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微微倾身靠近她,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孽:“阿瑶,你想到什么了?”
第118章
我们要成婚了
“我什么都没想!”
可她一张脸已经红的熟透了一般,眼睛慌乱的甚至都闪烁着不敢看他。
他眉梢微挑,语气散漫:“哦。”
这话应得敷衍,分明没反驳,但显然是没信她的辩解。
月瑶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却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瞪着他:“剑霜说你伤口撕裂了,比之前更严重了些,你怎么还能坐着?”
“不然呢?让我脱光了躺床上等你来?”
月瑶几乎咬着后槽牙:“凌骁!”
他看着她眼里压不住的恼怒,前些天看着沉闷黯然的一张小脸,此刻多了许多光彩。
他状似无意的问:“你去见过老夫人了?”
“关你什么事。”她还堵着一肚子的火气。
看到他现在都能这么轻松的坐起来了,分明伤势养的极好,显然,她被骗了!
一想到这,她更恼了。
“……”
他脸拉下来,手指在桌上轻叩两下:“姜月瑶,你是不得了了?”
他这阴沉的脸让她呼吸一滞,她条件反射的害怕,但不知是因为他这阵子脾气好了许多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现在满肚子的火气,她突然壮起胆子迎上他森然的视线。
气氛僵持下来,直到房门被敲响。
“侯爷,该喝药了。”剑霜端着汤药进来。
凌骁冷着脸没接,剑霜看向月瑶,送到了她眼前,月瑶只好接了过来。
剑霜立即退下。
月瑶将药碗送到他的眼前:“喝药了。”
凌骁没接,脸色依然臭的很。
月瑶以为他手还使不上劲儿,又舀了一勺汤药,送到他唇边。
他抬眸,看到她清凌凌的一双眸子此刻看着他,好像满眼都是他。
真的满眼是他就不可能三日都想不起来看他一眼。
他敛眸,语气不善:“不想喝。”
月瑶眉心微蹙,他现在脾气越来越古怪,瞧着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也不是高兴。
“一会儿药凉了,拖下去你这伤得养到什么时候?”月瑶有些不耐烦猜他情绪了,实在累的很。
他眸光闪烁一下,冷哼:“我伤着你不是正好撒野?”
“……”
她这就撒野了?那他做的那些恶迹斑斑的事算什么?造反吗?
月瑶顿时也有些气闷了,索性收回了手:“不喝算了。”
“我说我不喝了?”他冷着脸道。
月瑶咬了咬牙,又将汤勺送回他的唇边。
“凉了。”
月瑶深吸一口气,想要忍气吞声的给他重新拿去热一下,但忍到一半又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没好气的道:“只有这个,你爱喝不喝!”
凌骁愣了一下,看着她眼睛瞪的圆圆的,彻底炸毛,好似下一刻就要真的撂挑子走人,再不理他。
他沉默了片刻,张开了嘴。
月瑶原本都已经做好了直接撂挑子走人的准备,没曾想他突然就张了嘴。
她怔忪一下,有些始料未及。
下意识将手里的汤勺送过去,又顿住,将那一勺已经凉掉的汤药放回碗里,重新舀了一勺热的,送到他的唇边。
他一口喝了,她又接着舀第二勺。
屋内陷入了沉默里,但气氛却全然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反而意外的和谐。
等到一碗汤药喝完,月瑶将碗放下:“那我先走了。”
才要转身,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月瑶拧着眉看着此刻钳制着自已腕子的这只有力的手,他明明能动弹了怎么还让人喂药?!
他又耍她!
她恼怒的抬头,便对上他点漆的眸子里,此刻已经褪去了大半的寒芒,反倒添了几分别扭。
他面无表情:“陪陪我。”
月瑶睫毛轻颤一下,语气生硬了许多:“我陪你什么?”
“也没别人陪我。”他声音有些闷,因为坐在床上,只能抬头看她。
还怪可怜的。
月瑶又猛然清醒:“怎么没人陪你?外面守着那么多人!”
