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慕容秩笑着应下，正挑了个位置要落座时，猝不及防与刚刚抬头的颜奴对视，一瞬间，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三哥怎么了？坐呀。”六皇子先奇怪，顺着慕容秩的眼神看到颜奴身上，笑道，“三哥，这便是我同你说的那位玉儿大才子了，是不是气质绝尘，一点也不像小厮的样子？”

    “小，小厮？”慕容秩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是极力压抑，并没有什么人听出来。他慢慢落座，半天才想起六皇子的话尾，顺着勉强笑道，“是啊，怎么……成小厮了呢？”

    只有对面的颜奴懂得他话音里的惊涛骇浪，只是颜奴也死死攥着手，回慕容秩这一句话，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地落下眼泪：“启禀三皇子殿下，都是奴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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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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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接下来的流觞宴，由上道了的六皇子一手操办，除了飞花令，还玩起小胜子搜罗来的各种诗词游戏。六皇子有意要颜奴展示才学，频频把话头引给他，亏得颜奴凭借肌肉记忆下意识作答，才不至于罚酒丢脸。

    倒是一贯以才子著称的三皇子慕容秩，不知是丢了哪个魂，总是慢半拍接不上话，连喝了好几杯罚酒。

    皇子公主们难得玩一次，闹起来竟和城郊的公子小姐也没什么区别，觥筹交错之下，都有些醉蒙蒙的，尤其是六皇子，傻乎乎被灌了不少酒，说话间都有些歪七倒八。

    过了一会儿，太子殿下也走了进来，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都少喝点，正席快开始了，被父皇看见你们一群王公子弟喝成了醉猫，少不得要怪罪。”太子嘴上这么说，表情倒不是很严厉，还让下人给每人送一杯茶水醒酒。大家都知道太子宽和，因此不太害怕，纷纷接了茶水谢恩。

    轮到颜奴时，他双手去接茶杯，却不想递茶的小太监手一抖，把满满一杯热茶直接泼向他胸口。颜奴躲避不及，下意识先挡住了左肩。太子将这情景尽收眼底，淡笑着端起了茶盏。

    “小心！”六皇子喝得醉醺醺，眼神却犀利，最快看见事故，要上前保护颜奴，却不想酒醉之人控制不住身体，一下用力过猛扑在了颜奴身上，一杯茶水小半杯落在颜奴衣摆，剩下的全浇在六皇子肩头了。

    陪侍在六皇子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六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玉儿，你有没有烫着？”六皇子大着舌头摆手，又问颜奴道。

    送茶的小太监已经跪下求饶了，颜奴只好起身一起告罪：“是奴才没拿稳，累得殿下弄湿衣裳。殿下快去更衣吧，小心着凉了。”

    “怡嫔娘娘宫里有殿下的换洗衣裳，殿下随奴婢去换一身吧。”宫女道。

    “玉儿，你也一起去。”六皇子刚招呼颜奴，身边的宫女又马上接道：“娘娘宫里只有殿下您的衣服，旁人穿是僭越之罪。”

    “啊，那怎么办……”六皇子犯了难，这时久未说话的三皇子站起身道：“本宫马车上有小厮的衣服，你随本宫去换吧。”

    颜奴被众人看着，只能跟着三皇子离开了宴席。

    “四儿，你去把马车上那件棉布衣服取来，送到本宫的厢房。”慕容秩对着小厮吩咐。叫四儿的小厮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扫到颜奴身上，然后立刻应下，转身匆匆离去。

    颜奴起初走在慕容秩身侧，实在是忍不了二人之间漫长的沉默，便微微降下步速落在后面，期盼慕容秩忘了他的存在。

    然而下一瞬，慕容秩便停下脚步，轻轻唤道：“颜珩。”

    颜奴浑身僵直，低头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慕容秩回过头，一向平静温和的眼睛里满是山雨欲来。“颜珩，我在叫你的名字。”

    “殿下想是记差了，奴才叫玉儿。”颜奴刚后撤半步，慕容秩便又追了上来。

    他步步紧逼，逼得颜奴不得不去看他湖水一样漂亮的眼睛。“你说你父亲早逝，母亲没读过书，但想你们都有出息，所以给你们一个起名如风，一个起名如玉。”

    颜奴心口像是有一只手在攥着，把他一颗枯朽的心拧出酸涩的汁。

    脑海里无法自控地浮现出那盏夏夜的烛火，灯下执卷，烛火对面的人不时出声点拨，声音很温柔。

    ……

    “如玉，二字为字，不是大名啊，那你的名叫什么呢？”那人笑着说。

    他记得自己发愁道：“我阿娘不懂这些，觉得好听就给我们俩起了。兄长自己取了如风飒飒的飒，我还没想好叫什么呢，要写到乡试报名的册子上的，得慎重。”

    “不如我给你起一个？”

    “你免费给我当了那么久教书先生，还要给我起名啊？我付不起银钱的。”

    “这有什么，就当报答你把我从山里捡回来，又养了这么多日的救命之恩。”

