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帝在御前护卫的拱卫下,带着福公公匆匆赶到长兴宫,小雀老远望见众人越走越近,眼中一片平淡无波,一直到瑞帝走到宫殿大门之前,小雀才惊叫一声:“陛下驾到——”
她尖锐拔高的嗓音在沉寂的夜里格外分明,倏忽戛然而止,她甚至没有看清楚福公公是怎么打出这一掌的,她的尸体已经倒在冰冷的石阶上,再也看不见了。
护卫一脚踹开殿门,走了几步,浴室里忽然传来惊叫声。
瑞帝压抑着心中熊熊怒火,三两步踏入内室,眼前不着寸缕的大皇子呆若木鸡地望着神色惨白的董妃,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如此淫乱丑恶的一幕几乎叫瑞帝堕入冰窖,又是五脏俱焚,恨不得乱刀砍死这一对狗男女!
其中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妃子!
“父...父皇,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儿臣...是冤枉的!”玄凌辉同样脸色惨变,突然发现身下肆意玩弄的女人竟然是董妃,正好在这时父皇居然冲了进来,这一切让他始料未及,几乎吓得肝胆俱裂。
“冤枉?”瑞帝一口心血堵上喉咙,怒极反笑,“你这孽子!好一个冤枉!来福,给朕杀了他们,统统杀了!”
福公公一皱眉,低声道:“陛下,大殿下毕竟是皇子,不该处以私刑...”
瑞帝重重喘了几口气,恨声道:“来人,将大皇子禁锢在偏殿,不准任何人接近!其他人...还有落雨苑都给朕处理掉!”
身后的众侍卫齐声道:“是!”立即如狼虎般冲进长兴宫,为这惊人皇室丑闻进行灭口。
霎时间,风声鹤唳,一声令下,数千按人头落地,原本死寂一片的长兴宫,真真正正变作一座巨大的坟地。
冷风呼啸,然而这一切不过才拉开序幕。
发生这么大的丑事,瑞帝自然没有心情继续秋狩,吩咐来福连夜处理了剩下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便匆匆离开了猎宫,起驾回帝都。
一夜之间,大皇子被禁锢,长兴宫和落雨苑上上下下无一活口,顿时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
程皇后对其中内幕自然清清楚楚,但是她只知道这董妃原本确实是大皇子培养出来的“自己人”,对于为何两人会在秋狩之时幽会私通,也不甚了了,只道是大皇子按捺不住,再加上碍于瑞帝的命令,她也没法见到亲儿子,更不可能得知玄凌辉的“冤屈”,更何况,最关键的两个人,那个宫女和小太监,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真相就这么被阴差阳错的掩埋了。
东玄帝都,深深宫阙。
入夜,明曦殿。
大皇子的宫殿之中固然此时是愁云惨雾,然而明曦殿之中,却是一幅截然相反的场面。
议事厅内,二殿下玄凌耀正坐在首座上,一旁翟逸之太傅,常裴统领,御林军统领明荣,眉开眼笑,偶尔低声谈几句,更多的时候,眼角余光时不时偷瞄一眼懒散靠坐在二殿下下首的那个男人。
此人一身湛蓝纹云锦袍,丰神俊朗,华贵无匹,赫然便是名声如日中天的蜀川王爷萧初楼。
此时,他正凑到玄凌耀耳旁,口中一张一合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
二殿下专心听着,眉宇温和,面带微笑,时不时插上几句。
两位尊贵的大人物明显正说到兴头上,下面的三个臭皮匠一时面面相觑,却实在不敢去打扰。
“....后宫中那些眼线都处理干净了?”萧初楼舒适地靠在椅背软垫上,垫子绣着锦兔毛,柔软之极且赏心悦目,他手中捧着雪糁茶,轻轻啜着,心想着这东玄不愧是泱泱大国,宫中用度实在是奢华到极点了,蜀川毕竟国土狭小,虽然富庶,但很多东西也是没有的。
却不知道,即使在东玄,这些奢侈品也不过是正统皇室才能享用的贡品,连稍偏的皇亲国戚都是享受不到的。
萧初楼好不容易来一趟明曦殿,身为主人,玄凌耀自然给他用的最好的。
“放心。”玄凌耀点点头,淡淡道,“若是这点小事下面的人还处理不好,我还养着他们做什么。”
萧初楼忽然转过头微微一咧嘴,笑道:“没想到你我的人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那个落雨苑的宫女事先并不清楚那小太监是我的眼线吧?”
