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彩仪式结束后,除了苏语凝和林珊留在深城外,其他人都先回了湖城。
林珊因为工作调动,从湖城调入了深城,进了深城电视台工作。没有工作的时候,她都会来电子厂看看。
电子厂步入正轨后,苏语凝将日常管理交给林珊和胡教授,带着给孩子们买的深城特产返回湖城。
火车驶入站台时,她隔着车窗看见苏清月挥舞的碎花头巾,童童举着纸风车蹦蹦跳跳。
万象园的家里,董芳容摆开一桌家乡菜。昭昭坐在婴儿椅里,小手抓着刻着“长命百岁”的银勺敲碗沿。
苏立军抿了口米酒,红光满面:“咱们家具店接了个大单子,要给新建的文化宫做三百把雕花椅!”
饭后,苏语凝牵着童童去伊美服装店查账。春装新款挂在橱窗里,浅绿薄呢外套配鹅黄丝巾,引得几个女学生驻足。
苏清月翻开账本笑道:“自从你上电视采访,连省城的人都特意来买衣裳。对面丽人坊三天前贴出转让告示,听说赵明月要回晋城了。”
第123章
苏语凝牵着童童经过清河路口时,童童突然指着一个饭馆的落地窗:“妈妈,那个是不是爸爸?”
苏语凝顺势望去,陆长青正搂着个穿貂皮大衣的年轻女人喂蛋糕,那女人的红指甲与赵明月如出一辙。
他抬头撞上苏语凝的视线,慌乱中打翻了汤碗,褐色液体在白色桌布上洇开,像块丑陋的疤痕。
三日后,苏语凝在百货公司给昭昭挑围兜时,撞见赵明月在珠宝柜台退婚戒。
她瘦得惊人,羊毛大衣空荡荡挂在身上,猩红指甲掐着销售单发抖:“全换成现金,立刻马上!”
柜员面露难色:“赵同志,这枚戒指是定制款……”
“赵家还没倒呢!”赵明月突然拔高声音,尾音却带着哭腔。
她转身看到苏语凝,愣了片刻,竟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痛快?陆长青就是个喂不熟的狼,我早该看清……”
话未说完便踉跄着冲出门,连那枚戒指都没拿。
傍晚去幼儿园接童童时,王园长悄悄拉住苏语凝:“赵明月同志下午来过,说要给童童送玩具,我没敢收。她眼睛肿得核桃似的,嘴里念叨着要离婚……”
她已经听大姐苏清月说过了,赵家的煤矿被人举报,这次赵明德的人脉也用不上,赵家就要彻底垮了。
陆长青虽说跟赵明月已经领了结婚证,但他们没有办婚宴,因为赵明德至始至终都没瞧得上他。
正因为如此,赵家煤矿的事才没有牵连到他,甚至他还保住了湖大附属医院项目负责人的位置。
次月十五,湖城落下第一场雪,这也意味着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苏语凝裹着羊绒大衣推开咖啡馆的门,是赵明月邀请她来的,说是想要跟她谈谈。
风铃叮咚声中,靠窗的赵明月抬起头。她没化妆,露出眼尾细细的纹路,面前摆着份摊开的离婚协议。
“我要跟陆长青离婚了,他净身出户。”赵明月推来协议书,陆长青的签名歪斜如爬虫,“晋城的煤矿彻底查封了,我爸气得中风。真是报应,对吧?”
她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泪珠滚进冷掉的咖啡里。
窗外飘雪纷纷扬扬,童童和轩轩穿着同款红棉袄在堆雪人。顾清淮弯腰帮他们系围巾,雪花落在他肩头,像撒了层糖霜。
赵明月顺着苏语凝的目光望去,忽然轻声道:“之前我笑你不会讨好男人,现在才知道,能挺直腰杆活着的才是真本事。”
苏语凝喝了口刚送上桌的咖啡,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她还是不大习惯这个味道。
窗外,童童正踮脚往咖啡馆橱窗上贴窗花,鲜红的福字映着赵明月苍白的脸。
“你该恨我的。”赵明月突然抓住她的手,美甲缺口处渗出殷红,“当初要不是我逼他离婚……”
“我恨过。”苏语凝抽回手,“但后来想明白了,烂掉的苹果不会因为换个篮子就变甜。”
赵明月突然笑出眼泪:“多可笑,我们争抢的不过是个空心稻草人。”
她从包里摸出个牛皮信封推过去,“这是我卖掉首饰换的一些钱,听说你在深城的电子厂需要投资,不知道我可以不可以……”
苏语凝没接,热气在玻璃窗上晕开朦胧的圆:“电子厂运营得很好,暂时不需要新的投资人。赵同志,你拿这些钱做些别的事情吧!像之前那样,再开个服装店也成。”
“你果然不肯原谅我,我本来也没抱希望。”赵明月情绪有些低落,她将信封放回手提包:“祝愿你跟顾同志幸福。”
苏语凝没有再说话,看着窗外顾清淮带着两个孩子在雪地里玩,只觉心里面暖暖的。
今年的除夕夜比往年要早,万象园张灯结彩。
窗外的雪粒子簌簌敲着玻璃,屋内却暖得好似春日。
苏语凝家客厅挂满了手剪的红灯笼,童童踩着板凳往玻璃窗上贴金鱼窗花,昭昭坐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地抓流苏穗子。
厨房飘来炸丸子的焦香,董芳容系着碎花围裙探出头喊:“老二!把八宝饭端上桌!”
