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好之后,迟淮的确日日夜夜都戴着这根小皮圈,此刻小皮圈上的那颗碎钻折射着太阳的光,依旧很耀眼。
温岁阑从来不觉得喜欢迟淮是见不得人的案底,毕竟当年的他真的配得上自已的喜欢。
“岁岁!”迟淮早就看到了从学校出来的温岁阑,他惊喜的喊她的名字,眼睛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忐忑和欣喜。
刚刚还在冷漠拒绝搭讪女生的人,此刻却在走向温岁阑时紧张到同手同脚。
第91章没必要
温岁阑没躲,迟淮见此心中一喜,脚下不由更快了些。
“岁岁。”他站定在温岁阑面前,男人白皙的皮肤上浮着一层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他满眼希冀的注视着温岁阑:“我定了柳巷的那家私房菜馆,我们去吃。”
温岁阑刚到b市读大学,因为水土不服很长时间都吃不下东西,或者吃下去就腹泻呕吐。
在那期间,迟淮试了很多餐馆才找到勉强让温岁阑吃下去没什么反应的几家餐馆,柳巷的那家私房菜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温岁阑适应了b市的环境之后,也时常和迟淮去这家餐馆吃饭,她很喜欢那家菜的口味。
相识这么多年,迟淮了解她的喜好这是很正常的事。
温岁阑也不可能因为迟淮,连自已爱吃的菜色都不碰了。
但是,她并不想和一起去旧地重游。
温岁阑递给他一张纸擦汗:“这么热的天,就没必要穿这么厚的运动套装了。”
潜台词是,不要做不合时宜的事。
迟淮眼中的脸在温岁阑说出这句话之后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岁岁,不要这样对我。”
他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人,在这个地方,无数次他出现她就会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但现在,她只是站在原地平静的等他靠近,没有欣喜、没有伤心,好像他和周围这些来往的路人没什么不同。
迟淮抬起颤抖的手想要触碰温岁阑,可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温岁阑眉心缓缓拧在了一起。
她没避开,只是冷漠的警告:“迟淮,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可我不是别人!”迟淮低吼着反驳。
男人刚才伪装的镇定被温岁阑口中的‘别人’二字彻底击垮,他充血的眼睛不甘的盯着温岁阑眼中的漠然:“我是你男朋友,岁岁,我不是别人。”
“我们已经分手了。”温岁阑提醒。
“我没同意!”迟淮立刻否认,他没有同意,就不算分手。
然而听到这话,温岁阑却只是戏谑的看着他笑出了声:“迟淮,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我们分手并不需要你同意。”
她微笑着,不紧不慢的将刀捅进迟淮胸口:“就像,你背着我去见江慕烟,和她联络感情,将我的信任踩在脚下践踏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同意一样。”
“不是这样的。”迟淮着急的想要解释,“岁岁,不是这样的。”
“当时我以为你无法接受自已身份的改变才不肯回去江家,所以想让江慕烟劝叔叔阿姨让他们接你回去,并非背叛你。”
“那订婚呢?”温岁阑声音忽然冷了很多,她逼近迟淮一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沉积着压抑的怒火。
“在你和面对别人询问和江慕烟订婚时我会不会生气时,你凭什么那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我不会’三个字!”
“订婚是有人逼你吗?你那样笃定的做出那些决定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站在我面前挽回我的这一幕吗?”
