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荣根本没把我们的沉默放在眼里,继续说道:“不过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其中还有一波人特别不对劲,两男一女,一个个都像山里出来的马匪。”
我嘴角一抽,不用过脑子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我也顾不上他有病没病了,伸手一拳头捶在他腿上:“那他妈是我哥,你跟我们家人有仇是不是?”
刘朝荣听完满头问号:“什么?你们家人怎么都长得不像干正事儿的?”
我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忍了忍脾气接着问道:“这么说吧,除了我们家人还有没有不像好人的?”
他挠了挠头回忆着:“除了你们家人还真没什么长得不像好人得了……诶诶诶等会儿!”
他刚说到一半我忍不住又要捶他,吓得他赶紧改口:“还有别人,但要说坏也看不上,就是脸生,而且既不是来工作的也不是来旅游的。”
陈志一听忍不住赶紧问道:“长啥子样子嘛?男的还是女的哦?有没得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嘛?”
刘朝荣摇摇头:“没那么大,是个年轻小伙子,就是今天早上碰到你们之前,我还在给他发传单来着。”
“那个人?”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小伙子个头不高,还瘦巴巴的,一张圆形娃娃脸看着就像刚成年。
“我记得他的长相,倒是没看出来不对,你是因为什么觉得不对劲?”
刘朝荣支着下巴分析道:“你说外地人来旅游找找酒店、饭店、特产什么的多正常,但他没有,跑了两三次五金店了,每次买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还不够不对劲儿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看我的传单,正常人才不看。”
“不过小兄弟,我多余打听一句嘛,你哥哥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儿?你也别怪我当时错怪你们,你看看你们这气质,他们像是来交货的,你们像是来接货的,还是前后脚到,我误会也是正常的。”
我斜楞他一眼:“你瞎打听啥打听,歇会儿吧,少操点儿心就不犯病了。”
不过他说的那个人我倒是得留个心,想了想我下车拨通了张海的电话。
“喂哥,你嘎哈呢?”
电话另一头的张海十分不耐烦:“嘎哈嘎哈,一天张个大嘴就嘎哈呢嘎哈呢,我能嘎哈呀,大街上晃悠呗,吃一肚子风,你玩儿你的,别添乱。”
“不是,我打听个事儿,你帮我问问波拉特,他手底下那个是不是娃娃脸,个头不高,挺瘦的,头发有点儿长。”
这下张海也听出来了我没在开玩笑,放下电话跟别人嘀咕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问道:“诶对,他说差不多就长那样儿,你在哪儿看见的,别跟丢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嗯……早上看见的。”
“你踏马早不放屁呢,你怎么不明年再问我呢?”
我被听筒里的喊声震得耳朵疼:“我的哥,你都不认识我上哪儿认识去,这个人早上就在咱们对面儿的五金店买东西,而且听说他去了不止一次,你们去那附近转转,但稍微注意点儿啊,你们三个太扎眼了。”
提醒完了张海,我又钻回车里坐在刘朝荣身边。
“诶老朝,那小子住哪儿你看见过没有?”
刘朝荣想都没想就摇摇头:“没有,他这两次接完我的传单就走,我都没理由缠着他,而且他走路又快,一扭头就没影儿了,我也没觉得他一定有问题,跟着他干嘛呀。”
我看他说得真心实意,也没再追问什么,后座的陈志捂着脸不愿意说话,但我心里还有最后一个可疑人选。
第14章
夜探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开着车在附近又绕了几圈,别说羊了,连狗都没看到,最后我们把刘朝荣送回了他家附近,我们三个则回到了酒店。
陈志的情绪十分低落,一直在自责自已没有锁门的问题。
我戳了戳他的肩膀:“先别想这些了,咱们晚上再出去看看,那个肉铺,记得不?”
陈志“噌”地抬起头:“那个卖牛嘎嘎羊嘎嘎的肉店儿哇?对头对头,我们现在就马上过去。”
说完他就要一股脑地往门外冲,却被门口的光头一把拦住了。
“兄弟呀,你不要这么着急嘛,要是陈小花真在那儿,人家还能栓在店门口呢嘛?”
我伸出一只手搭在陈志的肩膀上:“光头说得对,现在去也白去,人家再把你送派出所去,那就完犊子了,找都找不了了,晚上咱们偷摸去,肯定得去,你放心,我们啥时候骗过你。”
陈志刚开始站在原地不愿意动弹,光头见状又推了他两下,他这才走到椅子前头颓废地坐了下去。
他把两只手插在头发里,声音哽咽。
“我咋个啥子事情都搞不好喃?家都没得了就算了嘛,娃儿我也养不起,现在连只小羊儿都没养好,我还剩啥子嘛?”