顾清淮进门时,西装外套上还沾着未化的雪。他怀里抱着半人高的纸箱,轩轩立刻扑过去扒拉:“爸爸!是不是给我的遥控飞机?”
“先帮童童弟弟贴完窗花。”他将纸箱放在玄关,顺手接过苏父递来的姜茶。暖意顺着青瓷碗蔓到指尖,苏母正往他口袋里塞花生糖:“小顾多吃点,瞧这下巴都尖了。”
八仙桌渐渐被佳肴填满,糖醋鲤鱼瞪着琥珀色的眼睛,腊味合蒸氤氲着松柏香。
苏向党掏出珍藏的粮食酒,给众人满上酒杯。童童突然指着顾清淮的酒杯:“我要喝顾叔叔这个。”
苏语凝给孩子倒了杯花生奶:“童童现在只能喝这个,等长大了就能跟顾叔叔一样喝酒了。”
“今儿除夕,咱们碰个团圆杯!”顾清淮忽然起身,酒液在烛光里荡出涟漪,“承蒙各位不嫌,让我这个外人年年蹭饭。”
他目光掠过苏语凝发间的珍珠簪,那是他特意请苏州老师傅打的。
苏父咂了口酒笑道:“什么外人!童童都叫你大半年爸爸了。”
这话像颗火星子,噼里啪啦点燃满室寂静。童童正偷偷给昭昭喂酒酿圆子,闻言举着勺子喊:“顾叔叔说要给我搭宇宙飞船!”
苏语凝怕大家越说越离谱,赶紧换了个话题:“快吃饭!过几天,咱们大家一起去深城逛动物园!”
“我喜欢动物园!”轩轩拍着手道:“我最喜欢大象!”
“我喜欢长颈鹿!”童童伸长了脖子,想要学习长颈鹿。
众人大笑,却也不再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聊。
吃过年夜饭后,童童穿着大红棉袄,和轩轩蹲在玄关拆顾清淮送的巨型礼盒。
忽然“哗啦”一声,五颜六色的氢气球涌向天花板,拴着丝绒盒子的那只恰好停在苏语凝面前。
“妈妈快看!”童童举着贺卡蹦跳,“顾叔叔说这是最厉害的新年魔法!”
第124章
苏语凝打开盒子,看见盒子里躺着份泛着油墨香的协议。
顾清淮的字迹力透纸背:“甲方顾清淮自愿将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过户至乙方苏语凝……”
最后附着长峰集团股权公证书,日期竟是她带去港城参加李文君的婚礼那日。
阳台传来玻璃轻叩声。
顾清淮站在烟花映亮的夜色里,呢子大衣肩头积着雪:“协议在律所公证过,随时可以生效。”
他指尖轻点附录条款,“包括但不限于轩轩的监护权,如果你愿意……”
远处钟楼传来新年钟声,第一朵烟花在夜空炸开。
苏语凝望着协议上特意用红笔圈出的共同抚养权,忽然想起重生那日桂花香里的碰撞。原来有些缘分,早在那声碎响里就埋下伏笔。
“怕吗?”顾清淮为她披上外套,掌心温度透过羊绒渗入肩胛,“把自己和孩子们交给我这样的奸商。
第二朵烟花绽开时,苏语凝将协议塞回他口袋:“我要的不是保险柜,是停电时永远亮着的那盏灯。”
她终于卸下所有的防备,认认真真的接纳了顾清淮,决定跟他先尝试着生活下去。
作为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苏语凝想着带家人都去深城看看。
正月初八的晨光还裹着料峭春寒,深城动物园门口已经缀满红灯笼。
童童扒着车窗,鼻尖在玻璃上压成小圆饼:“妈妈快看!长颈鹿在吃灯笼穗子!”