    他只当这富家少爷缺心眼，才会在滚下山差点摔死，又傻乎乎教他念书。他托腮看着缺心眼，笑着说：“好吧，老师说来听听，有什么高见。”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就叫，珩，好不好？”

    ……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面前的人容貌未变，只是穿了一身华贵的皇子服饰，和颜奴身上的奴仆衣衫放在一起，显得如此不协调。慕容秩沉沉看着他，千言万语，只凝成物是人非的一句，“阿珩，你忘了自己的名字么？”

    “殿下，衣服拿来了。”四儿小跑过来，把一件旧衣递给慕容秩。颜奴看了一眼，心口猛然又被扎了一根小刺。

    四儿识趣地避退之后，颜奴几乎下意识地想逃，却被慕容秩抓住手腕，强行带到了厢房，合上了门。

    “我走之前，你送我这件衣服，叫我路上凉了就披着。我听你的话，披了三年。”慕容秩想摸一摸颜奴的头发，却被其闪身避开。他蜷起手指，黯然道，“我答应过你，等你考上状元，要亲自来恭喜你的。我食言了，你也食言了。”

    颜奴把旧衣抱在怀里，低着头说：“多谢殿下的衣服，奴才去后面换了就来。”

    “阿珩，抬起头。”慕容秩拦着他，难得强势道，“我教你念了三个月的书，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吗？”

    颜奴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比过街老鼠还要狼狈，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冲动之下直接把外衫脱了下来，便想穿上那件旧衣。内衫因为动作太大往肩侧滑了一下，露出了半个烙印的“颜”字。

    慕容秩在看到这半个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失去理智地扬手把他的衣领再往下一扯，青黑的字迹便清清楚楚地扎进他眼底。

    颜奴终于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失去了，颓然闭上了眼睛。

    “殿下，奴才如今娼妓之身，过去的一切，早已忘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明明不在家谱上，不是九族内的人……就算被牵连，你未到年岁，也该是流放，为什么……”慕容秩颤声说，“阿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咳咳……咳咳咳……”

    慕容秩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额边浮起冷汗，甚至抓不住颜奴，脱力跌坐在地上。颜奴慌乱之中推开门，看见小厮四儿匆匆赶来，从怀里取出瓷瓶，跪在一边给慕容秩喂药：“公子莫怕，殿下这咳疾是老毛病了，三年前被刺客追杀滚落山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回宫时又遇上生母颜皇后病逝，颜家被发落时又差点被牵连……大病小病都是活活折腾出来的。眼看三年孝期都出了，身子却总不见好。”

    颜奴抓着手里的旧衣，终于不敢再看他，转身夺路而逃。

    他茫然在回廊里走了一阵，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看见前方远远地走过来几个人影，其中有一个似乎是四皇子，才慢慢回过神，披上了手里的衣服。

    慕容程老远看见了小颜奴站在那不知在做什么，碍于母亲怡嫔在身边，只能故作镇定地对怡嫔道：“那是儿臣的奴才，大概迷路了。”

    “皇宫内苑也敢乱走，什么没规矩的奴才。”怡嫔冷眼一瞥，敏感发觉那小奴才只是伶仃站着，便散出我见犹怜的媚气，想到四皇子府里藏着的男侍，便对这奴才恶感更甚。

    慕容程大步上前，看见颜奴身上的衣服，忍不住皱眉：“穿的什么东西，你自己的衣服呢？”

    颜奴愣愣抬头，反应了一会儿才道：“衣服湿了。”

    “那你怎么走到这儿了？”慕容程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颜奴喃喃地说。

    慕容程看他的样子，对着自己连贱称都不说，只当他是喝醉了。慕容程觉得有点可爱，放缓语气道：“正宴快开始了，你跟着本宫去寻六皇子回来，再一道去宴席上吃点东西，别伤了胃。”

    颜奴点了点头，跟在慕容程身后。怡嫔此刻顾不上数落，只能瞪了四皇子一眼，然后匆匆赶去自己宫里找六皇子。

    怡嫔怕耽误了皇帝那边的正宴，早就派人去叫过六皇子了，结果底下人通传六皇子醉酒弄湿衣服不算，现下躲在宫里何处换衣服竟然无人知晓。她当下就觉得不对劲，叫上慕容程和她一起回宫寻人。几人将合宫上下几乎翻遍，最后却在最偏僻的一排下房里听到了异动。

    怡嫔带着最得力的心腹宫女闯进房间，竟看见床榻上的六皇子面色潮红，卧在一个赤身裸体的宫女颈间。

    “春竹？”怡嫔身边的心腹宫女愣了片刻，认出了床上的人。

    春竹顾不上自己没穿衣服，咚的一声滚下床，跪在地上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奉命带六殿下回宫换衣服，谁知殿下他酒醉太甚，把奴婢……”

    “行了！”怡嫔冷声呵斥，烦躁中带着一丝无奈，“稷儿也该到年纪了，生米既已煮成熟饭，叫他收了你就是。”

