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承风云挽 本章:第55章

    东仔晚间不在庭院住。

    她这半个月情绪不好,怀孕也多困倦,东仔不影响她休息,

    总是会把饭菜做好,放在厨房。她愿意下来吃了,就自己热一热。

    她今夜走后,

    可能要过段时间,

    他才会发觉。

    云挽暂时将行李寄存在了一家酒店,

    她肚子大了,

    这时候回家,家里老人看到,

    只会担心。

    她也想过回南京,找梁西岭。只是想着梁西岭不久后也要来泉城,他有公务在身,她现在和他说离婚的事,他必定会受影响,因此这个打算也暂时搁置。

    她准备先找间宾馆住下。

    等梁西岭结束这边的事务,她再和他一道回去,两个人共同商量孩子的事。

    这件事她倒是告诉了栾琛。

    其实不是有意要透露,只是云挽想将寄存的两只小碗带走,那是她做给孩子的东西,她想带回去。

    然而柜台的姓名,当时填的是栾琛。

    她发消息和他说这件事,栾琛很忙,并没及时回。

    过了半个小时,他忽然电话打进来:“是不是出事了?”

    云挽愣愣垂眼:“没有。”

    他声音沉厚带着焦急:“别撒谎,你突然要把碗带走。”他停顿,“你是不是要走了。”

    他话没说得那么明显,然而两个人都明白。

    云挽低头,沉默片刻:“我打算和他离婚了。”

    那头突如其来的沉默。

    片刻后,栾琛说:“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夫妻到头来分开,一拍两散,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原因,还能是为什么。

    她说:“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原因,我们,原本感情就不是很稳定,结婚三年,我有点累了,就想分开了。”

    她没有说得太细,然而栾琛一听就明白:“是他的问题是吗。”

    云挽微微愣了愣:“没有,两个人都有问题吧。抱歉,我不是很想提这件事。”

    栾琛哑声:“好,那你现在哪里,我送过来。”

    “太麻烦了,我打车去就……”

    “不麻烦,挽挽。”他声音分外低沉,透着沙哑,“你就答应我这一次。”

    云挽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同意,将酒店地址告诉了栾琛。

    栾琛来得很快。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他站在门口,满眼憔悴,浑身都透着股难掩的疲惫,曾经温雅含笑的眼瞳,仍旧柔和,只是多了些沧桑的倦意。

    知道是因为自己,才会让他这样。

    云挽心口一涩,心里浮出许许多多的愧疚。

    栾琛说:“可以进去坐坐吗?”

    云挽轻轻点了个头,扶着肚子侧身,让他进来:“我临时订的房间,有些简陋,你不要介意。”

    她唇色有些苍白。

    和陆承风结婚的三年,她一大半都在家,没有工作,也没有积蓄。她不像是妻子,仿佛就是他豢养的一只小雀,离开他以后,没有钱,就不能活。

    既然签好字离婚,云挽就将卡一并还给了他,现在手头拮据,其实没多少钱。

    她订的宾馆也只是很普通的档次,最便宜的标间。

    栾琛西装革履,黑色手工皮鞋擦得一尘不染,只是站在门口,就显得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她心里难过又窘迫,换做是谁,被相识的人看见落魄样子,都不会好受。

    栾琛扫视一圈,倒没有显出多少异样:“这间好像有些潮,你怀着孕,身体吃不消的。”

    她小声说:“我住一段时间,就回南京了。”

    他站在房间中央。

    她怕刺眼,就开了壁灯,床头的光束很暗,洒落在他身上,金属眼镜镀上朦胧的光:“你去我那里住好吗。”

    云挽睁大眼睛:“去你那里?”

    他说:“嗯。”

    她慌乱摇摇头:“不用,我不想麻烦你。”她才和一个男人结束一段感情,实在是没心情,也没力气,再和别的男人陷入风月。

    住宾馆,他来看她,还算合理社交范围,她其实能接受。

    然而住去他那里,云挽没来由心慌,只觉得有点不安害怕,并没有多么高兴。

    然而栾琛却解释:“我知道你不愿意,只是现在这个环境,你身体真的会吃不消。”

    他说:“你如果觉得别扭,我给你安排酒店,你不去我家里,好吗?”