他现在的模样让我恍惚间看到了一开始的他,不过那时候的他是麻木不想理会任何人和事的颓废,现在却是想做事又找不准方向的颓废。
陈志嘴上总说着无所谓,好聚好散,就连他当时差点儿死了都没怨恨什么,好了以后又是活蹦乱跳的,可如今看来,有的事就算过去了,伤疤也依然在,一旦有相关的事情触动他,那还是丝丝拉拉的疼。
当初陈小花的出现帮他挺过那段难堪痛苦的日子,现在陈小花不在了,他的伤口又被重新撕开了,没准儿比之前还难受。
现在天色已经开始黑了,光头在开解陈志,而我则开始打算晚上的事儿。
我跟刘朝荣打听过,这儿年轻人不多,天气又多变,没什么夜生活,我们差不多两点多出去就算安全的。
但那怎么说也是店铺,不是宅院,我们想进去总得开门,俗话说三人行必有一个会溜门撬锁的,我再一次打给了张海。
这次他接电话很快:“咋了小弟?你找着那人了?”
“那没有,哥,晚上我想找你帮个忙,帮忙撬个锁。”
听到我说这种话,张海原本还算不错的语气再次变得恶劣:“你干什么玩意儿,大老远跑这儿来偷鸡摸狗,你疯啦?”
我把陈小花失踪的来龙去脉跟他细说了一遍,张海还是有点儿不解:“不应该啊,人家一般做牛羊肉生意的,也不差你这一头小羊,再者说了,你那也没有检疫,他要敢卖,吃出问题了他得负责呀,那也不合适啊,别最后老鹰没找着,咱俩进笼子了。”
我叹了口气:“唉,我也知道啊,但是这不没招了么,正经说谁没事儿干偷人家羊呢,我们现在就是但凡有点儿沾边儿的都得看一看,万一呢对不。”
“行行行,咋说也是一条命,那试试呗。”
我挂了电话正对上光头的目光,他惊讶地说:“诶你大哥还会这门手艺呢嘛?”
我把手机一扔,半靠在床头上:“都是小时候练出来的,我大娘但凡买点儿啥,他俩都吃个没够,我大娘就全锁柜里了,结果张峰天天撺掇海哥给他开柜门,海哥这个人揍他的时候是挺狠,但是惯他也是真惯呢,结果吧他就出去找人教他撬锁,还真学会了,家里的锁七七八八他都试验了一遍,于是吧他们家柜门上的锁是越来越大,啥锁都有,硬是给他练出手艺来了。”
光头都震惊了:“他有这个手艺咋不直接撬小卖部的锁呢?”
“你这话说的,那能一样么,底线太低了你。”
天黑了以后张海直接来酒店找到我们,他一进门给我吓了一跳,两个脸蛋子和鼻尖通红通红的。
“咋了哥,谁调戏你了嗷,咋这么红呢?
”
结果张海抬手就是一个脖溜子:“还特么不是你,晚上风老大了,能把小孩儿刮飞,要我说你也不用叫我,直接把店门的锁砸了得了,就说大风吹飞了。”
说完他也没理我,直接走到陈志旁边一屁股坐下来,伸手就去拍陈志肩膀:“别急嗷小老弟儿,哥哥们咋都能帮你,肯定能找着。”
张海可不像我们那么讲究,不给陈志留一点儿emo的空间,机关枪一样强行安慰,把陈志晃得像个摇摇车。
“大哥,大哥,我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咯,真的。”
张海一看他都这么说了,也就放过他了。
我把大家招呼过来,严肃地说道:“我大概敲定了一下咱们的计划,一会儿呢我跟海哥先出去踩踩点儿,一切顺利的话咱们两点出发,到了以后先开锁,然后进去看看,看完,就没了。”
大家纷纷点头,对这个周密且复杂的计划表示肯定。
计划一经敲定,我和张海就轻装上阵出去探路了。
今晚的风很大,我和张海缩手缩脚地走在路上,想到下午的事我随口问道:“哥,下午你们过来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摇摇头:“没看着人,你说了以后我就过来了,来的时候那个肉铺还开着,后来你说找我帮忙,我就赶紧出来买东西,你说的那家五金店,我去买铁丝去了,结果卖货的大姐半天没找着,我就站门口抽烟,正好看见肉铺老板下班,妈呀你还真别说,那老板身上那个劲儿挺唬人呢。”
我用手捂了一会儿冰凉的鼻子才说道:“可不咋的,早上看见他的时候他看我们就凶神恶煞的,也不道拥护点儿啥。”
肉铺已经不远了,这一路上大部分的商店都已经闭店了,就剩零星几个还亮着,就这个大风的天气,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该关了。
我正打量着两边的店铺,却发现张海抬着头不知道在看啥。
“哥你看啥呢?”