苏语凝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两只长颈鹿正优雅地叼着挂在树梢的福字挂饰,饲养员举着竹竿急得直跳脚。
顾清淮从后备箱搬出婴儿车,昭昭裹在鹅黄色连体羽绒服里,活像只圆滚滚的小鸡仔。轩轩迫不及待地翻开游览图:“爸爸,我想先去看熊猫馆!”
一行人刚走到金丝猴馆,就撞见啼笑皆非的场景。一只头顶翘着呆毛的小猴子正扒着玻璃冲游客作揖,爪子拍得展窗砰砰响。
童童立刻掏出兜里的栗子糕,却被饲养员拦住:“小朋友,它在讨压岁钱呢!”
果然,那猴儿见无人投币,气鼓鼓地转身露出红屁股,惹得众人哄笑。
行至天鹅湖畔,苏母突然“哎呀”一声。
原来昭昭的虎头鞋被大白鹅叼走了,那鹅昂着脖子游得飞快,湖面划开一道得意的水痕。苏向党脱下鞋子就要下水,却被苏语凝拽住袖口:“等着。”
她从包里摸出块枣泥酥掰碎撒在岸边,贪吃的大鹅果然折返,鞋面上还沾着根水草。
熊猫馆外的队伍排成长龙,董芳容变戏法似的从保温袋掏出葱油饼分给大家。
忽然队伍前方骚动起来,原来是有只熊猫幼崽翻出育婴房,正抱着竹子打滚。
童童瞪圆眼睛:“它好像在学轩轩哥哥打滚!”
轩轩不乐意的反驳道:“我长大了,才不打滚呢,只有昭昭妹妹才在地上打滚。”
坐在婴儿车里的昭昭像是听懂了一样,挥舞着手“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反抗。
苏家这边其乐融融,陆长青却实在是不好过。
他缩在丽人坊空荡的库房里,指尖烟灰簌簌落在法院传票上。赵明月留下的离婚协议里,他连件像样西装都没分到,如今连这间破败店面也要被查封抵债。
“陆同志,广城钱老板那边……”刀疤男推门而入,话未说完便被烟灰缸砸中额角。
“催命呢?五十万违约金是老子一个人的事?”陆长青揪住他衣领,眼底血丝狰狞如蛛网。
两个月前,他听信所谓港商忽悠,将全部身家押在仿制伊美服装店爆款的水墨裙上,却因布料以次充好被合作方起诉。如今厂房查封,债主堵门,他连吃饭的饭钱都摸不出。
刀疤男抹了把血,阴恻恻道:“听说苏语凝在深城开的电子厂生意不错,不如……”
玻璃橱窗映出陆长青扭曲的笑,要怪就怪她过得太好了!
过完正月十五后,童童的幼儿园就开学了。
陆长青缩在丽人坊残破的橱窗后,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结成蛛网般的冰花。
伊美服装店内,苏语凝正俯身调整模特身上的春装,门口的铜铃忽然被撞得乱响。
“苏老板!”粮油店老板娘裹着寒气冲进来,“我刚看见有个戴皮帽的男人在街头后门转悠,怀里抱着个黄袄子娃娃,像是拐孩子的……”
苏语凝指尖的珠针跌落在地,昭昭今早穿的正是鹅黄色棉袄。她抓起柜台下的铁剪刀就往门外跑,呢子大衣刮翻了陈列架也浑然不觉。
“大姐看好店里!”她朝仓库里的苏清月嘶喊,却见苏清月正慌张地探出头来:“凝凝发生什么事了?”
苏语凝明白自己刚才想太多了,她赶紧跑进收银台去打电话,摇电话的手抖得拨错三次号码:“顾清淮!孩子们可能出事了!”
听筒里传来杂音,顾清淮沉冷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童童在我这儿,你往家里打电话了吗?”
“我马上打!”苏语凝挂了电话,又赶紧往万象园的家里打电话,可打了几次都没人接。
她已然顾不得那么多,拿着剪刀就冲出了服装店。
此时,城西废弃酱油厂的地窖里,昭昭哭得打嗝。
陆长青怀里抱着孩子,柴油灯将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驳砖墙上。这也是他的孩子,可现在他却要拿孩子去对付苏语凝。
刀疤男蹲在窖口望风,被孩子的哭声吵得心烦:“哭什么?再哭我就给你嘴巴缝上。”
还不到两岁的昭昭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反而因为饥饿哭得越发的大声。
“她什么都不知道,别吼她!”陆长青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这一刻难得的有了些许父爱。
刀疤男冷哼一声:“陆长青,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吗?就别装什么父爱情深了。要是拿不到钱,我们两个都得玩完。”
兴许是哭累了,孩子在陆长青怀里停止了哭泣,睫毛上的泪水看得人心都化了。
“再给我一周的时间,我就能从医院的项目上弄到钱。”陆长青现在还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借着职务之便倒是能弄到钱。
可现在市区领导正派人来项目视察,他不敢下手。广城那边催账得又要得急,他不得已才绑了孩子。
第125章
苏语凝赶回万象园的时候,苏母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苏父坐在床边,看着急匆匆赶回来的苏语凝,愤怒的说道:“一个刀疤脸打晕了你娘,将昭昭给抱走了!”
