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李大成李伯山李仲海 本章:第5章

    为首的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其中一人一挥手,“先停下来歇歇。”

    于是后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开始喂骡子喂马,支起灶开始做饭。

    李叔河忍不住挠挠脸,压低声音,“他们怎么不走了,这下可糟了。”

    柱子瞪大眼睛,“我看到了石头。”

    “还有铁蛋和二山叔,都是咱们镇上的。”李叔河定睛一看,中间一群人穿着破衣破鞋,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可不正是镇上的熟人。

    “铁蛋不是往外跑了吗?怎么又被抓住了?”

    当时好多人一窝蜂从后寨门往外跑,铁蛋明明也在其中,只是出了寨门,大家四散而去,不见了他的踪影,没想到铁蛋居然被抓住了。

    一个官兵从队伍里面走出来,往河这边走。

    李伯山小声说,“来人了,都别乱动。”

    那个官兵走到河边,解开了裤子,往河里撒尿。

    还没等他完事,又来了一个官兵,稍年轻些。俩人显然是熟识,

    年轻的士兵也解开了裤子,“我说王老三,刚才在镇子上翻到了不少好东西吧?”

    王老三提上裤子,不承认年轻士兵的话,嘴里骂骂咧咧的。

    “狗屁!他奶奶的,好事都让赵六那混蛋占了,那小子腿脚麻利,手还利索,搜屋子跑的比谁都快,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什么都没摸到。倒是你,跟在将军身边,好东西没少见吧?”

    年轻士兵摇头,“就是跟在将军身边,才什么都没摸到。”

    王老三凑近年轻士兵,“我说,你常年跟条狗似的跟在将军身边,知不知道咱们接下来要往哪个地方去?”

    “去你娘的,你说谁像条狗?那分明是将军信任我。”年轻士兵反驳道。

    王老二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别生气啊,你这人真是开不起玩笑。说说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我还等着给我那一群小崽子个准信呢。”

    年轻士兵提好裤子,顺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剔牙,歪头说道:“能去哪,去北边峦安郡和人打仗,峦安郡内又有人反了。”

    “这峦安郡比濯阳郡还惨,我听说从去年就没下过雨,地里庄稼都旱死了,一个郡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能不反吗?反了还有条活路,不反就是死路一条。”

    王老三也不讲究,站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漏脚趾的布鞋,倒出里面的小石子。

    河里面传来一些声响,很快又平静下了去了。

    他随口附和道:“是啊,都是和咱们一样的贫民老百姓,谁不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要不是这世道把人逼上绝路,谁愿意反?自己人打自己人可真他娘的没意思。”

    年轻士兵显然被触动了伤心事,“我离家的时候才十五,家里穷交不起赋税,只能被抓过来当兵,五六年过去了,家里连个信都没有。”

    “濯阳郡周围一圈都在打仗,只有濯阳郡还算好点,募兵征粮可不就从濯阳郡出?我听将军说,这次本来也没指望从平宁县征多少人,最主要的是粮食。

    咱们这次可是大丰收啊,够兄弟们吃一段时间了。

    将军真仁义,看到没,刚抢来的粮食就下锅给咱们填肚子。”

    王老三重新把鞋子穿上,说:“还是将军有远见,知道跑平宁县。濯阳郡内也就平宁县靠南情况好一点。看到没,我脚上的鞋子还是刚才去那个镇子上抢的,爷爷我从出生起就没穿过布鞋。”

    年轻士兵说:“不是将军有远见,是咱们本来就离平宁近,我听将军说,赵将军和谢将军也都快到平宁了,他们来可是既募兵又要粮食,尤其是谢将军,被叛军伏击,伤亡惨重,肯定要从平宁县征不少人。到时候这平宁县指不定成个什么样。”

    “走,回去,灶该开了,赵六那个遭瘟的,心狠手辣,去晚了能一点东西都不给人留。”

    年轻士兵也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把狗尾巴草随手往河里面一扔,“听说赵六在平宁县里面捅人了?”

