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承风云挽 本章:第64章

    梁西岭是个通透的人,在这方面,他比她懂得只会更多。

    他就淡淡嗯,后面事情说完,估计心里一桩事也放下,酒劲上来,把她抱怀里睡了。

    半夜也醒过两次,他从身后抱她,每次都是脸颊挨着她耳根,搂在身前的手上移,胡乱摸到她的脸,她的眼睛。

    就像是在确认,确认脸上没有黏湿的泪痕,他才会将手移开,抱着她重新睡了。

    如今情况,显而易见。

    袁正松是混闽南的,他本就是陆家不肯认回去的私生子,身份尴尬,且又被家里大哥这么摆脸。

    更何况,陆承风不常在闽南活动,说破天都是个外地佬。

    袁正松被一个外地佬教训得如此惨烈,他不千倍万倍还回去,从今往后,又怎么再在闽南这块地上混。

    她心里排山倒海般震颤,连嗓音都在发抖:“他即便毁了你,你要么东山再起,要么还报回去。你都不选,却绑了他妻子孩子撒火,你真的没种。”

    袁正松静静听完,忽然笑了:“那又怎样呢,嫂嫂。方法再为人不耻,只要有用不就行了,能恶心到他不就行了?”

    他声线幽幽:“说心里话,我其实佩服你。现在你在我手里,却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还有胆子骂我?嫂嫂,你觉得我真的好脾气,容许你这么蹬鼻子上脸吗?”

    她胸膛急剧起伏:“是你自己用尽手段。”然而心里确实浮出一阵恐惧。

    在这方面,他们兄弟,真是莫名地默契。或许是流淌着一半相同的血,不久之前,陆承风也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我就是要恶心你,就是要报复你,就是要你恨我。你恨我,才能一辈子记得我。”

    他的偏执,他的疯魔,都曾经令她震颤不已,袁正松和他比,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起码陆承风手段,远不及他卑劣。

    袁正松情绪仿佛极度稳定,看着她,没恼,反而饶有兴味。小桌上摆着几瓶红酒,他将打火机随意放下,给自己倒了一杯。

    “其实嫂嫂,我真的挺好奇的,你和我大哥,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还是没能把婚离成的?究竟是你太卑贱,还是——”

    他顿了顿,摇着杯中酒笑:“他太舍不得?”

    云挽心脏微缩,强忍着别开眼。

    他继续慢条斯理:“嫂嫂,别用那种态度对我,其实说实话,我对你挺有好感的。我之前说阿娴姐好,只是她再好,始终还是秋家的小姐。”

    “秋家和我大哥交好,我再如何讨好奉承,她也不会和我更亲。哪怕每次见我,都摆出一副亲切温和的笑容,可我明白,在她心里,我是永远,比不上大哥的。”

    “你就不一样了,嫂嫂。”他眸光幽淡,将酒杯举到唇下,摇晃波动的暗红色光影,映在他脸颊,折射出鬼魅的痕迹。

    “你不知道,在我眼里,你比她更好,好一千倍,一万倍。就算我哥看不出来,不懂得欣赏,我却是懂的。”

    他毫不掩饰的眸光扫过,细细端详着她,视线逡巡过云挽的长发,脸庞,脖颈,身前……最后落到被褥下那团臃肿。

    他笑意冰凉,她只觉得阵阵恐惧。

    “嫂嫂,我是真想把你据为己有啊,我大哥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你爱他越多,他愈发不珍惜。嫂嫂,你跟他不如跟我,起码我比他好的一点,是知恩图报。倘若我们结婚,婚后,我不会让你受苦。”

    云挽咬唇:“做梦。”

    袁正松眸光一沉,兴味化作冷冽。他冷冷看她几秒,最后倒是也没强求:“你执意不肯,那就算了。”

    他将酒饮尽,眸底弧光变得诡异:“就是不知道,我那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大哥,知不知道你在我这里,还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他把你藏得那么深,让我好找,我几乎都要以为,他心里有你了。他向来装得冷静理智,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你说他克制压抑了这许多年,到了最后,情绪会失控吗?”

    袁正松笑了笑:“我可真是拭目以待。”

    云挽不吭声,屏息凝神,眼神冷冷和他对峙,袁正松也半步不退。

    门外马仔没敲门就突然推门进来,他眼神轻抬,充满警告。

    马仔却附耳在他颈侧,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他神情有瞬间有了浅浅变化,只是始终不咸不淡,隐在黑暗中,也终究瞧不真切。

    他哼笑,意味不明:“动作真快。”

    云挽心被莫名揪起来。

    她不知道袁正松这句话,是在指什么,什么叫动作真快,谁的动作真快?

