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毅扭过头，下意识地答应道：“是我，怎么了？”
“我是剧组的财务。导演说你被开除了，这是你今天的工资，你明天不用来了。”
实习生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进了陈峰毅的手中。
陈峰毅打开信封一瞧，清点数量之后，发现有些不对，“不是，这算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给我违约金吗？这数量不对呀……”
“导演也说了，你欠我们的违约金也不用付了，我们剧组也不缺这些钱。导演亲自掏腰包给你多加了两百块钱打车费，让你快点打车离开我们剧组。祝你前程似锦，再见。”
实习生朝着陈峰毅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我欠你们钱？明明是你们应该给我钱吧？喂喂，等等……”陈峰毅气得跳上跳下，大发雷霆，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顾毅站在一边啧啧称奇，他和小黑对望一眼，揶揄地说道：“这家伙是不是会隐身术啊？怎么剧组里的人都看不见他？”
“汪？”小黑歪着脑袋，同样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
第646章
“顾毅，你又要去干嘛？”
“呃，这不是要去工作嘛……”
“工作个屁，协会不都放春节长假了吗？你上哪儿去工作？”
“剧组……剧组去工作。”
“什么烂鬼剧组？我已经问过冰江了，你们剧组的拍摄工作基本都搞定了，现在他正在家里剪片子呢，难道冰江剪片子也得要你来帮忙吗？”
“我是去带小黑散步嘛……”
“小黑都是在自己家散养的，要你去给他散步？”
“那个……”
“你不就是不想看我爹妈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他们来我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跑什么跑？”
姚玲坐在沙发上，顾毅站在他对面。
顾毅唯唯诺诺地低着脑袋，就像是挨训的小学生。
郗望幸灾乐祸地躲在角落，小黑趴在郗望的脚边，一边看着顾毅挨训，一边摇着尾巴。方来沉默不语地在角落里练哑铃，但还是时不时抬头偷看姚玲和顾毅吵架。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不出去就是了。”
顾毅撅着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姚玲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她搭着顾毅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我爸妈不也是你爸妈吗？干什么每次都如临大敌似的。”
“不好说。”
姚玲撇撇嘴，她明白顾毅和自己的父亲多少有些不对付，每次都是他都是看自己的面子，才没有和父亲闹得太僵。
这翁婿二人如果在人多的时候，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和谐，如果人多了，恐怕到最后肯定要互相拌嘴吵架。
顾毅从小没有父母，所以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和父母相处，姚玲也不能逼得太紧了，只能一点一点让顾毅适应这种家庭的生活。
“行啦，顾毅。大不了，我让你在那天喝点酒？”
“你不要备孕了？”
“都过年了，难得开心，喝点酒没关系。”
听到这话，顾毅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我爸妈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协会里有很多人都是不回家的，你把他们请过来就是了。”
“真的？”
顾毅挺直了腰杆，嘴角挂笑。
……
大年三十那天一大早。
顾毅家的别墅前就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其中有便宜的代步车，也有破破烂烂的小电驴，也有价值一套房子的豪车。
姚思和白诗柳来到顾毅家门前，望着那成片成片的车子，有些恍惚。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怎么可能，这不就是小顾的家吗？”
“他们家门口怎么停那么多车子呀。”
“这有什么稀奇的？”白诗柳嫌弃地看着姚思，“你当哪个人都跟你似的，走到哪儿都没朋友？这些人明显都是到顾毅家做客的呀。”
“顾毅还真是三教九流，什么朋友都有呢。”