温岁阑每说出一个字,迟淮的表情都要更痛苦几分。
他没想过今天的这一幕吗?不,迟淮想过,温岁阑有多理智他比谁都清楚。
但他在赌,赌温岁阑舍不得离不开他,赌他是温岁阑的全部。
可他赌输了……
迟淮牵着唇角,笑得难看极了。
“岁岁,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哽咽着哀求:“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满眼的祈求示弱,温岁阑却恶劣的笑了起来。
她说:“我给过你机会的呀。”
“在明诚会所的时候,你自已不愿跪的。”
提到那天,迟淮的身体几不可见的晃了晃。
他当时以为温岁阑是在逼他做选择,却从来没想过,或许一开始她就是知道他会怎么选,才故意提出那样的要求。
为的就是在今天这个时候,用那天的事为理由拒绝他。
她早知道他会回头、会放不下,所以才特意布了这样一个局,斩断他所有退路。
难怪,一直躲着他的温岁阑会突然和霜晚逛街,还去了迟家旗下的会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岁岁,你好狠的心。”居然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甚至半点退路和希望都不给他。
“狠吗?”温岁阑嫣然一笑,欣赏着迟淮痛苦的模样,“你我半斤八两,而已。”
她再狠,也比不上一边答应订婚,一边想让她当三的迟淮狠。
昨晚没睡好温岁阑本就烦,大热天的被迟淮堵在校门口晒着,温岁阑心底的烦闷更是达到了顶点。
连带着,想平静应付迟淮都差点做不到。
说完这些话,她才发现自已情绪有些激动了。
温岁阑深吸一口气,没再看迟淮难堪痛苦的表情,打开遮阳伞走到一边。
“别再来找我,我已经尽量给你留体面了。”温岁阑说着,便抬脚离开。
“如果我现在跪,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迟淮的手在温岁阑抬脚的那一瞬抓住了温岁阑的手腕。
掌心里是她平稳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不快不慢。
哪怕听到他的话,温岁阑的脉搏也没有加快半分。
可是,温岁阑再冷漠都无法再让他放手。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这些日子,身边没有温岁阑,他想她想得快要疯了。
睁眼是她,闭眼是她,唯独身边没有她的存在,迟淮想念温岁阑想到几乎出了幻觉。
似乎没想到迟淮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温岁阑眸中露出几分讶异。
但也只是一秒的时间,这抹讶异便消散在她眼底。
她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再回头,也不会再爱迟淮。
她正想推开迟淮的手,一辆黑色的轿车却一个急刹停在他们面前,刺耳的刹车声让温岁阑下意识的皱眉。
她的视线越过那道黑色的刹车痕迹看向打开车门下来的人,然后瞳孔猛的缩紧。
时景肆?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清冷淡漠的视线落在温岁阑身上,隔着一段距离,她仿佛都能看见他眼底能将人吞噬的幽深墨色。
时景肆在生气?温岁阑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岁岁……”迟淮的声音将温岁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到时景肆出现,迟淮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他迫切的想要温岁阑的答案,追问道:“我现在就跪,你再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这次,他不再等温岁阑的回答,屈膝就打算跪下。
然而温岁阑却反手抓住了他。
她垂眸,“迟淮,没必要。”
“有必要!”意识到什么,迟淮眼睛一下就红了,他挣扎着:“岁岁,求你,别拦我。”
第92章我很服管教的
“可你这样,我只会觉得苦恼。”温岁阑不赞同的看着他的动作,眼里只有厌烦的愁色:“我不想以后成为学校里大家挂在嘴边的八卦中心。”
“而且,就算你跪下去,我也不会回头。”温岁阑松开抓着迟淮的那只手:“你若非跪不可,等我离开你想跪多久都行。”
说完,温岁阑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迟淮愣愣的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抬脚就追了上去。
温岁阑却突然转身盯着他,满目厌倦:“别跟过来,这样死缠烂打真的很不体面。”
看着这样疾言厉色的温岁阑,迟淮的脚下像是瞬间有千斤重,他茫然的盯着她走远的背影。
可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温岁岁。”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时景肆喊住了冷着脸的人,语气无奈:“我惹你了?”
温岁阑抿了抿唇,不想搭理时景肆。
她觉得自已不能再放任自已下去,明知道时景肆是个危险人物,却依旧沉溺在他的贴心和温柔中。
而一旦像昨天那样,她就会被自已的胡思乱想折磨得失眠。
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温岁阑不想重复。
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打定主意不理时景肆,温岁阑目不斜视的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末了还不忘冷哼一声。
时景肆被她这故意冷落他的样子逗笑了,直接将温岁阑的手腕圈住把人带到跟前,然后拿走她手中的遮阳伞。
“不说清楚为什么不理我,就让你晒成黑炭。”
“时景肆!”温岁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明明打定主意不理人的是她,可瞪着时景肆莫名红了眼睛的也是她。
看到她泛红的眼睛,时景肆立刻就慌了。
他将人带入伞下,心疼的捏着温岁阑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她强忍眼泪的模样,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疼得厉害。
见到迟淮,就让她这么难受吗?
