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面很明显还有人没写好，听见他这话，笔速加快了许多，好处是写得快了，坏处是，字变丑了。
“停笔交卷了。”
收好试卷拿走。
刚一回办公室，鹿枕溪就凑上来。
“怎么样？”
“你想象下高中时候，老师有事出去了，然后让你上去讲台上坐着，看有谁吵，记下来给他。”
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
许青满其实到现在为止心态都还没完全转变过来。
从学生，出了社会，一跃成为教师。
从被教的那个，变成教人的那个。
装大人的感觉？
鹿枕溪：“我懂你。”
她懂。
她第一次站在讲台上也是这么个感觉。
现在偶尔也会有。
特别是学生对她说老师好时。
老师好！
她叫我老师欸！
“就是，好像不久前我还是那个考试时被老师多看两眼就会犯紧张的人，一转眼，已经变成我让别人紧张了。”
不真实感？
也不对。
很真实。
是时间的流逝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数年时间，能让一个人在身份上来上一次更换，不再是那个可以有许多东西都不懂，只需要学习，能享受到许多补贴的学生。
几个月时间，让两个人的关系，从相遇时的剑拔弩张，变为相爱。
相爱。
多美好的一个词。
互相亲爱、友好。
互相尊敬、爱慕。
是无数文学作品里的角色经历一路风雨、一生波澜壮阔后所求得的结局。
但细究下来，于他们而言，却是没那么精彩，平淡如水。
可这淡如水才是许青满喜欢的。
他不需要波澜壮阔，不需要一路风雨。
或许，他和鹿枕溪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也说不定？
只不过之前有点稍稍跑偏了。
能有多少人能在高中相遇，直到出了社会都没断开联系，能有多少人能在有一个差的开始后，还能不彻底恶化，小孩似的较劲，却也没骂过对方什么狠话。
甚至还能正常相处。
想到这，许青满小声跟鹿枕溪说：“我爱你。”
鹿枕溪：“？？？”
她以为话题终止了，在搜水浮莲开出的花长什么样，细心保养过的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许青满这一句来得措不及防。
她担心中带着紧张道：“怎么了？”
许青满摇摇头：“就是想说了。”
“哦。”鹿枕溪关掉手机，没再看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紫色花朵，紧张地凑了过去小声说：“我也爱你。”然后啄了一口。
其他老师要么不在办公室，要么忙于工作，没人注意到，但她还是紧张。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办公室恋爱吧？
不禁止就是了。
许青满用手撑在桌上托住下巴，听鹿枕溪之前小声哼过的歌曲，转头，窗外银杏树已长出新叶，抽出嫩芽。
第156章
敢多嘴就做了你！
“开花了！”推开阳台门，鹿枕溪异常惊喜喊道。
在鱼缸正中间，盛放着一朵淡紫色花朵。
孤零零的一朵，在绿叶的簇拥下像是唯一的公主。
她昨天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真的长了，真的开了，早晨时没注意，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间开的花。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确确实实是今天。
唯一的独苗。
她切实参与进入养出来的第一朵花。
她偶尔也会来看两眼，水浮莲不需要多的照顾，她就捡走枯萎死掉的那些丢掉。
也算是有过一手参与的。
这让她成就感很足，比养出来猫草还足。
猫草太容易种了，一下子就长好，她估计把种子随便撒在地上也能长好。
就像乡下那边种地时落在周边没有被细心照顾的水稻，依然能长起来。
她这一声“开花了！”把在外面喂猫的许青满都给招了进来。
虎皮蛋糕疑惑，虎皮蛋糕看见阳台门开了。
虎皮蛋糕最终选择了干饭。
吃饭最重要，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干饭。
阳台门开合。
许青满也看见了那朵孤零零的花，淡紫色的花，算不上好看，但——
盼了这么久终于给他盼来了开花，已经是足够惊喜。
然后他产生一个疑问——这什么时候开的？
“你早上有看见吗？”许青满问鹿枕溪。
鹿枕溪摇摇头。
她也没有。
她早上要是看见，那这一声“开花了！”肯定就不是在这会喊出来。
自己家养了好几个月的植物第一次开花，这很难忍一个早上才说出去。