望山楼里里外外不知多少人现在日夜待命侍奉着,而她这两日重新管事,府上送来的拜帖都堆了不知多厚一沓了,全是想要探病的。
她特意问过剑霜,侯爷见不到,剑霜说,侯爷得静养,不见外客。
他垂下眸子:“他们又不是你。”
月瑶眸光微滞,心口好似酥了一下。
他见她立在原地没动,便知道她定是心软了,顺势拉着她的手往前,她挪着步子靠近他。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我要吃糖。”
她才想起来他方才喝了苦药,他矫情的很,喝了药就得吃糖。
她转身想去桌上的八宝盒里翻:“你房里放糖了吗?”
还未说完,他便忽然拽着她的手往下一拉。
她惊呼一声,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摔坐在他腿上,她吓的忙要起身,生怕给他压坏了。
他却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舌尖探入,渴求的品尝她口中的滋味。
“唔……”
她瞪大了眼睛,他都这样了还不安分?!
她气恼的推他,他闷哼一声,好似牵扯到伤口一般,痛苦的皱眉。
她僵在他怀里,顿时不敢再动弹,他继续得寸进尺,缠着她更深入的吻她,恨不能将她吞进腹里。
不知过了多久,月瑶都几乎要喘不上气了,他才稍稍松开一指的距离,点漆的眸子看着她涨的通红的小脸,张着嘴喘着气,眸中欲念更深了些。
“阿瑶。”他声音低哑。
他勾唇,眸子里绽放出光彩:“我们要成婚了。”
月瑶忽然被他眸中的肆意的光彩晃了眼,她怔忪一下,又立即偏头看向别处。
“我已经定了婚期,下个月初七。”
从今往后,她便是他的妻,谁也不能非议半句!
月瑶看着他眸中势在必得的锐气,忽然又有些气闷,这个人,强势霸道的让人讨厌!只能由他抉择,只能由他掌控,不可一世的嚣张。
她很想讨厌他,想和他大吵一架撕破了脸然后鱼死网破,可他偏又总在最要紧的关头便破天荒的低了头,让了步。
让她狠不下心,也挣不开他的手。
不得不被他紧紧攥住,面对这场惊世骇俗的婚事。
他似乎看出她眼里的挣扎和茫然,抬手轻抚着她的脸,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白嫩的脸颊:“别怕,有我在,阿瑶,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第119章
迎亲
他再次靠近她,她偏开头躲开,他的唇擦着她的脸颊滑过,垂眸,视线落在了她纤细的颈子上。
此刻白嫩的颈子右侧,隐隐还可以看到一道极浅的淡粉色,只有凑的很近才能看到,是他第一次见她在她颈子上留下的剑痕。
她那时也没有用什么去疤痕的药膏,她大概自已都忘了。
可他没忘。
从第一次见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属于他了。
-
凌骁自从受刑之后,朝中非议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了许多。
一来是因为这一百杖的刑罚的确不轻,也就得亏他是个武将,换个文官只怕不死也得残,而明眼人也都清楚,如今朝中凌骁是定海神针,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受些皮肉刑罚也就罢了,真的要给他削权,只怕这朝中也没别人能镇得住了。
二来么,却是因为另一件事突然压过了风头。
一个农妇告了御状,告献王为了扩建王府侵占良田,逼死了她相公。
这事儿一出,皇帝大怒。
皇帝将一本折子砸在了献王的脑袋上:“朕登基这一年来,费了多少心血稳固朝堂,夙兴夜寐,你倒好,朕还在焦灼,你倒是先迫不及待的享受起来了,扩建王府,还侵占百姓良田,逼死了良民,朕苦心经营,维系民心,却被你毁之殆尽!看来你比朕更适合当皇帝!”
献王被砸的额头都被磕破了皮,吓的忙跪在地上磕头:“父皇,儿臣知罪,儿臣也是无心之失……”
“这件事压了半年多才呈到朕的面前来,你无心之失?朕看你懂的很!”
皇帝冷笑:“京兆府那帮东西本该是为民请命的,如今压着这桩案子不漏气,可见全是你的走狗了?来人!将京兆府尹直接下狱,京兆府上下全部移交大理寺彻查,但凡涉嫌勾结受贿的,通通处死。”
献王吓的脸都白了。
“至于你,”皇帝瞪着他,“滚回去闭门思过!骁骑营你也不必再管了,交给凌侯。”
“父皇!”献王脸都垮了,骁骑营是他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牌,父皇怎能说拿走就拿走?还交给凌骁?!