“是你我配合的天衣无缝才是。”玄凌耀难得地轻轻笑了两声,深邃的黑眸也掩藏不住欣悦,缓缓道,“即使我没有明说详细计划,我也猜到你必然有所安排,所以事先遣人知会了一声,否则哪有这般容易。”
萧初楼没有接话,他望着对方脸上的笑容,呆了一下。
他认识的这位皇子殿下,素来极少大喜大怒,那天他偷溜进宫相见的晚上,对方波澜难抑的情绪已是少有,就算高兴也不过微笑而已,如今这样笑出声来,实在罕见。
萧初楼心中思绪翻腾,他大抵能猜到一些玄凌耀的心思。
我的耀殿下,只不过一次仿佛心意相通的配合,竟然便让你如此愉悦么?
第四十三章
情迷,意乱
瑞启二十二年,帝于秋狩猎宫归来,因长皇子有亏于德行,瑞帝下诏免去其阅政之事务,长皇子禁足于宫中,日益惊惧不安。
佛灵山祭天仪式临近,瑞帝封二皇子为监国,代替长皇子主持祭祀仪式,诏告天下。虽未明确立储,然帝之心昭然若揭。
——《大玄野史》
翌日一早,传旨的大太监一溜小跑往明曦殿来,尖细的声音也隐隐透出一股恭敬示好的味道来。瑞帝这份圣旨,虽然没有尘埃落定,但是其中之意,已如板上订钉了。何况耀殿下向来更得陛下宠爱,被立为储君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未来的君王,谁人不想讨好?
玄凌耀还没开说什么,身后臭皮匠三人组早已喜上眉梢,没想到这么快旨意就下来了,而且在数种可能性中,这一结果竟然是最有利的一种。
如此一来,若是大皇子没有用武力强行逼宫,且瑞帝年事已高,耀殿下即位已经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别高兴的太早。”等传旨太监离开,萧初楼才慢悠悠地晃出来,方才宣旨他都听在耳里,皱了皱眉道,“这份旨意意思很清楚,是一个长皇子彻底失宠的信号,你那大哥还好皇后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肯定不会甘心就此失败,毕竟你们早已撕破了脸,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翟逸之三人这时也冷静下来,分析道:“王爷说得有理,原以为陛下这次虽会震怒,可能会削去大殿下一部分权利,而二殿下代为主持祭祀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陛下似乎比我们想的还要激烈,简直是...”说到这里,翟逸之住了嘴,欲言又止。
玄凌耀坐下来,手边放着卷好的明黄圣旨,神色波澜不惊,细细听着几人一言一语的讨论,忽而嘴角一牵,缓缓道:“这些年外戚权势滔天,我们在隐忍,父皇其实亦在隐忍。这次的事情,父皇固然恼怒之极,却也给了一个借口,起因经过并未彻查,而且还将一切可能知情者灭了口,不待皇后还有丞相一党的人说情便即刻下诏给这件事定了结论——长皇子有亏德行。这个定性可大可小,然而偏偏在祭祀之前发生,不正好应验了上次天降惩罚之说么?”
翟太傅和明荣暗暗沉思,常裴到底年轻了些沉不住气,眼光一亮,站起身道:“殿下的是说...圣上是有意?”
玄凌耀看了他一眼,摇首道:“并非有意,而是顺势。我们在逼我那大哥露出爪牙好一网打尽,父皇不过推波助澜...”他一顿,轻叹一口气,“父皇毕竟已经不再年轻,他虽然心中清楚外戚之祸,但也无力回天了,矛盾掩埋的越深,爆发的那一天就越是恐怖。”
萧初楼不禁默然,虽然活了两世,对这些帝王家事也不陌生,可是萧王府只得他这一个独子,小时候无不被长辈捧在手上,毕竟没有经历过如此真切的手足相残,父子相煎,当真只有身处其中,才会感受到那种冷漠与悲凉。
比起玄凌耀,在这一点上,他萧初楼却是幸运得多。
几人又商讨些对策,翟逸之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便起身告辞。
宫中宫女侍卫都远远的退下了,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旨。殿外阳光明媚,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书房中,投下几个斑驳的影。
萧初楼无意识地跟着玄凌耀绕进偏殿里,忽然回神,发现偌大的大殿只剩他们两个了。
窗边立着一架精致的鸟架,小芭比正懒洋洋地站在鸟架上腆着肚子晒太阳。旁边的水槽和食盒都是满满的。
萧初楼伸出折扇戳了戳芭比的肥肚囊,雪鹰居然不鸟他,还不爽的拿白嫩嫩的翅膀拂了拂,又歪到一边继续睡。这下可把萧王爷气乐了,两手并用狠狠的揉了一把小芭比雪白柔软的羽毛。
“你到底喂它吃了多少东西?”萧初楼无奈的回头望了某位尊贵的皇子殿下一眼,心中严重怀疑这肥母鸡还能不能飞得动?