    王老二感慨,“可不,要不说他不是个东西,捅的还是个少年娃,看着也就十来岁,捅完还不让人家去看大夫,说不定现在人已经埋了。多好一孩子,和我家大娃差不多大,长的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读书的料。”

    “我回来问赵六,赵六说他就见不得人家过的比他好。真是个阴损的小人,咱们都离他远点,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卖了。”

    两人说着说着走远了。

    “真是臭死了。”王老二脱鞋地那一刻,李叔河简直以为自己要被熏死了。

    李仲海悄悄移到李伯山身边,用只有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哥,那个赵六是不是捅大牛的人?”

    李伯山咬牙切齿地说:“应该没错了,可恨的是仇人就在眼前,我却没办法给大牛报仇。”

    李仲海安慰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再找那个赵六报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这一夜度过去。”

    李伯山并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能等天亮,天一亮就容易被人发现,等他们熟睡后,咱们沿着河道能跑多远是多远,只要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咱们就能成功逃脱了。”

    破庙外,官兵架起大锅,开始煮肉熬粥,各个拿个大海碗,呼噜呼噜喝的痛快。

    除了被抓的壮丁,其余人皆高高兴兴。

    终于吃饱喝足后,开始三两成群聚在一起睡觉。中间只有看守壮丁和守夜的人没睡。

    “走!”

    李伯山四人趴在淤泥里,不断向前移动。身上的衣服破了,鞋子破了,胳膊上被划出了伤口。

    爬出一里地后,开始弯着腰沿着河边茂密的草丛前进。

    等走了五里路,远的看不见破庙了,官兵也不可能追上来了,四人终于松了口气,开始上岸,大步往下河镇狂奔。

    路上三三两两的灾民面黄肌瘦,看到四个浑身沾满泥浆的怪人从身边跑过,也只是麻木地抬了一下眼皮,接着挖野菜树皮。

    9.

    决定

    “爹!娘!我们回来了!”鱼娘在……

    “爹!娘!我们回来了!”

    鱼娘在院子里练字,她的《汤头歌》已经背完了,现在要做的是不断的温习。

    听到三叔的声音,她忙转身回头看,一下子愣住了。

    三个高高的泥人站在家门口,说是泥人,一点都没夸张,脚上,腿上,手上,脸上,眉毛上,头发上,都被泥块糊住了。

    二丫被吓得躲在鱼娘的身后不敢出来。

    鱼娘缓过神,还是认出了这是她的亲爹和叔伯。

    “爹,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李仲海道:“等会儿再给说,我先去洗个澡。”

    李伯山已经大步走到井边,用力摇动轱辘,打上来一桶泛黄的水。

    看到藏在鱼娘身后的二丫,冲她咧嘴笑笑,二丫被吓得眼角噙泪。

    李仲海环顾一圈,也没见到自己的爹娘,连大嫂还有陈氏顾氏都不见了。

    他开始慌了,“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鱼娘摇摇头,开始给他一一解释,免得他有什么误会。

    “没有,是镇子上的刘老秀才昨晚跳井走了,爷爷和奶奶都去他家了。大伯娘和娘去大舅公家里了。”

    李仲海放心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二牛围着他们转了又转,脸上是止不住的好奇。

    李伯山扬起巴掌作势要打他,二牛做了个鬼脸。

    鱼娘不解,李伯山他们三个昨晚是跑到哪个地方躲着去了,身上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李仲海先洗了个手,去西厢房拿浣洗的衣服,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件勉强能穿打满布补丁的旧衣。

    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明白了。他在心里骂道:真是群土匪,什么都抢。

    等李伯山三人洗完澡,换好衣服,站在院子里晾头发时,刘氏和李大成也从刘老秀才家回来了。

    李大成跨进家门,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三个儿子,欣慰地笑了。

    “回来了就好,都饿不饿?我让你娘给你们下碗菜疙瘩汤。”

    刘氏也不住地往他们身上看,生怕少了一根汗毛。“先等着,咱家的粮食都被抢了,好在还剩点红薯面,我加点青菜给你们下疙瘩汤。”

    等刘氏进了厨房,李大成上前把李伯山的手掌翻开,掌心开裂,露出里面的肉。

    李大成笑了,“这是小伤,不是大事,上点金疮药就好了。走,去前面医馆我给你们敷点药。”

    鱼娘飞快地把沙土收好,跑进厨房拿了个碗,“奶奶,我给大伯他们送点水喝。”

    刘氏正热火朝天地做饭,随口说道:“去吧去吧,别添乱。”