他还以为,温岁阑已经放下迟淮了。
所以,还是没有吗?
时景肆心底难受着,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哄着:“别哭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前任而已,不值得我们岁岁为他流眼泪。”
“不是。”温岁阑拍开时景肆的手,盛着一层薄雾的眼睛湿漉漉的可怜极了,不是因为迟淮。
“嗯?”时景肆疑惑的看着他,指腹仔细的将她眼角的晶莹擦去:“不是什么?”
“不想说。”温岁阑说,然后绕过时景肆直接坐在了后排。
看到这一幕时景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狐狸压根不是因为迟淮生气,而是因为他。
不过,他怎么惹到的人?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时景肆把伞收好扔进副驾驶。
然后转身走向驾驶位,对上迟淮紧盯着这边的视线时,男人邪肆的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才不疾不徐的上车,踩下油门。
迟淮狼狈的往前迈了一步,可留给他的只有一道疾驰而去的影子。
很快,校门口的迟淮消失在视线内。
时景肆将车转进一个小巷子,停稳之后这才下车坐进了后排。
温岁阑睨着他:“干嘛?”
“是我惹你了。”时景肆说,不是询问,而是陈述的语气,他不解的问:“什么时候?”
温岁阑看着他,不肯说话。
时景肆补充道:“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的?温岁岁,给个提示吧。”
就算要哄人,也得让他知道他什么时候做错的事吧?
温岁阑真的很不想理时景肆,可看着他这样,他又有些心软。
不,不行!
广大网友说了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但是……就算是死刑,也该让死刑犯知道自已犯了什么错吧?
可时景肆只是没主动给自已发消息而已,这也能算犯错吗?
若是说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已很矫情?
温岁阑纠结的想了一大堆,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从时景肆脸上移开视线,“没有。”
是她矫情。
忽然意识到是自已胡思乱想,还迁怒人的温岁阑有些心虚,所以连理直气壮的和时景肆对视都做不到。
然而,时景肆却不想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像一根不小心刺进肉里的刺,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那根刺会在肉里发炎溃烂最后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忽然抬手抓住温岁阑的肩膀,力度不大,但是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有些吓人。
温岁阑不得不和他幽深的眸子对上,她有些紧张的问:“干,干嘛?”
“温岁岁,不说我就亲你了。”他笑得有些危险:“你应该清楚我想那么做很久了。”
温岁阑:“……”
听着时景肆的这番话,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抗拒,甚至连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时景肆的唇瓣。
但很快意识到自已在干嘛,温岁阑立刻就自已移开了视线。
她红着脸,“对不起。”
很小的一声,但时景肆听清楚了。
他当即有些错愕的笑出了声:“祖宗,不是我做错了吗?你道什么歉。”
“是我自已想太多。”温岁阑挣开时景肆握着她肩膀的手,低着脑袋自我反省:
“昨天没收到你的消息,所以自已生闷气,但我刚刚想清楚了,下次这种情况我不会生气了。”
“什么叫做下次这种情况你不会生气了?”时景肆眯着眼睛:
“温岁岁,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直接给我打电话过来,然后凶巴巴的问我在做什么,凭什么不给你发消息,而不是忍着不生气。”
他捏着温岁阑的脸颊,凑近,小声的哄着:“我很服管教的。”
而且,时景肆很清楚,若是这次的问题没解决好,那么温岁阑解决的就是他了。
“可我才拒绝给你名分,再去联系你什么的,岂不是很那个。”
连她自已都觉得不合适,时景肆肯定也很委屈。
“不那个。”时景肆笑得有些无奈,他巴不得温岁阑随时过问他的行踪,怎么会觉得不合适。
他低头凑到温岁阑面前:“温岁岁,我们的关系里我并不希望你站在我的角度爱我。”
他小心的将人拢在怀里,低头靠在她颈窝上:“你可以娇纵、不讲道理,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