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陪到傅韫青吃完，喻烟才跟着她一起上楼，分别前向傅韫青提出明天陪她一起去试婚纱的请求。
就算是喻烟还没好全，她也不得不去试婚纱了，因为婚礼近在咫尺，哪怕是照着尺寸量身定制，也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需要修改。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喻烟和傅韫青一同前往。
喻烟仍然不那么活跃，沉默地挽着傅韫青的手臂跟在她身边，像个恬静乖巧的小挂件。
但其实她对试婚纱这件事还是挺期待的，特意化了点淡妆来，毕竟从来没穿过，对这个有一种天然向往嘛。
她跟着傅韫青一起来到放婚纱的房间，婚纱的设计师也在场，为她用英文讲述着设计理念什么的，知道她可能听不全，傅韫青还在旁边充当翻译。
“那时候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纱，你说好看就行，我就照着我的感觉……”
“好看……”喻烟哑声回应。
此刻，婚纱套在模特身上，一束光照下来，盛大、精致美丽得让人失语，喻烟站在它面前，恍惚了一阵，随之而来的感觉就是好哇塞好细致好多钻好梦幻，已经迫不及待想试。
她眉眼间的雀跃体现着她的兴致正高昂，被引领着走进更衣室，耐心地花了好大劲儿把婚纱给换好。她觉得婚纱穿在身上好繁复，有点儿沉重，但架不住欢喜的心情，她不太习惯地提着裙摆走出来，踏着小碎步来到镜子面前。
傅韫青在喻烟生病期间已经自己来试过婚纱，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正在改，所以这一趟她单纯陪喻烟而来。彼时的她站在镜子面前，喻烟凑到她身边，傅韫青一侧头就能看到她的模样——
婚纱似乎很合身，在她身上穿出了傅韫青幻想中的感觉，但比婚纱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她本人——喻烟侧着身子，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看出了自己很好看，她知道自己好漂亮，她也很满意，眉眼间满是欢喜，嘴角翘了起来，脸颊的肉微微鼓起一团，如她所说，她笑起来是有酒窝的，但还是眼睛最漂亮。
该怎么形容她的眼睛呢？就像藏在夜空中的月亮，没有太闪亮太耀眼，却柔和地真实存在着，明媚，雀跃、纯粹，带着一点点令人舒适俏皮和窃喜熠熠生辉，一眼就可以吸走仰望者的所有目光，停留下来窥探少女的喜悦。
傅韫青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眶和鼻尖，知道她不太舒服的身体，她病怏怏的，没什么力气，可能还正难受着。但还是为了试婚纱化了妆，像现在这样打起精神满心欢喜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穿上婚纱的模样，尽管这场婚姻最初只不过是一场交易，她是被逼迫的那一个。
傅韫青望着镜中的她失神，喻烟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刘海，转头看向傅韫青，笑着问：“漂亮吗？”
第一次，或者说，第一次那么清晰且强烈的，傅韫青意识到了自己想要亲吻她的欲望。
“很漂亮。”傅韫青轻声说。
如果可以，傅韫青有点想，从一开始这就这是一场纯粹的，彼此相爱的婚礼。
交易是玷污，玷污了喻烟的纯粹和发自内心的欢喜。傅韫青为她动容，于心不忍。
第15章
烟姐威武
傅韫青也是她的小狗
时间过得很快，喻烟的病好得差不多，婚礼的日期像涨潮的海水，一眨眼就逼得很近。
不过得益于傅韫青对她的宽容，喻烟丝毫没有紧迫感，病好了就又变得无所忌惮起来。还大胆地盘算着等自己的姐妹们都到了，在婚礼前一天要跟她们一起去附近的酒馆包场嗨一晚，为自己最后的自由痛饮。
婚礼宾客，除了傅家和喻岚的亲戚朋友合作伙伴什么的，来的最多的就是喻烟的姐姐妹妹狐朋狗友，毕竟喻大小姐大手一挥，机票酒店住宿全包，又有谁不想见证一下喻大小姐的盛大婚礼呢？