    可是其实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期盼,她觉得依照陆承风的行事作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哪怕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一定会找过来。

    毕竟那是袁正松。

    他带走的,还是他妻子。

    哪怕他对她只有恨意,不带什么感情,然而被人这样羞辱,他约莫不会无动于衷的。

    她难过地垂下目光。

    她有时候也会很厌弃自己,明明都说好,要离开他,从今往后,不要再依赖他。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还会心存幻想。

    期待他能找一找她。

    袁正松出门去了,临走前吩咐马仔:“门锁上,把她给我看牢了。”

    “是。”

    房间门被砰地关上,空荡荡的屋子,重新恢复寂静。云挽手脚没有被绑,她缓过神,挣扎着下了床。

    这个房间不算高,距离地面不过三层,要是她没有怀孕,其实撕了窗帘布,可能还能逃出去。只是她现在身体不方便。

    她着急地环顾房间,想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器具可以用,即便逃不出去,也能让她防身。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袁正松这个房子很简陋,除了基础的家具,没有放刀具一类的物品。大概也是害怕,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云挽在原地扫过几眼,最后视线落在桌面,他喝过的红酒上。

    那是上好的康帝,稀有酒庄产出的名贵品种。其实陆益年对他还算不错,一个私生子,已经比陆承风这个婚生子,过得还要好了。

    更何况陆益年还把大量产业给了他。

    除了不愿让他认祖归宗,他早已过上比普通人好千倍万倍的生活。

    云挽闭上眼,将红酒瓶猛烈朝地上砸去。

    酒瓶碎裂,醇厚的酒香久久弥散。

    她小心翼翼蹲下.身体,从地上摸出一片还算长的碎片,用餐巾布包好,紧紧握在掌心。

    窗口面朝里,几乎看不见外面发生的事,只能隐隐听到模糊的嘈杂声音。

    是在打斗,只是不知道双方都有多少人马,也不知道以陆承风的性格,会不会报警。

    可能特警已经到了,就在周围,只是她看不见。

    她心里这么安慰自己,抚着心口,小声说:“不怕,不怕。”

    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肚子里的孩子说。

    那夜的夜色分外浓郁,那些嘶哑的声音浸透了风,显得十分冰冷。

    云挽忍不住缩进了角落,抱紧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仿佛要下雨,吹进来的风愈来愈冷了。

    云挽牙齿打颤,不自觉拖过被子,罩在自己身上。

    突然间门外传来两声惊呼,紧接着门被阵大力撞开,门板轰然倒塌。

    其中一个马仔倒地,昏迷了,另一个抱着胳膊,啊啊直叫。

    云挽立时紧张地蜷紧身体:“是谁?”

    半副黑影从走廊探出,再是一整个完整的影子,他眼眸失去了往昔寂静,漩涡翻涌,周身寒气逼人。

    他几乎是大步跨进来,将手中匕首攥得更加紧。

    接着不甚明亮的月光,云挽惊疑抬眸,视线从他的裤管,到衬衣,再到领扣,最后落到那张脸孔上。

    他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挽挽。”

    她愣住了。

    半晌,很不可置信地呢喃了句:“栾琛?”

    第47章

    陌生之地,陌生之地。

    银色的宾利停在道路深处,

    夜色下,显得十分惹眼。陆承风来闽后,低调行事,

    早已将出行的车辆全部换成黑色,然而栾琛却仍是银色的车身。

    靠近河渠,

    月夜里,泛出一点柔软白色的波纹。

    云挽在见到栾琛那一刻,其实就有些脱力了,然而尽管如此,手中的碎瓶片却还是紧紧握在掌心。

    她失神地望着栾琛,

    无论对方说什么,

    做什么,好像都不再有半点反应。

    后来是栾琛打横,把她抱回车上。

    宾利后座极其宽敞,他那辆座椅材质很特别,应该是高级定制的皮革。异常柔软。

    云挽攥着碎片抵在身前,脸色苍白,唇上没有半点血色。惊魂未定,被吓得狠了。

    依稀听见他助理说:“云小姐可能是惊吓过度,

    回了别墅,请医生给她看看。”

    他锋利的眉紧蹙,嗯声吩咐:“你现在就联系老宋。”他拿过后座外套披在她身上,

    用巾帕将她眼角的泪拭去,

    “别怕了,

    别怕了,

    没事了。”

    助理将车发动,轿车疾驰而去,

    没多久就开上国道,往西开去。

    夜色阒寂无声,偶尔有树林间虫鸣,云挽攥着外套缓了很久,直到车开去将近二十分钟,才逐渐醒神。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朝窗外看去,发现车正行驶在山路上。这条路并不好走,闽南多山地,丛林密布,进山就有些颠簸。

    不知不觉下了雨,道路也渐渐变得泥泞。

    她心里不安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栾琛见她醒神,连忙温声安抚她:“去我那里。”

    “我不去。”她很抗拒地缩紧身体,瑟瑟不安的模样,就像是被抛弃掉的小兽,眼尾薄红一片,模样看着可怜。

    她重复一遍:“我要回家。”

    栾琛说:“你要回你和他的家?你要回那个小渔村?”