    云挽眼眸里几丝轻愁,她其实心里很乱,远没有表现出来那么情绪稳当。

    她说:“还是不要了,谢谢你。”

    栾琛紧抿唇:“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吗?”

    她没有想到这方面,栾琛和陆承风都挺像的,两个人总能曲解她的意思,想到崎岖的角落。

    云挽垂睫,轻着声解释:“和他没关系,只是我现在,比较想安静安静,还没有办法立时接受别人的好意,对不起。”

    世上因果报应是相通的,接受了谁的好,必然就要付出什么。

    她才离婚。

    离婚的理由,很大程度上,是她根本不知道怎样付出,又怎样才能停止付出。

    她目前暂时不想再和谁缠在一块。

    栾琛没有逼她,只说:“我做这些都是我自愿,你不用觉得为难。我不勉强,只是你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吃不消,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好吗?”

    她再没退路:“嗯。”

    栾琛似是心里松了口气,语气也跟着平静不少,没有了最开始的煞气:“吃晚饭了吗?”

    她说还没有。

    栾琛拿出手机:“我跟助理说一声,订了晚餐送到这里。九点多还没吃饭,你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

    云挽有些尴尬地弯了弯唇。

    他倚靠窗边小声打电话,没过多久,宾馆房门被敲响,他下属动作迅速,来得也快,没过多久,就将晚餐送了过来。

    “先生,东西备齐了。”

    栾琛说:“送进来。”

    助理将东西抬进来,晚餐是全部用食盒打包好的,品类很丰富,除此以外,还有常见的生活用品,包括被褥,一台除湿器。

    栾琛见她愣怔的模样:“不确定你在这里住多久,既然不想搬去我名下酒店,我让人把用品给你配齐。酒店床品不太干净,闽南地方也潮,你可能要住不习惯的。”

    他把食盒摆在小桌上,修长的指骨露出来,袖口严丝合缝地贴着手腕。他衬衫每一粒扣子都系得极好,不会像陆承风,不舒服就会将袖口挽上去两道,随性里透着狂野。

    栾琛矜贵,端正,克己复礼。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丝神态表情,都好像是精密计算过的,不会有半点差池。

    尽管和颜悦色,可和他这样教养良好的人说话,本身就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

    云挽没想坐等着吃,赶紧上去帮忙:“我来摆吧。”

    她瞳色水光浅浅,犹豫望着他。

    他身后助理说:“先生从公司出来就往这里赶了,晚饭还没有用。”

    栾琛皱眉,看他一眼。

    云挽立刻说:“那你,你要留下来,一起吃吗?”

    其实单独吃饭还是有些暧昧了,她和栾琛接触不多,两个人唯一一次单独吃饭,是做采访。

    只是好歹那时候,还有个采访的幌子,她也还不明白栾琛的心思,不会觉得尴尬。

    然而现在。

    云挽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冒犯,手指在身前不安地绞了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助理说你没吃……那可以,顺便。”她视线落到那些饭盒,“而且那么多,我应该吃不完。”

    栾琛莞尔:“吃不完就浪费了对吗?”

    她轻声嗯。

    栾琛越过助理看了眼门口,他助理立刻会意,微微颔首退了出去。他转过身,西装系了两颗扣,他解开,搭在椅背上:“坐,一起吃。”

    云挽才摸了张椅子坐下,将饭盒都打开,默不作声地小口吃了起来。酷暑炎热,她心情沉郁,本身就没什么胃口,夹菜也夹得少,几乎不怎么动离得远的菜,都是就近吃两口。

    栾琛眼瞳安静:“不喜欢吃吗?”