    “谢娘娘，谢娘娘！”春竹喜不自胜，连连磕头道。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以了时，四皇子却皱起眉头，走近一旁燃着的香炉，停顿一瞬，抓起桌上的茶水，嗤的一声浇灭了香料。

    地上的春竹立刻面色惨白，四皇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对怡嫔道：“母嫔，这是迷香。”

    怡嫔看着春竹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勃然大怒，阴沉着脸道：“把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就说染了肺痨，扔去乱葬岗。”

    “娘娘！娘唔……”春竹惊恐万状地挣扎，被冲进来的太监堵住嘴拖了出去，屋子里很快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今日之事，传出去半个字，本宫便要了他的命。”怡嫔刚发完话，却见床上的六皇子呜呜咽咽起来，身体难耐地扭曲，无助地说：“母嫔，儿臣难受……”

    “稷儿！”怡嫔恼恨又心疼，恨不得把那贱蹄子生吞活剥了，“药效还没过吗？”

    大宫女道：“怕是春竹撒谎，还没碰到六殿下呢。”

    “这……”怡嫔焦急地环顾四周，宫里人多眼杂，她早把其他人赶到另一边去了，剩下的只有在杖杀春竹的两个太监，还有身边这个大宫女，可这是她最得力的心腹，而且早许给侍卫统领以笼络人心了。

    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颜奴终于抬起头来，向前走了一步。

    四皇子看见了颜奴的动作，霎时变了脸色，冲回来拉住颜奴的胳膊，低声呵斥：“滚出去。”

    “程儿，让他过来。”怡嫔冷声道。

    “母嫔！他不可以，他是……”

    “是什么？你的新宠？”怡嫔冷声笑道，“你弟弟那样躺在床上，你竟还只顾着一个下九流的贱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嫔了？”

    “我……”

    六皇子翻滚呻吟的声音愈发藏不住，怕是再过一阵，不是风声传到皇帝那里，就是六皇子不得纾解而出大麻烦了。

    “不必再说了，稷儿的命和他，你自己选吧。”怡嫔森冷的眼神像能变成刀子扎在人心上，“若稷儿活活憋死在此处，本宫就一把火将这宫室烧了，还能保全稷儿的名声。”

    慕容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颜奴徐徐叹了一口气，轻声对他道：“殿下，松手吧。”

    怡嫔在深宫浸淫多年，手段绝非普通人可比，拿捏自己的儿子更是精准狠辣，如蛇捏七寸。慕容程头一次感到这般无力，眼睁睁看着颜奴慢慢挣开他的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脱了外衣爬到六皇子的床上去。

    怡嫔隐秘地松了口气，让心腹把四皇子一起请出去，自己走在最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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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下人房的床不是很大，颜奴爬进去和慕容稷并排躺下，床榻立刻就显得有些拥挤了。慕容稷迷迷糊糊，下意识朝着旁边温软的身子靠过去，肌肤相贴的一瞬，身上的火热难耐立刻减缓了一些。

    慕容稷舒服地哼哼着，用脑袋毫无章法地去拱颜奴的胸口。颜奴敞开衣领，把慕容稷轻轻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在他耳边低语：“殿下别怕，有我在呢。”

    慕容稷睁开迷蒙的眼，声音因为情欲而沙哑了几分，他本人却毫不开窍，看见颜奴近在咫尺的脸和身体，心里像是有团火，烤着他的骨和肉，热烫而折磨。“玉儿，我难受，我好难受……”

    “殿下，别着急，”颜奴宽慰地抚着他的脑袋，循循善诱地道，“慢慢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我……”慕容稷焦灼不安的内心被颜奴慢慢抚平，埋藏其中的欲念逐渐浮出水面。他碰到了，玉儿的白皮肤，匀称柔和的身体，还有肌肤上那股让他安心的淡淡香气。他终于明白了，紧紧回抱住颜奴的身子，在他温软的颈间大口呼吸，“我要你，玉儿，我要你。”

    “殿下好乖。”颜奴摸着他的额头，毫无防备地把身体打开，就像雌兽露出柔软的肚皮。颜奴牵着慕容稷的手，带着他从自己的脖子摸到胸口的红珠，慢慢揉捻，让红珠在他的指尖鼓起再挺立，“殿下想要什么，自己来吃吧。”

    颜奴的话轰的一声燃尽了慕容稷所剩无几的理智。慕容稷猛地扑到他胸口，张嘴一口含住挺立的茱萸，用舌头和唇瓣含吮咂弄，动作急切而色情，偏偏慕容稷单纯得像婴儿一样，越吃越往他怀里钻，胯下不安分的硬物已经顶在了颜奴的大腿上，他还在拼命吸小乳头里不存在的奶。

    颜奴把呻吟压抑在喉间，用手解开他想裤子，把他胀痛的根源放了出来。颜奴把手圈成圈，只自下而上撸了一下，慕容稷就因爽快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嘘。”颜奴摸摸他，又把他的脑袋按回自己的胸上，温柔地说，“殿下好好吃奶，不要叫出声。”

    慕容稷在颜奴的手心释放了一次，短暂舒爽后很快又燥热起来，焦急地把阳物再送进颜奴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