    鱼娘从井里提上来一点水,井水里掺了泥沙,要先放一会等泥沙自己沉下去。

    鱼娘倒了大半碗水,又加了点月光水。这样有助于恢复精力,效果又不至于太明显。

    医馆里,李伯山正向李大成讲述他们昨晚在破庙里遭遇的事情。

    听完他的话,李大成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这次募兵只是第一波人,后面至少还有两批人马要来咱们平宁县。”

    李仲海说道:“爹,这个赵将军我知道,他的军队驻扎在濯阳郡西边,离咱们平宁只有二三百里,如果快马加鞭,一二十天就能到平宁县。”

    李大成喃喃道:“这也太快了。”

    李叔河道:“爹,不如咱们跑吧,真等到什么赵将军谢将军来了,一切都完蛋了。”

    李伯山呵斥他,“说什么鬼话,往哪里去逃?”

    李大成捻着胡须,“你们让我想想。”

    “扣扣”

    “爷爷,奶奶让我给你们送点水喝。”

    鱼娘把桌子上的茶杯放平整,每个杯子里都倒满水,端过来的一碗水正好用完。

    李叔河拿起来一杯水,一口气喝完,称赞道:“这水还真解渴。”

    李伯山也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点点头,“果然如此,还是家里的水解渴。”

    李大成内心正在不断思量,盘算着到底是离开下河镇还是留下来,看到鱼娘,他想到了小孙女的聪慧,起意随口问了一句,“鱼娘,如果离开下河镇你愿不愿意?”

    鱼娘没想到李大成会问她这个问题,她心里开始思考,既然问这个问题,说明李大成心里已经有了离开的念头。

    她不知道她的回答会对最后的结果有什么影响,但是一想到留在下河镇,她的心里就会不安,而每次她的不安最终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鱼娘斟酌着说道:“爷爷,我也不知道,我和二牛去镇上的河沟子玩,看到外面的灾民越来越多了,野草都快被挖光了,如果留在下河镇,我们会不会也像外面的那些灾民一样要挖野菜吃?”

    鱼娘走后,李大成背着手在医馆里缓慢踱步,他知道这次又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到底是留在下河镇还是离开。

    他背手站在医馆里,四周环顾,装满药材的药斗,平整厚重的老柜台,这里的一切都凝聚着他的心血。

    要是放弃,还真是让人舍不得。

    不过——

    “伯山,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李伯山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答案,“爹,这里可是咱们的家啊。”

    李大成笑道:“我本是个父母不详的孤儿,早年在医馆给人跑腿,后来逃难来了下河镇,娶了你娘,生了你们兄弟几个,这才算在下河镇上扎根。

    说起来,下河镇也不是我们的祖地。往哪去不是活,树挪死,人挪活。既然下河镇要乱,还是早点走为妙。”

    李仲海就冷静多了,他已经在思考离开下河镇往哪走了。

    “爹,我看咱们要走还是要往南走,南方下雨多,而且我听说南方已经建立了新朝廷,南方的皇帝起义前是朝廷镇北的大将军,被调到南方后就反了。

    这位大将军我以前曾听人说起过,骁勇善战且善用人,我想跑到他的地盘讨生活,怎么着都比咱们头上这位皇帝要好过。”

    李大成点点头,“就像鱼娘说的,如果留在下河镇,粮食被抢,地里没收成,还有官兵时不时抓人,什么安稳日子都过不上,指不定哪天就要去挖野菜讨生活。”

    李大成拍拍李伯山的肩膀,“伯山,往好处想,这大燕朝已经乱的差不多了,咱们要是不跑,难道还要和它共存亡吗?

    而且,既然几十年前我一穷二白能挣下这一份家业,现在我们家有你们兄弟三人,难道还能比不上当初?”

