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信誓旦旦。
系统回答了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它总是显得干巴巴的声音,此时听上去甚至有些严肃。
白兰·杰索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看这个架势像是什么幕后大BOSS,不过看一向吝啬的系统忽然这么大方的把地大反派的名字直接透露给我,想来对方的身份,至少是表层身份在这周目并不是一个秘密。
只要我将剧情往前推进,就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线索。
所以我并没有太急着去找关于白兰的信息,相比这个,我反而更在意系统的另外一句话。
融合。
虽然系统和个谜语人似的在那里欲说还休,但我还是注意到了这两个字。
……还是多周目融合。
我的动作一僵,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我那个坑爹无比的一周目结局。
是什么来着的,哦对了。
我花了五分钟,从系统的角落里把这个结局cg巴拉了出来,顿时感到十分心梗。
根据现在的环境来判断,能沾上边的好像就只有这个一周目的be结局了。
所以我眼下所处的所谓“未来”,就是我这个cg剧情的延展吗?
我有些糊涂,但一直呆在房间里也不是一回事,我准备主动出击。
伸手把头上角隐一把拽了下来扔在地上,我其实本来还想换一声衣服的,毕竟白无垢宽袍大袖的实在太不方便,但是任由我翻遍了整个房间,我都没能找到第二件衣服,于是只能先这么凑合着。
前面呆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门外似乎总是有人脚步匆匆,听起来兵荒马乱的,并不太平。
只是一开始我没有搞清楚状况,便一直龟缩在房间里不出去。
现在想想也有些奇怪,我刚抵达这周目的时候,曾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半,而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
正好是饭点,而且即便有婚礼,我现在应该也要出席了,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找过我。
我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把手,在直接按下去之前,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系统背包中,将我上周目获得的奖励——那个SSR道具拿了出来。
这个道具的名字叫做情人眼,光从外观上来看就像是一颗拇指大的玻璃球,拿在手里的时候触感冰凉,像是握住了一块冰。
它通体半透明,只有中心的位置,隐隐约约透出一点蓝来。
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两圈,没能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又看了一眼系统说明——
和血樱那一连串的系统说明不同,情人眼就只有寥寥这么半句话。
没头没尾的,我甚至没看懂。
我急着出门,来不及多想,直接按下了。
随后那颗玻璃圆球就这么消失在了我手心,我动了动肩膀,没感到什么不对劲。
推开房门之后,我发现我门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空无一人,恰恰相反,我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他们胸口的位置——有不算明显的起伏,是枪。
所以是给我配的保镖吗?
只是他们的任务到底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那可就有待商榷了。
“夫人。”左边那个更壮一些的保镖见我出门,直接伸出手臂往前一拦。
“请回房间。”
我看了他一眼,根据目前的人设,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我要见我老公。”
虽然掩饰地很好,但我还是看清楚了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怒意。
“夫人,请回房间。”那个黑衣保镖表现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甚至抬起手想要将我重新推回房间内。
原来我现在还真的不受待见啊,我颇有些新奇地想道。
但我这人很奇怪,见状不仅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隐隐兴奋了起来。
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食肉动物。
这周目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笑起来,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直接单手把他抡到了地板上。
那人虽然一时大意,但也算是经验丰富,并没有直接被我的怪力吓破胆子,而是反应很快的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胸口。
但他摸了个空,心跳漏了一拍,
就连呼吸也控制不住地粗重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抬头,他就感到自己的额头一凉。
枪口已经抵在自己的眉心。
我持枪,笑眯眯地朝他重复了一遍:“我要见我老公。”
第79章
在我夺枪并且抡倒那个壮汉保镖的同时,
旁边那个稍微瘦上一些的男人见状并没有选择冲上来和我硬刚,而是很聪明地趁机跑了。
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但是并没有阻拦,
而是干脆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任由对方离开。
应该是去搬救兵了吧。
我一脸无聊地胡思乱想,希望对方争点气,
至少能找一个能管事的人,不然我还得再这么来一次,
很费劲的好不好。
大概半分钟后,我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的脚步声。
哒。哒。哒。
像是皮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虽然有些急促,但是并不慌乱。很显然,来人的脚步声十分规律,比起遇敌的紧张,反而更像是单纯想要尽快解决这头的麻烦。
不太像是泽田纲吉。
不过我也没想过能这么直接见到对方,
毕竟如果眼下这周目真的是一周目的“未来线”,
这个时期的泽田纲吉应该已经坐上了彭格列的头把交椅,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个黑手党教父,
为什么会勉强自己娶不喜欢的人。
就在我思维发散的同时,来人也通过了走廊的最后一个转角,
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去,
结果正对上一双冰绿色的眼睛。
对方穿着一身黑西装,
领结微微松散,看起来比我印象中要再高一点,肩膀好像也更宽了。
他似乎刚被人从工作中拉出来,
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色细边框的眼镜,
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搭在他立体的眉骨处。
狱寺眉头紧锁,
眼下微微发青,
带着浓重的疲倦,但嘴角却绷得很紧。
他身上那股少年时的桀骜尚未全部散去,但是却已经完全褪去了浮躁,变得成熟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也因此显得越发锋利冷峻。
我眼前站着的,竟然是十年后的狱寺隼人。
身边的人围着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挺直了腰板,就连被我用枪顶着头的黑衣保镖在看到狱寺隼人之后,也情不自禁地出声喊了一句。
“岚守大人!”
