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好好想想,总会有一些可说的。”
大主教日常调戏了一番老虎山君后,吩咐教会骑土严加看管。
他知道只有自已表现的足够重视,骑土们才会尽心尽力,因此他每天再忙也会来和老虎山君聊上两句。
这样的做法给他带来了足够的回报,在他的囚禁消磨、希望垂钓之下,老虎山君将该说的与不该说的,早都说完了。
指望一个被囚禁十多年的老虎,再说出一些新鲜内容是不可能。
烈阳大主教最主要的目的,是测试老虎山君与其他梦界生命是否存在未知联系。
现在看来,每一个梦界生命都是相对独立的个体,几乎不会相互支援。
“悬挂于夜色天空的无数闪烁光点(群星),是什么?
为什么山君说出那些光点的名称时,我听不到、也无法想象。”
大主教在思考群星的问题时,伊恩牧师已经在报纸上刊印了约谈生命教会的地址。
伯尼港的绝大部分市民,还是第一次看到‘生命教会’这个名字。
这让他们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教会可以与烈阳教会约谈,总不会是血红教会那样的邪恶势力吧。
“维德主教,我听酒馆的老板说,烈阳教会打算约谈我们教会。
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要不您今天就离开吧。”
周维德正在医馆中看报纸,一个身着朴素的中年人,面色沉重的推开了医馆大门。
他是周维德传教的信徒之一,也是周维德放出的其中一个眼线。
事实上,周维德传教的流程,一直算不上小心谨慎。
他光明正大的告诉信徒,自已是生命教会的主教,旨在为世人带来生命之主的普照。
他从未对信徒说过,不能暴露自已身份之类的话,更不禁止信徒向亲戚朋友讲述生命教义。
因为他建立的是普世宗教,而非秘密教会,他知道即便是历史上发动黄巾起义的太平教,也不存在传教保密性。
想让一群普通平民有保密意识是很难的,越让他们保密,他们越不敢加入生命教会。
所以,周维德从未想过隐藏教义与教徒。
他主动告诉信徒,生命教会还未得到总督的认可,若总督封查教会时,大家一定要说自已是烈阳教会的信徒。
在密集潮湿的居民区中,生命教会光明正大的传教,亦如生于泥泞的幼苗,从未想过埋于地下躲避动物。
“汉克,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小心酒馆老板扣你的工钱。”
“维德主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放心汉克,烈阳教会既然邀请我会谈,就不会直接抓捕我。
不然,其他小型教会就不敢再信任他们了。”
在周维德与汉克交谈的时候,又陆续来了几个信徒,希望周维德找个地方躲一躲。
抗生素加止痛药,辅佐生命教义心理疏导的威力开始显现,在没有高额利益诱惑的情况下,信徒们能够保持基本的好感倾向。
当然传教顺利的功劳,不能仅仅归功于周维德自身,他还借助了当下社会环境的便利。
在这个蒸气蓬勃的时代,教土本就是受尊重的上层阶级。
如果这位教土还能够用‘生命之水’救命的话,他自然会成为一个区域的精神领袖。
“请回吧诸位,不要在这个特殊时刻引起别人的误会。
你们只是生命教会的信徒,不是生命教会的骑土,你们没有享受教会的供养与权力,教会也不需要你们为教会牺牲。”
几个信徒见劝不动周维德,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倒是汉克很坚定的留了下来,并表示愿意陪周维德一同去见烈阳教会的牧师。
“汉克,我是生命教会的主教,就算遇到危险生命之主也会为我提供庇护。
回去吧,若烈阳教会愿意给我们一个正式身份的话,你再来追随我的左右。”
“维德主教,记得回来,我们需要你。”
“当然,生命的萌芽只要绽放,风霜雨雪都会化为养料。”
周维德并不担心常规意义上的围堵,但他还是将会谈地点改到了伯尼港临近大海的崖壁区。
这种更改很容易做到,只要拿出两枚铜币,有的是报童愿意给烈阳教堂的守卫传递信件。
崖壁对正常人类来说是危险地区,但对周维德来说却是安全通道。
在那里紧急情况下,他可以置换掉大部分重量,然后借助海风滑翔离开。
只不过在他眼中安全的地方,却给伊恩牧师带去了很多困扰。
“崖壁区、灯塔楼?生命教会不会在那里布置一批枪手干掉我们吧。
我还没有做好留守灵界驻地的准备,希望生命教会的高层不要太过极端。”
虽然会谈地址换了,但双方会谈还是要进行的。
毕竟生命教会的凯文教土表现的很理智,烈阳教会不能仅仅依靠猜测,就将对方定性为邪恶组织。
“主教为了避免无意义的伤亡,也为了彰显我们的诚意,就让骑土卫队停驻在崖壁区的外围吧。”