“看监控呗看啥。”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们就算是找自已家的小羊,那溜门撬锁也不是件正经事儿。
好在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但凡有监控的地方都能很轻易的看见个红点儿,这两条街也就是路口会带一两个监控,大部分店铺都不大,根本懒得折腾这些,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哥,就在前头了,他没下卷帘门。”
也不知道这些老板是嫌麻烦还是太放心,好多人都只是在电门上挂个u形锁。
张海大模大样地走过去,还用手拢着眼睛在门上说了句:“诶呀,下班唠?那买不着肉了,有没有人呀?开个门呗!”
我是没想到他演戏这么全套,也跟着去打量店里的情况,从外头往里面就是一大张案板桌也几个冰柜,收拾得特别干净。
但是最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从外面完全看不见。
“哥,这种普通的u型锁你能行吧?”
张海看都没看:“能行,跟拿钥匙差不多快。”
我刚松了口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串稀碎的脚步声。
我第一反应是有人以为我们要偷东西,为了不显得太心虚,我先是从玻璃上看了看映出来的影子,可是除了我和张海什么人都没有。
但我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在我们身后走路,我赶紧转身看向身后,但街道上只有大风卷着落叶飞过路面,哪有什么人?
第15章
撬锁
“你咋的啦?”
张海对我这突如其来的转身搞得莫名其妙,我迟疑了一下,问道:“哥,你刚刚听到脚步声没有?”
他脸上只有疑惑,摇摇头说道:“那风呼呼往耳朵里灌,你还能听到人脚步声?”
我左右看了看夜晚的街道,路灯昏黄,只有远处的一两家店还亮着招牌,这一条街被路灯切割成几段,总有那么几处昏暗的地方看不清全貌。
风声呼啸,只是吹不散黑暗,我心里有点儿不安。
张海看我这副样子又问道:“你听着啥了?”
我抹了下鼻子,笃定地说道:“我听见有人在我们身后走路。”
张海听见以后也皱起了眉头,随即张嘴喊了一声:“谁啊?别吓唬人,报警了嗷!”
我原本还有点儿发毛,让他一下给整得无语了。
“哥,轮得着咱们报警吗?”
张海也不理我,两手插兜往中间一站,而我们附近依然只有呼呼的风声,张海大手一挥:“没人,先回吧。”
“你挺形式主义啊……”
他拎着我往回去的方向大步走着:“别废那话,你还能咋整?”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这个说法虽然粗暴,但也算合理,我揣着心事儿跟着他往回走,在往临街穿行时我们走进一条小巷。
这小巷不长,也没什么路灯,唯一的光源就身后街道斜切进来的光线,昏黄的灯光在漆黑的小巷中投射出一个尖角。
大风钻进巷子里以后变得格外强劲,我俩低着头像老牛一样顶着风走,而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沿着地上的灯光移动。
突然,那光线笔直的边界上竟然慢慢地冒出一个圆溜溜的阴影来,有人趴在墙角看着我们!
我心里一紧,也顾不上知会张海,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巷口。
“谁?”
可我刚一转身回去,那墙角的人就飞快地缩了回去,我拔腿就跑,冲着巷口就冲了过去。
我在前面跑,张海在后面哐哐一顿追,等我跑到巷口,却发现墙边依然空无一人,整个街道也没什么可疑人影。
张海等我四处看了个遍才张嘴问道:“你看着啥了?还是又听见什么动静了?”
“这回不是听见,是看见了,他妈的,他跑得也太快了!”
张海感受到了我的急躁,猜测道:“能不能是猫啊狗啊啥的?”
可我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不是,我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一点儿。”
我在墙角比了比,连一米的高度都不到,我回头看着张海,慢慢说道:“好像是个小孩儿。”
张海的眼睛一下瞪大了,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事儿的可以是猫狗,也可以是不怀疑好意的小偷或者抢劫犯,但如果是个小孩儿,那就有点儿诡异了。
好在隔壁街不知道是在卸货还是装修,叮里咣啷地开始搬起了东西,有了人声,我这才觉得心里多了点儿底气。
我俩这回挑了个大路快步走了回去,一开门就看见陈志急切的眼神:“乌眼儿哥,咋个样嘛?得不得行嘛?能不能去嘛?”