喻大小姐花心太过，她的贵宾成分也很复杂，不免有一些有过感情交流的朋友——暧昧过，被喻烟喜欢过，撩拨过却没了结局的，喻烟把她们统称为有一些感情交流的朋友。
为什么情愿做朋友呢？大概是因为喻烟太难忘太有情绪价值可以满足对方的幻想，彻底远离舍不得，就算只是朋友也愿意呆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可以被她需要，在她难过不开心的时候安慰照顾她，就算是这样也会感到满足。
喻烟身上富有许多大小姐骄纵任性的特质，她自信慵懒地享受着一切涌向她的好，偏这性情放在她身上又神奇的很有吸引力，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精致的利己主义，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她会撒娇会卖乖，会说一些让人欲罢不能话，她稍微媚一媚，对方很容易就上头忘我，什么原则都放下了。
喻烟知道自己的魅力，也知道她们的心思，并且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好吧，女人的舔狗只不过是喻烟用来掩盖罪行给自己贴的标签，她知道，其实她们，才是自己的小狗。
就像现在——
庄园的餐厅里，喻烟过了下午才从房间里出来用餐，她身旁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年轻女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她面前没摆餐食，看样子已经吃过了，侧着头，目光专注地落在喻烟那边。
喻烟没什么兴致地拌着意大利面，嘴里咕哝着：“我妈不让我去，烦死了。”说的是她要在婚礼前一天在酒馆包场畅饮的事情。
身旁的女人替她出谋划策：“阿姨可能是怕你喝多了耽误明天的婚礼，我帮你去跟她说，说我会看好你，不让你喝酒，就图个开心图个热闹，怎么样？”
黎瞳是喻烟的表姐，实际上跟她没什么血缘关系。比起喻烟这个玩世不恭的，她就要优秀得多，名校硕士在读，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小时候没什么交集，但她本科在云城，跟喻烟相处过一段时间。她长得漂亮，高学历，情绪稳定还温柔耐心，简直是智性恋天菜，喻烟那时候喜欢得要命，天天不要脸地黏着她搞暧昧，但后来不想负责，就没在一起。
分开以后两个人默契地做朋友，依然持着亲密的联系。她过节回云城，或者喻烟去帝都还会一起玩。
喻烟看向她，蹙着眉假装不满：“那你真的不让我喝吗？那去包场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她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根本没人可以拦得住，但假装把决定权交给对方，就会让对方有一种，自己正在被她管着的满足感。
黎瞳根本不会拒绝她，她早就知道，表姐很享受背着长辈陪她闹陪她做离谱的事，不是第一次为她破例了。
“偷偷准你喝一点儿。”
“啊……那还是很没意思。”
黎瞳有点无奈，“喝太多了宿醉怎么办，明天有婚礼啊。”
喻烟轻哼一声，假装生气，把意面挪到一边，让侍者上了一份布丁。
黎瞳很自然地接过那份意面，帮她继续拌匀，“可以往饮料里面加度数低酒味浓的酒，这样既有酒味喝多了也不会醉，可以尽兴，怎么样？”
喻烟考虑了一下，再一次看向她时笑容已经露了出来，拉着她的手腕凑近她，“那待会儿你去跟我妈说。”
黎瞳勾起笑，把拌好的意面推回她面前，“好。先把面吃掉。”
喻烟不知道，此时傅韫青就站在她身后不远，身旁跟着庄园的管家狄龙女士。
黎瞳比喻烟更先看到她，一愣，浅淡的笑意收了回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喻烟这才扭头去看傅韫青，“傅姐姐？”
“怎么这么晚才来吃午餐？”傅韫青很自然地坐到了喻烟对面，语气一如往常那般泰然，带着关心的意味。
“好困，才刚睡醒。”