玄凌耀仔细瞧了瞧芭比一幅怀了孩子坐月子的模样,终于有些歉疚道:“我见它爱吃肉食,一得空便喂喂,这小东西似乎就没有吃饱的时候,还以为你饿着它了。”
“.......”萧初楼哭笑不得地停下了手上的蹂躏工作,“每次喂得少些,它才不至于胃口养刁,而且,这小东西太容易长胖了。再这么喂下去,怕是飞不起来了。”末了,恶狠狠的凑上去,瞪着快要哭出来的小芭比说道,“哼哼,要是真飞不起来了,就把你煮来吃掉!省得浪费你这一身膘!”
小芭比哀怨极了,又是急得团团转,努力的扑扇着翅膀,围着化身为魔鬼的主人哼哧哼哧转了几圈。
它好不容易养身肉肉,它容易么它?!
玄凌耀望着传说中的蜀川王带着恶劣的笑容威胁一只肥鸟,不由一阵无语。
芭比飞得累了,又窝到鸟架上睡过去了。萧初楼摸摸它的小脑袋,露出一点微笑。
房中又重回寂静,玄凌耀捕捉到他眼中一点点宠溺和温柔,心中一跳,眼光复杂,缓缓道:“即使对着一只鸟,你也要用骗的把戏?”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为何他定要把骨子里的温柔都藏起来不漏分毫,生怕给人瞧见了似的?
萧初楼眼光埋在刘海下面,指尖无意识划过芭比的羽毛,他想了很久,才道:“做个恶的善良者,也总比做个善良的恶人好。”
这话乍听来有些答非所问,玄凌耀眼光一闪仿佛想到什么,追问道:“何意?”
萧初楼回过神来,平静的望着玄凌耀的眼睛,缓缓道:“有时候,骗人也是为了对方好,毕竟虚幻的谎言总胜于残酷的真实。”
哑谜似乎越来越偏离轨道。
玄凌耀慢慢走近他,眼光深邃而明亮,不闪不避回视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期待道:“真的是为了对方好么?那也许是你一厢情愿地以为。”
在对方气势压迫下,萧初楼竟然有点窘迫地退了一步,刚好靠到鸟架上。
一旁的矮榻边,陈放着古香古色的镂空青鼎,袅袅燃着熏香。
气氛在这一进一退之间,似乎颇有些微妙。
萧初楼目光变得幽深,他握住玄凌耀的双肩,在距离自己小半丈之处。
他凑过去,听见对方呼吸倏忽变得急促,忽而变了方向,错开脸颊,在皇子殿下的耳旁停下,缓缓道:“认真就输了,而本王,不想输。”
玄凌耀一愣,这句话的意思他并不怎么明白,但那不代表他听不出其中再次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他深深吸一口气,缓慢道:“那你告诉我,那天夜里你回去以后,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冷漠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又很快隐藏下来,萧初楼耸了耸肩道:“那么晚了,自然是回去休息。”
“别蒙我了。”玄凌耀唇边牵起了一点笑,他轻轻抚摸着芭比的柔软的羽毛,温和道,“好歹我也喂了芭比这么久,它自然不会拒绝向我透露一点你的情况的。”
萧初楼愕然,旋即又不由苦笑,这...算不算是恶有恶报?