姚思撇撇嘴，从后备箱拿出两瓶白酒，敲开了顾毅的家门。
姚玲亲自开门，热情地拉着父母来到家里，“爸爸妈妈，新年好。”
“新年好呀，我的宝贝女儿！”
白诗柳拥抱着女儿，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姚玲的肚子，“怎么还没怀上呢？”
“哎呀，怀孕哪儿有那么容易嘛！”
姚思听到这话，立刻插嘴道：“唉，你到底有没有去医院查过啊，要查你们两口子要一起去查啊。”
“查过了，都没问题呢，是咱们俩运气不好。”
“那就换家医院查。”
姚玲挠了挠头，懒得与父母再聊这种话题，她赶紧拉着父母就往家里送，“爸妈，进来歇着吧，别站门口了。”
姚思四处望了望，奇怪地说道：“耶？顾毅怎么不在？”
“顾毅要去拜访一个前辈。”姚玲解释道，“这个前辈腿脚不方便，来不了我们这儿，他得亲自过去。吃完中午饭，他就能回来了，你们先在我这儿玩儿一会儿。”
此刻，客厅里聚满了人。
大伙儿三五成群，个玩儿个的。
方来和钱龙站在台球桌旁边，跃跃欲试地看着汪宇峰和阿杰打球。
屠琼站在桌子旁边，一眼瞧见了钱龙。
“咦？你不就是拳王钱龙吗？”
“哦，你好。”
“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可是你的粉丝呢。你也是顾毅的朋友？”
“哈哈，我是顾毅老板资助的。顾老板请客，我肯定得来啊。”
“你会玩台球吗？”
“不会玩儿，不会玩儿。”
“不会玩儿？”
屠琼看了一眼台球桌，阿杰和汪宇峰刚好打完最后一球，她热情地拿起两个球杆，递给钱龙一支。
“不会玩儿，我来教你。”
“我很笨的。”
“没关系，再笨的人我也教得会。打桌球嘛，其实很简单，瞄准然后开捣。像我们这种高手，一开球，至少就能进两个球。”
屠琼拉着钱龙站在了台球桌前。
阿杰和汪宇峰对望一眼，窃窃私语道：“杰哥，刚刚这段台词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啊？”
“我也好像在哪里听过。”
麻将桌前。
徐明、端木赐、狗爷已经站好了位置，大黑搓了搓手，刚想上桌，“大魔王”郗望便走了上来，一把推开了大黑。
“大黑，你去陪小黑玩儿去！”
郗望的个头不高，够不到桌子，她甚至需要在屁股下面垫个垫子才能摸到牌。
大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问道：“我？为什么要我去管狗？”
“你叫大黑，他叫小黑，你不管谁管？”郗望挥挥手道，“别废话，赶紧陪小黑玩儿去，现在是他玩飞盘的时间了。”
当啷！
郗望话音刚落，小黑叼着飞盘，砸了砸大黑的鞋子。
大黑与小黑，大眼瞪小眼，好像相逢恨晚的知己。
只看了一眼，大黑就彻底爱上了小黑丑萌丑萌的猪鼻子——好像陪狗玩儿，也不是不行呀？
“走小黑，哥哥带你出去玩儿。”
“汪~”
别墅里一片欢乐，而顾毅却提着一堆保温盒。在龙王山的荒山野岭里跋山涉水，他掀开神鳖洞口的杂草堆，钻进了山洞。
“老鳖，我来看你了。”
“哦，你来啦？”
神鳖躺在棺材一样的VR机舱里玩着游戏，在听到顾毅的声音后，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第647章
“今天过年，我特意给你带了一些好吃的。”
“嘿，算你小子有心了。”
神鳖撑着拐杖来到石桌边，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打开保温盒就吃了起来。
顾毅望了望周围，问道：“老鳖，阿蒙他人呢？”
“嗯？在里面呢。”
“那不是厕所吗？”
“厕所是隔壁，那个房间是阿蒙的休息室。”
神鳖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洞口，头也不回地继续吃东西。
“你这里每个房间都长得一模一样，疯子才能分得清楚每个房间。”顾毅嘴里低声念叨着，钻进了隔壁的房间。
阿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哪怕顾毅进来了他也没反应。他的作战服已经被神鳖全都脱下来了，直到这时顾毅才发现阿蒙的身上有许多深深浅浅的伤疤。
“唉，好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你好好休息吧。”
顾毅念叨了一句，便离开了这间石室。
神鳖端起葡萄酒，美美地喝了一口，他咂嘴笑道：“咦？臭小子这酒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是我自己酿的。”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才能啊。”神鳖舔了舔嘴唇，“当年我做神仙的时候，都没喝到这么好的酒呀。”
顾毅挑了挑眉，也不拆穿。他坐在神鳖的旁边，拿起筷子也吃了几口饭菜。
