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承风云挽 本章:第85章

    他眼眶也红了:“不会的。”

    车上常年只有他一件深灰大衣。

    他捞过裹紧她,他身上气息满怀怜惜缠绕她。

    陆承风问司机:“是不是到了?”

    司机轻声嗯。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那把嗓子哑哑沉沉,氤氲在朦胧的夜色里。

    天光熹微,她快哭不出来了。

    他帮她推开车门,她才走出去两步,他突然又在身后喊:“满满。”

    云挽泪眼蒙蒙转身。

    他骤然俯身上前,紧紧抱了她一下,耳边是沾湿的发,他吻了吻:“我忘记和你说,孩子的名字我想过了。”

    她咬着唇。

    陆承风摊开她掌心,一言不发,静静写下那个字:“洵。”

    他黑漆漆的眼瞳看她:“你说得对,我一直在骗你,结婚这么多年,防备你,所以什么事都不告诉你,把你排除在外。”

    他停顿:“希望他不要了。我冷血不正直,你把他带大吧,就不会像我了。”

    风吹得她眼眶酸涩,云挽泣不成声。

    飞机安静停泊在那里,她走上舷梯前,回过头,风瓣瓣吹落身上,他一动未动,站在梯下,注视她的目光安静而平和。

    明明没有任何表情。

    她却骤然间,觉得心底的某一处血管,被刺破了。

    她醒过来。

    徐星萌已经在穿外套了:“小挽,你醒了啊?本来我想再过个五分钟喊你的。”

    云挽捂着心口,面色有点不太好看。

    她混沌的脑海重新恢复,想起来,今天上午是要去剧组。

    云挽掩去唇上苍白,缓了缓轻声笑笑:“谢谢你啊,我昨晚上吹风,可能有点感冒,就睡得沉。”

    “这有什么的,你睡,之后都我喊你好了。”

    云挽起床洗漱,手机里崽崽又给她发语音,她暂时没空回,全都转文字匆匆看了。

    上车了才给他发一条:

    崽元气满满:

    *

    喻珊的个采结束得很快。

    她今天重新换了套戏服,粉紫色宫装,摇曳生姿,美艳又大胆。兴许是昨晚骂爽了,今天懒得再教训人,喻珊挺配合的。

    时朗亲自出面,没让云挽他们搭话。

    怕的就是她生气,这样有气可以冲他。

    结果今天一切顺利,时朗也有点料不到。

    喻珊助理过来赶人:“行了,到时间了,我们珊珊下面还有饭局,剩下的过两天吧,她来不及了。”

    时朗报以礼貌微笑:“麻烦。”

    助理敷衍点了个头,对喻珊说:“就穿这一身?”

    喻珊嫣然一笑,美目流转:“看点新鲜的啊,吃个饭老看那些穿露肩露腰的,多没意思?”

    助理懂她:“那赶紧走,那几位都到剧组了,副导已经陪了,咱们可不敢慢。”

    喻珊拖着裙摆,轻扭腰肢走了。

    时朗下午也要见导演,徐星萌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剧组,稀奇,就说干脆吃剧组盒饭好了。

    时朗看他们跟看小孩似的,笑笑说行,拖人多拿了四盒。

    云挽还在想早上做的那个梦,不太吃得下饭,吃了两口就放一边了,坐在旁边听徐星萌他们聊天。

    徐星萌自来熟,问剧组小演员一些来这边上戏的事。

    小演员演侍女的,没正脸那种:“上戏挺苦的,我们这种小演员,通告都是自己争的,通常是和这边大哥混熟了,人家百事通,知道哪个组缺人了,招呼一声,我们能抢的就先抢。”

    “他挺善良?就白帮忙,不该吧。”

    另个女演员说:“吃回扣啊,他介绍一个女孩子,他能分钱。”

    徐星萌脸色不好看:“拉皮条啊。”

    云挽也没听过这类事,手机习惯性开备忘录记了。

    几个人吃吃聊聊,也差不多下午一点来钟,要赶戏了。

    女演员赶紧站起来:“我都看到导演来了。”

    “没事,道具还没弄好,我们还能歇两分钟。”

    时朗也站起来:“那我们也过去。”

    云挽将盒饭收起,扔进垃圾桶,手上就抱着瓶水。他们在抄手游廊下,远远地,从回廊那头出来几个人。

    “张老板看得还满意?”

    其中一个男人哈哈大笑:“我看得满意有什么用,你问问陆老板满不满意。”

    “陆老板,怎么说,我们珊珊可还摆得上台面?”

    雾雨朦胧的横店,高耸樟树叶子投下的斑驳光影里,她听见一声极淡,极沉的笑。

    非常悦耳。

    然而就好像一道雷鸣轰然劈落,云挽浑身猛地僵滞,睁大眼望去。

    隔着檐下雨,那道高大清癯的身影缓缓移来,深灰衬衫,黑色的西裤。

    她隔着重重人群,愣在原地,指尖颤抖起来。

    第61章

    “送你。”

    身边渐渐躁动起来:“那是谁啊?”

    “张老板啊,

    沪城来的嘛,听说一百年前家里就在十里洋场做实业和金融了,排得上号的有钱。”

    “不是,

    张老板我肯定认得啊,经常往横店跑嘛。我说旁边那个,

    导演喊他陆老板那个。”

    那人连忙掩唇:“你连他也不认得?你之前给老家买的全景监测,不就是他公司的?那是华越的老板啊。”

    “天啊是他,他那么年轻?”

