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奴端着盘子要走,六公子忽然叫住他,取了一枚金叶子递给他:“说好要赏你,这个你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
“谢公子赏。”颜奴双手端着盘,没法接他的赏赐,六公子本想帮他放在托盘上,却见颜奴微微俯身,用唇抿着金叶子,从六公子手里直接衔了过来。
六公子感觉自己的指尖似乎被很软的东西烫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他怔怔地看着似乎毫无所觉的颜奴,红唇抿着金叶,冲他弯腰行礼,然后转身翩然离开。
常舜倚在房间里的门边等着,把衔着金叶子笑吟吟推门的颜奴逮个正着。常舜皮笑肉不笑地说:“送个茶水,需要在人家屋里呆这么久?”
颜奴叼着叶子唔唔地说:“奴才算着时间的,茶水现在不烫不凉,刚好入口。”
常舜一把摘下他嘴里的金叶,咬牙道:“回本公子的话也舍不得把它吐出来,就那么稀罕?”
“是啊,这片叶子够奴才大半年的用度呢。”颜奴理所当然地道,“其他东西会被哥哥们和龟公抢去,这个东西好藏,我得仔细保管它才行。”
常舜吃了一半的飞醋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黑了脸说:“他们抢你东西,怎么之前不告诉我?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本公子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公子别费心了,你教训完他们转头就又要发作到奴才头上来。公子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奴才,还是让奴才自己应对吧。”颜奴低了头,单薄的身子显得脆弱又可怜。
常舜叹了口气,接过茶盘放在桌子上,把人搂到自己怀里,哄了半天才道:“我叫人准备了洗澡水,去洗洗吧,把白天的东西引出来。”
颜奴顿时红了脸,跟着常舜走到浴桶边,把小厮的衣服脱了,和常舜一起进了热水里,脸埋在他的胸口,努力翘起腰臀,露出穴口埋着的玉势。
常舜握着玉势的柄,戏弄似的抽送几下,笑道:“小骚货,怎么自己把这个用上了?”
颜奴搂住他的脖子,羞红了脸道:“还不是您……白日弄到奴才里面太多了,奴才怕流出来弄脏衣服,就……嗯……公子别戏弄奴才……啊……慢一些……”
常舜实在忍不住了,拔了玉势丢在一边,掐着颜奴的腰狠狠操了进去。颜奴坐在常舜的怀里,几乎被钉死在他的阳根上,肉欲碾进甬道,颜奴剧烈喘息着,把自己的下唇生生咬出了血。
常舜一边发了狠地操干,一边沉声道:“你身份敏感,别谁的恩都应承。你可知今日那六公子是谁?那是当朝六皇子慕容稷,他能赏赐也能降罪,若知道你是颜奴,碾死你都不用一根指头的,明白吗?”
颜奴不说话,常舜以为他吓着了,赶紧又好言哄着:“好在六皇子脾气还行,你谨慎些,别在他那里暴露了身份就好。”
颜奴松开牙关,尝到嘴里的血腥味,轻轻一笑道:“还好有常公子,否则奴才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知道你胆小,别怕,有本公子保护你呢。”常舜自以为可靠贴心,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兔子继续温存欢好。倒是小兔子本人昏昏沉沉地嵌在孽根上起伏,心底清明地想,很好,下一个就是慕容稷。
群~⒋⒊
整理.2022?03?28
00:30:26
三
第二日一早,河畔熙熙攘攘聚了不少人,各种样式的马车停了一片,都是些溜出门凑热闹的公子小姐。常舜和慕容稷孩子心性,一早混在人堆里逛了一圈,买了好一堆零嘴和小玩意。
颜奴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被塞了个甜腻腻的东西在嘴里。他睁开眼,见常舜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袋糖渍山楂吃得惬意。
颜奴坐起身,把嘴里的山楂咽了下去,对常舜道:“公子起床了,怎么也不叫奴才,好让奴才伺候您梳洗。”
“看你睡得沉,昨日又累狠了,不忍心打扰你。”常舜捏捏他热乎乎的脸蛋,笑道,“流觞宴已经开始了,六殿下替我们占着座呢,快起来洗脸换衣裳。”
颜奴穿好衣服,简单梳洗后,拿常舜给的冰肌膏细细抹了手,又涂到颈后一些。常舜当他很喜欢,凑到他颈侧香了几口,又捉着软唇亲吻,直把颜奴的嘴戏弄得红润欲滴才满意地放开。
河畔的流觞宴分了好几个席,用细渠引了河水汇成弯弯曲曲的水道,宾客沿渠而坐,放一只酒杯漂在水面,停在谁跟前便算谁的。席间不问身份家世,想玩的人皆可以入座。颜奴和常舜一起入席,左手边是常舜,右手边是六皇子慕容稷。
“六公子,奴才给您倒酒。”颜奴拿起酒壶,十分自然地靠近慕容稷为他倒了一杯酒,再把酒杯端给他。
慕容稷故作镇定接过杯盏,靠近嘴边时,似乎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香。他情不自禁瞥向刚刚收回手的颜奴,后者人畜无害地对他低头致礼,然后给自家公子倒酒去了。
真奇怪,果酒分明清冽可口,倒酒的人也素淡温顺,怎么酒到嘴里,就有一股勾人心魄的醉意。
席间有人先发话:“大家虽素不相识,聚在此处也都算风雅之士了,不如我们以文会友,先来个飞花令,探探各位的底如何?”