许青满：“你说它的花期有多久？”他想伸手碰一碰，但又怕给碰掉了。
平时这些水浮莲他都是乱撩乱拨的，这会却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搞。
在他的印象中，花都是娇嫩的。
鹿枕溪不确定道：“一天？”
是啊，这东西的花期有多久？
反正是久不到哪里去的吧，按实际来说。
因为说到花，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词汇是“昙花一现”，那虽然这个不是昙花，但她觉得也有参考性。
比如说在花期上。
咔擦——
既然花期短，那她先拍个照吧。
纪念下。
下次开花可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鹿枕溪忽然说：“好中老年啊。”
话语里是一言难尽。
许青满：“花好月圆，平安是福？”
鹿枕溪打了个响指：“啊对。”
对的！
就是这种既视感！
中老年土味微信昵称。
虽然她爸妈不符合这个刻板印象，但她觉得中老年的微信昵称和微信头像就应该是这种。
这就是中老年人里的潮流。
大概相当于以前的什么。
又或者什么、。
大概是这种感觉，在某一年龄段某一群体里流行的网名。
这个花，怎么说呢，单这样看其实还好，可一旦缩小在手机里，成为一张照片，就特别的……荷塘月色知足常乐。
许青满：“你的新头像？”
“是你的新头像。”鹿枕溪利落地将那张水浮莲淡紫色花朵照片发给许青满。
这张甚至不用修，直接发。
这照片不修，直接发！
“你给它摘下来做成干花书签也可以啊。”许青满提议道。
想要保存美丽的话，做成干花不是要比拍张照片要来得有意思。
鹿枕溪也算是有经验的，之前自己送她的花也让她给做成了书签，手艺意外的还不错，还给了许青满两个。
听见这话，鹿枕溪忽然很不可思议看着许青满：“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遭到许青满一记无情脑瓜崩。
鹿枕溪捂脑袋，夸张惨叫：“啊！”
不痛！
但是叫的真情实感，外头的虎皮蛋糕都抬起了头。
猫：“？”
蠢猫终于吃完了饭，待了这好几个月，吃饭也收敛了许多，不会吃得到处都是，这会猫食盆干干净净只有几粒猫粮甩了出去。
这几粒属于正常，猫那种吃法哪有不乱甩的。
虎皮蛋糕拱着阳台门，吃饱了，对阳台内部的兴趣于是又冒了出来。
于是许青满蹲下，隔着一道门和它对视，两秒后，许青满：“去！”
虎皮蛋糕遭到许青满无情驱赶。
鹿枕溪：“……？”
那她还要不要捂脑瓜子？
主要是没有观众的表演似乎没什么意义，赚不到表演费也就算了，连个喝彩都没有。
好的那她先把花摘下来。
都不用担心会伤到连接着花的那个水浮莲，反正许青满早就看这些快要铺满鱼缸的水浮莲不爽了。
很不爽。
如果不是留着它们开花，起码要毙掉一半。
那今天就由她来下这个狠手吧！
古有林黛玉葬花，今有鹿枕溪摧花！
她嘀咕念了出来，然后听见了的许青满：“……？”
咱就是说你这确定是一个意思吗？
终于忙完了的鹿枕溪一转头，得到一个来自语文老师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表情她熟啊。
初高中的语文老师都这样看过她。
大概是在想，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自那以后鹿枕溪逢人便讲自己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好给自己那比许青满略差一丢丢的语文水平找个理由。
鹿枕溪：“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斩钉截铁！
毫不犹豫！
顺畅得好似在心里打过千百遍草稿。
嗯按照她的经验，这句话也得说过十几二十次了。
许青满表情古怪：“可我们当初一个班的？”
哪门子的体育老师？
鹿枕溪：“嗯我是说小学那会，你知道的毕竟小学是打基础的时候，所以我的基础不太好。”
许青满忽然好奇：“跟几个人讲过这套话？”
鹿枕溪：“不多，都是初中或者高中同学，如果是大学同学，就不用多补充一个小学体育老师了。”
也就是说这是中学同学专属版本。
许青满：“那如果碰到小学同学呢？”
鹿枕溪：“我通常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说出这句话。”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许青满听出来了杀意。
没有办法打补丁，作为知情者只能……
许青满抹脖子：“乃伊组特？”
通通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