但被众人注视着的狱寺隼人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定定地注视着我,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有放在身侧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都退下。”
“可是……”
“退下!”
“是。”
狱寺隼人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
“让我和…十代目夫人单独说。”
他的声音中有一瞬间的停顿,我敏感地注意到了,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前还一直盯着我看的狱寺像是被我这一眼被刺伤了一样,猛然移开了视线。
我:……欸,有点奇怪。
虽然是一周目的剧情延续,但是狱寺隼人这个表现明显是带着二周目的记忆的。
难道这就是系统口中的数据融合吗?
还没等我开口试探,之前还看起来一脸不容接近的狱寺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同时他另外一手直接拉开房门,将我整个人拽了进去。
“你到底是谁!”
他双手握着我的肩膀,声音冰冷,力气很大,弄得我甚至有点痛了。
这个问题问得,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带着二周目记忆的狱寺隼人,但看他现在这副把我当间谍的架势,一下子又有点那么确定了。
“我是禅院绫香。”
我不太舒服地动了一下,狱寺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他成熟了不止一星半点,低下头逼视他人的时候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捕猎的头狼,充满攻击性
,威慑力十足。
但狱寺隼人不是门口那些npc保镖,我没准备和他硬来,于是只是微微蹙眉:“你轻点,我有点痛。”
狱寺目光一颤,他抿唇,虽然还没完全放下警惕,但是手上的力道已经不自觉的放松了。
我想了想,决定隐去三周目的经历,直接掐头去尾将故事简化了。
“我最后的记忆,是在山顶和你们一起看烟花,但是忽然被蓝波的十年火箭炮集中,然后再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我已经在这个时空呆了超过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回去,也许是十年火箭炮出故障了。”
我自认为这段解释毫无破绽,应该能很好的把对方的问题应付过去,但谁想却迟迟没有等到狱寺的声音。
疑惑抬头,我却差点没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
“……原来只是故障吗?”狱寺喃喃道。
他脸上的神情实在太过复杂,似悲还喜,嘴角微微抽动,最后露出一个近乎惨淡的笑来。
我硬着头皮点头。
“我们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我追问。
狱寺却猛然住嘴,没有再说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了我,弯腰嘱咐道:“既然是故障,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十年前。”
“你这两天记得不要乱走,就呆在这里。”
我刚想拒绝,狱寺却在下一秒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言论。
“不……你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
“这两天……”这句话他说得尤为艰难,但还是强撑着继续,“我来看护你。”
“……就当为了十代目。”
似乎自己也觉得这番说辞实在蹩脚,狱寺说完之后就不敢看我眼睛了,转而盯着我的肩膀,仿佛那里能开出一朵花似的。
我凝视着他的脸,狱寺站在我面前,看起来依旧冷静从容,只有喉结略微滚动了一下。
片刻后,我笑了起来,抬手搭上了狱寺搭在我肩上的手。
“好啊。”
“那就拜托你了。”
狱寺隼人的手比我大了两圈不止,虽然当了这么多年黑手党,但是他喜欢带银制饰品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我手心冰凉,狱寺却表现得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马抽回了手。
出了房间,狱寺并肩和我走在一起。
“……这是日本传统的婚礼礼服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忽然问我这个,于是点了点头:“啊这个,是啊,是白无垢,我还是第一次穿,好不习惯。”
狱寺沉默了下来。
走廊上没有其他人,我穿着白无垢行走缓慢,狱寺目视前方没看我,却始终保持着微微比我落后半步的距离,只有在需要转弯的时候,才会提前伸手向我示意。
比起多年未见的朋友,他倒像是早早就将自己提前按在了“下属”的位置上。
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想了想,开始没话找话:“这里是意大利吗?我刚过来,还有些搞不清情况,还有,阿纲他们也在这里吗?”
虽然我感觉自己只和二周目的众人分别了两个月不到,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经神秘消失十年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还记不记得我。
狱寺脚步一顿,但很快掩饰了过去:“这里是日本的彭格列分部,十代目并不在这里,因为工作的原因还在意大利没回来。”
“是吗。”我心下怀疑,狱寺不擅长撒谎,他这十年虽然在遮掩情绪上进步很大,但还是瞒不过我。
狱寺刚想说话,忽然脸色一变,他随即弯腰俯身,轻声说了一句“失礼了”
,然后便用手臂一把环住了我的腰,长腿一迈,灵活又迅速地将我抱进了一旁走廊隐蔽的角落中。
我眼前一花,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正对着狱寺的胸膛,他的衬衣并没有系到最上面一颗,我甚至能看清楚他的锁骨,和他锁骨上搭着的几根细细的银链子。
他喜欢叠带饰品的习惯居然到现在还是没有变,我为此笑了一声,很轻。
狱寺放在我耳边的手瞬间攥紧了。
不远处传来两道脚步声,逐渐朝着我们的方向靠近,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始终自顾自地往前走,我甚至能听到他们小声交谈的声音。
“你听说没有,我们的首领夫人今天可嫁进来了。”
“……这算哪门子夫人,首领都……啧,算了不说了,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
“是啊,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