一众男女立刻应和叫好。常舜怕颜奴被为难,便低声对他道:“别紧张,答不上来也无妨,我替你喝罚酒就是了。”
颜奴笑了笑,没说什么话。飞花令开始之后,不知是颜奴这里的渠修的有问题还是怎的,酒杯几次都不偏不倚停在他面前。常舜和慕容稷本想帮他,却没想到颜奴脱口便答,反应比他俩还快。
几轮下来,在场的人都记住了这个相貌俊俏的小公子,谁答不上来也叫他来帮忙。
“红,红什么,哎呦大才子救命,第二字是红!”
颜奴悠然对令:“乱红飞过秋千去。”
“三字江怎么接啊!”
颜奴:“迟日江山丽。”
“四字江呢?”
颜奴:“独钓寒江雪。”
“五字……”
“不许说话了大才子!”一位小姐笑骂道,“你们几个公子哥儿惯会偷懒的,这样堂而皇之找枪手!”
颜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闪而过的笑靥倒把满席少男少女看得一愣。
慕容稷忍不住道:“玉儿,没想到你如此博学。”
“六公子谬赞。”颜奴显得有些羞涩,给慕容稷又倒了一杯酒。
常舜惊喜之余又有些吃味,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好你个小玉儿,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不告诉本公子。”
颜奴淡声道:“我家被发落那日,是秋闱前一个月,我本来要参加那一届乡试的。”
常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颜奴很快又笑道:“公子别走神,小心接不上令被罚酒了,我可不救你。”
说话间,酒杯又漂了过来,不偏不倚落在颜奴面前。此时接的字令是青,颜奴正要开口,对面公子起了刁难的心思,笑言:“这回不许吟诗,看我们大才子还怎么接。”
宾客都是生性活泼的年轻人,纷纷开始起哄。本以为那小公子这下要出丑了,却见他接过酒杯,取了果盘里剔籽的小银勺,往杯沿敲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四下安静下来。只见温润的小公子缓而有节奏地敲击杯沿,声音清冽似泉水叮咚,余韵悠长又如钟鼓乐声。四声之后,颜奴悠扬的唱词响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曲唱罢,满座寂静许久,才爆发出一片喝彩声。不光他们这一席,整个河畔的人都听得入了迷。颜奴的声音不像歌姬那样柔媚,也没有寻常男子的厚拙,虽唱情诗却无缱绻之意,反倒听出了发乎情止乎礼的疏离。咬字干净朗润,嗓音稍显稚气却又不失坦荡,真当得起光风霁月四个字。
然而还未等众人夸赞,忽然有一道男声突兀响起:“本公子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
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上前,直停在颜奴面前一眼不错地打量。颜奴浑身不自在,站起身弯腰致礼:“在下单字一个玉,不是什么好家世,不劳这位公子挂心了。”
此人听颜奴的话便知他身份不高,懒洋洋一笑道:“本公子的船就在河边,摆好了美酒佳肴,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小郎君来船上共饮一杯?”
“抱歉,我……”颜奴想要退后,却被来人毫不客气地攥住了手腕。那人冷笑道:“小郎君,想清楚再回答,本公子的耐心可有限。”
常舜着了恼,上前挥掉男人的手,挡在颜奴身前:“这位兄台,玉儿是我的家仆,想带走人,得问过我的意见。”
“原来是个家仆啊,那更好了。”男人当下笑了起来,“你多少钱买的,转卖给我,本公子赏你双
倍。”
“不,卖。”常舜咬着牙回他,搂过颜奴的肩,“玉儿,我们走。”
刚一转身,几个家丁便将二人和慕容稷团团围住,喝道:“我家公子乃是高丞相府的二少爷,谁敢以下犯上?”