凌骁都做出那大逆不道之事了,父皇还偏心他!9631
“滚!”皇帝厉喝一声。
献王到底没敢再多说,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皇帝脸色还阴沉着,高公公忙端了一杯茶上前:“陛下喝口茶消消气。”
皇帝接过来喝了一口,才问:“凌骁这伤养的如何了?”
“张院判昨儿才来报,说凌侯身强体健,这一百杖虽说打得重,但好歹没伤了内里,将养了这些天,已经渐渐好转了,应该是不耽误下个月大婚。”
皇帝看他一眼:“一百杖的伤好的这么快?我看你这老东西背地里做手脚了。”
高公公忙道:“奴才可不敢啊!”
高公公讪笑着:“这凌侯伤好的快,陛下不也高兴么?毕竟又把骁骑营这么大的担子交给他,侯爷不尽快养好伤怎么成呢?”
“这帮人,没一个让朕省心的!”
皇帝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才问:“他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高公公笑呵呵的道:“下个月初七。”
皇帝愣了一下:“这么早?”x39
“凌侯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皇帝冷笑:“朕看他是生怕这婚事有变,巴不得明天就成婚,当真是没出息,为了个女人迷了心窍。”
高公公讪笑着:“可见侯爷是重情重义之人。”
皇帝凉飕飕的看他一眼,高公公心虚的低下头。
殿外。
怀宁站在门外,看到献王灰头土脸的离开。
而殿内的说话声还在响起:“罢了,他这些破事朕也懒得管了,如今刑罚都受了,婚也赐了,他且消停着吧!”
怀宁扶着门的手一紧,发出了些许动静。
“什么人?”高公公立马喝斥一声,以为是外面守着的小太监不尽心。
怀宁便走了进去。
高公公立马变了脸色,笑着道:“公主怎么来了?”
自从凌骁和姜月瑶的事闹出来之后,怀宁已经闷在自已寝殿好几日没出门了。
皇帝知道她的心事,但也不想惯着她,索性由着她自已消化情绪。
“儿臣给父皇请安。”怀宁行礼。
皇帝冷声道:“你还知道来给朕请安?朕看你也是无法无天,朕宽纵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也不能再纵着你胡闹,你的婚事拖了一年了迟迟没定下,你母后为此都操心,今日你来请安正好,朕也打算拟旨,让你和郑世子的婚事定下。”
皇帝语气不容置疑,显然这次是并不会再让她拖延了。
而高公公则提了一口气,以为公主怕是要闹起来。
可没曾想,怀宁这次格外的平静,没有丝毫反抗,只垂着头:“儿臣遵旨。”
皇帝都愣了一下,似乎始料未及。
忽然之间,他怎么觉得这个娇纵任性的女儿长大了。
-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飞快,凌骁伤养得不错,渐渐好转,活动能力越来越强,对月瑶也越来越得寸进尺。
月瑶回回忍无可忍的要生气的时候,他又立即放软了态度,虚弱着一张脸说下次不这样了,闹得她一口气活生生又憋回去。
不知怎么回事,凌骁脸皮好似越来越厚了,她都有点拿他没办法。
如此闹腾着,转眼间,已经到了三月初七。
正是初春,草长莺飞的时节。
侯府挂满了红绸,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门口已经被车马堵的水泄不通。
凌骁站在屋内,穿上一身正红喜袍,金冠束发,这是他第一次穿艳色的衣袍,对镜子看一眼,眉梢微挑,眼里张扬出一抹肆意来。
“侯爷,已经好了。”下人们侍奉他穿好的衣袍,退到了一边,没敢抬头看。
“迎亲吉时到了吗?”他问。
剑霜笑着道:“还没呢,再过两刻钟出门。”
凌骁点点头,抬脚迈出去,先去待客。
“侯爷,季大人来了。”
话音方落,季淮竹兴冲冲的声音便传来了:“侯爷大喜!”
然后才一走近,忽然又吓一跳:“嚯,你突然穿这一身还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