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他解开衬衣，陆承风估计是醉蒙了，自己爬起来，进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后酒气没了很多，浑身沐浴露的香淡淡的。
就是衣服扣子扣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他掀开被子上床，床帘放下来，视线瞬间昏暗。
云挽微叹口气，有些无奈，只好把他拉得靠过来点，给他重新系。
他垂着眼，迷迷糊糊地，就看到个人窝在他怀里，低眸，眉眼柔和地垂头系他的衣服。
陆承风默然片刻，忽然攥着她的手，翻个身开始亲吻她。
他上回就这样，云挽就觉得这个房间布局是不是有问题，怎么搬来这里后，他回回喝酒醉了都这样。
她想把他推开：“扣子还没系好。”
他不肯，固定住她脑袋，凶狠地舔吻着她颈窝，力道比之前重很多，不吭声，就是光顾着亲。
陆承风摸摸她肚子，忽然说：“它会踢人了吗？”
云挽一愣，不知道这个醉鬼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她最近确实感觉到一点点的胎动，他回来之前，她在床上还感觉到了，只是不强烈。
她轻声喘气，就说：“会一点了。”
陆承风淡淡嗯，也没听出来喜不喜欢，把她揽到怀里，重新摸了摸被子里那团臃肿。
这回郑重很多，也像是很珍视的样子，只是小孩非常不给面子，这个点，估计睡深了，不管他怎么摸，它愣是不肯再动了。
陆承风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生气，云挽听见他哼一声。
她想催他赶紧睡觉，他精力太充沛了，要是不睡，不知道这个酒疯要发到什么时候。
陆承风贴着她说：“到这边还没做孕检好像。”
她紧张地嗯一声，他胸膛很烫贴着她，她缩在他怀里，有些不敢动。
他亲亲她：“我约了医生，找时间带你再做个孕检，嗯？”
第30章
失约
统归她最近确实得去孕检了，
云挽想到梁西岭给她找的名单，小声说：“好。”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陆承风好像是真不想睡，
尽管闭着眼睛，指腹却一直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肚子。
云挽问他：“最近还忙吗？”
他说：“还好。”
只是要真的还好，
他怎么会三天两头不回家。
云挽手机就搁在床头枕下，她眼风扫到，忽地便想起穆丝遥那条短信。穆丝遥总是称呼她为“云小姐”，她先前以为是陆承风的意思，后面怀了孕，
和他接触逐渐更密切，
也慢慢有了怀疑。
她安静想了片刻，指尖挪过去，慢腾腾攥住他的手。陆承风手很大，指腹有些粗糙，并不像豪门家庭里，养尊处优贵公子的手。
他手上有薄茧，是野攀训练出来的，这样的手，
有时候碰到她，触碰肌肤，会有点让人受不了。
云挽有点出神：“你最近是酒局多吗？”
他嗯一声：“他们非要喝，
挺麻烦的。”
“都在哪里吃饭啊？”
“几个私人会所。”他倒也没瞒着，
把地方名字报了遍，
疲惫道，
“每次也就是这点地方了，去不去都一个样，
没什么意思。”
她轻轻哦。
他的气息再次靠近，她忽然说：“你每次都带秘书去吗？”
声音轻得她自己都听不见。
陆承风稍停顿片刻：“怎么突然说这个。”
云挽身体僵滞，遮住眼帘：“就是有点好奇，想知道平时你在做什么。”
她声音很柔，整个人也没什么攻击性，陆承风沉默片刻，思量后还是说：“差不多。她酒量不错，一般都是挡酒，但也有我得自己喝的情况。”
就譬如昨晚。
云挽低声继续问：“我之前听小张说，她是港中大毕业的？”
“嗯，怎么了。”
“那应该，工作能力很强吧？”
说完，她自己都有些尴尬，总觉得这是没话找话，生拉硬扯，她低下头，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奇怪。
“还好。”陆承风淡淡道，“临场反应还可以，专业能力也就那样，不过有时候，确实临场反应更重要点，不然出去吃饭，脑筋不转弯，我生意很难谈。”
所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一直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云挽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总觉得是在自取其辱一样，明明他都已经说得那么直白，她究竟还要问什么。
她抿抿唇：“可是华越也是很大的公司，要是想找两方面都具备的秘书，应该也不会很困难？”
手指蜷缩，她小声道：“你没有考虑，找个更好的？”
找个更好的，然后呢。
能改变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是，很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他还是不舍得换掉。
她等他的回答。
陆承风像是被这句话噎了下，思索片刻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语气寡淡。
她心里就像是被捏了一把，静静垂下眼：“好。”
他掌心没离开她肚子，可能是察觉到她情绪不是很高，他看她一眼，意味不明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突然问问题，情绪也不好。”
顿了顿：“你跟她怎么了，不喜欢她吗？”
云挽有瞬间哑然。