    “好像三十多了。”

    “三十多怎么了,功成名就,风华正茂好吗?”

    有人诶一声:“我听说那个谁特别喜欢他,

    之前想去陪酒好几次,

    但是人家都不搭理。”

    “谁说不是呢,这不求上导演了。”

    演侍女的姑娘有些害怕,为难提醒:“你们别议论了,我刚刚听导演的意思,好像真介绍给他了。”

    姑娘们立刻都噤了声。

    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

    喻珊脾气坏得很,看上的东西,看得和眼珠子似的,

    别人动一动就要大发雷霆。要是真介绍给华越的老板,她们多提他一句,明天可能就滚蛋了。

    谈静的惨状历历在目,

    人家好歹也是有公司的,

    尚且斗不过。

    她们又算什么。

    那几人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踏来,

    天光遮脸,

    他清俊的容颜半掩壁影中。

    徐星萌把八卦听全了,胳膊拱云挽:“我靠,

    这还是大新闻,真没白来。”

    身边很久没声音,徐星萌回头,微愣:“你怎么了?”

    云挽缩了缩,脸色苍白得不像话,眼瞳里雾气弥漫:“没什么。”

    她下意识将围巾裹好,身影愈移愈近,拐过一个回廊折角,他温淡的视线扫过来。

    云挽躲开眼:“我去一趟卫生间。”

    徐星萌未解其意:“啊,那我帮你跟时老师说一声。”

    “嗯。”她无声无息离开人群,拐过墙角。

    云挽洗净手,对着镜子缓和了很久,出来后,情绪还是没能平静。

    回廊下已经没了人影。

    她垂眼,轻轻叹了口气。

    横店望出去就是青山隐隐,却和泉城那么不同。那里深山树林,是迷雾,是瘴气,浓稠而湿冷,她做一场小渔村的梦,梦里浪潮阵阵,很快便醒。

    这里不是。

    烟气里青山白水,雨丝斜斜密密,像雾又像风,连空气都是柔软的,有南边温柔的气息。

    她以为还在做梦。

    一场梦醒了,另一场梦接踵而至。

    她想起来上次见他,应该还是孩子生病那一晚,那夜也是像这样下着雨。

    他心急如焚把孩子抱去医院。

    后来问她:“我送你们回去?”

    她摆摆手,说不用。

    尽管最后还是坐他车回了家,然而那时候他的表情,称得上萧索和狼狈。

    再后来,他们就没有见过了。

    云挽按时上下班,回家就照顾宝宝,同事聚餐倒是会去,可其实只是为了合群,心里并不怎么喜欢。

    大多数情况下,她回了家,八点多就会洗澡上床,陆洵还小的时候,哄他睡觉,或者给他讲故事,做游戏。

    他大一点了,不愿意那么早睡,她就抱他窝在被子里看电视。

    周末倒是会带他出门玩,只是不去太远的地方。

    她再没有在门前,看到记忆里熟悉的银色车身,车里,也没有她熟悉的人。

    她的生活稳稳地向前,有时候梦见他,醒来回忆,那三年的往事,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觉得他可能也放下了,知道和她耗在这里,毫无意义,只会四处碰壁。

    他是个非常有自尊的人,被拒绝过几次,心里即便再有多少不舍。

    也该烟消云散了。

    *

    那晚回去,云挽晚饭都没有吃,回到酒店房间,便合衣睡了。

    徐星萌挺担心她,问她要不要紧。

    云挽扯了借口:“我没事,就是感冒了,有点难受。”

    徐星萌说:“那我宵夜点个粥吃,给你留一份。”

    云挽点点头:“我把钱转给你。”

    雨下了好几天,她的感冒也拖了许久。

    第三天,到了晚上去做二采的日子,时朗临时有事,接到杂志社工作,要去钱塘,临走前,就让云挽接手了。

    毕竟徐星萌资历尚浅,小宋虽然稿子写得不错,可他采人略磕巴。

    只好云挽上。

    因为是凌晨一点的大夜戏,云挽也不想麻烦另外两个陪她,就说自己去。

    小宋说:“挽挽姐,你回来之后好好休息,后面的都我们替你。”

    她笑笑,说好。

    云挽打了个车去剧组,哪知进去了,却没看到人。

    回廊有候戏的小演员在休息,她温声问:“您好,请问喻小姐在哪里?”

    小演员看她一眼:“估计是在休息室吧。”

    她给她指了指。

    云挽说了句谢谢。

    周围有场务在收临时群演的服化道,估计才结束一场大戏,服化道搞一身汗,特脏。

    云挽小心避开人家做事。

    走到门前,却听见里面阵阵娇娆的笑声,隐约还有男人的声音,很宽厚。

    女人在撒娇,男人就调情似的哄。

    她听出来,这声音似乎那次在游廊里听过,是姓张的男人。

    云挽抿唇,敲了敲门。

    里面说:“谁啊?”

    云挽礼貌说:“您好喻小姐,我是杂志社的,有和您定今晚的空档。”

    女人停顿两秒,声音变得懒懒的敷衍:“哦,又是你们,进来吧。”

    云挽将门掩好,休息室不大,和服化间混着用,里面长桌是梳妆台,镜子很亮,东西杂乱,靠墙倒是摆着张沙发,东西不多。

    她甫一转头,看见除了张老板,沙发最里面的暗影里,还坐着一人。

    他身上黑色大衣紧裹,休息室有开暖气,他却还是怕冷似的微微蜷缩身体,垂眼看膝盖上的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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