顿时四下一片哗然。丞相位高权重,在场还真没几个敢和他们叫板,连常舜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六皇子平日里不常出门,所以没什么人认得他,此番也是偷偷出宫,就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了。颜奴躲在常舜身后,眼眶微红看向紧抿着嘴的六皇子。慕容稷看见颜奴泫然欲泣的眼,霎时脸色比被逼迫的颜奴还要惨白。
颜奴扮起可怜来得心应手,心里对此时的困境却并无多大波澜。慕容稷已经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就算为了自保不愿甩出身份也无妨,他这一眼悲切失望,足够叫慕容稷因为愧疚和怜惜,再也忘不掉他。
而这高二少爷跋扈有余智谋不足,装装弱势将他伺候舒坦了,寻个机会再出来便是。
颜奴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却忽然听得另一道声音响起:“高二少爷好大架势,是不是本宫也算以下犯上?”
围观群众自发让开一条路,一位极其俊美,但眉宇冷厉的男子负手走了进来。他的随从紧随其后亮出一块皇室玉牌,上雕盘螭云纹,正中间刻着一个程字。
高二少爷顿时白了脸,磕磕巴巴地请安:“见,见过四皇子。”
“四哥……”慕容稷小声唤他。
“你还好意思叫我?”四皇子冷冷扫了他一眼,再扫到常舜和颜奴身上。颜奴低着头,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常舜以为他是害怕,更用力地将他抱紧了,却不知道颜奴此刻的颤抖,是因为浑身血液都在叫嚣沸腾,乃至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颜奴至死也不会忘记这张脸。慕容程,当朝四皇子,奉旨查封颜家,捉拿颜氏九族的监斩官,他遇见的第一个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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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2022?03?28
00:30:31
四
高二公子灰溜溜带着家仆告退,颜奴也跟着常舜等人提前离席了。外面人多眼杂,他们没有多说话,先往客栈走去。但颜奴能感觉到,一路上慕容程看他的次数多得异常,眼神冷冰冰的,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狮子。
回到房间里,慕容稷眼巴巴地追在四皇子身后,等四皇子坐下,立刻给他斟茶认错:“四哥我错了,我不是有意欺瞒你和母嫔,我就是想出来玩玩……”
“所以你就借我的名头出宫?”四皇子不接他的茶,带着愠怒嗤道,“若非我开口,你方才是不是还要为了出风头亮身份?”
“我不是为了出风头,是高家那小子想欺负玉儿,我……”
“高涵是丞相之子,欺负个奴才又怎么了,你着什么急?倒是你私自出宫的事若传到父皇耳朵里,头一个打死的可是你自己宫里的奴才。”四皇子说着,睨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小胜子,吓得小胜子跪在地上请罪:“奴才知罪,求四殿下饶命!”
“行了。”四皇子不耐烦地蹙眉,“带上小胜子回你屋里收拾东西,趁着宫门没下钥,本宫要赶紧把你送回去,省得母嫔担心。”
六皇子和小胜子夹着尾巴退了出去,房门一关,方才在责备之余还有几分人情味的慕容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眼神忽然变得更加寒凉。
常舜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臣有罪,臣……”
“你叫玉儿?”慕容程不理会常舜,直直看着他身旁的颜奴。
颜奴抬起头:“回殿下,是。”
慕容程放下茶杯,点了点脚前的地面:“近前来。”
颜奴低头走上前,慢慢跪在了他脚边。
慕容程命令他:“把衣服脱了。”
常舜神色紧张,上前一步:“殿下……”
“你再多说一句,今日六皇子便是你拐出宫的。”慕容程犀利的一记眼刀,叫常舜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颜奴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颤着手脱掉松垮的外衫,再剥掉内衫,只剩一层薄薄的中衣,欲拒还迎地交叠在胸前。
他的手停在腰侧,怎么都解不下最后一层衣物,此时慕容程忽然侵身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往外狠狠一扯,衣料被扯得变了形,而白皙的肩上,最后一层衣料堪堪掩住的烙印,此时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在看见“颜”字的那一刻,颜奴在慕容程眼里仿佛就已经成了死人。慕容程掐着颜奴这张脸,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却是对着常舜:“常怀尧,你好大的胆子。”
咚咚两声,是常舜和颜奴同时把额头磕在了地板上。
常舜跪在地上大声道:“是臣强逼颜奴离开娼馆的!”
同一时间,颜奴伏在慕容程脚边道:“奴才冒死申冤,求殿下给奴才一个公道!”
常舜愕然看着颜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申冤?”慕容程眯起眼睛,“你是想说皇上冤了你们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