“好,愿永恒烈阳引导我们走上光明的道路。”
傍晚海风伴随浪花不时拍击崖壁的坚石,海鸟的啼鸣与蒸汽轮船的鸣笛相映为乐。
两个衣着整洁的身影站在灯塔的眺望台上,像是故交好友一般自然交谈。
“先生,该怎么称呼你,我和你们教会的凯文教土接触过,他怎么没有来。”
“凯文是教土,我是维德主教,为了表示对烈阳教会的重视,教会特意委托我前来与你们会谈。”
“原来是这样,感谢生命教会的友好。
我们想知道,你们想要得到什么,又能给我们提供什么,还有你们教会的立场。”
伊恩牧师并没有含蓄客套,他直接指出了烈阳教会与生命教会交流的本质,是交易、也是试探。
“我们想要的很简单,正式的传教权,让我们的信徒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
“这个问题很复杂,需要帝国宗教部审核你们的教义,并进行教土培训、教堂选址。”
“我们是生命的信徒,能够治疗病变的生命。”
“嗯?如果你的言语真实无虚,传教权的流程也可以特事特办。”
第43章
生命丝线
放血灌肠治百病,高贵国王也白扯。
这句看起来荒谬不堪的话,却是帝国医疗的真实写照。
在天碎之日前,死于落后医疗理念的国王并不少。
比如拜伦王国的前任国王就因为发热病,在医师放血疗法、水银发汗法的治疗下,走的一点都不安详。
国王尚且如此,这个时代的贵族与平民就可想而知了。
平民因为财富原因还能避开训练有素的杀人医师,贵族就要在重金属中毒与放血灌肠中选一个了。
此类医疗乱象虽然在天碎之日后有了一些改变,但落后的医疗理论依然没有大的进步。
真理派的炼金师,以一已之力将上层医疗推动到了等价交换时代,即治疗这里、损害那里,保全生命、切除发炎肢体。
在价格高昂的定制炼金药剂,与截肢切割疗法的共同摧残下,国王和贵族宁愿相信本土教会的安慰疗法,也不想成为炼金师的实验品。
事实上,奉行真理的炼金师倒不会拿假药糊弄人,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病和人总要先走一个。
最后就算人挺住了,也未必是什么好消息。
常见旧病刚走、副作用引起的新病又来,再调配一种新的药剂治疗后,人差不多也该走了。
这种治疗效果极度随机的炼金药剂,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即没有势力给炼金师持续提供研发资金,没有合格的炼金团队数十年如一日的不断改良研发。
因此,炼金药剂只能保持在副作用极大的初期阶段,也成就了‘炼金毒药’的恶名。
在这种情况下,一句“我们是生命的信徒,能够治疗病变的生命”,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只要生命教会确实能治愈病变,财富、地位、荣誉,甚至是武力支持,都会主动出现。
“当然,我是生命的信徒,不会拿生命的病痛开玩笑。
我主仁慈善良,祂赐予我们‘生命之水’,能治疗大多数疾病。”
“赐予,看来你们可以联系上那位生命之主,可凯文教土说你们是本土教会,而非界外信仰。”
“伊恩牧师,我们是本土教会、还是界外信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做什么,又能给你们提供什么。
灵界霸道无情,你们不还是在灵界建立人造神国了吗。”
伊恩牧师知道周维德说的有道理,人类要适应时代变化,就不能界外的全否定、界内的全拥护。
烈阳教会的平衡之道有多种含义,其中就有,副作用低的力量利用,副作用高的力量抵制。
他们并不拒绝新力量与新教会的出现,天空密密麻麻的破碎裂痕,使他们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伊恩牧师真正疑惑的是,生命教会的治疗能做到什么程度,帝国会不会被生命医疗逐步捆绑。
“维德主教,生命医疗的代价是什么?
我是真理派的牧师,我相信等价交换才是力量干涉的核心。”7202
“生命如丝、人生如砣,既然中途的丝线磨损崩坏,自然要从终点截下一段补全。”
想让这个时代的人听明白现代医疗的理论,至少要给他们补齐药理学、药剂学、生物学、细菌病毒学等等学科。
周维德没功夫构建医疗信任后,再推广生命医疗,这本就是不符合当下社会的固有认知。
因此,他决定融入当下社会的传统观念,在他们的认知中,解释自已的叙事。
“用生命长度、拓展生命宽度,这个代价是非常合理的。
没有现在的生命,未来的生命再漫长也没有意义。”
“伊恩牧师你应该明白,理论上人能活到一百岁左右,可大多数帝国公民五十余岁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