    李伯山终于被说服了,开始思考如果要走,家里的一切该如何安排。

    “先告诉大舅二舅一声,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还有大牛和大丫的外祖家也都要知会一声,咱们家就这么多亲戚,怎么着都要说一下。”

    李大成道:“是这个理,你舅舅那里我亲自去说,剩下的就由你们夫妻商量着办。记住,一定要尽快,咱们不知道剩下的官兵什么时候到,一定要在他们赶来之前走。”

    当听到爷爷决定全家往南逃难的决定时,鱼娘松了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刘大舅和刘二舅也决定跟着李家一起往南走。

    后来陈氏不小心说漏了嘴,鱼娘才知道,刘二舅在贩猪回来的路上,被土匪绑架了,土匪赎金三百两银子,不给足银子就把人砍了,最后刘大舅和刘二舅把家里的地都卖了才凑够钱把人救出来。

    卖了地,人就像没根了一样,没有一点儿念想了,所以刘大舅和刘二舅决定跟着李家一起往南方逃难。

    在下河镇最后的日子里,李家和刘家一起去县里面,把李伯山买的粮食偷偷拉了回来,又趁机在县里面买了不少粮食。

    之所以去这么多人拉粮食,是因为平宁县的灾民更多了,抢粮杀人的事到处都有发生。

    刘家和李家把粮食运回来,连夜用磨打成面粉,做成了干硬的大饼,这样路上才好储存。而鱼娘偷偷在和面时,趁人不注意加入了不少月光水。

    李大成把家里的地也卖了,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田地正是最廉价的时候。

    这些地总共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若是按照正常价,能卖出翻倍的价格。

    再加上这些年来家里存的钱,现在他手里面一共有四百两银子,有了银子,在逃难路上,也能多一份保障。

    两家人热火朝天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李家有小孩子,刘家也有小孩子,两家商量着,很小的孩子和粮食行李一起坐在驴车上,大一点的孩子跟着父母走。

    其中粮食必须要加以掩盖,所以驴车上铺满了厚厚的麦秸杆,干粮被藏在麦秸杆下面。

    因为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所以厚重的棉衣和棉被也全卖掉,只留下薄一点的衣服,一切以轻便为主。

    李家有三个壮劳力,刘家人口更多,加上刘大舅和刘二舅,足足有八个壮劳力,两家结伴一起走,男的拿着镰刀和菜刀,女的拿着木棍,即使遇到劫道的,只要人数没他们多,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两家人趁着月色在镇子门口赶着驴车汇合。

    刘大舅和刘二舅在镇子门口跪下,磕了三个头,人离乡贱,这一走,再回来就遥遥无期了。

    10.

    离开

    天未亮,两辆驴车缓慢地离开了下……

    天未亮,两辆驴车缓慢地离开了下河镇,大人走在旁边,小孩子坐在车上。

    鱼娘坐在驴车上,身边是二丫和三牛。

    她回头,下河镇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拐个弯彻底不见了。

    驴车颠簸,乡村土路不好走。二丫年龄小,容易犯困,靠在鱼娘身边打瞌睡。

    突然,驴车停了。

    鱼娘回头看,只见下河镇守寨门的柱子推着他娘在后面追赶。

    柱子走到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李叔,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鱼娘有些惊讶。

    下河镇的人已经知道不久后还会有两批官兵来征粮抓人,但是现在这个阶段,下河镇的人家都有田地,虽然这一季的粮食没了,但他们相信,熬熬也能过去,并不是非要逃难不可。

    再者,人离乡贱,故而像李家一样愿意外出逃难的不多。

    即使少部分人愿意离家逃难,也没有和李家一起走,没想到柱子居然愿意和他们一起走。

    略一思索,鱼娘明白了,柱子家的田地不多,而这一季的粮食已经被抢光了,他还有个娘需要照顾,如果再来一批人搜刮,无论如何都会活不下去,离开下河镇对柱子来说是无奈之中最好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柱子会选择和他们家一起走。舅公家和他们家一起走是因为奶奶的缘故,柱子又是为什么呢?

    柱子停了独轮车,“我家里虽然没粮食了,但还有几亩地,我就把地都卖了换了红薯干,李叔,我就跟着你们,不吃你们的粮食。”

    李大成拍拍柱子的肩膀,“你这话说的就生分了,让你娘去车上做,红薯干和我们的粮食放到一起,到时候大家一起分着吃。”

    柱子娘上了驴车坐在顾氏身边,顾氏往鱼娘身边挤了挤。顾氏怀孕有四个月了,肚子已经显怀,不适合长时间走路。

    而柱子则凑到了李叔河身边,冲李叔河挤眉弄眼,李叔河拍了拍他的肩膀。

    鱼娘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她小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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