她也不是喜不喜欢，还没到那个程度，只是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罢了。
她就说：“还好。”就是难受而已。
他淡淡嗯，将她垂在手腕上的长发绕到耳后，不知道是提醒，还是什么：“我最近留她有用，你要是跟她有不高兴，暂时忍忍，嗯？”
他很少这样偏袒一个人，云挽不知道他具体的事，只是听到这句话，难免眼眶一酸。
床里很黑，他也看不见：“哦，好。”
“我过段时间要出国，有点事。”
她一愣：“怎么了？”
“去洛杉矶谈生意。”
“跟谁啊。”
“陈家月她老公。”
云挽继续哦，也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你秘书也跟着一起吗？”
他沉默，大概是生气了，语气冷下来：“你究竟是想说什么，今天你提她太多次了。”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肯好声好气跟她讲行程，大概也有点哄的意思，她却还是揪着一点不放。
掌心动作停下，他蹙眉阖上眼。
云挽没料到他真的发怒，好脾气道歉：“我不问了，你别生气了。”
他不语。
后面她说得累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有点说不下去了，他却把她翻过来抱住：“以后不要总是问。”
她说好。
陆承风表情和缓了些，沉声说：“回来应该有段时间能休息，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或者去哪里走走？我可以陪你。”
也算是他让步了。
她鼻梁挨着他胸膛，温热的稳重的气息，她想了想，这回沉默很久，才说：“我生日快到了，你那天能陪我过吗。”
“可以，什么时候。”
她说：“六月末。”
陆承风拿过手机看了眼行程：“我可能那天赶不及，回来给你补过吧。”
云挽嗯了声，有点高兴。总算觉得气氛没有之前那么沉重。
*
陆承风临走前，确实带她去做了个孕检。
同样还是私人医院，其实云挽想去梁西岭找给她的医院，然而说给陆承风听。
陆承风说：“不了，私立保密性更好。”
她有点失落地把手机收起来：“可是我，肚子比较大了。”
尽管他想瞒。
应该也是瞒不了多久了。
周书彦来家里的时候，就一眼看了出来，她想要是他不想给别人知道，等到秋天孩子出生，总会有人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隐隐有不安的感觉：“宝宝出生之后，要放在这边吗？”
他凝眉不语。
她有点着急了：“为什么？我是要和宝宝分开吗，那我能留在这里照顾吗？我可以不回去，我……”
他截住话头，蹙紧眉：“我没有这么说。”
话音猛地停顿。
良久，云挽才低头，讷讷道：“对不起，我有点反应太大了。”
其实是因为怀孕本身，就会情绪敏感，再加上她一直都没什么安全感。有时候听到不太好的话，就会胡思乱想。
陆承风叹口气：“没事，别瞎想。”
她乖顺点了点头。
他们这次做的孕检，还是常规的检查，医生建议的项目他们都做了。云挽其实最喜欢做的，还是b超，她能看到小孩的影像。
已经不是最初看到的黑影了，这么多天，很安稳地待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出了小手小脚。
尽管还是蜷缩的姿态，然而她能自己想象小孩出生后的样子，心里很高兴。
医生也说孩子很健康。
影像打印出来，她就小心翼翼叠了起来，收进口袋里。
陆承风行程比较赶，陪她昨晚孕检，当天晚上就飞了洛杉矶，再吃顿饭的功夫也没有。
他让东仔把她送回去，钟叔照例跟着他走。
于是那天的晚饭，是她和东仔两个人吃的。
东仔做饭很好吃，年纪小，办事还没有他父亲那么稳当，然而已经像模像样。
他给云挽煮面，云挽也帮着择菜。
闲聊的时候她好奇：“你和钟叔是什么时候跟在先生身边的？”
东仔不设防：“很早了吧，我阿爸原本就是先生家里人啊，一直带着他的。”
“家里，陆家？”
听着感觉不像，陆承风对陆家戒备心挺重的，怎么会用陆家的人。
东仔说：“不是，是先生母家。”
云挽发怔：“我记得你上回说，你是闽南这边本地的？怎么会……”
“是啊。”东仔点头，“先生母家就是闽南的啊。”
云挽微微一愣。
“先生外祖家就是这边的，这套房子也是留下来给先生的，所以先生时不时就会回来小住。”
“他外祖家。”云挽喃喃，“怎么都没听他提过？”
东仔表情有了变化，低头将面下锅，隔很久才说：“之前出了点事，家里人都不在了，先生不提是怕伤心吧。”
那种不安和好奇，又被三言两语地勾了起来，云挽蹙眉：“不在了？是，去世了吗？”
“嗯。”
“为什么都去世了，没有家里人留下来了吗？”
“没了。”东仔避开了原因，只迟疑道，“家里从前剩下的，就我阿爸了。阿爸之前是给管老爷子开车的，后面家里人不在了，他就给先生开车了。”
停顿片刻，他微叹了口气：“其实先生对我们挺好的，这些真的没得说，就是后来家里人去世，先生性格变了很多。”
变得阴晴无常，也更加喜怒不定了。
东仔眼神哀求望过来：“原本这些我不能多说的，夫人您别说是我说的。”
云挽颔首：“嗯。”
*
那顿晚饭吃完，云挽回房间休息，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夜里没有下雨，就是空气有些潮湿，她抱着肚子，爬起来把药喝了，接着捧过手机，不知道发什么呆。
云挽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陈蝉衣去条消息：
那边也没睡，很快就回：
云挽：
陈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