍念生拍了拍他的背。如果这个社会有一个标准的衡量刻度,他懂的更多是另一套规矩。这对新婚夫夫简直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命运硬要把他们捏到一起,说来也是奇怪。
天色暗下来,霍念生还把陈文港带去看了成人秀。男女演员身材性感,虽有裸露表演,情与色点到为止,倒不至于低俗下流,表演的艺术感很强,满场欢呼雷动,荷尔蒙将近爆炸。
霍念生侧过脸去看陈文港,陈文港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表情像在看意大利歌剧。
“不适应?”
“也不是。”
霍念生喜欢看他的反应多过看秀:“实在不想看我们就不看了。不如明天看太阳马戏团。”
陈文港扭头看看前后,观众席里其实情侣很多:“没关系。婚都结了,我们也应个景。”
到了酒店连上WiFi,手机里才有消息跳出来,陈文港看了一眼,是江彩打小报告。
她发过来的是语音:“那个霍京生,他今天给我送了一盒外国的果仁巧克力。”
陈文港回过去:“好,知道了,糖你收着,不用跟他说太多话,跟他保持客气就行了。”
这一条已经是十小时前,江彩秒回,把语音拨过来:“他还问我知不知道霍念生去哪了,当然我没说!还有霍振飞也来问了一次。话说你们在哪?怎么搞得神神秘秘跟失踪了一样?”
霍念生在旁边听见:“江彩?告诉她我们要办点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操心。”
江彩那个脑瓜子在邪门歪道上倒是转得快:“你们在一起?不会吧,那我打扰你们……”
陈文港哭笑不得,先斥霍念生:“你闭嘴。”
第九十四章、
整件事听得江彩摸不着头脑:“那我以后喊你什么啊?”她琢磨,“嫂子?”
“你也别瞎喊。”陈文港被喊得一个激灵,他失笑,“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回过头,霍念生大喇喇斜躺在卧榻上,抱枕抱在怀里。
“嫂子……”他咂摸几下,冲陈文港笑,“是这么论的也没错。”
“你又不想当她哥哥。”陈文港坐到他身边,把自己的手塞到他手边。
“嘘,你别说。”霍念生把他按在胸口,煞有介事,“我还没体会过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感觉。像霍振飞那样,以前我没羡慕过他有老婆孩子,现在轮到我体会一下了。”
他体会着手就往衣服里摸。刚看的成人秀成了催化剂,火上浇油,一点就着。
就这样度了四五天的蜜月回国,再下飞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金城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面繁华,一面古朴,他们仍回江潮街落脚。
陈文港带了一箱子纪念品回来,他东西买得多,连礼服都塞到了霍念生的行李里腾地方。
送了两大盒糖果、巧克力和玩具去卢家,剩下的他带到工作的地方分给同事,见者有份。
毕业论文要交开题报告,有的组别开始得早,指导老师通知开会。陈文港终于得去学校了,同学后知后觉注意到他手上的变化,立刻热闹起来——
“才几天不见,这就名草有主了?”
“和谁?什么时候的事?”
“说好毕业就分手,你一个人毕业脱单……”
从指导老师办公室出来,游盈也收到一份纪念品。她捏捏那个热气球造型的钥匙扣,上面印着拉斯维加斯的英文,就不难猜他去过哪了:“你去了LA?好玩吗?”
陈文港笑了笑,语气轻快:“好玩,也好结婚。我现在算已婚人士了。”
她愣住,想不到直接跨了这么大一步:“怎么搞的,突然英年早婚啊?”
陈文港笑而不语。
两人走到教室后门,里面有几个同班学生聊天,还在等待老师召见,讲话声音隐约传出:
“……应该不会,刚刚见面我觉得他很冷静啊,也有心情拍拖,你想想都是在一个家里生活,天天朝夕相对的,身边有个人对你怀着那么大的恶意,换了我我肯定不寒而栗……”
“不然人家还能怎么样,事情都发生了,也都过去了,总不好天天还哭丧张脸。”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那句话,想不到这种人就在我们学校里……”
“对啊……”
“算了,走吧。”游盈啧声,“原本都没什么人说这事了,你一回来大家又想起来了。”
陈文港听得出他们又在讨论牧清。
他突然问:“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游盈想了想:“能说什么?震惊、谴责、猎奇,什么反应都有,但也都是背地里八卦一下,谁还能跑去当面说三道四吗?”她委婉地说,“当然,被这么指指点点应该也不会好受。”
陈文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