傅韫青点点头，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已经了解了喻烟的生活作息或是一些习惯，会熬夜，会赖床，喜欢喝酒，不过，并不抽烟。
傅韫青并不认为这些是缺点，而是融进了她这个人本身，是她该有的样子。就算是婚礼前一天要去酒馆痛饮，傅韫青也觉得，这是她有趣又可爱的一面。
只是，这件事情里又多了些什么因素，傅韫青觉得不太喜欢。
所以她问：“都这么困了，晚上还要去喝酒？”
想必刚才傅韫青听到她们说的了，喻咽索性承认：“嗯，想去嘛。”反正她知道傅韫青肯定不会像喻岚那样骂她。
所以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傅姐姐也只会纵容她不是吗？
没想到傅韫青却拒绝了：“病才刚好，药前两天才停，还不可以喝酒。”
“烟烟生病了？”黎瞳对此并不知情，立刻看向喻烟。
“怎么了？严重吗？”她关切道。
喻烟：“不严重，就是感冒。”
“那确要注意一点，不该喝酒。”
“……”喻烟不说话了，哼了一声低头吃面。显然是不开心了。
不知道在控诉谁，究竟是控诉傅韫青也拒绝她呢，还是在控诉黎瞳不站在她这一边？
黎瞳还想说些什么，傅韫青点的菜被服务生端过来，餐桌上两个人在用餐，黎瞳在早一些时候已经过同一起来的朋友吃过了，她意识到自己坐在这儿有点尴尬，或是……多余？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可她无力改变什么，她知道她不可能撼动小姨（喻岚）决定的事情，更不敢让她看出自己的心思，不然，她可能没办法继续陪在烟烟身边了。
她有些失落，站起身，“那烟烟，你和傅老师继续吃，我先回房间。”
“……”
盘子里的意大利面被喻烟泄愤似的大口大口给吃掉了，嘴角难免沾上酱汁，她也没管，拿起手机给黎瞳发消息安抚。她知道表姐为什么走，也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小狗难过了是该哄一哄，不然太伤心跑掉了怎么办，好可怜哦，表姐在傅姐姐面前是没有名分的，不知道心里该有多失落多难过。
喻烟决定媚一媚她：
忽然，一双手从对面探过来，傅韫青的左手两指扶着她的下巴，右手用帕子帮她沾着红色的酱汁，喻烟一愣，关掉手机，抬起眼，傅韫青垂着眼很专注地在帮她擦拭唇边。
傅韫青居然拒绝她——她喻烟还在气头上呢，但也没反抗，只是鼓着个腮帮子不吭声。
不一会儿，傅韫青的手撤走，“才好，发烧多难受都忘记了吗？今晚先不喝酒，早点睡觉。”
没等她回答，傅韫青又说：“除了镯子，还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不去喝酒的话，价格没有上限。”
“……”爱慕虚荣，贪恋女色，喻烟的这些良好品质傅韫青是不是全都知道？尽管在傅韫青扶着她的下巴给她擦嘴的时候喻烟就已经被打败了，她还是开出了这么豪横的条件。
喻烟真的很没原则，什么为了自由彻夜痛饮，跟傅韫青结婚就失去自由了嘛？她上头，不顾一切地想，跟她结婚的是傅姐姐，就算失去自由又有什么关系呢？傅姐姐有钱有颜温柔大方体贴护短，喻烟一定会乖乖的当她的老婆，她当然要早早睡觉，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和自己的老婆举行婚礼，然后呢……
喻烟眼睛一亮。
洞房花烛诶。
“真的什么都可以要吗？多贵的都可以？”
傅韫青：“嗯。”
傅姐姐这一声淡淡的“嗯”胜过多少男人的大饼啊。
“嘿嘿。”喻烟忍不住笑出声，马上又收敛表情，“……嗯。”
“好的。”
“今晚我一定乖乖早睡，一滴酒也不喝。”她信誓旦旦地向傅韫青保证。
她前几天蔫不拉几的时候傅韫青还很担心，恢复精力以后马上就变得不乖了。
傅韫青不置可否，不想理她了，垂下颈继续用她的餐。
喻烟的意面已经吃完了，怎么还不走呢，当然是陪她老婆，一边陪一边思考，自己究竟应该向傅韫青讨要什么奖励好一点。
是要一直想要的腕表呢，还是宝石？包包？鞋子？或者跑车？要最拉风的那一款，买了喻烟一定去考驾照。
喻烟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回房间打开手机，黎瞳已经回了她的消息：
黎瞳：
喻烟打字：
黎瞳：
黎瞳：