    她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手一抖,汤立刻碰翻,泼到腿上。

    还是温烫的,她穿着裙子,即便不会烫伤,但也红了一片。

    云挽刚才在走神的,不知道他会忽然开口。

    她现在宛如惊弓之鸟,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瑟缩起来。

    她下意识想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

    栾琛看她害怕的样子,唇缝抿成一条直线,他沉着脸,打电话让酒店把烫伤药送上来,别的一句话也没说。

    等到她处理完伤口,重新换了条睡裙出来。

    栾琛盯着地毯:“你搬去我那里吗?我找人照顾你。”

    她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甚至又提了一遍,云挽捏着门框,犹豫道:“不用了,我过段时间真的回家了,谢谢你的好意。”

    这样的话就等于变相拒绝,栾琛半垂着眼,表情说不上失望还是意料之中:“嗯。”

    紧接着,他抬眼:“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云挽一愣:“什么?”

    栾琛目光笔直:“为什么心里一直有他?”

    她一下子怔在原地。

    这个问题她也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得到的答案,连她都觉得茫然。

    爱他什么。

    抛不下的又是什么。

    十多年的爱恋,到最后分崩离析前一刻,她迟迟不肯放手的,又是什么。

    栾琛的眼眸不偏不倚,她被这句话定住身,他随着她呼吸瞳色愈发深沉,最后,氛围沉默,他深呼吸一口气:“抱歉,我冒犯了。”

    云挽回过神,轻声说:“没有。”她只是不愿意提这件事。

    连梁西岭也没有这样问过。

    栾琛一直是个深沉而内敛的男人,像今天这样失态地追问,约莫还是头一次。

    他很快就恢复清醒:“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一愣:“明天吗?”

    他的眼眸在壁灯下显得很克制,如一潭明月,汹涌克制,而分外温柔:“不愿意见我吗?”

    “不是。”她不习惯拒绝,“你都,不忙的吗?而且我现在情绪还好,其实不用太关照我。”

    他眼睛下视:“可我不是为了关照。”

    她瞳孔一缩。

    他平静地看着她:“只是想看看你,从前,我没有这个机会,现在。”他停顿,“机会好像近在眼前了。”

    他再次缓慢而清晰地请求:“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

    最后云挽胡乱点了个头,将他送出门外,栾琛温声叮嘱她:“晚上早点睡,明天见。”

    她连句礼节性的“”也没有。

    只说了句:“再见。”

    关上了门。

    云挽扶着门框,暗自平静喘息几口气,回过身,房间里已经遍布他存在的痕迹,他让助理送了很多东西来,也没有问过她需不需要。

    他好像,比陆承风更加难缠。

    陆承风暴烈。

    他温柔。

    而他的温柔仿若一张细密的网,每一寸恰到好处的体贴,都像是编织的丝线,将她悄无声息,裹紧在其中。

    梁西岭也温柔。

    只是梁西岭不太会说很多漂亮话,他的温柔是沉默,他的隐忍不发,耐心细致,他的心。

    都埋在比海更深的地方。

    不会像栾琛那样,曝露在天光下。

    只是以她现在这个状态,其实不能回应他什么了。

    他这样的男人也睿智。

    大概是知道她会拒绝,所以从来不提感情上更进一步的事,让她连说清楚的余地,都没有。

    云挽轻叹声气,按灭壁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将手机卡退了出来,不敢去看陆承风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房间里一旦只剩下她一个,陷入无边黑暗中,她想起他,还是难免会觉得难过。

    他会注意到她离开了吗。

    又或者其实,根本不在乎。

    她走了,可能对他来说,也是松了口气,他今后想和谁在一起,就可以毫无顾忌了。

    云挽心里闷得难受,将自己瑟缩成一团,埋进被子里。

    很晚了,已经是夜里两点多,然而她睁着眼睛,却没有半分睡意。

    她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时针不停地在走,她奇怪地记忆却在倒退。

    想起他很多的好,也有很多的不好,脑海里快速浮现各种画面,又一一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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