听说是刀疤脸,苏语凝想起了一个人。
第一次绑架童童的就是他,后来开平街事故那次,是他帮着陆长青去对付梁江华。这次绑架昭昭的人,也是他下的手。
这么说来,极有可能是陆长青策划的这一切。
苏语凝想到前世的陆长青,他投资的厂子出了问题,需要赔付一大笔违约金。后来为了霸占赵家的家产,他谋划杀害了赵明德父女。
这一世,赵明月已经跟他离婚了,他找不到理由去找赵明月要钱,因此将主意打到了苏语凝身上。
前世陆长青为了自己的脸面,忍心杀害两个孩子。这一世为了钱,他对昭昭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昭昭正在陆长青那个恶魔身边,饿着冻着都没人管,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都怨我没有照顾好昭昭!”苏母躺在床上,满脸内疚:“我要是抱得紧一点,孩子就不会被抢走。”
苏语凝赶紧安慰道:“妈不用自责,贼但凡惦记上了,怎么都防不住。您没事就好!”
顾清淮接到苏语凝的电话,赶紧带着童童和昭昭赶回了万象园。
苏父开门的瞬间,童童冲进房间,紧紧抱住苏语凝的大腿:“妈妈,妹妹呢?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童童还小,却也从大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妹妹被绑架了。
他想到自己之前也被刀疤男绑架过,后来受了伤住进了医院,忍不住大哭道:“妹妹肯定很疼!呜呜……妹妹……”
“童童弟弟不哭!有我爸爸在,昭昭妹妹不会有事的。”轩轩伸着小手抱住童童:“不哭不哭,妹妹很快就会回来了。”
顾清淮进门,他握住苏语凝的手:“已经找到昭昭的位置了,陆长青带着孩子在城西的废弃酱油厂。”
听说已经找到孩子的行踪,她松了口气:“我马上过去!”
顾清淮给苏语凝围上围巾:“别担心,昭昭会没事的。”
寒风裹着雪粒子扑向城西废弃酱油厂的铁门,苏语凝攥紧顾清淮递来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砖墙上“安全生产”的褪色标语。
铁门虚掩着,推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地窖入口藏在倾倒的酱油缸后,腐臭味混着煤油味窜上来。苏语凝刚要往下探,顾清淮已经侧身挡在她前面:“跟着我影子走。”
下到地窖,昏黄的光圈里,昭昭的鹅黄棉袄刺进苏语凝眼底。
小小的孩子被麻绳捆在木椅上,小脸糊满泪痕,嘴里塞着破布。陆长青蹲在椅子旁,刀尖在昭昭眼前晃,看得苏语凝心惊肉跳。
“五十万,少一分就在她脸上刻朵花。”陆长青的冷笑在地窖里回荡。
苏语凝刚想冲过去,顾清淮拉住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陆长青!昭昭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伤害她。”此时她想到了前世两个孩子冰冷的尸体,忍不住浑身发抖。
前世的惨剧,这一世她不想再看见。
陆长青大笑:“苏语凝,孩子的行抚养权不是你的么。你从来不让我看孩子,有把我当成孩子的父亲吗?怎么,现在想起我是孩子的父亲了?”
顾清淮解下腕表扔过去:“瑞士的名表,黑市能换三万。”
表盘在水泥地上滑出刺耳声响,陆长青下意识弯腰去捡。
电光石火间,顾清淮抄起墙角的铁钩甩向吊灯绳,灯影晃动的刹那,苏语凝扑向昭昭。
“呜哇……”昭昭的哭喊让陆长青浑身一震。
刀疤男从阴影里蹿出,铁棍照着顾清淮后脑勺抡下。顾清淮矮身躲过,反手擒住对方手腕往酱油缸上猛磕。
陶缸炸裂的巨响中,飞溅的碎片划破了顾清淮左臂,血色在他身上洇开暗红。
“清淮!”苏语凝割断麻绳的手在抖,另一只手死死抱紧昭昭。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温热泪水渗进衣领。
顾清淮踹开扑来的刀疤男,染血的手摸向腰间对讲机:“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