“那天芭比跟着你回去,第二天飞回来的时候很不对劲,一直冲着我叫,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后来又见它安静下来,就猜到,大概是你心情不好,将它赶走了,它与你亲厚非常,你是何心情自然会影响到它。”
玄凌耀紧紧握住男人飞快抽离的手,执着而坚定道:“我改变主意了,初楼,你骗不了我,你对我绝不是你说的那样无情。”
萧初楼被男人抵在坚硬的鸟架边,无路可退。
真是...见鬼!
他想起那天回到山谷后,情绪失控的丢脸模样居然被这只肥鸟给出卖了,就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把它煮来吃了!
玄凌耀悦耳的声音继续回荡着,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接近,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仿佛就这么被抓住了,逃不开,躲不掉。
亦或是,不想逃开?
萧初楼忽然震住,手腕好像被铁箍锁住,动弹不得。
唇上的触感温软湿热,那是玄凌耀的嘴唇在流连。
萧初楼简直惊呆了,这似乎是向来清冷持重的皇子殿下头一次真正意义上主动的吻他,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堂堂蜀川王爷一时愣在那里无法言语。
耳边是玄凌耀近似叹息的声音:“我现在不想让你忘记了...”
“你上次问我,喜不喜欢这样,我告诉你,我喜欢...与你亲近,无关男女,并不恶心...”
“初楼,不要拒绝我...”
修长的手指拂过脸颊,又绕到胸膛上,隔着衣衫,萧初楼也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灼热。
火热的双唇落到他眉心,犹如蜻蜓点水,滑到鼻尖,滑到脸颊,又移到喉结。
周围的温度暧昧的升温,萧初楼微微哼了一声,有些失神地望着玄凌耀的头贴在胸前,用牙齿拉开了襟口。
萧初楼手指穿插进对方漆黑的长发里,柔顺的青丝从指缝间溜走,微凉的触感,似乎能缓解一点周身的闷热,让他不想松手。
两人的心跳清晰而有力,闭上眼睛,反而听得更清楚了。
仿佛一种蛊惑,诱惑着他,放纵吧,放纵吧。
当玄凌耀灼烫的手掌隔着裤子抚握上来的时候,萧初楼脑海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
他紧紧扣住玄凌耀的后脑,阖上眼帘深深叹息:“凌耀...够了...够了...”
本该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却小心翼翼的亲吻和取悦着他。玄凌耀半跪在地上,紧紧揽着他的腰,轮廓俊朗的脸颊上,由于升腾的热度而渐渐渗出薄汗。
萧初楼微微仰着头,他傲人的硕大被温软濡湿的口舌包裹着,一股股热流从小腹如电击般直窜上来,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喘呼出声。
不知谁把谁抱上矮榻,衣衫混乱的跌做一团。
青鼎内的熏香似乎燃的更加浓郁了,飘散了一室的情迷意乱。
萧初楼肆意亲吻着身下的男人,唇齿相合,肌肤相亲,男人亦搂着他的肩膀回应着,玫瑰色的红痕四处绽放,一串串落在锁骨、颈项上。
这一刻,什么狗屁一统天下、鸿鹄大志,还是劳什子归途离别,通通抛至九霄云外。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他!
第四十四章
终得到
在萧初楼即将冲进去的一瞬间,他明显的感觉到男人剧烈的颤抖着,有一刹那的僵硬,随即又放松,紧紧闭着眼睛,承受着仿佛无休无止的肆虐与索取。
汗珠从精瘦的背脊上滑落,滴到雪白的锦被上,绽开几滴小水印。
尊贵的皇子殿下无疑骨子里是执着而骄傲的,即使为了心中爱恋而放下身段,屈尊于人下,也不愿在萧初楼面前流露出哪怕丝毫软弱。即使身后钝痛到冷汗淋淋,也只咬着牙齿默默忍受。
虽然冷静和理智都被燃烧殆尽,萧初楼仍然放柔了动作,双手抚摸挑弄着,终于让他放松下来。
榻上帐幔被扯下来,人影晃动着,压抑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说不出的羞人暧昧。
窗外桃花树花瓣已经渐渐凋零了,嫩绿的枝桠抽出。
小芭比偷眼瞅瞅,似乎也不敢再看了,呜咽一声,又歪过去睡了。
小榻上高热还未退去,萧初楼尚在熟睡,梦里依稀感觉到有目光凝视在自己身上,许久许久。
玄凌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英俊的轮廓,低下头似乎想亲上一亲,到底还是忍住。他轻手轻脚撩开帐帘,起身下床,身后一阵阵隐约的痛楚传来。
身体的不适让皇子殿下皱了皱眉,旋即又叹息一声,低哑的嗓音充满着情潮余韵,他望着榻上的男人安静的睡脸,顺手替他捻了捻踢开的被角,目光中带着一点宠溺、一点无奈。
伟大的蜀川王爷恐怕从来没有想过,强者如他,居然也有被人包容宠溺的一天。
正如高贵骄傲的耀殿下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雌伏于另一个男人之下,还心甘情愿。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如此自然而然。
他缓缓披了衣裳,目光落在小几上的青鼎熏香上,忽然衣袖一挥,暗劲悄然打出,熄灭了香灰。
却在这时,身后一个沉哑懒散的声音传来:“那熏香里,你加了什么料?”