    她抿紧了唇,指甲掐出苍白的颜色。云挽垂下目光,想起小渔村,下意识说了句:“不是。”

    栾琛安静看着她:“那你是要回哪里?”

    她没说话,心里却逐渐冷了下来。

    是啊,她要回哪里。

    闽南天大地大,然而对她来说,却是全然陌生,竟然找不到一处地方可以容身。

    她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回小渔村,陆承风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要是再被他带走,可能真的就走不了了。

    然而栾琛,她畏怯地看他,久久失语。

    无声安静的沉默里,他那双眼睛黑漆漆,仿佛看透了她心念所想。栾琛说:“你是不是还在期待,来的不是我,是他。”

    她垂眸,眼尾却微微潮了。

    他轻声叹息,掌心的方巾攥紧,再松开。最后温柔地,带着不容质疑的力道,按上她眼尾:“挽挽,好傻。他怎么可能救你,他母亲家产在袁正松手上,他就算再气,也不会敢动他。”

    “不是的。”她本能反驳,想起袁正松的话摇头道,“袁正松和我说,他抓我就是因为恨他,他想要泄愤,想要报复他。”

    他打断她:“是,我也听说近来陆先生有大手笔,分明是有着一半血缘的兄弟,袁正松甚至在闽南混迹多年,他却能把他压着打。你先生,是有本事。”

    他话音一转:“那又如何呢?”

    “挽挽,人只会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达到之前用尽手段,得到之后,难道还会在乎失去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吗。”

    她眼眶红了红,指头像是被冻住,凉得她发麻:“不重要的东西。”

    “他是多聪明的人,你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或许比我还清楚。”栾琛看着她,声音压得极沉,“正如你所说,他打袁正松,已经得手了,既然得手,收兵才对,明知是陷阱,为何要来?”

    他语调带着难以言喻的怜爱,和痛惜,好像是真的觉得她很天真,很傻,俯身深深地望着她:“你是被从他的地盘带走的,以他的能力,蛛丝马迹,他想找难道会没有吗?为什么偏偏不来找你。”

    “为什么连我收到消息都找了过来,他却自始至终,连面都没有露过。”

    她心里陡然翻上一种深刻的疼痛,就像是谁用刀,在她心上划了几道缺口,鲜血直流。

    仿佛有了幻听,明明车里那么安静,她耳边却接二连三响起尖叫。

    那时候夜色里嘈杂的打斗,震得她耳朵发疼,她低下头,死死抱紧外套,恨不得一辈子躲在里面。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也许他只是……”

    “挽挽。”栾琛说,“你不了解男人,他做事手段多么雷厉风行,你又怎么相信他真会有感情。利益关系大于尊严脸面,他如何还顾得上你。”

    她蜷缩在车厢角落,无声哭泣起来。

    其实那么多年,她始终都没有扮演过重要角色,不管是在别人的生命里,还是在自己的生命里。

    总是有她也行,没有她也行。

    从来没有被谁坚定地,义无反顾地选择过。

    除了梁西岭。

    她想,要是梁西岭在,他可以什么都不要,豁出去一切,也一定会带走她。

    然而梁西岭不在,她就成了可以随时被抛下,孤零零的那一个。

    她缩在角落,哭得克制又小心翼翼,栾琛将方巾递给她,她接过,捏在掌心,小声说:“谢谢。”

    无论如何,毕竟是他把她带了出来。

    谁都对她说过重话,栾琛没有,她走投无路绝望时刻,也是他把她抱了出来,抱回车里。

    云挽想起上次在宾馆,他被陆承风打得不轻。

    她很愧疚,愈发不安:“那次你受伤了,对不起,如果你心里不好受,你把去医院就诊的账单给我,我可以把钱赔给你。”

    他微愣,旋即笑笑:“不用,我没有伤很重。”

    他助理插嘴:“先生那次住院了好多天,调养很久身体都没恢复。”

    云挽手指攥起,惶恐地问:“调养了很久吗?”

    助理看着还想再说,栾琛踹了驾驶座一脚,声音冷下去,满含警告:“小心开车。”

    她眸光就又惊慌地朝他看去,就像是在求证。

    栾琛神色未变,很好脾气笑笑,换了话题:“一会我们就到了,我找医生给你做个检查,你别怕。”

    她低声说:“其实没关系的,我没有受伤。”

    栾琛坚持:“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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