“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不能出去？”
“这是女娲娘娘给我留下的任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哈？”
“女娲娘娘让我在这里待上三千年，直到现在也才过去两千九百九十年而已，只要再等十年我就可以出去了。这个洞穴，也是女娲娘娘利用她的神力创造的，无论外界的环境如何变迁这里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受到灵气变化的干扰，能存活上千年的原因。”
“嘿，我怎么觉得故事越来越复杂了？”
“哼，我还觉得你们复杂呢。”神鳖指了指头顶说道，“神话时代是女娲娘娘亲自终结的，是她让天地的灵气变得稀薄，免得人类遭受神明的奴役。谁知道你们到底搞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导致现在灵气再次复苏，浪费了女娲娘娘的一片好意。”
顾毅耷拉着眼皮，悠悠地说道：“难道这一切的根源，不是因为人类疯了？”
“嗯！当然是这样，你们有好好的日子过，为什么要让灵气复苏呢？你想想看吧，灵能就像是管制刀具一样，如果人人都能使用这股力量，世界会怎么样？”
顾毅脑子里有些混乱，他隐约觉得这个神鳖和其他的中二病不太相同。他回答道：“世界会混乱不堪，人人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统治世界，会犯中二病，会实施犯罪。”
“嗯，当然如此，但这只是灵力复苏带来的阵痛。到最后，人类总能在一片混乱之中，找到相对应的秩序——那就是屈服于神灵的统治。
在女娲娘娘看来，人类是他的子女和人民；而在西方外神看来，人类是他们的畜养的奴隶和牲口。
神明应该是起到服务人类、保护人类的作用，神明和人类的关系，应该像是官员和百姓的关系。官员爱民如子，百姓自然爱戴；官民暴虐无德，百姓也会群起而攻之，推翻他的领导。
而外神却把人类当成是自己的餐食，收割他们的信仰强化自身，让人类无条件地奉献自己，信仰自己。
这就是我们和外神最根本的区别，也是我们发起神战的根本原因。
外神收割完自己的韭菜，越发贪婪，甚至把手伸到了我们的地盘。为此，在神话时代的末期，我们和外神打了个昏天暗地。
但是，外神实在太强大了，我们可没办法完全击败他们。因为他们总能在自己人民的信仰之下，重新在灰烬之中重生。
为此，女娲娘娘一不做、二不休，亲手终结了整个神话时代，将人间的灵气封印。我们这些神明也真的变成了传说，再也没有办法在人间展现神迹。”
顾毅直勾勾地看着神鳖讲故事，竟然听得入神了。
关于双月事件的形成的原因，顾毅听说过很多很多的版本，而神鳖的这个版本可是顾毅第一次听说。
“从故事性上看，你的说法算是所有双月起源里，最有意思的一个了。”
“故事？”神鳖上下打量着顾毅，“你居然把这些当成故事？这可是历史！”
顾毅撇撇嘴，懒得与这种上了年纪的中二病多议论，他直接岔开话题，指了指阿蒙的卧室说道：“不聊这个了，你能告诉我阿蒙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吗？没有他，我真的是很难办事儿啊。”
“你还想不想他好了？”
“想。”
“想的话，最近一段时间都别动用鸿蒙诀。你不是学过剑法吗？这已经足够你护身了，毕竟这可是那个姓陆的发明的剑法。”
“姓陆的？”
“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师承？鸿蒙剑诀，是陆压根据至尊鸿蒙诀发明的剑法呀，你不知道？”
顾毅嘴角微微抽搐，他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些东西不感到意外了。
——女娲娘娘和补天神鳖都出现了，来一个陆压道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行了，我吃饱了。”
神鳖挽起袖子，非常不注重形象地擦了擦嘴。
“对了，马上开春，遗迹的大门就要打开了。你赶紧准备，什么时候去把野火镇上的残页拿回来，治好身外身。我这里可不是旅店，可以一直给你住。滚吧。”
神鳖撑着拐杖，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顾毅嘴里骂骂咧咧，收拾起桌子上的餐盒，转身要走。
“等等！”
神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又怎么了？”
“那边是厕所，出口在左边。”
“哦哦。”
“等等。”
“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提前恭喜你一下。”
“恭喜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