喻*
烟勾了勾唇角。
对哦，她跟表姐说好了的，她跟傅韫青只是商业联姻，她们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做好朋友。只是……喻烟回忆了一下，生病的时候她在傅姐姐怀里，有点被迷得太神魂颠倒了。
*
第二天，化妆间——
喻烟很感谢昨晚被傅韫青用金钱收买没有去喝酒的自己，不然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有多困，哪能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化妆。
她昨天睡得早，没什么倦意，病好了气色好了皮肤也很好，心情也不错。
“不敢想象傅姐姐会有多美。”
看着镜子里头穿着婚纱的自己，喻烟不禁幻想感叹。
霍希希也幻想：“好想去看看。”
梁粟说：“不是就在隔壁吗？想看就去偷看一眼啊。”
霍希希怂了：“我可不敢。”
沈芮戳了戳喻烟，“好想看看美女的朋友圈，能给看不？”
这场婚礼一共安排了六个伴娘，喻烟的这仨室友占了三个，另外三个是傅韫青那边的姐姐。她们前两天就到了，在餐厅见过傅韫青一次，三个平时横行霸道的e人在傅韫青面前一句利索的话也说不出来，傅韫青走了以后在群里尖叫。
真是太没出息了。
喻烟摇摇头，“我老婆不发朋友圈。”
“果然。”
“那你有她自拍吗？”
老婆的自拍？喻烟眯起眼睛思索，说了声“稍等”，拿起手机要给傅韫青发骚扰信息。
三颗脑袋都凑过来看。
喻烟打字：
打字：
打字：
梁粟看她，“你干嘛呀？”一连发了三条，光叫姐姐却不说事，莫名其妙的。
喻烟却一副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样子，没过多久，傅韫青回复：
喻烟勾了勾唇，打字：
喻烟：
傅韫青：
喻烟：
喻烟：
傅韫青：
喻烟立马退而求其次：
喻烟：
梁粟惊叹：“……我的天，你和傅韫青就是这样聊天的吗？”
沈芮也说：“她吃不吃你这套啊？怎么感觉她有点冷淡。”
冷淡？被怀疑的喻烟十分不满，辩解道：“我老婆只是不喜欢打字，信息回复得简短一些，哪里冷淡了。”
霍希希：“有点好奇她的mbti，她是i人还是e人？”
喻烟思索了一下，肯定地说：“i人。”
沈芮：“我也感觉她不是e人，上次她都没说几句话，特别端庄。”
梁粟：“可是咱们三个e人在她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倒反天罡了呀。”
沈芮解释：“是因为她太有压迫感了，那种集金钱、眼界、学识为一体的压迫感，咱不敢在她面前发疯，也就我烟姐有那胆子。”
——也就我们烟姐有那胆子。
“哪有那么夸张啊，”喻烟不住翘起嘴角，选了个表情包给傅韫青发过去，得意道：“i人就是e人的玩具。”
所以同理，傅韫青就是她的玩具。
傅韫青也是她的小狗。
第17章
被亲了
求求你了，再亲我一口
沈芮：“好嚣张哦。”
“唉好吧，”喻烟真的太嚣张了，超过了霍希希的想象程度，让她又一次深刻感受到她和喻烟的差距，叹气道：“我懂我跟烟姐的区别了，姐的e是那种，金钱、家室和从小就跟上层人士社交的环境里带出来的顶级花蝴蝶。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可以轻易模仿的。”
“也没有那么夸张，”喻烟安慰她：“霍希希你乖乖做我的跟班小妹，积极帮我签到帮我写作业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给你传授点儿什么的，让你谈上大美女简直轻而易举。”
梁粟：“是的，霍希希你要是有她一半大胆，她能一次谈八个，就凭你这张脸，你也能一次谈四个了。”
“诶，我哪有一次谈八个？”
梁粟：“不承认啦？断片儿啦？是谁上次生日喝醉了扬言要一次谈八个女朋友？”
喻烟大言不惭：“醉话而已，我现在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沈芮笑出声：“咋的了，怕被你老婆听到啊？”
当然啦，傅姐姐就在隔壁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