我搓了搓通红的耳朵:“能去,我们从外面看了,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里面还有个小隔间,我们看不见,只能进去再说。”
这个消息喜忧参半,但总算能让陈志觉得有点儿方向,他把出门的衣服都穿戴好后就在门口等着两点的到来,就像我们来时他和陈小花在门口等着出门一样。
我自已酝酿了半天,怎么都说不出让他俩一会儿要记得小心一个神出鬼没的小孩儿这种话,别介本来还没什么事儿,再把他俩吓得神经兮兮的。
几个人在房间里沉默地坐着,各干各的,时间刚一跳到两点钟,陈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们可以动起了!”
陈志一报时,我们纷纷站了起来,这回大家都没背什么大包小裹的,不方便不说,让人看见了也不好说。
刚走出酒店,光头突然有点儿迟疑,凑到我身边小声问道:“乌眼儿,咱们这四个人能行呢嘛?”
我瞪了他一眼:“四个人还不够?你还想叫几个?”
光头赶紧摆手:“不是嫌少,三个人以上算团伙,被抓着了算涉黑咋办呢。”
“……那你在门口放风,到时候我打死不承认咱们是一伙的,咋样?”
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算了吧,团伙就团伙吧,好歹有个伴儿呢嘛。”
两点钟的街道上更加寂静,除了远处的火车站还有个别商店亮着,我们这附近没有一家店铺开着门,小巷里更加昏暗。
光头拢了拢衣服:“咋感觉有点儿渗人呢诶?”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一紧,自从刚才出了门我就没放松过,时刻注意着我们身边的动静,尤其是几个人的腿边,生怕大家伙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旁边有个什么东西在和我们并肩而行。
我看了眼张海,发现他的状态也很紧绷,看来我大哥嘴上没谱,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而陈志就不一样了,他一门心思的只想赶紧冲到肉铺,其余的他都没放在心上。
肉铺所在的这条街明明暗暗的,我们贴着墙根儿溜到肉铺门前,光头背靠着我们四处张望,这时张海掏出他买好的铁丝放到手里随便弯折了几下,蹲在地上就开始捅咕锁眼。
陈志趴在玻璃上,跟个变态偷窥狂一样,恨不得把整张脸都贴上去,他望眼欲穿地看着那个带着白色门帘的隔间,我看着他就觉得有点儿心酸,可一晃眼却觉得那门帘似乎动了一下。
“咔哒”一声,锁开了。
“卧槽这么快,哥你这么多年手艺都没落下呢。”
我小声地感慨一声,张海也没接话,轻手轻脚地把锁收了卸了下来。
陈志虽然迫不及待,但也知道分寸,他没有不管不顾的冲进去,而是等着张海开门。
张海握着把手稳健地一点点推开门,可这门估计有些年头了,不管张海再轻再慢还是发出“吱嘎”一声。
这一声响在狂风呼啸的街道上不算大,但是依然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
门一开,迎面就是一股生肉的腥味,就跟突然一下走进了生肉市场一样,顶得我第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不过这回这个味道还算正常,比上回我们在门口闻到的那股腥膻味儿强多了。
陈志第一个跑进去,等我们几个都进来了,张海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又是吱嘎一声。
“我去后面看看!”
陈志说着就要往隔间那里走,我却突然回忆起刚刚我看到的那一幕,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门缝里吹进来的风,还是说后面有什么东西,难道是陈小花?但我之前来的时候怎么没见着。
“你等会儿,我去吧!”
我伸手拦着陈志,总觉得让他去还是不太保险,我把陈志往后推了点儿,伸出手缓缓撩开门帘。
第16章
怪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也一动不动地屏住呼吸,等待着我撩开门帘的那一刻,这异样的气氛搞得我莫名的紧张,随着我的动作,粗糙的布料摩擦过我的皮肤,我胳膊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立了起来。
撩起一小块时,我把头凑过去看了看,这隔间狭小逼仄,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出一点光亮,借着这点儿光亮,我勉强能看清隔间中的陈设,地上放着一个铁架床,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床上堆满了纸箱和杂物,这床几乎占了隔间的一大半,而剩余的地面上也摆着各式各样的杂物。
我松了口气,回头对着陈志他们说道:“杂物间,全是杂物。”
陈志一听,忍不住自已凑过去撩开门帘探头进去看了又看,渐渐地他失望的垂了下手,门帘搭在了他的脸上,他也没反应。
大家伙一时间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互相看了几眼,而陈志却突然抬起头,迈步朝冰柜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