玄凌耀一惊,回头正好撞上萧初楼漆黑的双瞳。
麦色的肌肤还残留着激情时的点点红痕,萧初楼随意披了件外衫在肩上,懒洋洋的坐起身来。
他睡得并不深,玄凌耀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对方企图毁灭“证据”,方才一不小心被他的深情轰得无法思考,现在哪里还想不明白。
好歹他也是个九品大宗师,就算再好色,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被迷的神魂颠倒,那熏香肯定是宫里经常拿来用作催情的情趣之物。
“一点迷梦粉...初楼,你生气了?”
玄凌耀心头不由一阵心虚,那天夜里以后萧初楼就一直避而不见,这次宫中发生大事,他才有借口让萧初楼进宫见他,不把握这次还不知道以后何时才有机会。他料想过对方知道自己的小手段会不会生气,所以才偷偷趁他睡着想先一步熄掉熏香。
如今都生米煮成熟饭了,看着他神色有些疲惫却忐忑不安的样子,萧初楼怎么还气得起来。
总不能让他堂堂蜀川王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到处跟人控诉,说自己被东玄耀殿下设计还迷那啥了?
更何况,真要计较起来,他才是犯罪的那个!
发现自己完败的萧初楼挫败的摇晃着脑袋,复杂的看他一眼,问道:“还疼不疼?”
向来在情事上极自律的皇子殿下到底不像某好色王爷那么下流无耻、厚脸皮,他摇摇头,耳根还有点火辣辣地烧。
萧初楼扒开被单扫了几眼,还好没看见血迹。旁的事儿他也暂时不想去思考,神清气爽的跳下床,一把拦腰抱起皇子殿下,就往浴室的方向走。
“成何体统!放我下来。”玄凌耀窘迫地挣扎着,这种抱法换来任何一个成熟男人都受不了吧,更何况他身份尊贵的皇天贵胄。
“老实点!”萧初楼瞪了他一眼,更加抱紧了几分。
方才算计自己的事儿还没跟他计较呢,现在不过收点利息。萧初楼很是恶劣地想着,绝对不承认他就是想抱着他。
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皇子殿下完全提不起力气反抗暴政,也只好无奈地由着他去了。
其实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稍微一点霸道与蛮横也不过是情趣而已。
当然,两位死要面子的当事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浴池里雾气蒸腾,剔透的玉雕龙头哗哗涌出温热的泉水。玉白光洁的瓷砖上面,铺着柔软的毛绒地毯,光脚踩在上面十分舒适,一点也不觉得冷。
萧初楼随意扒光外衣,将人水池边上。毛巾浸过水,温润湿热着,细细擦过光裸精瘦的脊背。
温和的水轻柔地包围着身体,玄凌耀趴在玉石壁上,轻舒一口气,微微阖上眼。
拿着毛巾的手缓缓下移,滑过腰间收紧的曲线,忽然感觉到对方身体一僵。
那里是一道长长的伤疤,虽然已经很浅了,但是伤口实在太长,还是一眼就能看到,是发生什么事竟然留下这么严重的伤势?直到如今都还留着疤痕。
萧初楼浮想起当初两人尚在蜀川参加侍卫选拔的时候,他们还处在似友非友的暧昧之中,现如今,已经是千丝万缕搅作一团,这本复杂的账,如何算得清楚?
萧初楼目光凝实在他身上,欲言又止。
玄凌耀没有睁开眼睛,沉默一瞬,沉闷的声音才低低传来。
“你想知道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